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片刻，楊佑寧提起楊小濤說過的建議。
    “上次楊小濤說過，可以將暖氣爐重要部件當成二級考核內容，你覺得怎麽樣？”
    “這事我們內部討論過，以暖氣爐的工藝水平，二級應該是適合的，楊小濤同誌的建議還是中肯的。”
    “不過還是需要考察一下。這次，就算了！”
    劉懷民認同說道。
    “嘿，這小家夥，冷不丁的就給個驚喜。當初讓他做研發組的工作，還真沒屈才呢。”
    楊佑寧驕傲的說著，劉懷民撇嘴，“瞎貓碰到死耗子。”
    “嘿，嫉妒，妥妥的嫉妒。”
    “那小子呢？”
    “去紡織廠了，那裏怕火災，不好生爐子，這有了暖氣爐，上麵都出手催起來了，這不趕緊看著去。”
    說起這事，楊祐寧一臉的得意，那可是紡織廠的上級領導啊，說話那個客氣啊，真是人生頭一次呢。
    “嗬，我看你這是打算把這小子扔車間裏了，看著他逍遙自在？”
    咳咳
    “那不怎麽辦？他怎麽說都是八級鉗工啊。對了，上麵啥時候安排工程師的事？”
    “這個還在考慮，本來以他的能力是沒問題的，但就是年齡上，有些人提出意見。”
    劉懷民說著，本來這個月就可以對楊小濤進行考核，說是考核其實就是核實楊小濤的貢獻，周圍不少工廠的工程師都是這麽晉升的。
    不是說沒有其他考核辦法，隻是這些考核要麽太片麵，要麽太全麵，根本不適合人才的選拔。
    所以大部分工程師都是從突出貢獻者中挑選出來的，這些人都有一技之長，也不算辱沒了工程師的名號。
    “亂彈琴。什麽時候革命隊伍要講究論資排位了？我看這些同誌的思想有問題啊。”
    楊祐寧聽了差點拍案而起，好在是劉懷民跟他說這事，要是換了別人早就指著鼻子罵了。
    “激動個啥，上麵自然不會視而不見，聽說已經有首長開始過問了，別忘了這小子可是被偉人關注的主，誰敢胡鬧？”
    楊祐寧聽了，露出笑容，“到把這是給忘了。這家夥，忒”
    說著又認真的看著劉懷民，“老劉，你不會是特意來誇這小子的吧，有啥事，直接說啊。”
    劉懷民將煙頭掐滅，湊近小聲說著，“這次去匯報工作，西北那邊好像缺人，伱說咱這寶貝，要不要”
    “這事不好弄啊。上麵一句話，咱還能拒絕？”
    “拒絕是不能的，但咱得提前準備著啊。萬一被別的廠子挖去了，你不後悔？”
    “後悔？真要那樣，老子腸子都得悔青了。老劉，你就直說怎麽弄吧。”
    劉懷民點頭，卻是笑著，“你不是給他弄了個研發組組長嘛，這不是現成的？”
    “給他弄間屋子，有事就去幹活，沒事在裏麵鼓搗去，說不定鼓搗出來好東西呢。”
    “以後，這就是咱軋鋼廠的管理層了，這要想挖，那可是體製內的調動，怎麽都得經過層層審批才行啊。”
    楊祐寧撫掌長歎，“老劉啊老劉，還是你看的通透啊，就這樣做了。”
    劉懷民卻是搖頭，“國家百廢待興，哪都需要人才，哪都可不開人才。”
    “我啊。隻是不想讓他走彎路。”
    “放心，在這軋鋼廠裏，有咱這群老兄弟給幫襯著，這小子有多大本事，都給我使出來，我還就不信了，他能把天捅破了？”
    “以後，這就是你的辦公室了！”
    徐遠山指著剛收拾出來的房子，楊小濤站在一旁，看著門口牌子上的研發組，滿是不解。
    今個剛上班就被徐遠山叫來，說是軋鋼廠領導給他安排了辦公室，以後就是他的工作區域了。
    楊小濤心裏驚奇，自己幹活幹的好好的，這幾天沒少掙錢啊，怎麽就突然安排了個辦公室？
    這是誰眼紅了？
    當即就跟徐遠山說起這事，是不是背後有小人作祟。
    徐遠山一巴掌拍過來，“瞎說什麽？”
    “這事是劉書記安排的，你啊，怎麽說也是個組長了，以後注意點言行。”
    “哦，那我負責啥？”
    “負責啥？當然是研發了？”
    徐遠山看傻子似的，讓楊小濤覺得很沒麵子。
    “當然，車間裏有事你也的上，其他需要的時候，也得上。懂了？”
    “懂了！”
    “合著就是給我找個屋子，還是哪裏需要哪裏搬唄。”
    “咋了，不願意？不願意，就算了。”
    “不不不，那怎麽會不樂意呢，樂意，樂意！”
    楊小濤趕緊說著，領導給麵子，這要是拒絕了不是不上道嗎？
    徐遠山指著辦公室讓他進去看看。
    兩人推門進去，靠窗戶的地方一張桌子，下麵一張椅子，對麵有個櫃子，然後就再沒東西了。
    “真是，簡單啊！”
    “行了，你自己安排下，現在這研發組就你一個，以後有沒有人再說。”
    說完，徐遠山就往外走，楊小濤應了一聲，卻也跟著走出去。
    “你去哪？”
    “哦，買的紡織廠今天完事，他們那裏比較特殊，爐子安裝外麵，需要安裝壓力泵，我得去看看。”
    “好！這事上級很關注，別出岔子。”
    “我知道。”
    楊小濤離開軋鋼廠，還想著辦公室的事。
    這左邊是徐遠山，右邊是楊佑寧，斜對麵就是劉書記。
    “這以後，摸魚的小心了！”
    心裏感慨著，卻是有更多時間看書了。
    工資不少，還能看書，給個辦公室也挺好的。
    想著想著，車子就來到紡織廠。
    “楊工，這爐子安裝好了。下午估計就能試壓。”
    劉國剛在一旁說著，雖然兩人都是工人，但他們心裏都清楚，楊小濤跟他們不是一路人。
    “好，我去工廠看看。”
    “王哥領著人在裏麵。”
    楊小濤來到車間，裏麵嗡嗡的響個不停，一排排紡織機不停的轉著，一個個帶著白帽子白袖套的女工人站在機器前，一絲不苟的工作著。
    怪不得周鵬聽說來這安裝暖氣爐就急著要過來，這麽一溜的女工人站在那裏，充滿著靚麗青春，看著都養眼啊。
    走到王法幾人跟前，正指揮著安裝暖氣爐。
    不遠處，周奎同樣領著倆人上螺絲，頭上都冒出汗珠。
    沒看到周鵬，抬頭看著，終於在一台機器麵前找到了人，這家夥正跟在一個小姑娘身旁，一副舔狗的樣子。
    楊小濤也沒去打擾，說起來這周家倆兄弟也就比他小點，現在自己孩子都有了，他們也該考慮成家了。
    以前還因為家境貧弱，尤其是周奎，找個合適的比較困難，他也知道自己的情況，幾次安排相親都沒去。
    但現在，周奎已經成了安裝隊的小隊長，一個月下來掙得錢不比周鵬少。
    倆兄弟掙的足夠成家立業了，就是供應倆妹妹上學也沒問題。
    況且，還有他在不是。
    這兩年楊小濤每次去周家的時候，都得聽周嬸抱怨幾句。
    “是時候給奎子找個媳婦了！”
    這想法一閃而過，卻是記在心裏。
    另一邊，周鵬看著麵前的女孩，眼睛裏都是星星。
    “下班看電影去？”
    周鵬看著女孩羞答答的樣子，立刻發出邀請，以他現在的身家，看場電影完全不是問題。
    而像這樣的邀請，要是女生答應了，那基本上就同樣跟著處了。
    要是雙方都覺得合適，那有九成的幾率最後走到一起。
    比起後世相親想對象簡單多了。
    “不去！”
    女孩一口拒絕，周鵬哎呀一聲吧唧著嘴。
    怎麽紡織廠的女工都這麽精明呢，說別的都挺好的，有說有笑的，可這一說約會看電影，立馬就拒絕了。
    真是，失望啊。
    卻不知，這紡織廠裏一堆女人整天的嘀咕聊天，早就對男人的那點手斷一清二楚了，她們可不傻，隨便就跟人出去。
    況且，這份工作體麵著呢，都想找個好人家，哪能隨便？
    “哎，你們那個人是誰？軋鋼廠的領導嗎？看著挺年輕的啊。”
    女孩指著楊小濤問出一連串的問題，周鵬回頭，“壞了，濤哥怎麽來了，我先走了！”
    “咱們回聊。”
    看到楊小濤，自己在這偷懶少不得一頓臭罵。
    別看他天不怕，地不怕的，為了楊小濤敢去打架，但心裏對楊小濤十分敬畏。
    不僅是這些年來幫襯著他們家，還有楊小濤的實力。
    學習工作掙錢的實力，還有打人的實力。
    他哥的力氣已經是很變態了，哪知道楊小濤更變態。
    那力氣大的，簡直不是人。
    周鵬慌忙跑開，女孩心裏疑惑，但看向楊小濤的目光更加好奇。
    “佩妮，看啥呢，換班了！”
    身旁一道聲音傳來，女孩趕緊回頭，隨後看著來人。
    “雨水，這麽快就換班了？”
    “啊，到點了，怎麽你不願意啊。”
    何雨水挽著袖子，戴著手套，又把套袖戴好，心裏奇怪。
    以前這沈佩妮可是換班很積極的，今個怎麽反常了？
    看沈佩妮的目光撇向一旁，何雨水轉身看過去。
    一時間，有些發愣。
    那個身影，是楊小濤。
    “雨水？何雨水？”
    “啊，嗯。你說什麽？”
    何雨水連忙轉過身體，不去看遠處的楊小濤。
    沈佩妮眼珠子轉著。
    “雨水，那人你認識？別騙我啊！”
    何雨水但也大方，“認識，我們一個大院的！”
    “啊，快說說。”
    何雨水卻是不想多說，實在是，沒啥可講的。
    “雨水，這樣，今中午我請你吃飯。肉菜管夠！”
    何雨水覺得，說兩句也沒啥。
    “那人啊，叫楊小濤。軋鋼廠的八級鉗工！”
    “八級？”
    沈佩妮聲音響起，雖然周圍都是機器吵雜聲，但附近還是有人聽到聲音，過來詢問怎麽回事。
    沈佩妮也沒藏著掖著，將事情說出來。
    幾個女孩登時眼睛睜大，目光灼灼。
    “八級？這，他多大了？”
    “雨水，你們一個院的，他家啥情況？”
    麵對詢問，何雨水想了會才回答。
    “今年23吧。”
    她記得，傻哥比楊小濤大三歲來著，不對，好像是大兩歲。
    記得秦姐來院裏的時候，一大媽還說什麽女大三抱金磚的，楊家報了個大金磚。
    算了，想那麽多幹嘛，愛幾歲幾歲。
    “這麽年青，那他…”
    何雨水敲下沈佩妮的腦門，“人家結婚了。你們啊，別發春了！”
    “哦，太可惜了，我聽說八級鉗工一個月一百塊呢，這…”
    一群女生嘰嘰喳喳的，很快回到崗位上。
    一旁何雨水卻是知道，楊小濤的工資，最少也得一百四五。
    “對了，雨水，你們院裏有這麽號人，你怎麽不把握住啊？”
    “你就是不想要，介紹給姐妹啊，這事你可…”
    沈佩妮嘟著嘴說著，何雨水後麵的一句沒聽進去。
    心裏頭也在問自己，當初，下定決心離開四合院正確嗎？
    要是不離開，要是跟楊小濤在一起。
    那現在的生活會怎樣？
    越想越深，越想越難受。
    何雨水眼神有些空洞，周圍人來來往往，不斷路過，卻始終無法自拔。
    良久，何雨水恢複過來，而後眼眸堅定。
    不論如何，既然已經走到這步，一切美好希冀都跟自己不相關了。
    況且，現在她也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離開四合院，或許會後悔。
    但留在四合院裏，這輩子，就毀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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