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邊城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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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奕回到王府,對著桌上的禮單足足發了一夜呆。
“青峰。”
他下巴上有些青色胡渣,眼窩也深邃了些。
青峰推開門走進房間,就看到自家王爺這副模樣。
他心中大駭,上次見王爺這般模樣還是先皇去世的時候。
那天他留在先皇的寢殿裏,出來的時候就是這副失魂落魄的樣。
他手裏拿著先皇的遺詔,緩緩展開,在文武百官麵前宣讀。
稚嫩的聲音響遍了整個明泰殿,直到他宣讀完,太後似乎鬆了一口氣。
隨後整個皇宮傳出悲鳴,天下同悲。
“皇上駕崩!”
一遍又一遍的傳話穿入他耳朵裏,宮奕抬眼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母後和皇兄。
他將聖旨放在先皇枕邊,眼中不再是從前幼稚。
那一年,他才六歲。
辰帝繼位不到一月,太後就將宮奕送到靈嘯宗,由他祖父親自照料。
青峰和赤峰是雙胞胎,千挑萬選後留在他身邊陪他一起長大的。
兩人比宮奕還小兩歲,兩個小哭包離開京城的時候四歲。
一人手裏拎著一個比他們腦袋還大的包袱,陪著宮奕跪在靈嘯宗外。
終究一個時辰後,宮裕東還是不耐煩地跑了出來。
任憑他怎麽罵,宮奕都跪在地上不動,眼中絲毫沒有任何情緒。
後來東峰來了一個白白淨淨的哥哥,說是哥哥,其實也就比宮奕大一歲。
七年後,北疆叛亂,宮裕東直接將他們四個人丟出去,並放言若是戰事不能平定,就將他們四個都趕出宗門。
十三歲的宮奕隻需要一場大戰,就能成功突破到大靈尊。
於是在宮裕東麵前放下豪言,“此去若北疆不敗,我宮奕以血祭天!”
宮奕到達吳州的時候,敵方已兵臨城下。
北疆主帥納蘭令同樣隻差一步便可踏入大靈尊的境界,然而宮奕隻用了一拳就取了他的性命。
主帥已死,按理北疆應當撤退才是。
納蘭青玉禦駕親征,召集北疆百萬士兵揮師南下。
樓宗漢一夜調動各地兵力,大型傳送陣閃爍了四五次,險些要了他的性命。
“王爺,北疆為此一戰顯然已經準備多年,否則百萬士兵如何能一夜到齊。”
離開時,樓宗漢抓著宮奕的胳膊,神色堅定,大有慷慨赴死的意思。
宮奕從他手裏拿過兵符,“侯爺盡管放心,我大興必定寸土不讓!”
白玉謙多次變換模樣,拚死帶來榮家兵書,卻隻有殘破的幾頁。
自從榮國公死後,兩女一個加入秦家,一個入宮成了德妃,榮家兵書也就沒了蹤跡。
一夜吳州也隻集結了五十萬士兵,整整差了一半。
青峰帶著一張破布匆匆趕來,“一請靈嘯宗,二請文司雨,三請封海斯,四麵合圍,陣法交替攻擊,一斷糧草,一斷水源,一引入甕,終困敵如獸。”
宮奕握著破布,這方法一旦使用,必定要失去不少精銳,還需要幾家陣法配合精準,否則被圍剿的就不一定是誰了?
雖冒險,但結果值得一試。
文司雨第一個趕到,卻表態不願參與三國戰爭,不過一定會護住宮奕性命。
靈嘯宗來了兩個人,一個是靈越師太,另一個就是靈嘯宗宗主靈雲。
他們需要兩人配合才能開啟大陣,封海斯一人便可啟動。
多年經營,青峰深知僅有這幾人可信,如今少了一位,便是給了對麵一個突圍的缺口。
“去請清月君。”
城樓下傳來士兵廝殺的呐喊,“我去北方,吳州交給你,清月君來後,請她立刻開啟陣法。”
青峰拚命搖頭,“清月君已經多年沒有突破,生產時早已傷了靈珠,如何使用陣法!不如請秦老將軍!”
樓宗漢如今命在旦夕,宮裕東能讓靈越和靈雲來已經是最大的退讓。
秦家,宮奕想起來先皇臨終前的囑咐,拳頭握緊鬆開好幾次。
“兩個都請來。”
青峰立刻消失在原地,兩位都在京城,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能回來。
等他回來的時候,隻剩力竭的靈越靈雲。
“王爺人呢!”
“極地傳來噩耗,封海斯的女兒和女婿雙雙跌入牆下,被颶風撕碎,他老人家直接離開了。北疆發動了全麵攻擊,王爺已經帶著精銳到敵後廝殺了!”
而此刻,宮奕搶奪到存有北疆糧草的空間戒指。
身邊僅剩下文司雨和一個秦家的小兵,他帶來的一萬人死後居然相互攻擊,而北疆的士兵也是如此。
若非文司雨使用異火焚燒,隻怕整個天下都是如此了。
他身上有多處傷痕,小兵正在給他上藥。
突然,他隻覺得氣流湧動,體內的靈力抑製不住的要爆發出來。
文司雨也注意到了他的不對勁,那小兵立刻用火焚燒了自己,死無對證。
西邊交戰的士兵苦苦等待北邊的傳送陣亮起,他們這一萬人麵對多出數十倍的敵人,拚死也算殺了四五萬人。
再往後退就是絕望森林和流沙之地的交界,那裏有一個颶風撕出的裂口。
“蘇將軍,齊王那邊或許出現了意外,已經兩個個時辰了,天色快黑了,還沒看到陣法亮起。”
蘇啟成握緊佩劍,看向身後的深淵。
“寧死不做北疆奴!”
遠處北疆士兵的呐喊響起,蘇啟成舉起手中的令旗,“殺!”
剩下的一千多人衝向前方,在即將交戰的那一刻轉頭跑進森林。
“想跑,害我們死了這麽多人,追!”
數十萬人立刻散開前往追擊,其中不少靈獸攻擊,給了蘇家軍很大的喘息機會。
“將軍,成功反殺兩萬人,但我們不到五百人了。”
蘇啟成頭發白了不少,他想起剛學會千家詩的外孫,還有剛會武槍的小外孫女。
他手裏不斷摩挲著那道父親留下的命牌,“你們若能從這森林中逃走,便逃吧。”
常年跟隨在他身邊的楚瑜自然懂他時什麽意思,“將軍,寧死不做北疆奴,更不可做逃兵!”
想起自己離開時將怡文交到顧至璃手裏,她在京郊哭喊著送他,鎮守邊關十年,一次都沒有回去。
他的三個外孫,也是一次沒見過他這個外公。
楚瑜舉起自己手中的命牌,“如今隻有將敵人引到裂口處,一起捏碎命牌,用這股能量與敵人同歸於盡,誓死守衛大興疆土!”
不少人舉起手中的命牌,高聲附和:“誓死守衛大興疆土!”
很快行動便開始,不少人斷掉腿也拚命地往攻擊範圍內爬。
“哈哈哈,大興的狗,繼續爬,大爺們饒你狗命!”
為首的人已經廝殺上頭,每砍一刀都興奮地顫抖。
終於他站在蘇啟成對麵,“蘇將軍,你是個人才,我們北皇說了,隻要誠心投降,必然待入座上客。”
“呸!北疆蠻子,十萬大軍追擊我一千人都死傷一半,還敢肖想我大興疆土,不若早日俯首稱臣!還能留你性命!”
聞言那人滿臉橫肉都在顫抖,原本他不至於追殺如此。
可自己的手下一次又一次的被幾個人合力絞殺,奇恥大辱,怎能放過對麵。
“蘇將軍,看清楚你麵前的五萬大軍,怎麽,如今還打算以一當百?”
蘇啟成冷冷一笑,“護我大興,雖死無悔!”
“護我大興,雖死無悔!”
“護我大興,雖死無悔!”
四麵八方響起聲音,北疆的士兵卻笑了,幾百個人就想圍殺他們五萬多人。
然而下一刻耳邊響起爆炸聲,他神色大變。
大地震顫,數百人的力量伴隨著命牌能量的爆發,颶風裂口迅速擴張。
腳下的土地全部斷裂開,所有人都掉落下去。
陣法亮起,傳來蘇熙明撕心裂肺的呐喊,“爹!”
在颶風即將撕裂他的時候,文司雨擋在他麵前,雄厚的力量竟然將颶風推走。
他築下防禦,抬手便修複了巨大的裂縫。
緩緩上升的石塊泥土中,蘇熙明殷切地希望能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但除了沾染血跡的土地,那裏什麽都沒有。
而宮奕,在毒發的那一刻被送回吳州城內。
青峰紅了雙眼,說在他身後跟隨就來的秦老將軍和清月君此刻依舊沒到。
而他如今的靈力已經支撐不住再次傳送。
一陣光亮刺痛他的雙眼,那女子走向城樓,神色肅穆。
“月絞!”
正在戰鬥的北疆士兵一瞬間成了碎塊,然而施陣法的人顫抖了一下。
城外的大興士兵握緊手裏的長劍,深知這一戰回不去了。
近乎瘋狂地衝向敵人,臨死前以自戕的方式帶走不少人,眼中帶著希冀地看著城牆上的人。
“月絞!”
宋扶月帶著悲憤氣勢大喊,月光所到之處皆是屍塊。
但很快,她就倒在趙明遠懷裏。
這一夜,大興用二十萬士兵換了北疆六十萬。
納蘭青玉趁機攻入吳州,對著宮奕即將給出致命一擊。
文司雨僅一揮就將他擊退,“我雖不插手三國戰爭,但,宮奕絕對不能死,否則你得到了江山也不過幾日,赤淵便會崩塌。”
納蘭青玉駭然收手,“這是文家主讓我住手的手段,還是文家預言。”
文司雨瞥了他一眼,“你知道,文家從不廢話。”
納蘭青玉沉默許久,隨後帶著剩下的大軍撤退,並放言,隻要宮奕一直活著,北疆絕不南下。
而他也聽說了今日後方的怪事,屍鬼橫行,若非如此,他後方糧草又怎麽會斷。
邊城一戰,齊王中毒,清月君昏迷不醒,眾多高手或殞命,或力竭。
辰帝聽聞此事,遍尋天下名醫解毒。
蘇家軍全部覆滅,隻剩下蘇熙明一人。
蘇熙白倒在宋清林懷裏痛苦,提著長槍殺入秦府,當眾責問秦言正為何不去支援。
卻見秦言正渾身虛弱,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
“侄女啊,我和清月君在傳送陣中被人攻擊,險些被陣法撕碎,老朽也是命懸一線藏在枯葉下方才活下來,若是知道啟成老弟由此危機,我定然拚命前往。”
蘇熙白紅著眼,心中清楚這事隻怕和那人脫不了幹係,且不說以她的實力殺不了秦言正,就算拚死殺了,蘇氏一族也保不住。
思及此,她收起長槍,忍住那噬骨的疼痛,轉身離開。
宮奕從回憶中脫離出來,昨夜宋扶月對他說的那八個字,幾乎毀了他這些年的信仰。
“盯著五皇子,若有異動,殺。”
青峰瞪大了雙眼,最終低下頭應道:“是。”
宮奕伸手撫摸著那張禮單,世間珍寶無用,他要重新擬定給嵐兒的聘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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