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嵐站起身，想了想，還是將自己的披風留下，看他精神不錯，安心的離開。
    原身幼時被他救了一命，如今大抵是還清了。
    回到家，墨嵐躡手躡腳的推開後門，映入眼簾的火光，讓她知道今夜必定要受罰了。
    她身上的血漬嚇得墨冉發出尖叫，“姐姐，你哪兒受傷了？”
    墨嵐眼珠轉了轉，“哈哈，今日醉仙樓有人打架，我幫忙抬傷者來著，不是我的血。”
    墨泓一言不發的去了前廳，墨嵐老實的跟在後麵，四處張望也沒看見宋扶月。
    “冉兒，母親呢？”
    “今日舅母來貼，請母親過去了，應是留在那裏歇息了。”
    墨泓停下來，嚴肅的看著她，那是她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過的情緒，掙紮，心痛，隱忍。
    她不知今日發生了什麽，上那個原本宏偉高大的父親一瞬間蒼老了不少。
    “跪下。”
    墨嵐直直地跪在地上，墨冉不明情況，也跟著跪下。
    “以往你同錢家那個不成器的交好，我不說什麽，可她害你被齊王所傷後，你還和她形影不離的，你說說你，陪你妹妹的時間都沒陪她的多吧！”
    墨泓焦躁的走了幾圈，伸手指著她，“今日起，你別再和錢家的那個來往，她整日和五皇子不清不楚的，你可知別人說你有多難聽！”
    墨嵐頭一仰，“別人說什麽我哪裏管得著，總不能去把世人的嘴縫上吧！”
    “你。”
    墨泓端起茶準備潤潤喉，聽她這麽說，直接將杯子摔在了地上。
    墨嵐突然有些害怕，墨泓平日裏是嚴肅了些，可也未曾這般發火。
    “冉兒，先回你的院子。”
    墨冉打了個激靈，害怕的點點頭，給了墨嵐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一溜煙跑了。
    “下個月，冉兒就要出嫁了，你和五皇子的婚事至今都沒有定下來，你以後可怎麽辦？”
    “大不了，女兒不嫁了，一輩子在家伺候父親母親。”
    “荒謬！”
    墨泓被她氣得不輕，墨嵐懂他的想法，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紀，也沒多少父母能接受自己的女兒不嫁人，更別說在這裏。
    “今日五皇子來了家裏，帶著那錢書玉上門，你說你，今日是和誰出去鬼混的？”
    墨嵐心裏清楚的知道，宮紹謙不會娶她的，拖到如今已經十分不易。
    可是在她被齊王所傷後，自家老爹站了隊，她若悔婚，墨家便是站了娘家勢弱的七皇子。
    奪嫡之戰，七皇子一無人脈，二無錢財，墨家遲早完蛋。
    她與錢書玉交好也確實是看她可憐，庶女生存困難，有時候她穿得還不如自己身邊的兩個丫環。
    更何況，被齊王所傷，也是她色迷心竅，靠得太近。
    宮紹謙喜歡她，卻不可能娶她一個庶女為正妻，可是總這樣拖著也不是個事。
    “五皇子帶著錢書玉上門了？”
    “是！說是你同意五皇子納她為側妃，側妃！那是平妻！日後你在宮裏該如何自處！”
    墨泓被氣得額角直突突，墨嵐怕他氣出個好歹，連忙認錯。
    “女兒錯了，可如今事情已定，女兒要嫁出去，也隻能如此，父親別生氣了，當心身子。”
    墨泓氣得揮手讓她趕緊走，再慢些隻怕要揚鞭子了。
    天亮後，墨嵐去了昨日的院子，床板上冰涼，熄滅已久的火堆，說明秦季延早就離開了。
    墨嵐將手裏的藥瓶拋在空中，一道身影快速的掠過，將藥瓶搶走。
    “小丫頭居然還記得給我送藥。”
    秦季延將藥丸倒出來，捏在手指上，對著太陽看了看。“沒下毒！”
    墨嵐氣得雙手叉腰，“虧我一大早去藥鋪，來了卻見不到人，見到人了卻懷疑我下毒！還給我！”
    她伸出一隻手，對著秦季延，素白的手卻被突然握住，“是在下錯了，辜負了姑娘的美意。”
    “登徒子！”
    墨嵐見他三言兩語就開撩，心裏討厭他至極，一別七年，當初在皇宮裏將她死死護住的人早就變了。
    拉扯間，秦季延披在身上的披風掉落，肩上一道大大的疤，蜿蜒至背脊。
    昨日給他療傷的時候，光線有些微弱，看不真切。
    墨嵐轉過頭，走進房間，將帶來的衣服拿出來，“穿上吧。”
    秦季延笑著接過，當著她的麵就扯了歪歪扭扭地纏在身上的繃帶，藥丸下肚後，他的傷勢直接恢複如初。
    墨嵐轉身走出房間，“秦公子，傷好了就快些回家吧。”
    “可是我如今無家可歸了呢。”
    墨嵐轉過頭，見他已穿戴整齊，又嫌棄的回過頭，“別逗了，你可是秦家長子！”
    “是庶子嫡長子。”
    “那又如何？嫡庶本無區別，世上本就是能者居之。”
    墨嵐和往常一樣，在大街上亂逛，聽說淑坊到了新貨，她順著人流進了店，一眼就看中一隻蝴蝶金釵。
    一隻塗了丹蔻的手卻先她一步拿走，“嘖，墨小姐也看上了這隻釵？可惜，我先拿到了。”
    “秦二小姐喜歡，拿走就是了，何必說話酸我？”
    墨嵐實在是厭煩了整日在她麵前晃的秦季湘，這金釵她不過是瞧這好看，打算拿去匡宮瑾修的千裏醉。
    秦季湘一臉嘲諷的看著她，“墨家大小姐難道還要自己出門置辦嫁妝嗎？也是，墨大人向來為官清廉，想必墨小姐隨了父親，也有節儉的美德。”
    和秦季湘一起的幾個小姐毫不掩飾的笑出聲，一臉鄙夷的看著墨嵐。
    墨嵐站直了身子，笑著看她們，“秦二小姐既然知道節儉是美德，不如就好好學學，讓自己也有點美德在身上，這樣，說不定五皇子還能看上你。”
    秦季湘臉立刻爆紅成了豬肝色，塗著丹蔻的手指著墨嵐，“你胡說什麽，還未出閣的姑娘口不留德，當心五皇子休了你！”
    隨即像是想到什麽，又是一臉嘲諷，“聽說五皇子請奏要娶錢書玉那個賤人為側妃，還和你妹妹選在了同一日出嫁，這事你同意了，墨小姐還真是大方，要是我，早就在自己的院子裏吊死了。”
    墨嵐臉色立刻垮了下來，她隻知道宮紹謙要娶錢書玉為側妃，可他居然敢定在墨冉出嫁的那一日。
    墨家本就明麵上支持五皇子，他娶側妃自家爹爹必定要到場，可那一日也是墨冉的出嫁之日，拜別雙親怎麽能沒有父親在場。
    “秦二小姐還是操心自己的事吧，有先皇旨意在，我就永遠是五皇子妃，錢書玉如今成了側妃，五皇子府上也就剩小妾的位置值得你追求了！”
    秦季湘扔出一個火球直接擊中她的胸口，嘴裏叫囂著，罵罵咧咧的說她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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