097 曼陀:手腕上綻放妖冶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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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竺笙在自己的書桌前坐下,從抽屜裏找出紙筆,塗塗畫畫幾筆勾就。
“能看出來是什麽嗎?”竺笙拿起紙張問。
竺笛端詳,隻見畫麵左麵,是一個類似“之字形”的圖案,右麵倒是像一個酒杯。這個組合她再熟悉不過,因為她每天都對著它。
“這是……席酒的酒標嗎?”
“bgo。”竺笙指著自己醜醜的塗鴉,嘴角微揚,“如果做一個袖扣,你覺得怎麽樣?”
竺笛聳肩,小地方的人,誰那麽講究還帶袖扣啊?但是,好像席玖戴。席玖穿西裝時,變身一個紳士,矜貴氣質宛若與她來自不同世界。
“可是,說起來容易,怎麽做呢?明天你們就去看電影了。”
“我試試。”竺笙說著換衣服,套上了羽絨服。“姐,我這就去一趟工作室。”
論起手作,誰能比得上花蒔?
樓下還在吵嚷,竺笑的工作問題。
竺春河這次站竺笛。叢月卻罵女兒不爭氣,侄女也不給力。竺春江在中間受夾板氣。
“你要去哪?”看見竺笙外出,竺春河問。
“中飯不用管我,我有重要的事。”竺笙風風火火去了工作室。
花蒔哪也沒去,就在二樓做飛天服。飛天服飾已接近成品,即使還沒上人台展示,就平擺在那裏也很美。見竺笙過來,她停下了手中的活。
“新年好,花蒔。”竺笙一眼瞥見衣服,脫口而出,“真好看。”
“你不要陪家人嗎?”花蒔問。
“不用,他們聊天呢。大過年的,還要麻煩你,感覺我特像個無良的商人。”竺笙拿出了她的圖紙。
花蒔一眼就認出來,作為一個設計師,她對身邊一切所見的可視化形象,保持了高度的敏銳。即使隻去過酒廠兩次,但仍記得清清楚楚。“席酒的酒標?要做什麽?”
“袖扣。”
“好說,拇指蓋大的易拉罐。”
如果讓花蒔評價一個手工作品的難易,她通常會以易拉罐的多少來算。比如,上次做的文鰩魚,用了四十七個,難度指數五顆星。袖扣嘛,拇指蓋,小意思。
剪裁,拋光、繪圖勾勒、上色、烘幹,一氣嗬成。
一刻鍾,九轉赤水在袖扣上活躍起來,酒杯栩栩如生,渾然天成。
以竺笙的眼光看,比那些奢侈品,不遑多讓。
“巧奪天工,花蒔,你總是能化腐朽為神奇。我真的希望,能讓更多人,發現你這雙被魔法師親吻過的手。”
突然,又一個靈機,在她腦海回蕩。
黎簫的年過得百無聊賴。
他跟著父母,去了五棵鬆大院。黎簫的爺爺和奶奶住在這兒。
聊得最多的話題,自然是戀愛成家。
“簫哥什麽時候把女朋友帶回來啊?老頭子我等得都急了。”老爺子穿著中山裝,拄著一根花梨木手杖,自帶威嚴。
“爺爺,孫兒事業未立,無以成家。”工具人黎簫上線,回答都很官方。
“事業和愛情又不衝突,你爸爸和你媽媽,不就是最好的榜樣嘛。”
哦,黎瑞翔和羅錦嫻是自由戀愛,當年羅家算高攀。但門戶並未影響他們彼此的感情。
“爸,您放心,簫哥已經在緊鑼密鼓了。我盯著呢。”知道內情的羅錦嫻,幫忙打圓場。
黎瑞翔朝著羅錦嫻擠眼睛、吹胡子,莫非有內情,是他這個當爹的不知道的?
其實,也是黎瑞翔言出必行。他說不幹預黎簫,真的完全放手。但凡他關注一下抖手拍拍,必然嗅出苗頭。
“家境、相貌都還在其次,人品最重要,性格合得來,才能長久。”老爺子語重心長,殷殷期許。
黎簫想著她家小姑娘那雙會說話的桃花瓣眼,會心一笑,“相貌也很重要啊,您孫子這麽帥,總不能找個鍾無豔。”
“嘿,你這小子,還嫌棄鍾無豔。能娶那樣的女子,也是百世修來的德行。”不得不說,老爺子三觀太正了。
黎瑞翔接話,“爸,這小子沒個正形,他的話隻聽三分就好了。”
老爺子威望很高,來拜年的人絡繹不絕。不一會,老管家來匯報,“黎老,夫人的哥哥帶著侄子來了。”
在黎家,黎簫奶奶稱“老夫人”,黎簫母親稱“夫人”。夫人的哥哥也就是黎簫的舅舅羅錦桓,侄子自然就是黎簫的表哥羅戰。
這種寒暄最無聊,黎簫徑自出了客廳,拿著玉米棒子,在院子裏喂鴿子。
“表弟,過年好啊。和,和笙笙姑娘進展如何?”羅戰走過來,聊起天來。
“沒有富家公子搗亂,好得很。”黎簫對羅戰當初不作為,仍然記在心上。
羅戰對他指桑罵槐不以為意,仍然笑容可掬,“表弟說笑了,富家子弟也有洗心革麵、改過自新的時候,不能一棒子打死,給個機會重新認識一下?”
他這麽說,倒是讓黎簫刮目相看,他從頭到腳打量他。“希望表哥言必信、行必果。”
羅戰望著悠悠藍天,深深呼吸,神色也輕鬆了,“我自畢業之後,跟在姑父身邊做事,兢兢業業不敢懈怠,對桑蒂酒店也充滿感情。現在驟然卸下來,還挺不適應。表弟,姑父那邊,你幫我……通融一下。”
黎簫回來後聽母親提起過,黎簫曾旁敲側擊父親,羅戰損害了桑蒂酒店的利益,隱去了竺笙的環節。黎瑞翔一查,問題還挺嚴重,當時就罷了羅戰的職位。
“那你找我媽,我爸最聽我媽的話。”黎簫深諳“踢皮球”之規則。
在這點上,黎瑞翔和兒子是一致的。
任何有損桑蒂名譽的事,都不容姑息。
“姑姑說了,也不管用。我尋思著,解鈴還須係鈴人,而且你相信我,人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兩次跟頭。”羅戰說得很誠懇。
黎簫想著,畢竟當時主謀是黃大少和林卓,自己這位便宜表哥也是受了池魚之災,罪不至死。他遞了根玉米給羅戰,一起喂鴿子。
羅戰笑著接過,這代表原諒,望達民族風情小鎮算是翻篇了。
忽然,黎簫瞳孔一縮,視線落在羅戰的右手腕上,那上麵分明畫著一株妖冶的曼陀羅。
“厲害的姐姐值得鼓勵?你也可以站在竹子上。”
羅戰怔忪一息,眼皮跳了一下,大笑了一聲,“你家笙笙確實厲害,哎呀,她是怎麽做到的?一葦渡江,達摩絕技,我其實現在已經很能理解,你為什麽會對她著迷。她跳舞的時候,沒有男人會不喜歡。”
黎簫的目光,一寸寸寒下去。
說的越多,錯得越多。
當他費力解釋的時候,說明他已經心虛了。
黎簫揚起了手,手指抓住了羅戰的脖領子,“所以,你承認了,害笙笙落水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