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部，辦公室。
    楊小濤掛斷電話後，再次撥通津門電子廠廠長桂明的電話，讓他們做好準備，隨時迎接上麵的檢查。
    隨後就是讓王坤劉永強他們做好計算器產權交接的準備，有些技術需要拿出來，但有些技術需要保留。
    尤其是基礎產業，這個不在合作範圍之內。
    就像高純度矽的提取，楊小濤可沒有義務教會法蘭西。
    交待完事情後，楊小濤放下電話，便開始繼續忙著設計沙漠之鷹。
    劉麗雪兩人見楊小濤打完電話就沒了動靜，一個人在辦公桌前忙活，自始至終都沒提錢的事，兩人對視一眼，心裏有了猜測。
    估計是，十有八九又黃了。
    趁著楊小濤忙碌，兩人打個眼色出門打聽消息。
    楊小濤對此一無所知，全身心的放在設計圖的研究上。
    他有種感覺，今天，或許就是雙喜臨門的日子。
    中午，吃過飯後，楊小濤往辦公室走著，就聽到身後楊佑寧大步跑過來，臉上的笑容就跟吃了蜜蜂屎似的，壓都壓不住。
    “老楊，你這是咋了？”
    “嘿，出來了，剛才老梁他們回來了，猜猜這次給了多少？”
    楊佑寧就差手足舞蹈了，整個人歡快的不行。
    楊小濤見他這幅模樣，就知道肯定是好消息。
    於是，大膽的想了一下，“一個億？”
    瞬間，楊佑寧臉上的笑容消散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結果？”
    “是不是陳老跟你提前說好了？”
    說話間，一股子幽怨。
    楊小濤可受不了他這眼神，趕緊解釋，“沒，要是陳老跟我說了，我有必要隱瞞嗎？”
    “我是想到鵬總答應的事，陳老總不能拆台吧，再說了你這幅天上掉餡餅的樣子，要是少了能高興成這樣？”
    “所以啊，很容易猜的。”
    楊小濤解釋著，然後回過神來，“真的給了一個億？”
    楊佑寧也不計較了，反正錢已經到手，還有啥好說的。
    “對，準確的說是一億兩千萬，正好一半啊。”
    “咱們九部這次，真的是顆粒滿倉，要發達了啊。”
    “走走，咱們看看去。”
    楊小濤拉著就往財務走去。
    這會兒，估計正在交接吧。
    果然，來到財務部門前，就看到一群保衛荷槍實彈的守在周圍，屋子裏麵不少人正在進行清點工作。
    見到楊小濤過來，李洪峰率先迎上來，“這次帶回來一千萬的現金，剩下的都打在公共賬戶上。”
    楊小濤點頭，那麽多錢帶回來還得找地方安放，還得找人專門看守，不像現在這樣，隻是一千萬。
    嘶~
    看著幾乎占滿屋子的一堆錢，楊小濤有些眼花。
    這，都是大團結啊。
    一張張十塊的大團結啊。
    “我覺得，咱們有必要出個百元大鈔。”
    一旁李洪峰聽了默默點頭，“對啊，這，清點起來，太費事了。”
    然後，周圍傳來一陣哄笑聲。
    “老李，陳老跟我說起一件事！”
    楊小濤想起陳老說的，關於工人參與奧運會的事，雖然他覺得這事象征意義大於實際意義，但畢竟是上麵安排的任務，九部也得拿出自己的態度來。
    至於能不能選上代表國家參與奧運會，這點楊小濤看的很開。
    畢竟曆史上的奧運第一塊金牌還得等到84年。
    所以，這次就是重在參與吧。
    楊小濤將情況說完，李洪峰跟老洪幾人登時來了興趣。
    “我看咱們可以先搞個運動會，選拔一批好苗子啊。”
    楊佑寧眼中閃著精光立馬有了主意。
    陳宮會意，“對對，咱們得大力支持啊，正好豐富工人同誌們的精神生活啊。”
    “我看行。”
    劉懷民也開口表示同意。
    這兩年，其他地方不清楚，但他們原先紅星機械廠的工人精神麵貌可是大大改進，工人們平日裏除了上班就是回家，工作之外的生活非常單一。
    若是借這次機會豐富工人的業餘生活，不失為一件好事。
    “體育強身，也能強國。”
    “我覺得可以。”
    老洪也開口主張同意。
    李洪峰見此，更沒有拒絕的理由，幾個人拍板就將這件事定下來。
    對此楊小濤沒有參與，他現在忙著呢。
    “你們自己搞就行。”
    “對了，最好問一下奧運會有哪些項目啊，別做無用功。”
    說完楊小濤就離開財務室。
    身後楊佑寧喊了一句，“小楊，我覺得你可以參加舉重，保準能夠拿個冠軍回來。”
    劉懷民陳宮幾人也都笑著，他們對楊小濤的力量了解比較深刻，當年一個人就能將打井機抬起來，那勁大的，整個軋鋼廠找不出第二個來。
    楊小濤擺擺手，直接往回走。
    他要去的話，還真能拿個獎牌回來。
    不說別的，就舉重肯定沒問題。
    田徑的話，好好鍛煉鍛煉，補充下專業知識應該也沒問題。
    但，他沒時間啊。
    錢的事情有專人進行看管，這點不需要楊小濤操心。
    他該操心的是，如何將這些紙變成發展的實力。
    上次分給就不的三百萬換算下來就是七百五十萬，到現在為止，能留下的也就十來萬，其他的都給了地方撥款。
    讓馬兒跑就得讓馬兒吃草。
    艱苦樸素得有，但這是一種精神。
    精神不能落後，但物資保障也不能缺。
    這就是用在刀刃上。
    回到辦公室，楊小濤沉下心來繼續忙活，但九部的其他人卻是浮躁起來。
    這也容易理解，就像一個租房子吃泡麵的青年，突然彩票中了一個億，能壓住內心的激動才怪呢。
    當然，同樣浮躁起來的還有很多很多人。
    七機部。
    王老坐在椅子上雙手捧著茶杯，雖然一臉的平靜，但心裏卻是翻江倒海啊。
    一億兩千萬。
    這，這多少錢啊。
    換成大團結，估計這間辦公室都盛不下吧。
    不，肯定盛不下。
    目光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裏撒嘛著，眼神卻是渙散。
    要是他們七機部有這麽多錢，火箭一下造兩個，飛一個留一個，哪像現在這樣，在地上瞎鼓搗，還要模擬一個個實驗，搞得設計人員腦袋都大了一圈。
    要是他們七機部有這麽多錢，他也去搞個第七人民醫院去，誰不想自己手下的人能夠嬉笑歡顏啊。
    要是
    “不行，不行啊。”
    “再這樣下去，差距會越來越大的。”
    王老突然從座椅上站起來在辦公室裏踱步。
    心裏開始數著九部的情況。
    從合金研究所開始，後麵是軍械研究所，然後是醫藥領域，這些或多或少都有了成果。
    可後麵的這些就讓人眼饞了啊。
    先是高純度矽的製造，這直接給新行業開啟了大門啊。
    俱老錢那家夥說，這玩意要是做好了，會改變未來的戰爭模式，甚至他們的火箭導彈都得用上。
    為此他也安排人按照九部提交的辦法生產高純度矽，結果.
    做是能做出來，但太他娘的費錢了。
    更重要的是他們做出來也沒用處啊，他們的集成電路還是個萌芽狀態。
    如此，這平均每做出來一次高純度矽，都要虧上數萬塊錢啊。
    本來就是日子清貧，哪遭得起這般霍霍啊。
    所以說，這就是有錢人‘活’，跟他們七機部無緣啊。
    然後就是計算器，這丫的一個專利都能玩出花來。
    關鍵是人家真的掙錢啊。
    一下子，不僅將成本掙回來了，還有富裕。
    羨慕啊。
    然後是太陽能電池，聽說中科院那邊也在做，但投入跟收成不成比例，就一個高純度矽的半導體啥的，就讓中科院的老家夥們撓白了頭。
    最後就是九部還在研究的計算機了。
    這東西原本就是七機部的，當初成立這個部門就是因為他看好，隻是這些年下來，要麽是思路問題，要麽是資金問題，計算機的發展一直是不溫不火。
    可誰想到，去了九部，這資金不是問題了，更重要的是好像找到了思路，據說進展是一日千裏啊，第一塊集成電路板都要做出來了，真他娘的，想不到啊。
    “不行，這麽好的東西，不摻和一把，心有不甘啊。”
    嘴裏說著，王老直接走出門來到錢老辦公室。
    “老錢，九部的事你知道了吧。”
    錢老正在測算著火箭飛行軌跡，聽到王老如此說，放下筆問道，“你是說這次掙的錢？”
    王老一屁股坐下，“對，這錢可不少，一億兩千萬啊。”
    “有了這筆錢，九部的發展就像安裝了翅膀，想不飛都難。”
    錢老點頭，“九部確實有幾個好項目，這資金來的是時候，就是火中送炭啊。”
    說到這裏，錢老也有些欣慰。
    畢竟楊小濤也算是他的學生，能夠做出這些成績，他這個做老師的也很有成就感。
    “老錢，咱們要是這樣下去，會跟不上腳步的。”
    王老沒有錢老這欣慰，隻是有擔憂。
    不等錢老詢問，王老直接說道，“九部的高新科技發展會帶動許多產業進行變革，而咱們七部就有很多與之相關的研究。”
    “你想，若是咱們跟不上九部的步伐，後果會咋樣？”
    “就像你說的，集成電路，計算機，在未來會成為火箭的重要助力。”
    “但我們自己都做不到，到時候拿什麽配合人家？”
    錢老有些明白王老的意思了。
    就是怕七機部的發展跟不上九部的速度啊。
    而現在看來，這種情況很有可能。
    一塊太陽能電池就讓中科院的人焦頭爛額。
    技術，都告訴你了。
    但，能做出來未必能夠產業化生產。
    這實驗室的研究跟正常生產完全是兩碼事。
    而他們七機部跟中科院有些相似。
    火箭導彈需要的控製係統也要與時俱進，而集成電路就是下一步的發展目標。
    他們已經落後了，要是不趕上去，將來就需要耗費十分力氣去追趕。
    “所以，你想合作？”
    錢老洞悉王老的意思，開口詢問。
    王老點頭，“我承認，這裏麵有私心，畢竟九部現在可是土財主啊，咱們這些窮弟兄都過著苦日子，誰不想找人接濟下啊。”
    “但我更知道，一枝獨秀不是春，百花齊放春滿園。”
    “為此，哪怕咱們七機部跟在九部後麵，也無所謂。”
    王老說的堅定，說的毫不做作。
    他想過很多，但最後都被一個目標所說服。
    那就是，讓革命建設的腳步快一些，讓國家的實力再強一些。
    錢老有些詫異的看著自己的搭檔。
    這位搭檔別看著平常不太靠譜，愛打秋風。
    但骨子裏的驕傲與堅持，即便是黃老也未必趕得上。
    這些年，七機部也一直想要掀翻一機部自己當老大，以此來證明自己，其中就有這位的堅守。
    可如今他能夠放下這份驕傲，願意跟在九部後麵，著實讓他感到震驚。
    “老王，你認真的？”
    “你要知道，咱們自己也可以研究的，也可以一步步建立起來的。”
    錢老肯定的說著，七機部的底蘊不比九部差，甚至在人才儲備上比之更強。
    所欠缺的就是資金和時間。
    但這些，早晚都會有的。
    王老聽了卻是搖搖頭，“老錢，咱們一到九，可是兄弟啊。”
    “何必分的那麽清楚呢？”
    聞言，錢老一怔，隨後笑著搖頭，“老王啊，你讓我刮目相看呢。”
    王老哈哈笑著，“發展是必須的，研究也是必須的，但我們應該將指頭攥緊，握成拳頭，這樣才能打出去，有力量。”
    “如果分散力量，最後吃虧的，還是我們自己啊。”
    錢老點點頭，然後鄭重問道，“既如此，你打算怎麽合作？”
    王老撓撓頭，“還不清楚，我就是有個想法，反正他們有錢，咱們有人，大不了就這樣合作唄。”
    聞言錢老搖頭，“那不行，得有目標，有側重性，否則就是亂撒謊，搞不好是一場空。”
    王老也明白錢老說的有理，隻是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咋合作。
    “要不，你打電話問問楊小濤吧。”
    突然，錢老開口笑道。
    王老瞪大眼睛，然後雙手一拍，“對啊，這如何合作，他肯定知道啊。”
    “等著，我回去打電話去。”
    九部，辦公室。
    楊小濤剛剛將起落架的設計圖拿過來放在桌子上，準備進行最後的實驗，就聽到桌上電話響起。
    放下筆，拿起電話。
    “喂，我是楊小濤，哪位？”
    “小楊啊，我，你王叔。”
    楊小濤皺眉，“王叔？”
    心裏突然警惕起來，這才過了多久啊，電話就打過來了，這不用說，肯定是為了那一億來的。
    “對啊，我，啊！”
    “啊，王叔，您這是？”
    楊小濤試探著問道，電話那頭傳來王老哈哈的笑聲，然後用誠懇地語氣說道，“小楊啊，叔這次跟你打電話，就是想問一句，要不要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