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說來聽聽。”
    短短十幾分鍾的談話，張世國把桑愉擺到了一個和自己旗鼓相當的位置。
    “鑿長流湖，儲水。”
    桑愉說建議就真建議，字簡練到不願意多補充一個。
    “我可以問問原因嗎？”
    看得出桑愉突然提這個建議是突然有的想法，張世國忍不住擰擰眉，這麽冷的天鑿湖取水不僅難度極大，而且還會浪費大量人力物力。
    要不是麵前跟他提這建議的小丫頭的思維剛剛刷新了他對她的認知，他估計會直接當對方年幼想一出是一出胡鬧。
    這種事，在沒有充足理由的情況下他沒有辦法隨意做決定。
    斟酌了一下後，桑愉繼續開口：“昨天網上偶然刷到一條帖子，北方某個水鄉突然出現一種被咬後幾乎無藥可救的毒蟲，繁殖速度極快。
    毒蟲現世兩日，據不完全統計，死亡人數高達三百，這些蟲子在水麵當日產卵，隔日毒蟲就會孵化。”
    “這怎麽可能？”
    張世國瞳孔突然一凝。
    在水中繁殖的毒蟲，大概率會汙染水源。
    地處熱帶的雲城都能降雪暴寒了，萬一生出什麽汙染水源的蟲子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隻是建議，你可以不采納。反正短時間內雲城缺水也還有無盡的雪可以救濟。”
    桑愉回答的很悠閑。
    張世國采納了，是這個城市的福氣，也是他自己的機遇。
    與她而言，也不過是送他點功績，讓他以後不管在什麽事上都會對桑家格外上心點。
    他要是沒放在心上，她也全然不在意，反正有什麽需要幫助繼續攻略他老婆就好了。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考慮的。”
    張世國點點頭，到底還是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高蘭做的晚餐放在桑家並不算豐盛，但也看得出來她是用足了心的。
    而且她的手藝的確挺好，桑愉嘴甜的在飯桌上對高蘭一頓瘋狂輸出，把高蘭哄的那是歡天喜地。
    等桑愉和桑半城要離開的時候，高蘭眼底滿滿都是不舍，甚至還出言邀請她有空就來串串門。
    ……
    這一天桑愉過的格外順心。
    但樂極容易生悲，於是第二天她就感冒了。
    這才重生沒多久，毫無防備的感冒讓她一覺睡的腦瓜子沉甸甸不說，喉嚨也又啞又痛，鼻涕把兩個鼻子塞得嚴嚴實實，吸口空氣都困難到不行。
    “你看看你看看，就說小姑娘家家的這麽冷的天不要沒事往外跑了吧，就是不聽，現在知道下場了吧？
    要我說那什麽誌願者你就別去了，你讓我去到底有什麽理由，告訴你爸，我替你完成。”
    桑半城一邊說著，一邊笨拙的切好生薑放進沸騰的水鍋裏，又起了幾截蔥也煮了進去。
    味道衝的不行，桑半城嫌棄的倒進碗裏端出來放在桑愉麵前，閨女哪裏整來的這法子，也不知道靠不靠譜，不過蔥薑是很尋常的調味料，應該不至於喝壞了。
    “呐，你要的大蔥生薑水，等下把感冒藥一起喝了，好好上樓在被窩裏捂一身汗，醒了就會好點兒。”
    “知道了。”
    又抽出一張紙吸了吸鼻涕，桑愉翻手機下滑的手指突然頓住。
    一張熟悉的報道再一次提前出現在她的麵前——陽光福利院昨夜遭一批不法分子入室搶劫，全院無人生還。
    事故發生在晚上，歹徒們包裹的嚴嚴實實且進退有序，警方目前還沒將人排查出來。
    “又提前了嗎？那這一次的，到底是會壓縮加快速度結束……還是後麵會變得更加艱難。”
    桑愉低聲嘟囔一聲，桑半城沒聽清，便又繼續開口：“嗯？閨女你剛剛說什麽？”
    “沒什麽，就是看到幾篇文章很有意思。”
    桑愉輕輕搖搖頭把報道劃了過去。
    陽光福利院，那些人的生死跟她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當初被送過去的時候，她也曾對那裏抱有希望，但事實卻和她幻想的格格不入。
    幾個大點的孩子對他們幾個新入院的頤指氣使，在無人注意的角落對她拳打腳踢，好幾個夜晚她的床鋪都被淋濕。
    但讓她記憶最深刻的是…被汙蔑偷東西後，她以為最溫柔善良的院長媽媽滿眼失望，不分青紅皂白就讓她向那些欺負她的人道歉。
    至於那些旁觀的人，桑愉一點也不覺得他們無辜。
    他們沒有參與這場霸淩，可他們的沉默又何嚐不是一種殘忍，在她絕望的時候，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為她伸張正義。
    對桑愉來說，他們死有餘辜。
    更何況，他們不用被末日磋磨，早死何嚐不是一種解脫。
    即便是她，運氣不錯在另一具身體裏重生，心底卻依舊會怨，怨命運不公，害她又要重新在這場磨難裏走一遭。
    “那就好，什麽文章很有意思，分享給我也看看唄，最近那些帖子都無聊死了。”
    能引起女兒興趣的文章，內容一定很有深度，桑半城有些好奇了。
    三分鍾後，他萌芽的好奇心瞬間凍結的幹幹淨淨，他就不該多那個嘴。
    隻見家庭群裏出現了幾個帶著奇奇怪怪標題的帖子：
    現實版農夫與蛇故事十八篇
    驚！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他竟這樣對待救命恩人
    某大學生因救助自己十幾年的老板終止資金援助就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
    投我以木桃，揮之以砍刀，這都是些什麽樣的三觀
    ……
    連續十幾條帖子，無一例外，都在講農夫與蛇的故事。
    閨女閑了沒事又開始暗戳戳含沙射影，桑半城覺得頭疼幹脆上樓鍛煉身體。
    葉柔倒是很認真的將每一條帖子都看完了，最後還在群了發了兩個字：已閱。
    倒是桑佑看的津津有味，還寫起了幾百字觀後感言：
    姐姐發的這些故事都好有意思啊，不過文章中那些主角怎麽都那麽慘。
    做好事不僅沒有好報，怎麽還被倒打一耙下場那麽慘呢，這些人XX≈……
    桑愉忍不住對全家最認真的兩個人豎起大拇指，在群裏發了兩個五十二的專屬紅包，隨後每人一句誇誇。
    健完身好不容易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故事拋之腦後的桑半城看到群消息後又一次忍不住汗顏。
    乖乖認真看完所有帖子還寫了個幾十字的自我反思，並了桑愉暗示要專屬紅包和誇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