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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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陸雪淵在洗仙閣前,神情淩厲地看著為愛不顧一切的萬萋萋,本來欲說什麽,卻突然停住了口。
    厭離此刻拉著萬萋萋,不讓她無所顧忌地衝進裏麵,抬頭瞅著陸雪淵,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萬萋萋,」陸雪淵的音色突然恢複了往日的平靜,看著她道:「你忘了怎麽答應我的,絕不惹是生非。明日可就是換屆選舉大會,方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這麽多人在此時異動,無非就是想要抓住青崖山的把柄,準備將白暮塵置於死地。你若是這個時候自亂了陣腳,不僅會給白暮塵帶來傷害,而且整個青崖山也會因此陷入劫難。」
    她說完後,往後退了一步,轉過身看著身後那一片幽深的森林,時不時有幾隻飛鳥掠過,可是卻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今日的事情,她還沒有頭緒,也沒有弄清楚那個傀儡人究竟是誰派來的。而且師尊的病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省的有人發現破綻,至於那個人為何要將萬萋萋的後山令牌拿走,恐怕隻有到後山查探一番才能知曉。
    萬萋萋一邊掙紮著,一邊使勁推開厭離,看著他的樣子麵露恐慌之色,嘴上道:「你並非青崖山的弟子,我以前從未見過你!你放開我!」她一邊說著一邊彎腰,咬了厭離的手一口,厭離吃痛,隻能將她放開。
    萬萋萋此刻卻識趣的沒有再往師尊的宅邸衝,而是來到了陸雪淵的身後,咬咬牙,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定,才對她說道:「我念你今日說話算話,又帶我…算是見到了師尊,所以,就不跟你算賬,還有你讓我答應你的事,我也會信守承諾,今日發生的一切,我不會向外人說的!不過你要管好他!」
    萬萋萋說著伸手指著後麵的厭離,一副與他有仇的模樣,臉上的表情嫉惡如仇。
    「你……」厭離瞪大眼睛看著她,牙咬切齒,卻不能將她怎麽樣。
    陸雪淵見她對厭離有如此大的成見,於是解釋道:「他是我的靈寵,原本在另一處地方休息,是我使用喚心術將他召喚了來,你莫要怕他,厭離雖然乖張了些,可本性確實不壞,你不必擔心。」陸雪淵說著向後望了厭離一眼,已做安撫。
    厭離此刻雙手叉腰,臉向一旁斜斜的扭著,一副傲嬌神奇的表情,才不把眼前的萬萋萋當一回事。
    「好了,今日的事就到此結束,你也看到了你想看的,衣服的話,你先拿著,等我下次有機會再幫你交給師尊。」陸雪淵見天色越來越亮,生怕別人發現她們在此處起了疑心,於是對著萬萋萋諄諄教導道。
    「真的嗎?」萬萋萋雖然出身富家,有些大小姐的嬌矜,可是一提及師尊的事便想也不想的就答應。
    「嗯。」陸雪淵點了點頭,雙手負後,衝著萬萋萋眨了眨眼睛。
    之後萬萋萋便十分識相的離開了此地,而陸雪淵和厭離也隨之來到了樹林當中,尋找那個傀儡留下的足跡。
    此刻陸雪淵和厭離在原本傀儡所在的地方站立著,細細搜尋著可能發現的線索。
    他們在原地站了好久,隻見地上有許多白色的粉末,是剛才沒有發現的,其他的都已經被風吹得幹淨。
    「這些粉末,想必是用來煉製傀儡用的,還顯示明礬。」陸雪淵捏起地上的塵土,放在鼻子尖嗅了嗅。
    「是明礬沒錯。」厭離聞著這個刺鼻的味道,站在她的另一側回答我道。
    「我以前在人間覓食時,曾經誤實過一次,好家夥差點要了我的半條命,可是為何明礬會出現在傀儡的身上呢?」厭離用手捂住鼻子,不解地問道。
    陸雪淵站起身子,眼神悠長望著遠處,她的目光注視著麵前樹林之後的那個關卡口,想必那裏有幾個弟子把守。
    「這明礬像是新製成的,眼色都比較亮
    麗。」陸雪淵看著地上那晶瑩之色,眉宇間凝起一道川字眉。她小時候在老媼家中養著時候,曾經見過隔壁的花大姐用明礬包指甲花,那個眼色暗淡泛黃,遠沒有這地上的晶瑩剔透。
    可是這會是哪裏的呢?
    陸雪淵深思飄忽,突然間,她的眼睛一亮,好像知曉了這個明礬的處處,原來在滄海峰上到處盛產著這樣的明礬礦石,許多地方都呈現出晶瑩之色,在太陽光的照射下,發出耀眼的光芒,滄海峰也因此有很多遊人去觀賞。
    這個滄海峰是滄瀾派的所在地,師尊海明子整日不苟言笑,古板木人,從未跟青崖山有任何的交集,為何會用明礬做成傀儡,來青崖山拿取令牌呢?
    或者說,他們的本意並非令牌,而是有了令牌之後方便行事?可那個傀儡分明穿著的是玉辭師尊的衣服,金燦燦的服飾,這普天之下也隻有玉辭師尊一人能夠駕馭。
    可若是滄瀾派的人到此,又為何要嫁禍給玉辭師尊呢?
    這其中到底有什麽樣的陰謀?
    陸雪淵的眼神中明明滅滅,她的神情忽而明朗,忽而嚴肅,看的厭離一愣一愣的。
    「你究竟在想些什麽?是有什麽發現了嗎?」厭離說道。
    「跟我來。」陸雪淵說完後,就急匆匆地超前走去,向著樹林深處而行。
    厭離聽著地上枯枝敗葉被踩碎的聲音,悄悄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陸雪淵忽然伸出手指在唇邊「噓」了一聲,接著大踏步地往前走去。直到一個時辰之後,她們才從這片樹林裏走了出來,對岸是一個很高很大的大峽穀,山頂上建著一座小房子,那便是青崖山弟子駐紮之地。
    「怎麽…怎麽會在這麽遠的地方…還有人居住?」厭離雙手叉腰躬身站在地上,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大口喘著氣道。
    陸雪淵抬手擦拭了臉上的汗水,望著山頂之上的小小房屋,看著眼前通向那裏的唯一一條路,此刻忽然霍然開朗。
    原來對岸便是滄海峰,若是想要從那邊過來,必須經過眼前這一條道路,而從那裏路過勢必會引起青崖山弟子的注意。所以隻能擁有令牌才可以隨意穿行。
    陸雪淵將自己猜想到的一切都告訴了厭離,卻還是不懂她的意思,於是問道:「那為何要扮作別人的樣子?自己來不行嗎?」
    陸雪淵對於厭離對這人間規則的不熟悉,頗覺有趣,在他這隻小鸚鵡的眼睛裏,應該沒有那些爾虞我詐、聲東擊西的事情存在吧。
    「滄瀾派的師尊海明子我見過,是一個不苟言笑之人,他之所以嫁禍給玉辭師尊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可無論如何嫁禍給別人才不會暴露自己。這一點,我想他最清楚不過。隻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傀儡也竟然會將他出賣。」陸雪淵站在山崖對岸,看著滄海峰上的一輪紅日,印照著她的眼睛,呈現出瑰麗的深紅色。
    厭離此刻已經從方才的疲勞中喘過氣來,想了想道:「可就算是他,又能怎麽辦?我們也不能將他怎麽樣!甚至連證據都沒有!還是隻能被動地猜測,無法將那人繩之以法。」
    陸雪淵為此卻有不同的看法,她輕聲搖了搖頭,對著厭離道:「不對,隻要我們知道了那個人是誰,就能順藤摸瓜知道他的下一步動作。」
    明天就是換屆選舉大會了,想必所有居心叵色的人都會在這個夜晚有所動作,而他們隻用守株待兔就行了。至於等到的是誰,那就要另當別論了!陸雪淵一眨不眨的看著遠處。
    心裏升起了一股複雜的情緒,想必今日定然會是個不眠之夜了。
    她與厭離回去之後,路過了和塵殿門前,看著裏麵人頭攢動的身影,各個都忙裏忙外,生怕有一點的疏漏之處,導致明日來的客人貽笑大方。
    陸雪淵知道,戚祝融最在意此事。
    她叫厭離自行離去,不要讓旁人瞧見,自己則在和塵殿門前等著師兄戚祝融從裏麵出來。
    陸雪淵站在一處能曬到陽光的地方,懶懶散散的曬著太陽,心情忽然舒絡,沒有剛才那般鬱結。她在想,若是真的讓一個外派之人當了青崖山的管事者,那麽青崖山從此也許會和其他門派合並在一起,到時候師尊的位置也要重新去選,說不定他會自清下山再也不到這山上來。這對於白暮塵來說何嚐不是一種全新的嚐試,未嚐不好,因為以前的師尊活的太過寂寥,若是能夠下山多走一走看一看,說不定還能充滿煙火之氣,對於白暮塵來說,何嚐不是一種全新的生活方式。
    可她的思緒剛飛到這裏,便被一人的聲音打斷。
    「師妹好大的興致啊,竟然跑到這來曬太陽,怎麽你今日沒有去看望師尊嗎?」戚祝融這時從和塵殿中出來,看著門前的陸雪淵,一臉笑容音色柔和道。
    「師兄。」陸雪淵站著了身子,看著戚祝融回笑望著他,又接著說道:「師兄難道不知道嗎?今日可是有不少的人,要闖進我們和塵派呢!」她言辭調皮,眨巴著眼睛,並未露出任何不悅神色,於是戚祝融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怎麽會有人闖入我們門派?師妹可是撞見了什麽?還是受到了驚嚇?怎麽樣?又受傷嗎?」戚祝融一臉關懷的問道。
    「我無事,就是怕有些人別有用心,壞了我們青崖山的大事,大師兄這件事你可要好好管管。」陸雪淵在一旁看著戚祝融認真的說道。zbr>
    她雙手負後,眼神中帶著一絲凜然,嘴角往下,很少見她這般嚴肅的模樣,就連戚祝融也覺得眼前的陸雪淵好像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可究竟是什麽地方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