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學滿分。”
    馬事成盯著薑寧的試卷，嘴角抽了一下。
    這會他放下了手機，看著自己那48分的試卷，馬事成沉默了。
    他淡定不複。
    然而這隻是一個開始，從這堂課起，隨著越來越多科目的成績下來，馬事成逐漸麻木了。
    “薑寧，你不會要考年級第一吧？”
    耿露憂心仲仲，她最初以為薑寧成績和自己差不多，還起了和他坐在一起的念頭。
    語文試卷下來後，她仍是樂觀的，可隨著薑寧的成績一一揭露，她開始多愁善感了，這麽高的成績，薑寧說不定會去實驗班吧。
    到時候別說坐在一起了，都不在一個班了，這穩不住了啊。
    直到這天上午，陽光正好。
    所有科目的成績下來，8班的同學卻是已經看淡了。
    陳謙，董青風他們，閉口不再談成績，反而異常的謙虛。
    班門口的空地上，擺了一張展板，上麵貼著高一年級月考排名表。
    薛元桐高懸首位，年級第一，並且，全科第一。
    班的幾個學生站在展板前，林子達對旁邊個頭中等，長相普通的男生說：
    “杜川，你不行啊，怎麽才考第二？”
    杜川說：“下次，下次，我會第一。”
    “太遜了。”林子達道，“我覺得俞校長賠本了。”
    杜川中考後，原本準備去安城一中的實驗班。
    正值四中推出了尖子生計劃，打算培養一些厲害的學生，準備高考一鳴驚人。
    於是找到杜川，給予各種獎勵，拉攏過來就讀，並且還給承諾，隻要他能考上那兩所頂尖名校，還會有一筆大額獎金。
    杜川的實力，放到禹州二中，依然是頂尖層次，足以爭年級前三，結果來了小小的四中，第一次月考居然折了。
    林子達說：“下次不考第一，幹脆把你的錢給薛元桐吧。”
    杜川雖是說下次第一，但看著排名上薛元桐全科第一的名次，他亦是生出一種無力感，這差距有點大啊，全方位的打擊。
    不僅是薛元桐，他看著排名第三的丁姝言的名字，同樣有一種緊迫感，對方跟他隻差了七分，稍有不注意，便會被趕上來了。
    還有第四的薑寧。
    壓力山大！
    班究竟是什麽東西？怎麽冒出了兩個怪物。
    ……
    此刻，1班的班主任胡侯，亦是非常納悶。
    他是懂教育的，看到薛元桐那全科領先的成績後，便立刻去查了薛元桐的中考分數，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乖乖，中考數學居然是零分，就這，還僅僅差一點能進四中的實驗班，這是什麽天才？
    原本學校對杜川寄予厚望，結果薛元桐一出手，校方覺得這花大錢買的杜川，還不如隨便撿來的。
    而且兩人分數差的非常多，那是一個斷層了，杜川的確是尖子生，但他追不上，至少以胡侯的眼光看，他追不上，這已經不是努力不努力的問題了。
    這涉及到智商的範疇了。
    好比普通學生努力，難道就能考那兩所頂尖名校嗎？
    並不能。
    學校第一名不在實驗班，這有些丟麵啊！
    胡侯琢磨著：“那就把薛元桐調到我1班。”
    “不行，8班班主任單老哥對我不錯，上次還請我喝酒來著。”他又很猶豫。
    胡侯糾結了一會：“單慶榮雖然和我關係好，但我對他也不賴，上次老家的土特產還給他送了一份。”
    “而且，好學生來實驗班是理所當然之事，放在普通班說不定會被耽誤了。”
    “算了，先苦一苦兄弟吧，等我混成年級主任，再來提拔單老弟。”
    胡侯決定後，立刻從辦公椅上起身，離開辦公室。
    他要趁現在，打個單慶榮出其不意。
    胡侯一路溜達到8班門口，朝裏望了望，一眼看到了薛元桐的身影。
    對方正趴在座位上呢。
    若是自己班的學生敢這樣，胡侯保證上去一頓嗬斥，你這個年齡段，你這個階段，你怎麽睡得著覺？你睡得著覺？
    然而麵對著薛元桐，胡侯那是一點脾氣沒有，她是可以睡得著覺的。
    “薛元桐啊，你能出來一下嗎？”胡侯和顏悅色的說。
    薛元桐見到一個笑眯眯的老師，本能覺得對方不是好人。
    警惕的問：“你找我？”
    “我是1班的班主任，找你有點事，算了算了，我過去和你說吧，你不用站起來了。”
    胡侯走進班級，態度十分溫和，薛元桐這是狀元的苗子，如果拿到自己班，妥妥的腳踩禹州二中，拳打塗縣一中，還能和安城一中碰一碰。
    班的學生見到胡侯走進來，紛紛羨慕的看著薛元桐，1班的班主任他們還是認識的，不出意外，胡侯是邀請薛元桐去1班的。
    “薛元桐，有沒有興趣去1班，如果你來1班，你晚上可以不用上晚自習。”胡侯直接開大，一點不講武德。
    這一句話給8班的學生幹懵了，不用上晚自習？
    這什麽神仙待遇，他們每天晚自習要上到九點半，簡直太折磨了，晚上回去洗洗弄弄，一不眨眼十點多了，隻能玩一小會就要睡覺了
    陳謙聽的好心動，眼睛望著胡侯，希望他能對自己發出邀請，不知不覺，竟有一絲含情脈脈。
    胡侯牢牢盯著薛元桐：“怎麽樣，來不來？”
    薛元桐聽了後，說：“不去。”
    胡侯愣了，她竟然直接拒絕了，連一句委婉的考慮一下都沒有。
    不上晚自習這個待遇，難道不是學生們最喜歡的嗎？
    像是給錢啊，什麽的，很可能落到家長手上。
    而直接取消晚自習，則是可以讓學生真切受益。
    “能說一下理由嗎？”胡侯不太懂，“是我們1班不好嗎？”
    薛元桐沉吟片刻：“你們班的飲水機太醜了，不想去。”
    胡侯：“？？？”
    胡侯鬱悶的走了。
    班的學生用一種極為奇怪的眼光，對薛元桐行注目禮，然後又把注目禮給到了自家班上的飲水機。
    然後，居然覺得飲水機忽然眉清目秀了起來。
    陳謙拿著杯子，接了一杯水，喝了口，心道：‘沒什麽特別的啊？’
    薛元桐腦袋埋在胳膊裏，眼睛狡黠：
    ‘哼，你給的待遇，班主任肯定會給我。’
    ‘而且呀，薑寧還在8班呢。’
    ……
    胡侯帶著一肚子的疑惑回了1班，他目光下意識瞅到了前麵的飲水機，越看越不順眼。
    盡管他知道，薛元桐或許隻是隨便找個借口拒絕，但他看飲水機就是不舒服。
    “這個飲水機誰買的？”胡侯問班上同學。
    生活委員魏修遠站出來，驕傲的說：
    “老師，這是我從網上買的飲水機，性比價超高，同學們很喜歡。”
    胡侯掏出錢包，從裏麵翻出二百塊錢，遞給魏修遠：
    “這次大家考的不錯，嗯，我出錢替你們換個貴點的飲水機，魏修遠，這件事交給你來辦，飲水機就照8班的買。”
    魏修遠先是驚訝，旋即納悶的說：
    “老班，8班的飲水機，還沒我們班的貴啊。”
    胡侯瞪了他一眼：“就你話多，你懂還是我懂？”
    魏修遠趕緊說：“老班你懂。”
    胡侯背著手走了，他背影蕭瑟，背著單老哥拉人，還沒拉過來，今晚看來要破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