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她遍世尋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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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天恒苦心營造的表白氣氛,伴隨著一句“賣蠟燭”,徹底崩了。
原本還有人即期待,他說出那至關重要的三個字,現在大家被逗笑了。
四麵八方的笑聲,充盈教室。
高二的主持學生,柴逸辰和顏初晨尬住了,兩人終究是學生,又不是社會上混跡的老油子,根本做不出救場操作。
“哈哈哈。”
“樂死!”
那些笑聲,仿佛無數個巴掌,狠狠扇在齊天恒臉上,啪啪作響。
如此至關重要的時機,他,搞砸了。
齊天恒從小生活條件優握,人生中極少有委屈,以至於他的氣度,還不如同齡人。
之前被偷小星星的憋屈,一起爆發,表白時的溫文爾雅,蕩然無存,他臉色沉下:
“誰幹的,是誰幹的?”
根本沒人承認。
整個班級氣氛逐漸凝重,大家發現了事情的嚴重性。
尤其是顏初晨,她和富二代交過朋友,知道這類人真有能力施展報複。
一旦事情鬧大,絕對不好看,她會受到牽連。
但此刻,齊天恒丟了麵子,她敢阻止嗎?
“誰,是誰!給我站出來!”齊天恒徹底憤怒。
突然,黑燈瞎火中,又響起一道聲音:
“你叫啊,叫破喉嚨也沒人告訴你!”
“咳咳!”薑寧清晰聽見,白雨夏用輕咳用掩飾笑聲。
趙曉峰趕緊開燈,教室瞬間亮如白晝。
齊天恒怒火中燒,他平日橫行無忌,何時受過如此屈辱,連表白這回事也忘了,隻想找出凶手,狠狠痛打一頓,以解心頭之恨。
齊天恒目光掃視全班,犀利刺人,許多男生不敢對視。
他掏出銀行卡,懸賞:“不說是吧,一萬塊,誰給我提供線索,我二話不說,取一萬塊給你,現在就給!”
說完,他神情浮現出濃濃嘲弄:“一萬不夠,那就兩萬。”
“我們慢慢玩。”
此言一出,班上同學臉上的表情變了,兩萬塊,何等的巨款!
教室最後一排,張池動心了,之前與齊天恒的仇恨,一筆勾銷。
他有幾個懷疑對象,隻是他在猶豫,他和齊天恒有仇,對方說不定會賴賬!
教室裏的氣氛古怪起來。
齊天恒伸出三根手指:“三萬。”
那些被雇傭的體育生動心了,四處望去。
他們高三,現在五月了,還有一個月高考,如果有三萬塊,暑假不用出去打工,可以爽玩暑假。
一時間,眾人各懷鬼胎。
班長黃忠飛見狀,說道:“別用這種方法了吧。”
太傷班級和氣了,假如真有學生為了錢,那麽8班的團結性,一定跌倒穀底。
齊天恒大怒:“關你屁事!”
他正在氣頭上,還有人敢在這時候反抗他,找死嗎?
他兩步走到黃忠飛身前。
霎時間,風雲起,驚雷動,幾尊纏繞煞氣的身軀矗起:
“你敢動他試試?”
龐嬌,張藝菲,李勝男等人挺身而出。
見得如此陣勢,齊天恒下意識退後半步,他隱隱有感,如果跟這幾位對上,他的下場一定極其淒慘。
有個體育生見狀,提出主意:“剛才說話的兩個人聲音不一樣,應該是兩個男生,如果把全班男生聲音篩選一遍,不就能找出來了嗎,這樣還能省錢。”
“我相信同學們為了洗清嫌疑,一定樂意配合吧?”體育生滿臉洞悉真相的表情。
齊天恒聽後,道:“這個方法不錯。”
“從你開始吧。”他點了點陳謙的桌子。
陳謙正在刷數學試卷,沒鳥他。
齊天恒用力敲了敲陳謙的桌子:“說話,沒聽到嗎?”
後排幾個男生喊道:“你說幹啥就幹啥?”
單凱泉回身一看,發現南哥在其中,他同樣助威:
“至少不應該這樣。”
齊天恒帶著一堆男生,到他們班高調表白女孩,視8班男生為無物,大家早不爽了,之前有人破壞氣氛,大家樂見其成,現在他又想搜一個班男生,他把8班當什麽了?
隨著單凱泉等人出頭,更多男生起來助威,董青風,宋盛,苗哲,黃玉柱…
眼看局勢一觸即發。
班主任單慶榮出現在8班門口,他是王龍龍呼叫而來。
一進8班門,單慶榮愣住,怎麽回事?
吉他,樂鼓,蛋糕,還有講台上的一堆陌生人。
如果不是看到薛元桐和薑寧,他險些以為走錯班了。
單慶榮畢竟當了多年老師,很快穩住,他詢問:“你們哪班的?”
顏初晨打圓場:“我們受老師邀請,給大家科普聲樂藝考。”
柴逸辰反應過來,他睜眼說瞎話:“好了,以後大家如果有意報考音樂,歡迎隨時聯係。”
他心裏暗道:‘虧了虧了,今天這樁事搞得啊!’
齊天恒陰著臉,沒搭理單慶榮,但老師來了,他到底是學生,不能跟老師對著幹。
“我們走。”
齊天恒領著一堆學生離開。
單慶榮沒阻止,等人走完了,他關上教室門,看向黃忠飛:
“說說吧。”
黃忠飛把剛才的事講了一遍,又說:“單老師,幸好你來了,不然這事不好收場。”
單慶榮聽後,點點頭:“幹的不錯,有血氣,沒丟咱班臉!”
“這事我待會告訴年級主任,你們好好學習。”
……
第二天上午,課間,全校通報齊天恒,警告處分。
全班在猜測,昨晚誰喊的話。
其實後排同學,對於喊話的人,猜的八九不離十。
賣蠟燭的是崔宇,後麵那句則是王龍龍。
盡管大家猜到誰,卻沒人主動宣揚,齊天恒不是好惹的人。
“薑寧,你數學試卷做完了嗎?”陳思雨問。
昨天高何帥布置試卷,下節課開講,高何帥喜歡隨機抽看大家試卷,如果沒做完,少不得受他諷刺。
薑寧還沒回答,河道對麵的單凱泉自言自語:“沒意思,我無所謂了。”
他麵前的課桌,攤開一張空空白白的數學試卷,一題未作。
陳思雨驚訝:“單凱泉,你以前試卷都提前寫完,為什麽現在不寫了,你不怕高何帥?”
單凱泉等的就是她這句話,他慘笑道:“現在我找不到學習的意義了,就這樣吧,反正我也無所謂了。”
陳思雨安慰道:“加油呀,你已經是班級前十了。”
單凱泉即興表演:“重要嗎?已經不重要了。”
他瞥向白雨夏,想看到白雨夏閃躲的眼,可惜白雨夏根本沒看他。
……
數學課。
高何帥在講台前講課,單凱泉在教室後麵站。
他不孤單,吳小啟與他作伴。
吳小啟也不孤單,他有籃球作伴。
郭坤南痛心疾首:‘凱泉廢了!’
痛心之餘,他忽然覺得現在挺好,之前凱泉考入班級前十,高高在上,他甚至萌生距離感。
如今,好像回到了同一水平。
高何帥講課時,很喜歡提問,正好講到一道難題,他一連提了好幾個同學,結果這道題太難了,大家不會做,全部站在座位聽課。
高何帥是暴脾氣,氣的暴跳如雷,樣子很嚇人,膽小的女生心提起來了。
全班學生無一人敢發言,教室中,隻有高何帥一人的嗬斥。
人聲存在間隙,高何帥每每說完一句話,停頓幾秒,教室鴉雀無聲。
這般寂靜裏,忽然響起一段鈴聲,那是一段類似口哨的鈴聲。
高何帥的憤怒一下子凝固,暴風雨前的寧靜。
江亞楠容顏劇變,她的手機忘了關鈴聲!
四中不準學生帶手機,但平時很少檢查,所以很多學生帶到學校玩,一般學生記得把手機靜音,然而江亞楠忘了。
她幾乎能想到,被高何帥逮住的後果,手機被沒收,甚至當場砸碎!
她近乎絕望,她完了。
董青風的座位在江亞楠附近,他聽見了江亞楠的鈴聲,又看到高何帥臉上的憤怒。
天要塌了。
可他,又怎忍心江亞楠受責罰?
若叫亞楠寒了心,他青風便沒了歸處。
董青風瘋狂搜尋辦法,他雙眼緊緊盯住高何帥,他看到,高何帥正在搜尋鈴聲的出處。
‘快點,快點,再快點,快想辦法啊!
!’
搶在高何帥找出江亞楠之前,想出絕妙之法!
這個瞬間,時間好似停止了,董青風腦中嗡嗡震動,腦細胞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高負荷運轉。
100多億的神經元隨他動,隻為救下他想嗬護的女孩。
皇天不負有心人,他,想到了!
下一秒,董青風深吸一口,他模彷江亞楠的手機鈴聲,吹了段口哨聲,這口哨聲赫然一模一樣!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江亞楠,願以我之身,護你平安!’董青風神采奕奕,他做到了!
全班同學不可思議的望向董青風,隻見他毫無畏懼,麵對凶神惡煞的高何帥,平靜的吹響口哨。
沉青娥和俞雯同樣震撼,她們知道江亞楠的手機響了,卻沒想到,董青風竟能想到如此解決方法。
她們心裏複雜。
更何況當事人江亞楠,董青風的口哨,如同她墜下懸崖前,抓來的一雙有力手臂,她眼眶微熱,感動不已。
不僅僅是前排的學生,中排,後排的學生,亦是發現了狀況。
崔宇盯著董青風的背影,他心中憤怒,江亞楠是他看重的女人啊!
‘我的女人,輪不到你來救!’
崔宇同樣吹了一段口哨,和江亞楠的手機鈴聲一模一樣。
8班好像一下活了,吳小啟吹口哨,孟桂吹口哨,許多男生,甚至女生也吹起口哨。
一方有難,八方支援。
江亞楠耳邊到處是口哨聲,宛如黑暗中亮起一顆顆星星,她忍不住熱淚盈眶。
高何帥牛眼瞪圓,氣的手抖:“反了,反了!”
他不是傻子,怎麽會被湖弄過去,高何帥厲喝:“剛才是誰的鈴聲?”
董青風:“老師你聽錯了,剛才是我在吹口哨!”
高何帥又不是聾子和瞎子:“你給我閉嘴!”
俞雯勇敢的替好姐妹掩護:“高老師,是我的口哨!”
班上許多同學煩高何帥,豈會讓他得逞,紛紛出頭。
單凱泉跟風:“我的口哨!”
郭坤南:“俺的!”
王龍龍:“還有我!”
認主聲此起彼伏,崔宇當然要做最出眾的那個,他腦子一抽,霸道總裁般,霸氣道:
“都別和我搶,以後江亞楠的鈴聲我崔宇包了!”
……
下午上課前十分鍾。
江亞楠在座位哭,她的手機被高何帥收走,交到嚴主任那裏,這個學期別想再碰,她不能看最愛的韓團男星跳舞視頻了。
沉青娥和俞雯安慰她。
教室西南角,一派祥和,白雨夏提了一個精致的紙盒子。
她轉過身,麵向薑寧和薛元桐,一雙眼睛明澈,輕輕道:“請你們吃東西。”
她吃了好幾次薑寧的零食,不願一直占別人便宜,所以經常帶些吃的。
薛元桐:“哇!”
陳思雨:“咦!”
白雨夏蔥白的手指,捏住紙盒兩邊,輕輕一撕,一股冷氣冒了出來。
薑寧看到盒子裏放了些保溫的幹冰袋子。
白雨夏取出四塊包裝好的雪糕,由於保溫效果好,雪糕凍得很硬,一點也沒化掉。
“酒心的雪糕,嚐嚐吧。”
這是白雨夏以前和父母出去旅遊,吃過的一種雪糕,味道很好,帶給薑寧他們。
薛元桐分到了一塊櫻桃色雪糕,她捏著木柄,咬了一口,小舌頭品到了牛奶和巧克力。
“好吃!”她給出高讚。
陳思雨同樣覺得好吃。
白雨夏含笑,聽她們評價。
薛元桐吃雪糕時,兩隻小腳懸空搭拉著,自在極了。
她咬到了雪糕裏麵的酒心,味道更加醇美了,她喝了酒。
可是薛元桐不能喝酒,她好似喝醉了的模樣,小身子東倒西歪,又往薑寧身上湊,尋找依靠:
“薑寧薑寧,我要醉啦~”
“雪糕裏不是白酒,脆皮巧克力夾的米酒,不會醉。”白雨夏莞爾,清麗白膩的臉兒上有一對小小的酒窩,她很少這樣笑,甚是好看。
薛元桐瞧著她,靈巧的眸子浮現淘氣,她裝作醉醺醺的:“是你的小酒窩讓我醉的~”
白雨夏一怔,素淨的雙頰飄起兩片紅暈,微現靦腆。
薑寧:“6。”
陳思雨眨眨眼。
這邊是豔陽天,另一邊是淒涼地。
單凱泉餘光注意到白雨夏的笑,他更痛了。
‘我的悲慘她視而不見。’
他中午又去喝酒了,踉蹌小醉,精神不振,雙眼無神,一看就知,遭受了重要的打擊。
‘你忍心看我如此受折磨嗎?’
‘你難道沒有一絲絲痛心嗎?’
單凱泉陶醉在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淒慘的幻想裏,好像身處最深最暗的海,又好像站在人山人海中,但他至始至終,無人問津。
他意識不斷流動,那些吵鬧的人山人海,演化成了無數塊閃動的電影畫麵,於虛空林立,有科技城市,黑暗末世,魔法世界。
單凱泉在一幅幅畫麵中穿梭,不論哪個世界,他都拯救了白雨夏,然後又如英雄般,默默離去,隻留下她茫然尋找。
單凱泉站在她身後,看到她發瘋似的尋找自己
‘白雨夏,你回頭啊!我就在你身後!’他在喊,可因為無形的規則限製,白雨夏聽不見。
所以他們永遠不會相遇,永遠不會有交集。
單凱泉自己虐自己,痛苦中又有一種痛快,他沉醉在那種情緒中。
這時,俞雯扭過頭,捏著鼻子嫌棄的說:
“單凱泉,你衣服都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