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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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天坑不知是什麽時候開始就有的,在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連一個能夠救命的人都沒有。
陸雪淵此刻昏迷著,更不可能帶他們飛出天坑了。更何況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陸雪淵身上,樓意和厭離想要喚醒她,可使出半天的力,也不知道怎麽樣才能讓陸雪淵醒過來。
陸雪淵此刻神魂昏迷著,她仿佛來到了一處天宮上,天上雲霧繚繞,許多仙子在裏麵歌舞慶賀。她遠遠的看見有個人提著個燈籠,匆匆忙忙地朝著天宮裏麵趕去,陸雪淵定睛一看才看見那個人竟然有著烏龜一樣的背部,好像是在龍蓮宮見過的人。
她壯著膽子往前走去,正走到宮殿前,卻被兩個把守的兵衛擋住去路。陸雪淵恍惚間抬頭看,隻見上麵赫赫寫著龍宮兩個大字。
「龍宮?」她真的要見到龍了?陸雪淵心中詫異,不知自己究竟來到何地之時,卻突然聽到裏麵傳來一聲號令,命令門外的侍從放行,陸雪淵正在仔細辨認著到底是誰的聲音,竟然有一絲熟悉之時,就被門口的侍從打斷,對著她道:「裏麵請。」
陸雪淵忘了那侍衛一眼,踱著步伐,輕輕慢慢地走近了龍宮之內。隻見那龍宮到處金碧輝煌,所到之處皆是雕梁畫棟,可奇怪的是這樣一座巍峨的龍宮裏,卻養著一個大水池,池水中養著一群紅色的錦鯉,遊來遊去,活潑可愛。
陸雪淵站在錦鯉池前觀賞了許久,看著池子裏的錦鯉魚自在快活的遊來遊去,似乎也沒有那般不安了。中文網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腳步聲。陸雪淵側耳聆聽,待那腳步走近時,轉過身,這才看到那張熟悉的臉來。
是顏文君。
陸雪淵定睛凝視著對方,心中縱使有千言萬語,卻也沒說出一句話。陸雪淵原本就是個心腸善良之人,雖然一開始覺得顏文君作惡多端,還平白無故的占據了別人的家園,可是在龍蓮宮那幾日相處下來,卻覺得顏文君並不像她想的那般十惡不赦,並且還有一絲讓人心疼的難過。
更何況是自己親手了解了他的生命,而自己還利用他過敏的蘭花,給他的酒杯中下藥。
怎麽說,都是自己對不起顏文君。這般想著陸雪淵就已經低下頭來。
顏文君看著陸雪淵羞愧的麵容,輕聲笑了笑,他的膚色仍舊白如凝脂,眼神中並未有任何的責怪之意。他見到陸雪淵原先站在錦鯉池前,看著這一池子的錦鯉,便同她一起站著,望著紅色的鯉魚群,是不是的越出水麵。
顏文君道:「我記得,你之前到龍蓮宮裏來,便是化成了錦鯉,如他們一般。」
陸雪淵聽到顏文君這般說,心跳沒來由的快了一拍,接著道:「是,是我當時懵懂無知,不知道你法力高深,要不然也不會貿然進入你的地盤、」
她說完後,顏文君笑了笑,並未領會到她語氣中的小小緊張,而是繼續道:「我還要感謝你那次的前來,不然我永遠也不會知道喜歡為何物?」
他說著上前一步,從手裏變出來一些碎屑,扔給了池子中的錦鯉,下一秒,那些錦鯉便一窩蜂的湧聚過來,搶著他手中的吃食。
陸雪淵此時站在原地,雙手捏緊,想要說些什麽,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顏文君喂完了錦鯉,卻說道:「你不知道吧,我每次在這宮中看見這些錦鯉,就會想起來你。」
他說著轉過身,輕瞥了眼陸雪淵的神情,嘴唇變總是帶著一副淡淡的笑來。
「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其實我原本就該歸天上的,是我心中的執念讓我逃避了懲罰,可我今日卻也實現了自己的願望。所以說,你做的隻是你該做的。」顏文君說完這番話,超前走著,一揮手,麵前便出現了兩個案板。
「此話,是
什麽意思?」陸雪淵輕聲細語地問道。
顏文君卻並未著急回答,而是招呼她坐到案幾前,看著麵前的瓜果美食,招了招手道:「這些都是用來款待貴賓的仙果,吃了對增補靈力有益,你不妨多吃幾個,省的這一路路途遙遠,你體力不支,再壞了事。」
說著,親自斟了美酒,揮手間便從空中穩穩當當的送到了陸雪淵的桌子上麵。
陸雪淵看著眼前這一切,如夢如幻,仿若不真切。於是不敢伸手去拿桌案上的東西和美酒。
顏文君以為是她不想,於是笑嗬嗬道:「我忘記了你不會喝酒,那就算了,那你就以茶代酒,想吃什麽便吃什麽吧。我就先幹為敬了。」他說著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陸雪淵看著他如此真摯的誠意,心中不忍,於是也學著他的樣子端起舉杯,舉過頭頂後,又緩緩放下,接著一飲而盡。
一杯熱酒下肚後,陸雪淵終於覺得有些話能夠說出口了,她用袖子擦了下嘴唇,對著對麵的顏文君道:「我之前在你的酒裏下了蘭花花粉,我對不起你,」
顏文君似乎早就料到了陸雪淵會這麽說,同飲了一杯酒後,有些醉意卻仍舊神誌清醒的望著她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來龍蓮宮的目的是什麽,我也知道你之前答應我那些話,其實就是為了能夠早日離開這裏,還有你放在我酒杯裏的,和你的手下誤打誤撞放進去的假蓮花……這些,我其實都知道的。」他音色沙啞,說著再飲了一杯酒,眼神中不知不覺竟然有了一絲霧氣。
「美人,陸雪淵。其實你不必覺得對不住我,這一切本該是我遭遇的劫難,若不是你,也會有別的人來,況且我如今,已經得償所願,有何不好啊?」
是啊,有何不好呢?顏文君喝完酒後,臉色紅暈上來,頭頂上更是長出一對犄角一樣的東西。
陸雪淵看到後,睜大眼睛問道:「你真的化成了龍?」
顏文君三分醉意,舉起酒杯擋住自己的臉,道:「我說了我不騙你,我真的,真的化成了龍身,隻是,隻是當我真的變成龍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我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他下麵的話沒有說完,陸雪淵也沒有再往下問。誰還沒有點心事,誰能保證自己心底裏一丁點秘密都沒有呢?為什麽要知曉全部,不知道其實也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可是陸雪淵忽然覺得心底有某個地方刺痛了下,她明明知道顏文君所指的是什麽,心心念念的究竟是什麽,可卻依然還是無能為力,即使他到了天宮,依然沒有辦法給出一個承諾。
她並非對顏文君心生好感,隻是對於這樣一份愛而不得之情,感同身受了而已。
為了緩解氣氛,陸雪淵不得不找別的話題,她想到之前顏文君說的話,於是開口問道:「你說你本該遭遇的,是怎麽一回事?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麽深意?」
顏文君從桌案前抬起臉來,看著陸雪淵誠摯的眼眸,說道:「你知道我原身本是蚌精,蚌精一百年便可以成神,可是我卻執意在下麵呆著,想著有一日可以通過自己的方式化身成龍,隻是天命難違,佛幽蓮一萬年隻此一朵,按照事實機緣,本不該是我采的。所以,占了自己本不該占的,就會遭到神罰。或許這也是我遲遲不願意成神的後果吧。」
他說著又喝了口酒,眼神中有些許無奈之情,本就是一場夙願糾葛,或許冥冥之中早就該結束了。
「可你又為何會成龍呢?化身為龍,豈不是你一直的心願,這下心願成真,你要在天上,開開心心的才好。」陸雪淵心中感慨,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別再感慨自己失去的。這樣才能永遠朝著前看,才能心中快樂。
隻可惜顏文君到現在都沒有明白這個道理。
顏文君
幾杯熱酒下肚以後,神智有些飄飄然,雖然知道麵前之人是自己施法違令才請上來的,可是好不容易見到的人,怎麽能舍得她直接消失在眼前呢。
此刻南天門的鍾聲敲響了一遍,那聲音震耳欲聾,響徹雲霄,顏文君的酒醉都被這鍾聲敲的清醒了些。
他站直身子,看了看天外,一群白色的乳鴿飛過龍宮的宮頂,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可還是不願意放走陸雪淵。
顏文君走到陸雪淵麵前,將一個銀色的鐲子拿出來,趁著她臉上也有些酒意,反應不夠靈敏的時候,戴了上去。並且告訴她:「這是龍鱗鐲,若是你在下麵遇到什麽閃失,我可以救你一次,你記住隻有一次,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保管,輕易不要使用。我別的沒有什麽能給你的了,陸雪淵,我隻能幫你到這裏。」
他說著還想再靠陸雪淵近些,可卻被她一把推過去,陸雪淵眼睛木木地瞪著手裏的鐲子,想要取下來,卻發現無論如何也取不下來,就這樣被戴在手腕上,閃閃發亮。
她越是使出大力氣,這個鐲子就越是緊緊套牢在手腕上,陸雪淵心中著急,對著顏文君不留情麵道:「你給我戴的究竟是什麽東西?你們天庭上沒有天規嗎?不能私自傳授凡人東西,你這般是會受到懲罰的!」
「懲罰?」顏文君醉臥在地上,滿不在乎地道:「我若是在乎這些,就不會冒著被囚禁的危險,讓你上天陪我這一趟了。你方才沒有見到那些乳鴿嗎?那是南天門的天兵天將,天帝為了不引人注目,總是派這些天兵偽裝成其他的樣子,卻在暗地裏監視著各路神仙。成仙?你以為成仙之後的日子就會好過了嗎?天庭律法,哪一樣不是壓得人喘不過氣啊!」
他說著自顧自歎了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