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跑什麽跑？你能跑哪去？”
    就在楊小濤轉身準備回辦公室打電話求援的時候，身後傳來張老的粗嗓門。
    楊小濤慢慢的停下腳步，隨後露出一臉真誠的笑容，“哎呀，老張，你這來怎麽不提前說一聲啊！”
    來到跟前，楊小濤卻是將目光放在老張身旁的兩人。
    年紀都不小，穿著都是舊軍裝，戴著帽子。
    隻是讓楊小濤驚訝的是，剛才這些人出現的時候，張老竟然隻是站在一旁。
    這說明，這次來的兩人地位要麽比老張高，要麽也是平級。
    想想老張這家夥的地位，楊小濤再看向兩人眼裏就多了些敬畏。
    “提前說一聲？那你不得跑的更快？”
    老張快走兩步，來到近前，看向楊小濤的目光都透著莫名的興奮。
    原以為楊小濤這家夥搞出個主戰坦克就夠他高興的了。
    可誰想到，主戰坦克隻是開胃菜啊。
    要不是這次中科院誤打誤撞，他還真不知道有這好事。
    衛星電話啊，隻要上過戰場的人都會知道，及時有效的傳達命令，了解戰場形勢多麽重要。
    而且，他們也是受夠了現在的有線電話。
    距離一遠了，明明幾分鍾的事情，卻要等上十來分鍾，這不是耽誤事嗎？
    更何況這玩意可以隨時拿著跑的，不像電台那樣還得架起天線收發電報。
    這玩意，對他們來說，就是千裏眼順風耳啊！
    楊小濤感受著搭在肩膀上的手，反應過來連忙裝出一副受冤的模樣，“您這話說的，我跑啥跑，我還能跑哪去啊。”
    “我這是回去準備好茶葉好招待貴客啊。”
    楊小濤不動聲色的笑笑，心裏卻是盤算著對方的來意。
    估計十有八九是為了衛星電話的事。
    心裏發苦啊。
    這年還沒過呢，這就找上門了啊。
    “是嗎？你這還有好茶葉？”
    “下次去我那，讓你嚐嚐啥叫好茶！”
    老張一眼就看穿楊小濤的心思，不過還是隱晦的給楊小濤使個眼色。
    雙方認識不是一天了，楊小濤自然明白啥意思。
    這次，老張也是身不由己啊。
    自求多福吧！
    不等楊小濤回過神來，張老已經拉著楊小濤往前，對著楊小濤說道，“小濤，這位是海事研究學院的曲院長。”
    楊小濤臉上露出笑容，但心裏卻起狐疑，海事研究學院，有這個部門？
    他怎麽沒聽說過啊，回頭問問老張。
    這時老張又對著一臉慈祥的老人笑道，“曲院長，這就是九部的楊小濤同誌。”
    楊小濤趕緊收拾心情上前，“曲院長你好！歡迎您來九部指導工作。”
    老人咧嘴笑著，“早就聽說九部有個定海神針，有個了不得的英才，一直想要見一見，可惜沒有機會啊。”
    楊小濤聽了連忙客氣，這誇獎有點重了，“不敢當不敢當，晚輩隻是做了該做的事情，頂多是盡職盡責，可不敢當什麽定海神針啊。”
    “再說了，真正的定海神針還得是您這老一輩啊。”
    曲院長一邊笑著一邊輕輕點頭，心裏很是滿意，如此年輕又身居高位，還能保持一份謙遜，又沒有緊張。
    這份從容是他見過的年輕一輩中少有的。
    隨後對著楊小濤繼續道，“我從江德福那裏聽說過你的事情。”
    “說起來，我們的艦艇能夠發展這麽快，還多虧了你們的支持啊！”
    楊小濤聽了立馬說道，“曲院長您認識江老爺子？”
    不等曲院長開口，一旁的張老立馬說道，“什麽認識，老江就是曲院長的第一批學生。”
    楊小濤瞬間明白這位的來頭，大，很大的那種。
    或許在職級上不如麵前的老張，但論起能量來，老張都不敢在他麵前紮刺。
    “對了，張武是你什麽人？”
    曲院長臉上笑容依舊，楊小濤連忙回道，“那是我的姨夫，我外公是滬上的金大力！”
    曲老聽了又是點點頭，“怪不得呢，你們做的好東西都送到了滬上，那邊可是吃的飽了，壯的很呢。”
    楊小濤聽了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這事讓他咋說？
    “老曲，你這是來辦事的還是來興師問罪的？”
    “問起來還沒完沒了啊。”
    突然間，一旁的老人開口替楊小濤解圍，曲老聽了不好意思的搖搖頭，楊小濤也將目光看向說話的人。
    張老反應過來趕緊給楊小濤介紹道，“小濤，這位是航空學院的於院長。”
    不用猜，能夠用這語氣跟曲院長說話的，地位肯定不低。
    楊小濤趕緊開口，“於院長，你好，歡迎您來九部。”
    於院長個頭不如曲院長高，身上的軍裝更是撐起來，顯得很是敦實。
    楊小濤說完，於院長卻是豪爽的笑笑，“甭那麽客氣，你們多生產些飛機就行，我這人就喜歡看飛機，越好的飛機越開心。”
    楊小濤跟著笑笑，這生產飛機可得要錢啊！
    “三位首長，裏麵請。”
    沒多說，楊小濤將眾人迎接到會議室裏。
    此時，接到消息的李洪峰劉懷民幾人也都趕過來。
    老洪進來的時候，於院長跟曲院長還特意站了起來，這讓楊小濤心裏有了些底氣。
    趁著上茶的功夫，楊小濤湊到老洪身邊探個底。
    老洪看著會場眾人，於是小聲笑道，“左邊的老曲，從民國時候就一直從事海事方麵的工作，門生故吏，可是很多的。”
    “他身旁的人，就是那個中年人，就是北方艦隊的參謀長謝凡，也是他的學生。”
    楊小濤看向謝凡，後者也看過來，對著楊小濤點頭笑笑，露出裏麵潔白的牙齒。
    楊小濤也點頭回應，不敢輕怠。
    隨後老洪又看向右邊人，“這位於院長，也是從民國走過來的，不過以前是個飛行員，解放後才進入教學係統，學生也不少。”
    “上次駕駛去繞圈的常空就是他的得意學生。”
    楊小濤再次看了眼於院長。
    老洪這才嘿嘿笑起來，“得了，現在海陸空三軍的代表都來了，這次事兒不小啊，你說話可得小心了。”
    楊小濤卻是低頭嘀咕道，“你可是九部的後勤主任，你得給我壓陣啊！”
    老洪一愣，隨即無奈搖頭，“你少來，別的還好說，這時候我說話也不管用，還是你自己來吧。”
    說著老洪自己先笑起來，他覺得這次會議會很有趣。
    楊小濤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是沒指望了，又看看李洪峰跟劉懷民，兩人也是一臉的無奈。
    有句話咋說來著，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雖然他們不是秀才，但遇到不講理的兵也是沒法子啊！
    但願，同誌們能夠挺住！
    這時候屋子裏的人都坐好到齊，楊佑寧看看在場的人，想要來場說兩句，可連人都認不全咋介紹？
    於是張老在旁邊站起來介紹一番，這才坐在一旁，饒有興趣的看著楊小濤。
    這次，可不是他一個人來啊。
    而且他的背後，同樣代表著陸軍呢。
    隨著張老將眾人介紹完，楊小濤就立馬話頭，開門見山的說道，“我代表九部，歡迎兩位院長，還有幾位同誌來我們九部指導工作。”
    “我們要是有什麽做的不好不對的地方，還請諸位同誌批評指正。”
    “當然，諸位同誌要是有什麽需求，什麽想法，也可以對我們說。”
    “我們九部能夠做到的，一定做到。”
    楊小濤說完，下方曲院長跟於院長便對視一眼，兩人都是一笑，隨後於院長側頭看向楊小濤，“好，快人快語。”
    “不愧是革命烈士的後輩。”
    “咱們當兵的就是這性格，有什麽說什麽，你小子合我們的胃口。”
    於院長對楊小濤誇了一頓，然後看向曲院長，“老曲，既然這樣，那我先說了。”
    曲院長推了推眼鏡，隨後端起水杯，“你先說就是了，問我幹嘛。”
    於院長卻是撇了眼，“你這老曲心眼多，我說了，你可別拆台。”
    說完不理下方眾人目光就對著楊小濤說道，“我們是從鵬總那裏了解的情況，這次過來就是詢問衛星電話的事情。”
    楊小濤點點頭，“於院長您直接說就行。”
    “好，我這次來是代表航空研究院想要兩部衛星電話來試試。”
    “您想要幹嘛？”
    楊小濤試探著問道。
    於院長伸手往上指了指，“當然是給飛機裝上了？”
    “上次去倭島轉圈的事你知道吧。”
    楊小濤點點頭。
    “上次就因為聯絡問題，最後差點找不到加油機，這要是有了這玩意，那聯絡還能出問題？”
    “我記得你也在琴島那吧，要不這樣，你給我們兩部電話，我讓人安排下，明天過年，再去給他們拜個年。”
    說到這裏，於院長饒有深意的看向楊小濤。
    還別說，楊小濤聽了這個提議還真有些心動。
    隻是想到眼下的情況，又有些動搖。
    見楊小濤猶豫不決，於院長繼續說道，“你是研發者，你就說，這東西放飛機上能不能打電話？”
    楊小濤搓了搓手，“這個，按理說是沒問題，但誰也沒試過啊。”
    “這就對了嘛，所以我們要兩部電話拿來實驗一下，要是可以的話，那不就解決問題了？”
    “到時候，我們多要些。”
    說到這，於院長滿臉的希冀。
    “多要些？您還要多少啊。”
    楊小濤有些無語，一共四台，這就要一半了。
    可於院長卻是裝作糊塗，咧嘴一笑，“自然是越多越好了。”
    楊小濤無語，接著就聽於院長說道，“當然，你們要是有困難的話，可以先來一千部。”
    可不等楊小濤開口，於院長又補充道，“那個，這一千部隻是初期的，後麵最少也得五千、一萬吧，咱們爭取每一架飛機上都放一部。”
    楊小濤張張嘴，感覺已經沒法解釋了。
    這五千一萬的，是講理的樣嗎？
    “我們也要一千部！後麵再說。”
    曲院長笑嗬嗬的補充道。
    一旁的張老咧嘴一笑，“那我們就吃點虧，也要一千部吧。”
    楊小濤一聽沒好氣的問道，“一千部你們還吃虧啊。”
    張老認真的點頭，“對啊，你不看看我們多少人，他們才幾個人。”
    眾人聽了還一副有理的模樣。
    楊小濤無語，看向老洪。
    老洪立馬低頭，這場合不適合開口。
    最後楊小濤看向眾人，“我們沒那麽多，現在也就四部衛星電話。”
    “那正好，我們兩部，老曲兩部！”
    於院長立馬接話，一旁的張老突然間有種被拋棄的感覺。
    可又不敢反駁。
    “兩位老首長，還有諸位同誌，我想你們是誤會了。”
    楊小濤先是歎氣隨後又說道，“這樣，我給大家簡單的做個普及，讓大家知道什麽是，衛星電話。”
    聞言，眾人也都露出興趣。
    “所謂的衛星電話，顧名思義就是三部分組成，發射係統”
    等楊小濤將衛星電話的原理說了一遍，這才說到最關鍵部分，“我們現在天上的衛星，一共隻有三千個位置，對應的就是三千部電話。”
    “也就是說，今後即便做了衛星電話。”
    “多了，也沒用！”
    楊小濤最後說完，眾人立馬明白怎麽回事。
    片刻後，曲院長立馬搖頭，“以後的事再說，我們再討論，但眼下這四部電話，我們要兩部，正好可以幫你們實驗下。”
    於院長也是同樣神色，“是啊，我們兩部也可以試驗下，明天，咱們立馬安排去倭島頭頂上給他們拜個年。”
    說完還朝楊小濤眨眨眼，嚇得楊小濤趕緊低頭。
    這事是他能說的嗎？
    張老更是嘿嘿一聲，“那啥，你們這幾天趕緊再做兩部，我們不急。”
    聽張老這樣說，楊小濤也是嘿嘿笑了聲，“急也沒用啊。”
    端起杯子喝口水，隨即又道，“鐵道部那裏要五百，這個早就說了。”
    “此外，外貿因為對外聯係，也要五百，這件事，李容女士親自打的電話。”
    “還有那啥，駐外機構聽說也要一些，你可以去給西花園打個電話確認下…”
    “對了，陳老還說過，要給他留一千呢，我們能咋辦？”
    “鵬總那裏也過問了.”
    楊小濤吧吧的說著，張老幾人越聽臉色越沉。
    尤其是跟著曲院長來的謝凡，更是麵色凝重。
    他們這些在海上跑的，現在大部分的聯絡方式，就是用無線電。
    可地球是圓的，若是距離短了，用無線電還沒啥，但要是距離太長，想要收到信息就很難。
    所以在聽說這種無線衛星電話的工作原理後，從地上打到天上去，又打下來，這不是完美的避開地球曲麵嗎？
    那肯定比現在的好吧。
    就在謝凡準備說話的時候，曲院長伸手阻止，隨即看向楊小濤，語氣認真，“小楊，我們這次來就是想要見識下衛星電話在海上的實際應用效果。”
    “我想，你們也要進行這方麵的檢驗吧。”
    曲院長說完，就認真的看著楊小濤。
    “這，這個我們確實有這方麵的檢驗。”
    楊小濤沒法否定，畢竟海上情況多變，有實驗的必要。
    見楊小濤沒有否決，曲院長便笑道，“那不如這樣，咱們雙方進行合作。”
    “我們也不要你們這衛星電話，隻是幫你們實驗一下。而你們也可以派人跟著，這樣你覺得呢？”
    曲院長說完，一旁的於院長也哈哈笑著說道，“對對，老曲說的對，咱們合作著實驗一下，到時候來個海空演習，再去島上轉一圈。”
    “這可比你們在陸地上打個電話有用多了。”
    “你覺得呢？”
    話音落下，眾人都看向楊小濤。
    就等著他的回答。
    會議室裏，眾人沉默，楊小濤也在沉默。
    腦海中思來想去，很是掙紮。
    這張老還好說，但這兩位老院長，可不是簡單人物。
    雖然自己不怵，但也沒必要得罪啊，何況對方還說了江德福，說了張武，甚至還有很多相關的人。
    這麵子得給啊。
    否則路容易走窄了。
    想到這裏，楊小濤衝兩人笑笑，“那這測試電話性能的事，就要麻煩兩位老首長幫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