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像軋鋼廠，機修廠，紡織廠這樣的大型工廠，人員聚集區域，物資的供給都是優先級的。
    這也是國家對工人的一種優待。
    但是這種優待也是有差別的。
    畢竟供給配送無法做到完全的公平，給那個廠好一點，給這個廠差一點，誰也說不著，隻要數量上滿足需求就行。
    就像眼前的大肥豬，就是機修廠從收購站裏花費大力氣搞來的。
    現在，肥豬收購上實行“購一留一，購留各半”的政策，按毛重定等定價。
    也就是說，下麵村子裏的生產隊社員養殖的兩頭生豬必須上交一頭到收購站，剩下的那頭才是生產隊的。
    所以養豬人都是交一頭比較小的抵任務，完成任務後自己那一頭肥豬就可以用來賣錢。
    像這種體重達到200斤以上的大肥豬，最少也得養了兩年。
    而且還是養豬的能夠舍得拿飼料喂豬才行，否則根本養不了這麽大。
    至於收購的價格，越大越重的肥豬賣的越貴。
    就像一般的收購價格，肥豬體重一般在100斤左右，價格在40～50，而這頭從鄉下收購來的，更是花了一百二十塊。
    所以收購站也會花大價錢購買一些肥豬，也會成為分配的物資。
    下麵各個廠能買到哪種就全憑各自本事了。
    丁祥軍說的這些到也正常，可接下來的話卻是顛覆了兩人的認知。
    雖然配給到各廠的物資額度是差不多的，但真實調配起來的，買到的東西總有些差別。
    就像同樣是一千斤肉的額度，這肉很肉還不一樣。
    你買一千斤的精肉，我買一千斤的邊角料，都是一千斤，吃起來也看不出什麽差別，但這裏麵花費可是千差地別啊。
    徐遠山和楊小濤對視一眼，都看出來不同尋常。
    雖然他不管後勤的事，卻也知道軋鋼廠的飯菜並不咋滴，以前還能說是艱苦歲月，大家都吃憶苦思甜飯，能吃飽就沒啥意見。
    但現在聽丁祥軍這樣說，貌似事情不對勁啊。
    上級對工業發展建設的重視，不可能讓工人吃不飽飯，即便是艱難時期也是優先保證工人生活的。
    沒道理現在過去了，還一直原地踏步。
    這裏麵，肯定存在著投機取巧。
    徐遠山心裏記下，回去就讓人注意下。
    楊小濤在一旁聽了之後，心裏卻是豁然開朗。
    先前得罪了李懷德，他就讓周鵬周奎倆注意下，但這麽些日子過去了，沒有絲毫進展。
    現在，聽了丁祥軍這麽解釋，楊小濤才意識到，自己找錯了方向。
    或者說，這事情要從源頭上去找。
    既然知道了方向，他楊小濤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同樣的，徐遠山也記在心裏。
    防患於未然同樣是戰士的準則，更何況是這種偷國家財產的碩鼠呢？
    兩人吃完飯，天色已經黑下來，徐遠山也沒提大肥豬的事。
    既然已經應承了，他相信丁祥軍不是賴賬的人。
    兩人叫來司機小趙，坐上車往軋鋼廠去。
    “小濤，這事做的漂亮！”
    “相信用不了多久，你這兩筆掙一頭豬的事，就得傳遍四九城了！”
    “咱們軋鋼廠，也能跟著漲臉！”
    徐遠山拍著楊小濤的胳膊，臉上都是欣慰。
    車上，司機也是興奮。
    剛才在機修廠吃飯的時候，食堂裏那些工人都傳開了，說什麽廠裏的大肥豬被軋鋼廠的人掙去了，沒臉啊。
    更有人討論起楊小濤，那圍著他打聽消息的勁，可是讓他出了風頭。
    “廠長，楊工，你們不知道啊，那些人聽說咱們贏了大肥豬，恨不得把我留在那裏。”
    司機小趙興奮的說著，“我當然知道他們的意思，不就是不想讓我們走嘛，想把大肥豬留下。”
    “哼，這可是楊工掙來的，他們怎麽有臉說呢～～”
    徐遠山在一旁笑著，楊小濤卻是搖頭，“徐叔，這大肥豬還是軋鋼廠接手吧。”
    “到時候，分點肉給我就行，最好把豬頭留下，過一陣我要上門下彩禮，好看！”
    砰
    楊小濤還沒說完，就被徐遠山一巴掌拍在後背上。
    “你小子想什麽呢，人家機修廠的說了，這是獎勵，懂不？”
    “你給軋鋼廠，給誰？誰敢收？再說了，就一頭豬，還不夠一個車間分的，誰多了誰少了不得鬧起來？”
    徐遠山說著，看楊小濤沒反應過來，繼續說道，“趕明兒來了，我讓人把豬給你拉回去。”
    “你想咋弄，自己鼓搗去。”
    這下，楊小濤是明白過來了，感情，這頭豬都是他的了！
    “徐叔，這樣好嗎？”
    楊小濤有些擔心，畢竟這可是一頭豬啊，一兩百塊錢呢。
    誰不眼紅？
    “放心，這次出來，本來就是“接私活”“打零工”，你見過廚子給人家幹活不要工錢的？”
    “是你的，就拿著！”
    “再說了，你這次也算是給軋鋼廠掙得了榮譽，誰敢胡說八道。”
    好吧，楊小濤在心裏承認，自己想多了。
    來到這個世界，確實有些小心過頭了。
    不過，想到一頭大肥豬，楊小濤覺得，結婚用的東西，夠了。
    車子拐進軋鋼廠，此時車間已經下班，楊小濤騎著車子回到四合院。
    洗漱一番，楊小濤簡單吃點飯菜，便坐在桌前看起書來。
    易中海家，賈東旭和秦淮茹坐在一旁，神情著急。
    一大媽泡著茶，易中海老神在在。
    “師傅，這閻老摳不仗義，仗著家裏孩子大，欺負棒梗，您可得管管！”
    賈東旭回到家裏就聽說白天的事，棒梗那麽小，怎麽能競爭過閻解放？
    易中海沉默不語，心裏也是著急。
    陳家的房子已經在院裏鬧騰起來，現在就賈家和閻家明顯，但過了今晚，就不一定了。
    而且，他們兩家還有個最大的對手，楊小濤。
    “一大爺，您能不能跟三大爺說說，這樣下去，誰都不討好！”
    秦淮茹一旁柔聲說著，一大媽也是幫腔，“是啊，今天你沒看到，閻家的幾個小子拿著掃柱站在門口，就差動手搶了。”
    易中海點頭，“不像話！”
    “當咱們院子是什麽了？房子是說占就能占的？沒有街道辦的允許，沒有軋鋼廠的安排，誰敢私自做主！”
    一旁的秦淮茹聽了麵色凝滯，貌似他們家也沒理由占據吧。
    好在易中海說完又趕緊補充了一句。
    “就是分，軋鋼廠也要根據家屬的實際情況來判定！”
    “我們這些做大爺的，更是要實事求是的反應院子裏的真實情況。”
    “豈能由著大家，說什麽就是什麽？”
    易中海說完，秦淮茹聽懂話裏的意思，賈東旭更是跳起來，就差直接說，他們家屬困難了。
    “你們先回去，我去找閻老三說說。”
    易中海準備出門，身後的秦淮茹突然叫住，“一大爺，我看三大爺也是為了閻解成結婚！”
    “您看不行就這樣，那陳家空出來兩間房子，我們一家一間。也省的麻煩…”
    賈東旭沒想到媳婦這樣說，連忙製止。
    能要兩間房，為什麽要一間？
    哪知秦淮茹根本不搭理他，在她看來，兩間房子都得到不現實，起碼楊小濤在那呢。
    可分一間就不一樣了，多個人家多個幫手，也能分散火力。
    這樣下來，弄到手的幾率更大了。
    易中海回頭看了眼秦淮茹，心裏對這想法很是認同。
    更是高看一眼。
    這是個明事理，知進退，又懂得孝敬的女人啊。
    易中海來到前院，三大爺閻阜貴立馬明白怎麽回事，連忙請進院子裏。
    隨後便是大倒苦水，什麽人多，嘴多，吃不飽了，沒得地方住了，以後孩子結婚怎麽辦，三大媽也在一旁幫襯著。
    易中海隻是靜靜聽著，末了說了一句，陳家和楊小濤走的近。
    老兩口戛然而止。
    他們最怕的就是楊小濤，甚至心裏頭都覺得，陳家會把房子留給楊小濤。
    要不是心存幻想，他們也不會去巴結陳家。
    可現在，和他們有同樣主意的還有賈家，兩家人都掙到一塊了，下意識的忽略了原本最大的威脅。
    見兩人不說話了，易中海趁機提出解決方案。
    聽了一家一間後，閻阜貴立馬拍腿跳起來。
    “一大爺，這法子好，這法子好！”
    “簡直就是說道我心坎裏去了。隻要咱們幾家聯合在一起，這事就能成！”
    閻阜貴激動起來，心裏就想著，趕緊把這事定下來。
    如此，有了易中海加入，那更是十拿九穩了！
    “好，那就這樣了！”
    易中海滿意的走回中院，將消息告訴賈家。
    賈家人同樣開心。
    畢竟白得一間屋子。
    雙方達成協定，團結力量，一致對外。
    第二天，楊小濤起床吃完早飯，離開四合院，對於四合院裏那些算計根本不放心上。
    而四合院裏，那些等待著看熱鬧的“觀眾”，今個卻是大跌眼鏡。
    一個個等著看三大媽手撕賈張氏，賈棒梗大戰閻解曠呢，可最後兩家人竟然有說有笑的在陳家門口嘮嗑，而且對其他人都露出敵意，任何靠近的都被兩人盯著，生怕搶了自己的肉。
    陳大媽都看在眼裏，知道這兩夥人成了一夥人，不過再怎麽變也沒用，她壓根就不放眼裏。
    楊小濤並不知道賈家和閻家同流合汙，算計陳大爺的房子。
    即便知道了，也沒啥，左右不過就是多拾到一個，打臉的時候多揮兩下。
    一路晃悠著，來到軋鋼廠的時候，就被人指指點點，起初楊小濤還沒覺得，隻是和以前一樣，他也習慣了。
    誰讓他長的俊，又有才華呢？
    可走了一路，聽到幾個人的議論後，才明白怎麽回事。
    一夜之間，機修廠的事情就傳開了，而這裏麵最引人矚目的，就是那頭大肥豬了！
    心裏暗戀一會兒，徑直往車間走去。
    人群裏，於海棠跟幾個熟悉的人說這話，聽在耳朵裏都是震驚。
    一頭豬啊！
    這年頭說誰是頭豬肯定是遭人唾罵，可誰要是有一頭豬，那絕對是遭人眼紅。
    眼下，聽說楊小濤就有那麽一頭豬。
    而這頭豬的由來，經過一晚上的發酵，一早上的傳播，整個軋鋼廠都傳遍了，估計用不了中午，大家夥都能知道。
    “海棠，你到底跟楊小濤咋回事？”
    回到宣傳科，好事的大媽開口問道。
    起初的時候，於海棠跟楊小濤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的，可後來就偃旗息鼓了，好像保衛科都介入了，把事情給壓下去。
    於海棠臉色難看，還能怎麽樣？
    人家楊小濤根本就沒看中她！
    尤其是現在，楊小濤的本事更是了不得，這都讓她有種高攀的感覺。
    “還好吧！”
    “正常朋友！”
    於海棠說著，末了又補了一句。
    真羨慕那個女人！
    大媽聽了，也是心裏歎息。
    本來還想靠於海棠拉拉關係，看看能不能淘點肉，哪怕是邊角料也行啊。
    現在看來，於海棠也就是嘴上吆喝的厲害，實際上。
    人家沒看上。
    來到車間，楊小濤就被李楠幾個圍在中央。
    “你們這麽快就知道了？”
    “哎，濤哥，車隊裏的那些大嘴巴子你還不知道？讓他們知道點事，用不了多久全廠都能知道。”
    “昨晚上司機小趙回來可是好一陣炫耀，說什麽機修廠的人都不行，你上去，大手一揮，就找出來問題了！”
    “濤哥，快說說，你不知道啊，我們聽說了都沸騰啊，那可是機修廠，你這就是去打臉啊……”
    一群人圍著楊小濤亂哄哄的說起來，直到王國棟來了把人攆走，才清靜下來。
    “小濤，昨天的事幹的漂亮，不愧是我帶出來的兵。漲臉！”
    王國棟拍著楊小濤的肩膀，與有榮焉的說著，對大肥豬的事隻字不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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