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好大一盤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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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東家的意思我明白,隻是剛剛路東家也看到了,我們這人力有限,沒法子啊!”唐糖兒歎息了一聲,“有誰還能把銀子往外推不是。”
路之術皺了皺眉頭,隨即笑著開口,“自是沒人把銀子往外推的,若是唐東家信得過,不如咱們好好談談方子的事情,或者說是獨家秘方的事情。”
唐糖兒不動聲色,略一交談便知路之術是什麽性子的人,和這種人合作無疑與虎謀皮。
“路東家想沒想過要把茶悅樓開遍梁國境內。”唐糖兒抬眸,秦月奉了茶,就連一旁站著的楚文俞也給端了一杯過去。
路之術眸光一暗,隨即掩飾的喝了一口茶,隨即目光灼灼的垂眸望著茶水。
“獨家秘方隻有我能做出來,路東家若想要打這個的主意,怕是這輩子都無望了。”唐糖兒慢條細理的喝著茶,她話音一轉,“不過……”
“不過什麽?”路之術暗道著自己的心思莫非被唐糖兒看穿了?
“路東家想要以這些點心來擴大茶樓,而我需要一個媒介來賺些小銀子養養孩子們,不妨合作,合作共贏。”唐糖兒坦然自若,似乎篤定了路之術不會拒絕一般。
路之術猶豫了起來,一旁站著的楚文俞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唐東家說來聽聽。”路之術索性問清楚唐糖兒到底是要如何與他合作共贏。
“很簡單,你呢出銀子蓋個製作作坊,而我提供技術和獨家秘方,現在呢也隻是三種,以後會越來越多,初步合作就是這樣,至於分成五五分。”
唐糖兒說完路之術便憤而起身,“五五分?我出銀子你就要去一半?”
唐糖兒點了點頭,“是啊!若是沒有我,你可是連那五分都沒有的,有得必有失,你且不會吃虧的。”
路之術被噎了一下,本以為自己夠黑的了,沒想到來個更絕的,路之術都要佩服起唐糖兒了,她竟把算盤打到他身上來了,好啊好啊!太可以了!
“當然這也不是一錘子買賣,路東家可以回去好好的考慮一下。”唐糖兒見他一臉憤慨,一副決計不可能答應的樣子。
希望他不會被打臉。
把路之術和楚文俞送出家門,路之術上了馬車,楚文俞走在後麵跟唐糖兒並肩而行。
“未曾料到唐東家果真是聰慧之人,也不知我有沒有完成唐東家交代我的任務。”楚文俞覺得自己被利用了,她誠心相交唐糖兒,對她坦誠,唐糖兒開口給她出主意的時候,她還傻傻的認為唐糖兒竟一心為她,沒成想竟是好大一盤棋。
“楚掌櫃此話我就不懂了。”唐糖兒攤開手掌,“於情於理你怕是要感謝我的,畢竟若此事成了你或許能成功調到縣城和你家人團聚一堂。”
“是啊!唐東家深謀遠慮,我遠不及,隻是……”楚文俞心裏有些悲哀,“隻是我怎麽想也想不透,是從何時起,你就起了利用我引來我們東家的主意,這盤棋你下的很是高明。”
“人總歸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事事總有變故並不會一成不變。”唐糖兒並不多說。
見路之術探頭去看,楚文俞這才上了馬車。
唐糖兒轉而扭頭回了家。
秦月從頭到尾的目睹了全過程,她收著茶盞,沒成想唐糖兒問了她一句,“你看出來了?”
秦月看著她似乎能看透她的目光略點了一下頭。
“主子深謀遠慮,從一開始想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唐糖兒輕笑了一聲,“你倒是通透。”
唐糖兒從一開始選中茶悅樓開始,就在下一盤棋,茶悅樓的東家是個野心勃勃之輩,絕不會放任一絲一毫能夠壯大茶悅樓的機會,而唐糖兒隻是不經意的把這個機會放在了路之術麵前而已。
就這麽簡單,沒幾日魚就上鉤了。
唐糖兒也完全不擔心這魚會吃了魚餌跑掉,有些東西就算要偷也是偷不走的。
什麽東西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那便是源源不斷的創造力,而唐糖兒就是能源源不斷的給他們提供秘方,助他們成功背後的支撐。
唐糖兒幾乎可以胸有成竹的確定路之術不會錯過這次機會,頂多是跟她討價還價一番。
回去的馬車上,楚文俞情緒低落。
路之術也在皺緊了眉頭思索著,隨即目光落在楚文俞身上,“你們交談了什麽?”
路之術見二人在那說話但卻沒有聽清她們在說什麽,如今想起來有些可疑。
楚文俞搖了搖頭,“我是詢問了一下有沒有可能分成少一些,但唐東家一口咬定必須五成。”
“東家我覺得這合作我們吃虧,不合作也罷!”
“那怎麽行!”路之術立馬反駁道,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了,他又鎮定了神色,“真的談不了?”
“一成也別想。”楚文俞斬釘截鐵的開口,似乎是真事一樣。
路之術猶豫了片刻,隨即道,“你和唐東家接觸時間比較長,應該也能知道她有什麽軟肋吧!”
楚文俞想了想隨即搖頭。
“莫不是她連自己的親人都不在乎?”路之術嗬了一聲,“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一點破綻都沒有。”
楚文俞心裏咯噔一聲,以她對路之術的了解路之術不會乖乖的就把到手的銀子平白分出去的。
她麵不改色,但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是來到了唐糖兒這裏。
“雖然我們接觸不久沒什麽情分可言,但還是想過來告誡你,最好是看顧好自己的家人。”楚文俞內心不安,怕路之術真的狗急跳牆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總歸是她中間牽線,不想內心有愧。
楚文俞對路之術還是有幾分了解的,如今他一門心思的想要擴張茶悅樓已經執念頗深。
“放心,他不敢的。”唐糖兒似乎並不在意。
這讓楚文俞冷哼了一聲,是她多管閑事了,是她想太多了,她偷偷大半夜過來警告她,她卻一點也不領情。
“隨便你。”說著楚文俞氣呼呼的走了。
唐糖兒伸了伸懶腰,隨即叫來劉二巧問她今天鋪子的情況如何。
劉二巧點頭,“一切順利,尤其是齊氏在身旁,我學到了很多東西。”
唐糖兒略略放下了心。
翌日一早,謝老爹送完貨之後,就回來帶著劉二巧她們去店裏,這一去不打緊,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
原本酸酸甜甜就是我的鋪子已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勢猛烈,牽連到旁邊的嶽南書鋪,如今時間尚早,所以整條街都沒有人。
謝老爹最先反應過來,大喊著,“走水了走水了。”
劉二巧等人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也不知附近的水井在哪裏?
謝老爹喊了半天也沒見人,沒辦法連忙跑回家跟唐糖兒說了此事,唐糖兒讓他趕緊去拿水過去澆滅,而她神情嚴肅的另駕了一輛開車過去。
唐糖兒並沒有過去,而是遠遠地觀察著,此刻嶽南書鋪的張掌櫃和店裏夥計還有幾家書鋪的掌櫃都到了,紛紛圍在此指指點點。
張掌櫃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著,“我這是犯了什麽大罪啊!老天爺為什麽讓它們在我們鋪子旁邊賣吃食啊!”
劉二巧一臉驚慌,完全不知東南西北,她整個腦子都亂糟糟的。
齊氏一邊叫著謝福氣一塊撲火,一邊拉著看熱鬧的人群,大吼道,“都別愣著了,火勢大了,整條街都會被牽連,你們就打算要眼睜睜的都看著自家鋪子焚燒殆盡是吧!”
說著劉掌櫃連忙開了自家鋪子,“我家後院有水井,大家快過來。”
劉掌櫃是第一個在南豐街做吃食鋪子的,隻是他的吃食鋪子沒開起來,就被迫轉成了書鋪,如今被齊氏的話醍醐灌頂,決計不能再燒下去了。
眾人忙碌的每人搭了一把手把火澆滅,縣城裏的衙役就過來了。
“官爺,就是她們在這都是書鋪的南豐街做吃食,才導致鋪子走水,還連累了我們嶽南書鋪。”張掌櫃矛頭直指劉二巧,他無比的憤慨,“好端端的書鋪就這麽毀了,官爺您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這日子可沒法過了。”
劉二巧咽了咽口水,她本能的想要求助,可看了看去周圍都是陌生人。
“你是這鋪子的管事是吧!”官爺聽了這話看向劉二巧,招了招手,“過來一下。”
劉二巧腳步虛晃,她亦步亦趨得上前,說話也磕磕巴巴的,“官官爺,我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家鋪子燒了你不知道?你連累了旁人你不知道?”張掌櫃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道,“南豐街數十年,數十年啊都好好的,怎麽就你們一來就走水了。”
劉二巧無以辯駁,她唯唯諾諾的樣子讓人看著更加起疑。
周圍書鋪的掌櫃紛紛慶幸沒有開在他們店鋪旁邊,開始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劉二巧眼中含淚,她從沒經曆過這種事情,頓時六神無主,她該怎麽辦?去找娘!
劉二巧立馬抬頭,“我我去找……”說著轉身就要走,可卻被衙役按住了。
“官爺!”齊氏上前行了一禮,“官爺,走水並非小事,是要有依據才能抓人,而我們吃食鋪子裏是不生火的,這大早上鋪子裏沒人也沒生火突然就走水了,很大可能上是有人故意放火。”
“胡說八道!就是你們在鋪子裏生火,你們那爆米花還是什麽瓜子的都是需要生火的,別以為我們不懂,我們讀書人懂得可多了,你別想蒙騙我們。”張掌櫃劈頭蓋臉的一副要衝上前打人的模樣。
齊氏臉被氣的通紅,“你才胡說八道,此事分明就是有人故……”
“荒唐!這麽多年沒有走水,你們一來就走水了,即便是有人故意放火我們也是受了你們的牽連,必須賠錢!”
“就是就是,賠錢!”右邊書鋪的李掌櫃附和著張掌櫃,雖然他的店鋪沒怎麽受到影響也同張掌櫃一同叫囂著。
官差聽的一個頭兩個大,索性一股腦把這幾個人都押去了縣衙。
等這幾個人走之前,唐糖兒才出現。
秦月跟在唐糖兒身旁,親眼目睹了唐糖兒麵對自己的女兒被官府的人帶走卻無動於衷的神色。
唐糖兒走進鋪子裏,看著被燒的滿地狼藉,低頭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主子?”
“仔細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麽蛛絲馬跡。”唐糖兒看了一眼就知道火是從裏麵燒起來的,她把鎖頭收了起來,明顯有被撬過的痕跡,地上的腳印雜七雜八的,來滅火的人太多,走走停停的腳印是看不出來什麽了。
唐糖兒仔細地觀察著,看著前台被燒的隻剩下一小半,裏麵的賬簿是被燒的最幹淨的,東西似乎是有被翻過的痕跡。
唐糖兒觀察了良久這才起身出去。
劉老太帶著一幫人匆忙趕來。
“丫子怎麽回事?二巧被帶走了這可如何是好啊?”劉老太一拍大腿眼淚就落了下來。
三丫已經撇著嘴哇哇哭了起來,“娘~娘~”
劉老太抱住三丫安慰著,本以為這有地方住,地皮也買了鋪子也買了,活著越來越有盼頭了,就這一天之內鋪子被燒的幹幹淨淨,而孫女也被官府的人帶走了,這讓平民小百姓可怎麽活啊!
“別急,沒事的。”唐糖兒安慰了一句,就讓她們回去好好歇著,等消息。
秦月在裏麵翻來翻去的,竟是找到了一枚翡翠如意吊墜,吊墜一般掛在腰間,隨身攜帶,也不可能是憑空出現在這裏的。
唐糖兒叫來劉掌櫃,“劉掌櫃,你以前開的是吃食鋪子,為什麽沒開下去啊!”
劉掌櫃神色一僵,隨即尷尬的一笑,“以前的事情還說這幹嘛!唐東家,你還是早早想點辦法把人贖出來吧!給點銀子就給點吧!畢竟這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唐糖兒一語不發,她把翡翠如意吊墜在他麵前晃了晃,“劉掌櫃熟悉吧!”
劉掌櫃臉上一抹慌亂,隨即嗬嗬一笑,“唐東家,他背後有人啊!這翡翠如意吊墜一般讀書人可是佩戴不起的。”
“即便是個掌櫃?”
“即便是個掌櫃!”
唐糖兒收了玉佩,隨即讓秦月駕馬車,二人便離開了南豐街,一路往徐江縣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