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 荒野 第一章 舊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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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昏沉沉的天空,時而有一聲驚雷炸響!
    雨滴在劈裏啪啦砸落,濺起黝黑的沉泥,裏麵和著凝固的血水,和著幹涸的眼淚!
    這是一片滿是焦土,硝煙彌漫的世界。
    戰爭,帶給人的隻有破敗和迷茫。
    到處的殘垣斷壁,遮天蔽日的煙塵擋住了陽光,空氣中彌漫著沉悶的暮氣。
    距離戰爭結束,已經過去了一百多年,但這一次,地球顯然無法很快的自愈。
    全球到處充斥著死氣。
    而這是開始,卻也是結束。
    核戰爆發後,全球生態鏈破壞殆盡,大批量生物滅絕,由於空氣中過量的輻射,導致環境惡劣無法生存。
    殘存的人類不到十億人口,不得不躲入地下生存。
    從此,地球進入了黑暗時代!
    百年過去,地球被傷的太重了,科技戰爭帶給自然的創傷,並不能輕而易舉的恢複。
    人類,終於為自己的行為,買了單!
    距離戰爭結束已經整整百年,人類將結束的那一年定為新曆元年。
    年1月1日,舊曆元旦!
    而這一天,也是新曆100年元旦!
    這場大雨下了整整一夜,但卻將昏暗的天空衝刷的幹淨了許多。
    歐陽牧此刻正望著裂縫外的天空,怔怔發呆!
    他是一號幸存者基地的一名夜梟。
    主要工作就是搜集物資。
    相對於地下城的底層奴隸,他也算是工薪階層了!
    沒錯,在人們進入地下生存不到十年,便形成了特殊的奴隸製度!
    起初,各個基地是按勞分配。
    那時外界土地還可以耕種,動植物雖然少,卻也能獲取。
    然而沒過多久,人們發現外界土地已經不適合耕種,甚至於動植物也越加稀少。
    食物短缺,又無法耕種。
    基地市多出了閑置人口,卻都要吃飯。
    對此,國外某基地管理層,率先提出基因優化。
    說白了就是,將富人官吏劃入上層基因,與農民苦力等下層基因,分而治之。
    下層人靠出賣勞動力換取食物,上層則享受著事物的優先支配權。
    後來,下層中一些能力比較突出,卻不願苟活的人,開始慢慢組成隊伍,外出尋找物資。
    很快,這種隊伍被基地管理層所認可。
    一傳十,十傳百。
    所有基地市,便由此形成了獨立的物資采集隊伍:夜梟。
    而歐陽牧因為具備與眾不同的能力,所以在不到15歲,便加入了夜梟的隊伍。
    一做就是十多年。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歐陽牧是在大雨中度過的。
    打從記事起,歐陽牧便在地下生活,父母在他很小時便死於意外。
    而他靠著社會救濟,慢慢的長到了十歲,隨即便開始獨立生活。
    在這個物資匱乏,製度混亂,兩極分化嚴重的末日世界,能有社會救濟製度存在,這已經算是幸存者眼中的的幸福感了!
    要知道,在國外很多基地,嬰幼兒生存率連百分之十都難達到,更別說養到十歲。
    歐陽牧此刻並不在地下城,這裏是他的地麵庇護所。
    作為夜梟,他們不僅僅隻是獲取物資那麽簡單。
    隨時出現的變異生物和其他基地夜梟,才是他們的最大考驗。
    是的沒錯!
    這個世界,如今不僅僅有人類,還有變異生物。
    這些生物最初都是地球的原生物種。
    隻是在核戰爆發十多年後,除了陸陸續續死亡的,這些沒死的便開始出現了簡單的變異。
    優勝劣汰,經過一輩輩的繁衍和優化。
    這些生物變異越加成熟,攻擊性也越來越強大。
    到最近四五十年,已然是荒野中對人類威脅最大的種群之一。
    作為夜梟,他們不單單要獲取到足夠的物資,還要時刻防備以外的攻擊。
    於是這種庇護所便應運而生。
    他們每次出來最少也得四五天才能回去一趟。
    但是,相比在地下城,歐陽牧更喜歡在地麵呆著。
    雖然外界一片霧霾,但是至少沒有地下壓抑。
    夜幕緩緩降臨,外界本不明亮的天空,被籠罩的更加黑暗。
    歐陽牧轉身開始每天的必經工作,檢查庇護所。
    野外庇護所,每當夜幕來臨時,他都會檢查一遍。
    因為任何的光亮,都會吸引來一種嗜血夜行獸。
    這是一種形似蝙蝠,卻大如牛犢的怪物。
    這種怪物,被夜梟們形象的稱作“吸血獸”。
    它們對光線和聲音異常敏感。
    歐陽牧的庇護所隻有不到是個平方的空間。
    但是裏麵的陳設卻相當齊全,一應生活起居之物完備。
    所謂庇護所,其實是個半埋於底下的地堡。
    在頂上留個口,作為出入之用。
    而在周圍四個邊,各有一個瞭望口!
    歐陽牧將幾個明顯的開口封死,便開始仔細檢查其他地方。
    他每天都會檢查,從不嫌煩!
    關係到生存,他寧可費點事!
    待查無遺漏,開始準備晚餐,是一種糊狀速食品。
    地下百年,人們的飲食習慣發生了巨大改變。
    向著簡單實用吃飽這個方向發展,當然這隻是針對窮人。
    夜裏,外麵雨終於停了!
    整整下了一天!
    將地麵衝刷的煥然一新!
    庇護所內燈光微弱,僅能照出歐陽牧大概的輪廓。
    此時他正斜靠在床邊,閉目養神。
    不敢睡死!
    夜裏的危險是白天百倍!
    不但要防備其他基地的夜梟偷物資,還要防備夜行野獸的偶然襲擊。
    他上身穿黑色體桖,下身則是一條皮褲。
    鞋子倒是嶄新,可見是剛搜集來的。
    光線昏暗,看不太清麵容。
    隻是依稀可見的年輕,臉龐有一道恐怖疤痕,倒是清晰可見,一隻延伸到了領口。
    全身上下無其他配飾,也不能有!
    否則,到了野外,就是作死!
    作為標識,他隻有脖子戴條掛繩。
    一塊刻著貓頭鷹和編號907的鐵牌拴在上麵。
    他的夜梟編號907!
    夜晚的荒野詭異安靜,隻有偶爾會傳來一聲野獸的嘶吼。
    淩晨時分,歐陽牧正緩緩睡去。
    突然,一陣翅膀閃動的微弱風聲傳來。
    他驀然清醒,趕緊側耳聆聽。
    從聲音判斷,離這裏還有一公裏左右。
    歐陽牧迅速起身,關閉燈光。
    迅速跑到聲音傳來方向的瞭望口,偷偷觀察。
    一公裏,從扇動頻率可以判斷,到這裏大概還有十來分鍾。
    而且從聲音他判斷出,這應該是一群。
    距離如此遠,他能聽到並不奇怪!
    這是他的能力之一,也是他能做夜梟的資本。
    其實他們不能算做單純的人類了!
    輻射不僅僅對動植物產生了影響。
    對人體也產生了嚴重的影響。
    近百年來,剛出生便因畸形而夭折的嬰兒,數不勝數。
    少部分活了下來,他們開始緩慢適應輻射。
    而這些活下來的人,所產生的後代,也多多少出現了變異。
    隻是這種與生俱來的變異,不像被意外感染的,他們與輻射可以共存,並能借助輻射提升自身能力。
    而這便是夜梟,可以在荒野自由行動的原因所在。
    可以說,每個在荒野行動的人,如果不是流浪人,那就一定是夜梟!
    隻是能力不同而已。
    而流浪人,是當初進地下城時便與大部隊走散的人。
    他們在荒野裏遊蕩,吃任何能看到的東西,肆意的承受著輻射的毒害。
    或許是自身細胞原因吧!
    這些人有一部分死了,還有一部分產生了基因突變,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
    它們已經不能稱之為人!
    強大的繁衍能力,加上低下的智力,與野獸沒有太大區別。
    隻是夜梟們很少會主動擊殺流浪人,因為他們畢竟曾經也是人類。
    歐陽牧開始準備東西。
    他不知道這群夜行野獸的目的,但有備無患還是更安全一些。
    忙忙碌碌了片刻,一切準備停當。
    此時外麵的翅膀聲,已經聽得很明顯,顯然這群夜行獸離此已然不遠!
    透過瞭望口縫隙看去,漆黑的夜空伸手不見五指!
    據基地老人們說,以前的天空是有星星的,隻是星星是什麽他們也說不上來。
    不多時!
    一群黑壓壓的東西,飛向了他的庇護所。
    吸血獸!!
    歐陽牧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吸血獸是所有夜行獸裏最喜歡黑夜的!
    他們有眼睛但卻看不到東西,全憑雷達一般的感知和聽力來飛行捕獵。
    白天環境噪雜,它們擇地休息。
    夜裏則寂靜無聲,才有利於他們的行動。
    歐陽牧屏住呼吸,這一群吸血獸數量有點多!
    已然不是他的能力所能匹敵的!
    如果單對單,他可以秒殺吸血獸;
    但如果一對一群吸血獸,那被秒殺的絕對是他!
    歐陽牧微眯著眼,緊緊盯著獸群,大氣都不敢出!
    但願這群畜牲隻是路過!
    心裏這麽想著,神情絲毫不敢放鬆。
    然而,怕什麽來什麽!
    可能是飛累了。
    它們居然就在歐陽牧庇護所旁,一棵枯敗的大樹上落了下來。
    !?…………!
    歐陽牧頓時愣住了!
    你說落哪兒不好!非落我這兒!!!
    近處看時,這些野獸個個與蝙蝠一樣。
    但個頭卻比蝙蝠大了很多倍!
    此時倒掛在樹枝上,黑壓壓一片,幹枯的樹枝被壓的搖搖晃晃。
    它們血紅的眼睛和毛茸茸的耳朵之間,有一對尖角凸出。
    爪子尖利,翅膀的肉膜有角質層層覆蓋。
    再看為首的一隻吸血獸,比其他的個頭更是大了一圈不止,它是這獸群首領。
    此刻,它那雙耳朵正動個不停,外突的鼻子時不時的嗅一下。
    歐陽牧竭力的控製著呼吸,盡最大努力放緩頻率。
    吸血獸聽覺異常靈敏,哪怕呼吸稍重,都會被它們所察覺!
    少頃,見無發現,吸血獸首領也垂下頭休息。
    但就在歐陽牧心底鬆了口氣時,一聲“嘀嗒”水滴聲,驀然在庇護所內響起!
    歐陽牧頓感渾身一涼!
    那邊所有吸血獸,也猛然抬頭轉向他這邊,鼻子和耳朵不停的在動。
    歐陽牧全身僵硬!
    絲毫不敢動!
    哪怕動動手指的念頭都不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