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四九城機場。
    一架個頭比白駒戰鬥機還大的飛機緩緩駛出機庫進入跑道。
    另一條跑道上，一架淺藍色的飛機正在等待出發。
    塔台上，鵬總坐在椅子上看著前方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麽。
    一旁張老同樣坐在那裏，神色卻是顯得緊張。
    王銘海則是陪著兩人坐著，將指揮權交給參謀長。
    而在機場周圍，所有的飛機全部停飛。
    所有飛行員都在機場等待。
    等待最後的消息。
    “塔台塔台，我是大雁，一切準備完畢，請求起飛。”
    “塔台收到。”
    參謀長拿起通訊器應答後，目光看向王銘海。
    “鵬總？”
    鵬總回過神來，“開始吧。”
    “讓同誌們，注意安全。”
    末了又補充一句。
    聞言王銘海對著參謀長點頭，“大雁大雁，同意起飛。”
    “注意安全。”
    “大雁收到！”
    很快，飛機跑道上，兩名試飛員操縱著飛機開始滑行。
    隨著大雁飛機起飛，王銘海再次下達命令，“觀測號注意，觀測號注意，大雁已經起飛，注意觀察，注意觀察。”
    “觀測號明白，觀測號明白。”
    通訊器中傳出冷靜的聲音。
    而此時，在五千多米的高空中，一架藍駒正在緩緩飛行。
    駕駛艙中，葛誌凱駕駛飛機在通訊器中回答。
    而在後排的座位上，一名拿著照相機的中年麵色緊張。
    “劉師傅，您是第一次坐飛機吧。”
    葛誌凱的聲音傳來，中年聽了咽口唾沫，然後嗯了一聲。
    “早些年做過一次客機，那心啊，亂七八糟的，砰砰直跳。”
    劉師傅開口說著，然後摸了摸頭盔，“這戰鬥機，還是第一次坐啊。”
    “而且，還是做的藍駒，這可是國內最好的，不，是世界上最好的飛機啊。”
    說起飛機，劉師傅就不緊張了。
    臉色也好了許多。
    葛誌凱聽了哈哈笑著，“那倒是，別說這藍駒戰鬥機了，就是白駒戰鬥機，除了我們這些飛行員，就是設計飛機的人都沒坐過呢。”
    “您啊，可是第一個呢。”
    劉師傅聽了更是得意，左右活動下身體，然後好奇問道，“九部的楊部也沒坐過？”
    “沒，楊部當初倒是想要上去，結果被鵬總拉下來，還被狠批了一頓呢。”
    “真的？”
    “那當然了，這事我們都知道呢。”
    “哎呀，楊部都沒坐過，老劉我做了，回家跟婆子吹吹牛去。”
    兩人說笑著，倒是將心頭的緊張驅散大半。
    “老劉，大雁來了，一會兒102也要來了，你可得看準點。”
    老劉點頭，“放心吧，這供油艙跟油管啥樣子，我閉上眼都能知道。”
    “放心就行。”
    老劉一臉的自信，那份自己編寫的教材，又過了一遍。
    “對了，葛隊，您也要參加這次行動嗎？”
    老劉突然開口詢問。
    駕駛飛機的葛誌凱聽了哈哈笑著，然後反問道，“誰會拒絕去那邊浪一圈呢？”
    老劉稍稍愣神，隨後感覺到身體裏有一團烈火冒出來，“唉，要是我也能去，該多好啊。”
    葛誌凱提氣，又放鬆，神情中帶著一絲羨慕，“是啊，要是能選上，該多好啊。”
    地麵，另一條跑道上。
    霍勝跟常空目光集中在那架逐漸遠去的飛機，兩人神色變得凝重。
    “老霍，這次可得加油啊。”
    身後傳來常空的聲音，霍勝點頭，“放心，咱們倆配合，絕對沒問題。”
    “嗯！”
    常空回應一聲，隨後拿起指導手冊，快速翻看著。
    聽到身後翻書的聲音，霍勝深吸一口氣，然後回想著技術要領。
    由於出色的發揮，讓他們成為了首選人員。
    而身下的這架藍駒，跟以往不同。
    因為這是一架可以空中加油的飛機。
    從黑鳥偵察機上學會的技術，很快就被應用在白駒戰鬥機身上。
    可以說，這次能否完成空中加油，將直接決定眼下兩架飛機的性能情況，同時也關乎後續飛機的發展。
    不僅如此，他們還有不得不成功的原因。
    因為這將決定他們接下來是否有能力執行更重要的任務。
    兩人隻是想想飛到對方頭頂上轉一圈，身上就有使不完的勁。
    說啥，都得完成任務。
    “102，102，我是塔台，聽到請回答。”
    就在兩人忙著學習的時候，通訊器中傳來塔台指揮官的聲音。
    “塔台塔台，我是102，我是102！”
    霍勝連忙收斂心神，迅速回答。
    “102，大雁已經完成準備，可以出發。”
    “102收到，102馬上出發。”
    霍勝說完，拍拍自己的頭盔，身後也傳來同樣的聲音。
    這是兩人的聯絡方式。
    “老常，走了。”
    霍勝說完，正在噴射火焰的發動機再次加速，飛機開始前進。
    指揮塔中。
    鵬總跟張老沒有下棋的心思，走到一旁拿起望遠鏡。
    “飛機將在九千米的高度進行空中加油作業。”
    “飛行速度都會控製在170米每秒左右.”
    身邊王銘海同樣拿著望遠鏡，然後在一旁解說著。
    幾人隨著飛機升空，目光不斷放遠，直到視力盡頭，這才舉起望遠鏡。
    “大雁來了。”
    102飛機上，霍勝看著不遠處正在平穩飛行的空中加油機，神色變得凝重。
    常空點頭，然後側頭看了眼靠近的藍駒，“老葛也來了。”
    霍勝看過去，葛誌凱正對他們揮揮手，後排駕駛上的青年正舉著照相機。
    “老常，加油。”
    霍勝說了一句，然後深吸一口氣。
    “老霍，相信自己，咱們是最棒的。”
    常空也是深吸一口氣，然後認真的說著。
    “塔台塔台，我是102，我已經靠近大雁，請求執行任務。”
    “同意。”
    簡單的聲音傳來，霍勝兩人神色緊張，呼吸都變得清緩。
    “102，102，我是大雁，我是大雁。”
    通訊建立，大雁中的駕駛員聲音傳來。
    “我是102，連通。”
    “我是觀測者，連通。”
    瞬間，三架飛機取得聯絡。
    “大雁，大雁，匯報時速。”
    觀測者中，老劉一臉嚴肅，開始指揮起來。
    “我是大雁，我們現在時速是206。”
    “收到，放緩速度，降到170！”
    “大雁收到。”
    話音落下，空中加油機開始放緩速度。
    於此同時，葛隊駕駛飛機飛向一旁，然後一個加速兜個圈來到102身旁。
    “102.102，我是觀測者。”
    “觀測者，我是102！”
    雙方取得聯係，老劉開始指揮起來，“102，大雁已經放緩速度，緩緩靠近，緩緩靠近。”
    “102收到！”
    “大雁注意，保持平穩狀態，不要亂動，不要影響氣流。”
    老劉在通訊器中喊著，兩架飛機一起往前，緩緩靠近大雁。
    指揮塔上，一群人拿著望遠鏡看向空中，距離太遠，眾人隻能看到模糊的小點。
    此刻，前方改裝的加油機正緩緩前行。
    身後一架受油飛機跟在後麵，逐漸靠近。
    不遠處，還有一架飛機正在觀察著。
    而指揮塔中的大喇叭，正播放著三者之間的對話。
    一群人，神色緊張，目光裏都是期待。
    “102，注意速度，你們的有點快。”
    “觀測者，我們是170！”
    霍勝看了下速度表，刻度應該沒有問題。
    哪知通訊器中傳來老劉的聲音，“你們速度快了，再慢點。”
    “收到，明白！”
    霍勝不敢耽擱，忙放緩速度。
    身後傳來常空的聲音，“應該是前方氣流的影響。”
    霍勝點頭，放緩速度後，果然跟前方的加油機距離不再拉近。
    “好，一切正常。”
    觀測者上，老劉看到兩架飛機平穩前進後，立馬說道，“102，打開受油槍。”
    “102明白。”
    霍勝說完，常空就開始操作，隻見飛機前頭上，一塊金屬板緩緩掀開，然後從裏麵伸出一根金屬罐子，跟機頭平行。
    霍勝看了眼金屬管子，也就是受油槍，確保沒有問題後，這才說道，“102已經打開受油槍。”
    “好，開始預對接！”
    老劉的聲音響起，大雁上，兩個輸油管道開始緩緩離開，如同兩條平行線，被拉扯在半空中。
    霍勝看著前方伸出來的加油管道，目光開始在受油槍與接頭間瞄準，而此時飛機的操作已經交給了身後的常空。
    飛機還在前行，霍勝的目光始終在瞄準。
    “開始對接。”
    一旁觀測者上，老劉看著兩架飛機飛行平穩，於是下達指令。
    指揮塔中，聽到這四個字後，眾人的呼吸都停滯起來。
    “老常，進一。”
    霍勝操縱著方向，輕輕說著。
    受油槍對準前方有些顫抖的接頭，慢慢靠近。
    這一刻，霍勝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而身後的常空，卻是小心的將飛機速度往前靠。
    一點點，不斷靠近。
    時間在這裏，變得漫長。
    “往前一點。”
    霍勝再次開口，他感覺眼睛有些花，用力眨了下，然後提醒著。
    觀測者上，兩人同樣捏一把汗。
    兩架飛機，距離這麽近，要是稍有差池，就是撞毀的結果。
    “老劉！”
    葛誌凱看著越來越近的兩架飛機，不自覺的喊著。
    老劉拿著照相機，快速拍攝著，根本沒聽到。
    “再靠近一點。”
    霍勝維持著方向，常空繼續往前。
    “靠近了，接”
    霍勝欣喜的聲音剛傳來，常空還沒高興，可下一秒就看到連接處錯開，而飛機還在往前。
    “不好。”
    霍勝在喊出這話的時候，本能的一壓機頭，立馬操控飛機往下紮去。
    與此同時，常空直接鬆開油門，看著頭頂上的陰影，心都差點跳出來。
    而在不遠處的葛誌凱兩人卻是張大嘴巴，額頭冒出一層冷汗。
    就在不久前，他們親眼看到輸油管道跟油槍即將對接成功，高興的聲音還沒發出來，然後就看到102還在往前，眼看著就要撞上大雁。
    而在這轉瞬間，102猛地往下飛去。
    “102，102，你們怎麽樣，你們怎麽樣？”
    葛誌凱駕駛著飛機衝向102，同時在頻道裏呼喊著。
    “我是102，我們沒有問題。”
    良久，通訊器中傳來霍勝的聲音，這讓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指揮塔中的人也將心放下來。
    “102，剛才你們速度太快了。”
    葛誌凱在頻道中說完，就傳來霍勝慶幸的聲音，“我知道，剛才機身距離就差一米啊。”
    聽到霍勝如此說，眾人都在心裏捏一把汗。
    “102，102，我是大雁，沒問題吧。”
    通訊器中傳來大雁的關心，常勝深吸一口氣，隨後說道，“沒有問題，剛才距離有點近，下次就知道了。”
    說完後，霍勝再次開口，“塔台，塔台，我是102，請求再次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