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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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夜裏陸雪淵回到自己的寢院,走到屋門口,朝一側望去,發現就在旁邊萬萋萋屋內的燭火還亮著,陸雪淵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眼下已經接近子時,平日裏萬萋萋就算是睡得晚,這個時間也早該睡著了。可卻為何今日這個點還未就寢。若非有什麽重要之事,或者是有何心事。
陸雪淵自從山下回來,許是見慣了世間風物之大,之前對於萬萋萋的厭惡,已經沒有那般濃烈,而眼下正值換屆大選的關鍵時期,每一次到這種時候,總是會有幾個搗亂的,將大會搞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她需要去看一看這個萬萋萋究竟有沒有在做什麽小動作。
陸雪淵輕聲輕腳的走近萬萋萋的窗戶外,探頭朝著裏麵張望過去。隻見萬萋萋一個人坐在凳子上,麵前的燭火映照著她的身影,投射在牆上。她的手裏拿著一件衣裳,手中針線一針一針地傳來引去。
「她這是…在給誰做衣服?」陸雪淵不禁納悶道。按說萬萋萋一個商賈大戶之女,怎麽會自己做衣服,她的衣飾多的穿不完,況且在青崖山,個人都有弟子服,無需穿別的衣物,而萬萋萋這般下苦功,製作衣物,到底是給誰縫製的呢?
陸雪淵雖說是好奇,可卻對別人的私事沒有什麽興趣。
她轉身便回到了自己的寢屋內,經過方才在洗仙閣的一陣折騰,她隻覺得身心俱疲,隻想好好休息一陣,不願參與到別人的事情當中去。
況且光是師尊的事情都夠讓她頭疼的了。師尊為何會與魔族之人勾結,又都做了那些事?到現在還在陸雪淵的心中徘徊著,不能平靜。
這天夜裏,陸雪淵熟睡後,做了一個夢。她夢到白暮塵站在無人之巔,一身白衣冷冽淒清,隻身向懸崖下跳去,仿佛對於這世間種種皆沒有了依戀。
「師尊!」陸雪淵一個冷浸,忽然從床上坐起,隻見窗外已經透亮,山中的野雞此刻也打起了鳴。
她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起床去桌前倒水,卻聽見門外有女人叫喊的聲音,「哎呦喂,萬姑娘,你這是去哪啊?這麽一大早的,小心著涼!」
是一直負責青崖山女子寢院掃灑的一位武大娘,她定然是看見了什麽才會發出如此疑問。
陸雪淵急忙穿了衣服,趕到門前,一把拉開了門。
她看見萬萋萋一個人穿著一件深袍,帶著一個包裹,行路匆匆的不知道去往何地。
「萬萋萋!你站住!」陸雪淵出聲叫住了她。
她見那人停下,便走上前去,看著被深顏色的長袍全副武裝的萬萋萋,繞過她的身子超前道:「天剛初曉,你這是要回家去嗎?」
萬萋萋倔強地抬起頭,看著麵前的陸雪淵道:「你別管!我萬萋萋就算靈力不濟,可也輪不到你來管教!」她說著便要繼續往前走去,卻別陸雪淵直接攔了下來。
「萬萋萋你想清楚,我不是在管你,我隻是在詢問,你身為青崖山的弟子,有責任回複我的任何問題!」陸雪淵站在萬萋萋之前,身子挺拔,目光銳利,似乎帶著某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之勢。
「怎麽?下山一趟,就變得如此猖狂了?還是說你覺著自己功力好,有人依仗,如今什麽事情都要來管一管了?!」萬萋萋看著麵前的陸雪淵,憤憤不然道。
她抬眸看著陸雪淵,一雙明亮的眼睛帶著幾分恨意,偌大的鬥篷在風中顫栗,似乎看起來是陸雪淵在欺負一個手無寸鐵之力的弱女子。
而萬萋萋因為當初被檢測出來是金係術法,所以應該到玉隱派去修習,可是她因為貪戀和塵派的某人,就不肯去,當初還是陸雪淵幫她出的主意,現在萬萋萋因為資質平庸,甚至還未突破築基期。
「萬萋萋,我記得,你壓根
不能下山探望吧!我們和塵派的規矩,未突破築基期的弟子不得下山!明令禁止,可你這麽一大早,卻帶著一個包裹,穿這一身裝扮,究竟是要見誰呢?」陸雪淵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挑動她頭上的遮帽,直接將她的束發整個露出在外,萬萋萋的眼神中帶著震驚和恐懼,看著麵前的陸雪淵如此不近人情,卻少見的沒有歇斯底裏,而是從自己的頭上取下一根銀釵,對準自己的脖頸道:「陸雪淵,我知道我敵不過你!可今日你必須放我離開!如若不然,我就死在你麵前!」
她眼神帶著幾分淩厲,惡狠狠地盯著眼前的陸雪淵,手指緊緊地抓住手裏的包裹,雖然十分驚懼,卻又擺出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著實讓陸雪淵大吃一驚。
「她到底要去見何人,這般鬼迷心竅?」陸雪淵站在萬萋萋麵前,心中嘀咕道。
「不對,能讓她這般鬼迷心竅的隻有一人!隻有師尊!」陸雪淵反應過來後,看著以死相威脅的萬萋萋,眼神忽然帶著幾分隱忍,看著萬萋萋的樣子,試探性的問道:「你是要看師尊?對不對?」
就在她這句話問出口之後,萬萋萋的眼神中忽然閃過一絲別樣的情緒,神情也軟了下來。可她後退一步,手中的銀簪始終沒有放下來,而是對著陸雪淵道:「既然你已經知道,就不要攔著我去見他!你們一個一個都攔著我,我隻有以死相逼!」
「可是,你知道師尊在哪裏嗎?你知道他是否要見你?你又知道他的病情如何?能不能見你?」陸雪淵看著麵前之人,忽然直起腰身,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輕蔑情緒,在她看來,萬萋萋這般瘋魔,全都是拜自己所賜,不肯私心看不清局勢,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選擇為一個根本不知曉自己存在的人去消磨自己。
「我……」萬萋萋遲疑了,手中的銀簪也無力緊握,眼中蓄滿淚水,看著眼前的陸雪淵道:「你說的師尊病情已經好轉,我隻是想去看看他!」
「你要到哪裏去看他?」陸雪淵抓住她此刻的心緒不定,進一步逼問道。
「我…我…」萬萋萋朝後退去,眼神中飄忽不定,她手裏的包裹在胸前緊緊地抓著。zbr>
陸雪淵想起自己昨晚在房間一旁看到萬萋萋深夜縫製衣服的情景,眼神不自覺的瞟了瞟那個被她拿緊的包裹。
她往前近了一步,眼看著包裹,對萬萋萋道:「萬萋萋,你我相識一場,我的性子你也知道,若是我想害你或者騙你,大可不管這件事,直接放你走就是,可你我雖然整日吵鬧,我卻從未真正傷害你分毫,你大可把今日之事說出來,畢竟師尊我昨日才剛剛見過,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師尊的情況!」
陸雪淵聲音嚴肅又帶著幾分不容抗拒之力,倒是頗有些令人信服。
萬萋萋明顯看起來,更加軟化了些,她輕咬嘴唇,眼神忽閃忽閃,似乎是還不情願。
「你若真的想要見他,我可以幫你!不過,你必須答應我,說出今日之事!」
陸雪淵又一次蠱惑道,而且她還下了最後通牒。
「真…真的?」萬萋萋狐疑道,眼神微微往上,一臉誠摯地看向麵前的陸雪淵。
陸雪淵點了點頭,見道萬萋萋終於鬆了口氣,一雙手負在身後暗暗地搓了搓。
萬萋萋這時,緊握著包裹的手忽然鬆開,將手裏的包裹遞給陸雪淵跟前,說道:「你看吧。」
陸雪淵打開來看,隻見裏麵是一件白色繡花的底袍,那白如玉的花朵,儼然是一朵朵茉莉。
「我果然沒有猜錯。」陸雪淵在心底暗暗道。
「你準備將這件衣裳帶去給師尊?」陸雪淵看著萬萋萋那一張無精打采的臉,問道。
萬萋萋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似乎是在說是,又在說
不是。
「到底是還不是不是!你自己說清楚!」陸雪淵的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直率,她看著在自己麵前磨磨唧唧的萬萋萋,臉上忽然帶上幾番無奈的表情來。
「是…是這樣!」萬萋萋歎了口氣,接著似乎沒有辦法,隻能將實情告訴陸雪淵,聲道:「是有人囑咐我,將青崖山的禁牌交給她,然後她答應可以幫我將東西轉交給師尊,還說如果她心情好的話,可以帶我見一眼師尊!」萬萋萋說完別過臉去,似乎覺得自己的這件事告訴陸雪淵之後,是一件很不光彩之事,又或者自己的秘密被陸雪淵知道,她此刻的顏麵蕩然無存。
「所以你就答應了?」陸雪淵看著那件衣服,重新塞回了萬萋萋的手中,說道:「那個人,不是我們青崖山的,對不對!」
她話說到此,萬萋萋隻能乖乖的點頭。
「那個答應你之事的人,是個女子對不對?」
陸雪淵話音剛落,就見萬萋萋忽然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些許驚訝,似乎有些不解地看著陸雪淵,道:「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哼。」陸雪淵冷笑一聲,瞥了一眼萬萋萋的身影,接著道:「你們何時有的聯絡?她為何會道青崖山找你?我不在的這一個月,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你都要給我講清楚,因為這不僅關係到青崖山,還關係到白暮塵的聲譽。」
萬萋萋似乎是不信,可聽到陸雪淵嘴中說出白暮塵三個字,卻又半信半疑,道:「你下山後的這一個月裏,我為了能快些提升法力,曾經托人到玉隱派找玉辭師尊教我術法,因此一來二去,與她有了些往來。前幾日她忽然找到我,說要我將後山的通行令牌交給她,隻說此事要我不要告訴旁人,還準許我帶一件東西給師尊,隻要我早上交給她,就能夠見師尊一麵。所以我才……」
「她說讓你去哪裏找她?」陸雪淵忽然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之處,快速的詢問著萬萋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