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士陵園。
    楊小濤跟著鵬總大伯來到的時候，儀式剛剛開始。
    跟大伯說了聲，楊小濤找到杜川等人，然後看著士兵將棺槨放下葬。
    “楊隊長，你說，我們到時候，能來這裏陪他們嗎？”
    小吳突然開口問著，周圍許多老兵也都看過來。
    楊小濤低著頭，這問題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我不是別的意思，就是，就是想著跟大家在一起。”
    “這次，我，不想再跟他們分開了。”
    小吳說到最後，眼淚已經止不住的流下來。
    楊小濤隻能低下頭。
    杜川聽到聲音，伸手摸著，來到小吳跟前，將小吳的腦袋摟在懷裏。
    “小吳，咱們分不開的，他們回來了，這就是他們的家。”
    “也是咱們的家。”
    “往後啊，咱們要常來跟他們說說，說說咱們現在的家有多好。”
    小吳擦掉眼淚，用力點頭。
    隨後，將那已經長滿銅綠的軍號放在墓前。
    “連長，排長，還有班長，還有大家”
    “以後我常來給你們吹號，我會常來的。”
    小吳臉上露出一抹堅強，眼神中出現從未有過的色彩。
    不僅是小吳，還有杜川，還有在場的老兵。
    這一刻，楊小濤能夠感覺到，他們的精氣神在發生變化。
    他們的心，有了歸屬。
    抬頭看著天空，一輪大日當空，正氣浩然。
    儀式結束，眾人卻沒有離開。
    走了兩步，楊小濤跟杜川來到一處墓前。
    苗苗四個正好奇的看著墓碑上的名字。
    她跟端午都認識字，輕輕讀著，“郝仁！”
    楊小濤聽了露出笑容，“對，這位是好人。”
    說著，楊小濤將端午手上拿著的花放在墓前。
    “郝班長，我們來看你了。”
    “沒帶啥東西，下次來給你補上。”
    “不過，你現在肯定會很高興吧。”
    楊小濤說著，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條，一張有些泛黃、破碎的紙條，一角處隱隱還有著幹涸的血漬。
    這紙條上寫了兩串數字，模糊的看不清楚。
    但楊小濤卻是刻在心裏。
    “郝班長，他們回來了。”
    千言萬語，楊小濤隻能說出這一句話。
    隨後拿出打火機，將紙條點燃。
    “答應你的，我做到了。”
    李青站在一旁，懷裏的小乖已經睡著，眼睫毛一眨一眨的，好像夢到了什麽高興的事。
    杜川小心的坐在郝仁墓前，伸手摸著石碑，不時擦一擦。
    楊小濤起身，然後帶著苗苗四個一起鞠躬，隨後跟李青點點頭，走向另一側。
    “爸，我們去哪？”
    端午看著周圍都是一樣，目光好奇。
    楊小濤將兩個女兒抱起來，“去看另一位叔叔。”
    苗苗抱著花，“他也是大英雄嗎？”
    “嗯，他是一名非常厲害的大英雄。”
    “那他很厲害嗎？”
    “嗯，很厲害，比爸爸還厲害。”
    “那他長得很大嗎？”
    “嗯”
    沒一會兒，楊小濤就來到了山貓墓前。
    四小看著墓前有人在那站著，回頭看向自家老爹。
    楊小濤看到那人，步伐加快。
    聽到腳步聲，楊智側頭，正好看到楊小濤。
    兩人靠近，用力抱在一起。
    “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不久，過來看看。”
    兩人拍打著肩膀，並沒有因為時間拉長彼此的關係，也沒有因為地位的不同而疏遠。
    “這次不急著走吧，去我那坐坐。”
    楊小濤熱情的說著，楊智卻是露出苦笑，“不了，下午還有任務。”
    “這麽著急？”
    楊智點頭，臉上露出憨笑，“任務來了，就是天。”
    “就這命了。”
    而此時，楊小濤才發現楊智的臉頰上有一道口子，看傷口應該是沒多久的事。
    “你別問，問我也不會說。”
    楊智率先開口，神情灑脫。
    楊小濤無語，伸手錘了下對方胸膛，“我說你也年紀不小咧，該給下麵的人讓位了。”
    “到時候來我們九部，老梁上次就說了，缺個特戰隊總教官。”
    楊智仍舊笑著，然後似有所感的說道，“如果這次回來，我就申請退下來，到時候，找你去。”
    楊小濤聽了並沒有太多開心，反而愈發凝重。
    “這次很危險。”
    楊智搖頭，“哪次沒有危險啊。”
    楊小濤皺眉，楊智卻是轉移話題，看向身後的四個孩子。
    “這都是你家的？”
    楊小濤也收拾心情，“對，都是我家的，還有一個沒出月子。”
    “苗苗，你們過來見過楊叔叔。”
    苗苗端午領著妹妹快速過來。
    “楊叔叔。”
    “楊叔叔好。”
    楊智滿臉歡喜。
    “這是苗苗，大名楊建華。”
    “這是端午，楊增益。”
    “這倆是雙胞胎，悅悅跟蓉蓉，楊嘉悅，楊嘉蓉。”
    楊小濤介紹著，臉上有種老父親的驕傲。
    楊智挨個跟小家夥見過，“都這麽多大了啊，這時間，過得真快。”
    “是啊，有了孩子，就覺得時間過得快了。”
    楊小濤站在身旁，苗苗將鮮花擺放在墓前。
    眾人沉默良久。
    隨後，楊小濤跟楊智同時轉身。
    “要走了。”
    “保重！”
    用力擁抱，楊智摸摸端午的小腦袋，隨後大步往山下走去。
    隱約中，傳來楊智的聲音。
    “幾度風雨幾度春秋，風霜雪.”
    楊小濤深吸一口氣，然後帶著孩子往回走。
    “爸，那位楊叔叔，也是大英雄嗎？”
    “是，他是大英雄。”
    苗苗看著楊智走遠的背影，歪頭說道，“真的嗎？可是.”
    “也不厲害啊。”
    楊小濤隻是笑笑，“真正的英雄，都是平凡的人，做著不平凡的事。”
    苗苗跟端午似懂非懂，苗苗卻是突然說道，“爸，我以後也要當大英雄。”
    楊小濤笑笑，“好，那我就是大英雄的爸爸。”
    端午聽了撅著小嘴，“姐，當英雄的都是男的。”
    “我這樣的才能當英雄。”
    苗苗擺出突刺的架勢，“胡說，學校裏的男生都打不過我呢。”
    說到這，看著端午露出失望的神情，“太爺說了，下次要檢查你，你還不抓緊練啊。”
    聞言端午露出一張沮喪臉，“我練了好不好。”
    “大哥太笨，大哥太笨。”
    蓉蓉在一旁吆喝著，說完就躲在苗苗後麵，小臉上一副挑釁模樣。
    隻有悅悅捏著衣服角，小聲說了句，“大哥也很厲害的。”
    聲音小的也就楊小濤聽力不凡才能聽到。
    不過，看這樣子，家裏這幾個小子得好好教育下。
    尤其是苗苗，怎麽還打起來了？
    這要是打壞了別人，自己不得上門賠禮道歉啊。
    至於被打了，那更不行。
    還有端午這小子，打架不一起上，覺悟不夠啊。
    “行了，你們幾個都消停點。”
    “端午，回去我檢查。”
    端午立馬苦著臉，耷拉著腦袋往回走。
    回到四合院，楊小濤將孩子放下準備給自己放個假，好好輕鬆輕鬆。
    可誰想，自己剛進門，就聽冉秋葉說九部的人找他，讓他趕緊回去。
    楊小濤聽了沒辦法，隻好開車快速趕往九部。
    九部。
    辦公室中，哈桑坐在椅子上，一旁劉麗雪笑意盈盈的泡著茶水。
    身旁，還有一名翻譯，臉色焦急。
    “楊先生還沒有回來嗎？”
    哈桑已經喝了兩壺茶。
    眼下這茶雖好，但自己有些受不住了。
    再喝下去，就得去廁所了。
    翻譯說完，劉麗雪看向一旁的李洪峰。
    “啊，嗬嗬，楊部今天要去開會，估計很快就能回來。”
    李洪峰打著哈哈，然後等翻譯說完後，繼續道，“哈桑先生，您如果有急事的話，可以先跟我說，我會轉達的。”
    哈桑聽到翻譯的話，搖頭拒絕道，“抱歉，這是費薩爾先生說的，一定要找楊先生才行。”
    李洪峰沒在意，既然對方願意在這裏等著，那就陪著等唄。
    隻是接下來兩人都沒喝茶，而是聊起其他事情。
    又等了一會兒，門口的婁曉娥看到楊小濤出現在走廊裏，連忙跑上去。
    “怎麽了？”
    見到婁曉娥這樣子楊小濤好奇問道。
    “楊部，那個哈桑來了，都在這好長時間了，李書記在裏麵問他，他也不說，就說讓你來。”
    “哈桑？”
    楊小濤停下步伐，心裏咯噔一下，不會是發現什麽吧。
    可隨即一想又否決了，自己這事做的沒毛病。
    先前確實研究新的發動機，如果對方想要資料的話，三機部跟後勤處那裏有大量的研究資料。
    所以，這事，不怕。
    整理心情，楊小濤敲開門走進去。
    “楊，你終於來了。”
    門推開的刹那，哈桑回頭看到是楊小濤，立馬就驚呼起來，然後上前一臉的興奮。
    見對方這樣子，楊小濤心裏就放鬆下來。
    對方不是來找茬的。
    “哈桑先生，聽說您來了好久？”
    楊小濤說著，對李洪峰點點頭，然後走到一旁坐下。
    哈桑見此也趕緊坐下。
    隻不過，哈桑的神情還是有些急切，於是迫不及待的說道，“楊，關於沙鷹的製造問題，我跟費薩爾先生說了，他也跟親王殿下做了匯報。”
    “親王殿下的意思跟我想的一樣，隻要沙鷹的性能能夠提升，我們是樂見其成的。”
    “當然，我們會追加研究資金的。”
    哈桑說完，楊小濤並沒有意外。
    因為這件事已經開始執行了。
    對方加不加研究資金，對他們來說都一樣。
    而且他不覺得，這件事會讓哈桑如此急切。
    肯定會有其他事情。
    果然，哈桑繼續說道，“此外，我想要跟您談一下沙漠之鷹的進度問題。”
    哈桑直接將目的說出來，楊小濤聽了輕輕皺眉，“哈桑先生，請您說明白。”
    “您知道的，飛機的設計和製造並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做出來的。”
    “這是一個過程，我們都要為結果負責。”
    楊小濤並沒有立馬答應。
    他可以跟對方耍小心思獲取更高的利益，但絕不會砸自己的招牌。
    能夠拿到這訂單，完全是對方相中了飛機性能。
    如果性能優勢都無法確保的話，他不覺得對方會繼續合作。
    尤其是他們有更多選擇的情況下。
    “楊，我知道，這有些為難。”
    “但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哈桑神色誠懇，滿是祈求。
    “您具體說一下吧。”
    良久，楊小濤才鬆口，他也要看下實際情況。
    聞言哈桑立馬說道，“我們原先的計劃是今年做出來就行，也就是十二月份。”
    楊小濤點頭，“對，是這樣的。”
    “現在，我們想要提前一個多月，我們想要在十一月六號之前，看到這架飛機。”
    哈桑認真說道。
    楊小濤皺眉，提前近兩個月，也就是說留給他們研究的時間就隻有四個半月了。
    四個半月，這是要跟白駒戰機一個節奏啊。
    娘的，怎麽又來這一套。
    楊小濤在心裏腹誹。
    當初的那一百二十天，他可是嘔心瀝血，手下的人更是忙的焦頭爛額。
    付出種種代價，這才將白駒的生產完成。
    如今，對方又提出這要求，這不是逼他們再來一次嗎？
    “如果按照先前的設計，我覺得可以。”
    楊小濤可不想搞得這麽累，但哈桑聽了忙搖頭，“不行，不行。”
    “楊，我們需要最好的飛機，哪怕貴一點也沒有關係。”
    楊小濤搖頭，“哈桑先生，這不是貴不貴的問題，如果金錢真的能夠買來時間，那還需要我們這些工程師幹啥？”
    哈桑沉默歎息。
    旁邊的劉麗雪聽到楊小濤如此說，再看楊小濤臉上的神情，下意識的就在心裏補了一句。
    “得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