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清晨楊小濤起床收拾院子。
    割了一捆韭菜，回到屋裏準備做飯。
    冉秋葉起床後收拾一番，隨後將幾個孩子叫醒。
    今天周末，楊小濤準備帶上家人回趟冉家。
    自從嘟嘟出生後，這全家福還沒更新呢，這次去正好給補上。
    早上吃的韭菜盒子，楊小濤為了消耗空間的庫存，雞蛋可沒少放，讓苗苗幾個一早上就吃的肚子滾圓。
    於是，早上整個四合院裏都是韭菜雞蛋味，惹得不少家裏的孩子肚子咕咕叫。
    吃過早飯，楊小濤將帶的東西準備好。
    一大塊豬五花，約莫七八斤。
    一籃子雞蛋鴨蛋。
    一條七八斤的大鯉魚。
    還有院裏的韭菜，黃瓜，西紅柿，以及蘿卜白菜啥的。
    吉普車裏裝的滿當當，就是苗苗端午懷裏都抱著東西。
    上午開車來到冉家的大雜院，一下車，冉紅兵就老遠的跑過來，嘴上叫著大姐姐夫的，眼睛卻是看著車上的東西移不開眼。
    “你二姐呢？”
    楊小濤將東西拿下來，一群人大包小包的往院裏走去。
    冉秋葉抱著嘟嘟，冉紅兵跟端午在前麵走著，聽到楊小濤詢問這才回頭，“二姐跟爸去加班了，說是中午回來！”
    說完又低頭對著端午說著啥，倆人湊到一塊臉上不時露出好奇的笑容。
    來到院裏，冉母正跟鄰居大嬸聊天，看到一家人過來連忙笑著客套兩聲，隨後來到冉秋葉跟前伸手將嘟嘟抱在懷裏。
    一旁蓉蓉拎著小包袱見了嘴巴撅的老高，“姥姥偏心！”
    說著跑到楊小濤身邊抱住大腿，“爸爸，抱！”
    冉母聽了連忙笑著，“哎呦呦，這小家夥還來脾氣了啊！”
    楊小濤也跟著笑起來，雖然手上拎著肉，卻還是將閨女抱起來，“你這家夥心眼子多！”
    蓉蓉直接趴在楊小濤肩膀上，還對著不會說話的嘟嘟吐舌頭。
    一家人進了屋放下東西，冉秋葉跟冉母在一旁聊天，楊小濤則是看著冉紅兵跟端午在那顯擺手上小麻雀。
    這玩意，一般最後的結局都是扔進火堆裏的燒著吃。
    中午吃飯前，大雜院門口又停了一輛吉普車，就看到冉心蕊先走進來，冉父在後麵拎著兩瓶酒。
    楊小濤看了眼被舅甥倆折騰半死不活的麻雀，這才起身上前迎接。
    “姐夫！”
    冉心蕊抱著文件包站在一旁打招呼，雖然依舊親切，卻沒了以前的那種依賴感。
    有些失落，卻也明白，這就是成長。
    麵前的姑娘長大了，不是那個當年哭鼻子不想上學的小丫頭了。
    揮揮手，點點頭，楊小濤笑著走到冉父跟前，接過冉父手上的酒瓶。
    “爸！”
    “早過來了？”
    “來了一會兒！”
    “您這周末還加班啊。”
    “唉，一堆事，不加班幹不完啊！”
    兩人說了沒兩句就往屋子裏走。
    端午見到冉父回來直接跑過來就是一跳，“姥爺，你怎麽才回來！”
    冉父臉上笑著，用力抱了抱端午，“姥爺工作啊！”
    “不工作怎麽掙錢啊，怎麽吃飯喝酒啊！”
    端午卻是歪著頭，“我爸有錢，讓我爸買酒喝！”
    冉父笑著，楊小濤在一旁搖頭，這兒子真孝順！
    “爸，周末還加班？”
    楊小濤給冉父倒上茶水，冉父抱著嘟嘟，伸手戳著小手指頭。
    一旁冉心蕊咬著黃瓜，不等冉父開口就在一旁說道，“爸現在可忙了，又要看著導彈的事，又要忙著火箭的事，我都看著累！”
    冉父抬抬頭，沒有說話。
    楊小濤則是問道，“那你呢？跟著爸忙啥？”
    冉心蕊來了興致，開始說起在七機部實習的事情。
    “姐夫，我跟著大華姐學習火箭控製，你不知道，這火箭飛上去，還能受到地麵的控製啊，讓它幹啥就幹啥，好厲害啊…”
    “對了，我們組長還誇我學的快呢，說以後肯定能做個合格的接班人…”
    冉心蕊說著，冉父露出一抹會心的笑容。
    自家這姑娘，總算是走上正確的道路了，可以繼承他的衣缽啊！
    就在冉父心裏高興著，冉心蕊突然問道，“姐夫，你們是不是要研究衛星啊！”
    楊小濤聽了隨口問道，“你聽誰說的？”
    “聽我們一個主任說的，他說你們九部跟中科院合作搞衛星，還讓我們加大火箭動力呢！”
    “姐夫，等我以後給你們設計大火箭，想發射幾個就發射幾個！”
    楊小濤被冉心蕊逗樂了，隨即笑道，“好，以後姐夫用火箭，就找你！”
    “耶，就這麽說定了！”
    倆人笑著，冉父聽了卻是心裏堵的慌。
    有種衣缽傳人背刺的感覺。
    咳咳
    冉父輕咳一聲，將嘟嘟遞給冉心蕊，隨後拿起水杯，“最近你們那也不輕鬆吧！”
    楊小濤點頭，“忙，各種忙！”
    “飛機要十一月份交付，留出試飛的時間，也就十月份了！”
    “不過進展順利，不出問題的話應該能夠完成任務。”
    “還有一些研究項目，現在都有些摸不著頭緒！”
    楊小濤隨口說著，冉父聽了會兒問道，“你們那衛星電話研發到什麽程度了？”
    “前兩天王老跟錢老還說起這事，錢老還挺關心的！”
    楊小濤立馬抬頭問道，“爸，你說錢老師很關心？那他有啥意見沒？”
    冉父搖頭，“他隻說這是未來研發的重要領域，具體的沒說。”
    “怎麽了？遇到困難了？”
    楊小濤點頭，“我們這用來通訊的電話都還沒解決呢，如今中科院的實踐一號就要定型了，一直在催我們！”
    “唉，要不是我們沒辦法，沒資源，早就自己研究個通訊衛星了！”
    楊小濤在一旁苦笑著，先前是中科院求著他們，讓他們幫忙生產太陽能電池。
    可現在，這些家夥解決了困難，反過來催促他們了！
    冉父聽了沉吟片刻這才說道，“關於無線電通訊方麵，我們機部裏有個人，就是你認識的王學彬，王主任！”
    “自毀主任？”
    咳咳
    楊小濤連忙笑笑，“王主任懂這東西？”
    冉父點頭，“老王他研究過，不過能不能做，還得問問。”
    “那太好了，爸你替我問問，對了，私下裏問問！”
    冉父看看楊小濤認真模樣就知道咋回事。
    最後還是在工作上級跟姑爺中做出了選擇！
    中午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了團圓飯，隨後讓院子裏人幫忙照了一張全家福，下午時候楊小濤才開車帶著眾人回家。
    第二天，楊小濤依舊將冉秋葉送回了楊家莊，這才開車來到九部，開啟一周的工作。
    同樣的，開啟一周工作的還有琴島的四方機廠。
    研究辦公室中。
    於振海撓著頭，臉上有些為難。
    在他身前，是一摞摞厚度不一的設計圖。
    這些都是關於火車柴油發動機的設計圖。
    其中，每一摞都代表著一個部件。
    回到四方機廠後，他就組織人手開始研究這些設計圖。
    隻是越研究，越感到震驚。
    這次不是為了螺絲釘的設計震驚，而是被新上麵的技術要求所震驚。
    作為四方機廠的工程師，他對工廠裏的技術水平可謂是了如指掌。
    誰，達到幾級，能做到什麽程度，那是一清二楚。
    甚至比廠長主任這些管理崗位的都清楚。
    隻是越清楚，心裏越沒底啊。
    這設計圖上麵的要求，就他們機廠能做的，也就幾個八級大師傅了。
    即便如此，也有很大失敗的可能。
    一時間，於振海有些明白楊小濤說的那番話了。
    “怪不得呢，人家不是看不起啊，人家是真的擔心啊。”
    坐在椅子上自嘲著，於振海有些撓頭。
    就在此時，辦公室的門被打開，生產主任快步走進來，麵色激動，“老於，你這是咋了？”
    “書記跟廠長都在會議室等著呢，你.”
    “劉主任！”
    不等來人說完，於振海便開口說道，“你來的正好，我正有事問你。”
    劉主任一愣，隨即不耐說道，“都啥時候了，他們都等著呢，你.”
    “先說完，再過去！”
    見於振海來了脾氣，劉主任皺皺眉頭，然後站在一旁，“那你快問。”
    “我想知道咱們工廠能拿出來幾個八級大師傅，還有上次申請的晨星機床啥時候到，還有車間工人都熟練操作機床沒有？”
    劉主任聽了越發的不耐煩，“就這些？你不都知道嗎？”
    “我是知道，所以我才拿不定主意呢。”
    於振海低頭說著，然後從身前的一摞圖紙中抽出一張遞過去。
    劉主任眼睛瞅了下，“這是啥？”
    “啥？設計圖，火車的設計圖，九部的楊部親自設計的設計圖。”
    聞言劉主任伸手接過看了下，“這不就是一個衝程的嘛，有啥特別的。”
    劉主任也是在車間摸爬滾打過的，自然一眼就看出圖紙上畫的是啥。
    “你仔細看看，上麵的精度要求。”
    於振海深吸一口氣，開口提醒著。
    劉主任聽到這，連忙看向圖紙一側標明的數據，然後在下方的要求中，看到一個數字。
    “什麽，二點零？”
    刹那間，劉主任揉揉眼睛看了又看，還是有些不敢置信，“不是，這，這圖紙上是不是搞錯了？”
    “二點零，這是幹啥，這是發動機啊，這，就是機床也就這水準吧。”
    “是不是寫錯了？”
    於振海聽了沒有回答，隻是從桌上的設計圖中又抽出一張遞過去。
    劉主任這次快速接過，然後直接看行標準要求。
    二點零。
    沒錯，還是二點零。
    精度要求達到二點零。
    他們機廠能夠做到這點的大師傅，絕對不超過一隻手。
    這還是整個工廠的底蘊。
    “不，不是，他們這麽個要求法子，他們自己能做出來嗎？”
    “這個不清楚，但他們的要求就是這樣的，如果我們做不出來，就是完不成任務。”
    於振海淡淡的說著，劉主任聽了麵色憤怒，“這些人，就知道瞎指揮，自己又沒幹過這活，隨口就搞個二點零，他考慮過實際情況嗎？他知道工人的辛苦嗎？瞎指揮，他就是個.”
    “咳咳，劉主任，楊部的事跡你不知道嗎？”
    於振海突然開口打斷，劉主任聲音戛然而止。
    剛才嘴禿嚕子了沒管住，一下子都吐了出來。
    可經於振海的提醒，他立馬想起楊小濤是何人了。
    尷尬的摸了下鼻子，這才悻悻說道，“這楊部，不能將所有人都當成他這樣的啊。”
    “咱們工廠要是大師傅都有楊部的實力，咋就做出更好的內燃機了。”
    劉主任失望的說著，他們做不出來的東西，未必楊部做不出來。
    可楊小濤隻有一個啊！
    “走吧，咱們跟廠長書記反映下情況。”
    這時候，於振海起來往外走，劉主任歎息一聲，還拿著兩張圖紙跟著出門。
    此刻，會議室中，一片歡聲笑語。
    “老巢啊，這次吳老點了咱們的將，咱們可得爭口氣啊。”
    主位上，書記張凱旋對著廠長巢陽認真說道。
    巢陽聽了身體坐直，然後看著與會的機廠各個領導，目光掃過，一個個都是挺胸抬頭，臉上帶著自信。
    “張書記，你放心吧。”
    “咱們是誰？咱們是四方機廠，咱們的八一火車頭那是國內第一個啊。”
    “就是現在，咱們仍是火車頭啊。”
    廠長巢陽露出自豪來，讓下方的眾人都露出會心的笑容。
    一旁副廠長萬寶福眯著眼睛，在巢陽說完後這才開口，“我聽說啊，這九部上次可是得了一個億多啊，嘖嘖！”
    “一個多億？”
    “我的天呢，這麽多錢啊，上麵真給了？”
    “我的老天爺啊。”
    一瞬間，會議室裏亂七八糟的，一個個都被這巨款砸暈了。
    砰砰
    巢陽敲敲桌子，眾人快速平複心情，然後目光又看過來。
    “都眼紅了？”
    “沒用，我告訴你們，這是人家用真本事掙的，你們以為上級會偏心啊。”
    巢陽說完，書記張凱旋在一旁解釋道，“九部這次接了大單子，給國外設計飛機，這事大家知道就行了，不要亂傳。”
    “不過，這次咱們要是將火車頭做出來，上級是不會吝嗇的。”
    說完，屋子裏的人又笑了起來。
    這時候，敲門聲響起，就看到於振海走進來，身後還跟著劉主任。
    “老於來了，趕緊坐。”
    “書記，廠長”
    於振海跟眾人見過，隨後走到一旁空下的位置坐下。
    見人都齊了，書記張凱旋跟巢陽對視一眼，後者便看向眾人，“同誌們，咱們今天開個會，主要是關於，這次火車發動機的事情。”
    “這件事”
    巢陽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隨後就看向一旁的於振海。
    “於工，這次你去的四九城，又從九部那裏帶回來的圖紙，你說一下。”
    被點了名，於振海也不意外，隨後抬頭看向眾人，神色並沒有跟眾人想象中的那般高興。
    “書記，廠長，我看了下給咱們的設計圖。”
    “總體來說，這設計比咱們以往的所有設計都要好，楊部在設計中大膽啟用了加力燃燒的環節，還將產生的廢氣通過管道重新利用，提高做功的效率”
    於振海將自己理解的設計說出來，王凱旋跟巢陽都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他們隻要打聽下楊小濤的情況，就能得出一個結論。
    那就是，楊小濤做出來的任何東西，都不會是差的。
    楊小濤出品，必屬精品。
    這已經是業內的共識。
    這次他們得到設計圖也有些擔心，畢竟楊小濤以前表現出來的能力並沒有涉及火車領域。
    可現在聽到於振海的話，他們可以放下心了。
    楊小濤，還是一如既往的穩啊。
    “不過，這裏麵有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突然間，於振海話鋒一轉，神色嚴肅。
    眾人聽得好好的，怎麽突然間就有問題了？
    一個個看著於振海，等他將話說明白。
    “書記，廠長，這問題並不是設計的問題，而是我們的能力問題。”
    “能力問題？”
    眾人皺眉，不明白於振海是啥意思。
    “於工，你，說明白了。”
    巢陽眯著眼，有些不悅。
    “廠長，楊部設計的發動機對技術的要求太高了，單單一個螺絲，都是特殊螺紋的，非一般的機床做不出來。”
    “就咱們廠，很難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