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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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放學的鈴聲打響,8班教室頃刻間亂成一團。
後排四大連座,胡軍拍拍郭坤南:“南哥,等下咱們出去買掉渣餅吃,再來一杯奶茶,要冰的。”
以往情況下,郭坤南都會同意,但今天,他拒絕了:“不了。”
胡軍遺憾:“好吧,你不買我也不買了。”
“我們可以一起出校門。”郭坤南說,“我有點事。”
兩人一塊結伴前往校門口。
原本他們是三人組,但單凱泉因為將所有的錢,拿出去梭哈藍子晨學妹,最後人財兩失,徹底破產,已經無法參與他們的放課後の活動。
單凱泉空著肚子,獨自去操場夜跑,為了即將舉辦的馬拉鬆大賽,投入了他的一切。
兩人到了校外後,就此分別。
郭坤南跑去買了兩杯珍珠奶茶,拎著奶茶,逆著人流,走入校園,居然又回到了8班。
他拿走了吳小啟板凳下的信物——籃球。
並不是偷盜,而是經過吳小啟同意的。
晚自習期間,郭坤南和那位丟了借書卡的學妹交流,得知對方喜歡打籃球的男生,為了增加好感,今晚,他將錦衣夜行,帶球赴約。
郭坤南左手拎著兩杯奶茶,右胳膊夾住籃球,氣勢瀟灑,大步前往女寢室。
他是孤身赴約,宛如一個孤勇者,一去,不回頭。
他沐浴夜色,走過了3號教學樓下的水泥地廣場,又走過了後方花園旁的鵝卵石小道,宛如古代的聖人,跨越漫漫長途,來到嶄新地界,傳道授業。
途中,郭坤南看到草地有綠草,看到水池有金魚,看到天空有烏雲…看到了一些似是情侶的組合。
望著那些小情侶間親密的組合,郭坤南曾有過羨慕,他渴望也擁有那樣一個女孩子。
他的腦中,跳出了商晚晴學妹的證件照,又想到了她精致的朋友圈。
她很漂亮,她很可愛…如果她能當自己的女朋友。
不可避免的,郭坤南腦中的道心磨盤輕輕碾動,刹那,萬物凋零,萬物初生。
他和女孩子一起吃飯,和女孩子牽手散步,和女孩子去操場打乒乓球…
春天,他們踏青。
夏天,他們玩水。
秋天,他們聽風。
冬天,他們溜冰。
道心磨盤甚至演化出了他和她相處的點滴歲月,商晚晴開心的模樣,不僅有開心,還有害羞,還有發怒,還有悲傷。
終於,那天,他們吵架了,吵得很凶,用最惡毒的語言,去傷害彼此,互不相讓。
商晚晴悲痛欲絕,她在哭,哭的梨花帶雨。
她說:‘阿南,我們分手吧。’
郭坤南同樣咬著牙,他說:“我看見過你所有的模樣,卻唯獨沒看過你不屬於我的模樣!”
可最終,她還是服軟了,因為她那一刻才明白,她這一生離不開阿南了…
道心磨盤不斷的旋轉,一幕幕的如同幻燈片播放,郭坤南嘴角瘋狂上揚,根本抑製不住,臉都歪了。
真是太幸福了,郭坤南感覺已經得到了全世界,什麽曼曼,徐雁,陸雅雅…她們加在一塊比不上可愛的晚晴一根手指。
快樂時光總是短暫的,郭坤南很清醒。
他稍微正色,將臉上的笑容隱去,準備給商晚晴一個好印象。
很快,他抵達女生宿舍樓下,舉目遙望,燈火珊。
他選了一個電線杆子,往上麵一靠,擺出瀟灑又帥氣的身姿。
郭坤南拿起手機,給商晚晴發消息:“晚晴,我到了。”
與此同時,女生宿舍中。
商晚晴正在吹頭發,她放下吹風機,對靠近門口的女生喊:“你幫我看一下電線杆子旁邊,那個男生帥不帥?”
……
十分鍾後,男生宿舍。
胡軍在吃掉渣餅,有點幹。
但沒好朋友陪他一起買飯,胡軍不願意花太多錢,人就是這樣,如果經濟水平相同的朋友,很節省,你也會情不自禁的跟著節省。
就在胡軍尋思準備搞點水喝喝時,敞開的門口,突然走進一道身影。
胡軍連忙抬起頭,“南哥,你回來了?”
郭坤南麵色麻木,他動作如同行屍走肉,他把奶茶遞給胡軍:“軍哥,我請你喝奶茶。”
胡軍驚愕:“麻子情況?”
郭坤南一言不發,他脫掉鞋子,默默上床,將被子拉到頭頂,蓋好,隔絕了整個世界。
……
河壩,平房。
相比薑寧房中明亮的燈火,薛楚楚所在的小屋,僅有一盞台燈煥發光亮。
薛楚楚在書桌前寫作業,遊戲已經打通關,她沒理由再跑去薑寧的屋子玩了,而且,去的太頻繁,總歸不太好的…各種原因上的不好。
她一如曾經那般,專心寫著一道道題目,手中的墨水筆,如同刀劍般,過關斬將,扼殺一道道難題,練就高深的武藝。
這時,母親華鳳梅端著果盤,走入屋內。
“楚楚,先別學了,咱們聊會兒。”華鳳梅語氣柔和。
薛楚楚停下手中的墨水筆。
華鳳梅拿了個凳子,坐到桌前,給女兒說:“媽最近漲工資了。”
薛楚楚看向媽媽,發現她那因為生活的困苦,時常皺起的眉頭,竟是舒展了許多。
“漲了多少呀?”她問。
“漲了一千,現在到手能有六千五了。”華鳳梅做夢都想不到,她有一天能拿到這麽高的工資。
六千五的工資啊!是她以前的工資的兩倍,而且還有五險一金,各種福利。
“按照這樣的進度,等到年底,咱家買房子欠的債就能全部還清了。”
她話語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被楚楚看在了眼中。
薛楚楚惘然了,多久沒這樣子了?
以前媽媽在廠裏上班,晝夜顛倒,為了多賺錢,往往選擇加班幹活,每天回到家後,隻有一身疲憊。
那時母親,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讓她好好念書,以後有個好前途,別像她這樣窩囊,一輩受別人的氣。
薛楚楚全部都懂,所以拚了命的學。
“媽。”薛楚楚喊了聲,心裏難受的緊。
華鳳梅拉起女兒手,似是在端詳,眼睛中透出柔和,“今天別學了,好好歇歇吧,等會兒媽給你打盆水泡泡。”
薛楚楚:“不礙事的,媽,我不累。”
華鳳梅:“聽話,以後有媽在呢!”
她笑的慈祥:“等還清了家裏的債,媽給你攢點嫁妝,以後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談到這個話題,薛楚楚反倒羞澀了,她低著頭:“我不想嫁人,以後跟媽你一塊過。”
華鳳梅心裏開心,她表麵板起臉:“胡說,哪有不嫁人的。”
華鳳梅中年喪夫,可她從未後悔過嫁人,如果她沒嫁人,她永遠不會有楚楚這樣懂事的女兒,她以後,可是要親眼看著女兒出嫁的。
看到女兒低頭害羞的模樣,華鳳梅笑了笑,她感懷道:“我是沒顧姐那麽好的運氣,撿不到薑寧那樣的女婿…”
“但你放心,媽以後一定給你找個好的,長青液好多…”
媽媽絮絮叨叨的說,可是薛楚楚心思的全放在了第一句上,她怔了怔,輕輕的問:“媽,你剛才說…薑寧是女婿?”
……
薑寧屋裏。
薛元桐盤踞她的專屬寶座,兩隻小鞋子踩著薑寧安裝的踏板。
她一手握住鼠標,一手操控鍵盤。
“薑寧,你是不知道我媽多凶,中午你不是出門了嗎?我在打聯盟呢,我媽喊我睡午覺。”
“我告訴她,我在打遊戲,她居然讓我暫停遊戲!”
“我說不能,她就說狡辯!”
薛元桐控訴無情的媽媽,希望引起薑寧的同理心。
可薑寧隻是問:“後來呢?”
薛元桐癟癟嘴:“後來的事就不要說了。”
薑寧哪壺不開提哪壺:“是不是被顧阿姨擰耳朵了?”
薛元桐不說話了。
她趁機操作小魚人,秒了一個脆皮,以泄心中不平!
“真可憐,我從沒被這麽教訓過。”薑寧坐在沙發,悠哉悠哉的感慨。
他伸手從盤子裏拿了根鴨掌,這是顧阿姨自家鹵的,鴨掌個個飽滿,香辣入味,口感也很嫩滑,拿來當零食很不錯。
薛元桐聞到味兒,回頭一看,薑寧又在偷吃。
“太過分了,你都不等我的!”薛元桐也想吃,可是她沒手了。
“就吃。”薑寧嚐了一口,“顧阿姨手藝真好。”
薛元桐被饞的不行,她知道薑寧會照顧她,可是也有不照顧的時候。
她停止操控角色,回身把盤子裏鹵鴨掌分配,一共8個,每人4個,聰慧如她,還拍照做了紀錄,以此遏製陰險狡詐的薑寧。
薑寧見她認真的模樣,就說:“我又不會吃你的,分的那麽清做什麽?”
薛元桐酷酷的說:“公平。”
可惜她綁著丸子頭,個頭小小的,根本不酷,反倒盡現萌態。
薑寧注視她盤在座位上的模樣,不由得想到,等到她突然長高後,如果發現自己盤不進去了,該是怎樣一副怎樣的神情呢?
可惜前世,薑寧從未和長開了後的薛元桐有過交集,那時的薛元桐,早已轉入實驗1班。
“媽媽太不公平了,我吃鴨掌她不給我,為什麽你一去就有了?”薛元桐抱怨。
剛才薑寧還到她家送破衣服呢!
他的衣服全是自己給洗的,薛元桐越想生氣,又操縱小魚人,插死兩個敵人。
還是不夠過癮,她說:“以後你的衣服自己洗吧!”
薑寧:“嗬嗬。”
薛元桐:“哼!”
“嗬嗬。”
“切!”
循環了幾次,薑寧本想說,讓楚楚洗衣服,但楚楚未必願意給他洗。
於是,他退而其次:“那我自己洗唄。”
薛元桐聽了,頭也不回,她仰起臉蛋,驕傲的說:“你肯定沒我洗的幹淨。”
“嗯?”
“因為我第一次洗衣服,洗的是沾醬油的衣服,被我洗的幹幹淨淨。”薛元桐回想起戰績,不禁傲然。
“你為什麽第一次洗衣服,就洗帶醬油的衣服?”薑寧疑惑。
薛元桐回的牛頭不對馬尾:“我媽媽天天欺負我,我難道不反抗嗎?你把我想的太弱了!”
“和醬油有關係?”薑寧繼續問。
“我媽拿武器,我當然也要找拿武器呀!”薛元桐說。
“然後呢?”
“總之你別問了。”薛元桐忽然閉嘴。
薑寧沒說話,他選擇聯係楚楚,告知緣由。
薛楚楚剛放下水盆,她坐在床邊,提起裙角,露出一截白嫩細膩的小腿。
她稍稍抬起腿,小腿勾勒出一道優雅的弧線,接著將秀氣的雙腳浸入水中。
她看到薑寧的消息後,回複:“那天顧阿姨把桐桐堵在廚房,準備收拾她一頓,桐桐奮起反抗,就拿了廚台上的醬油瓶當作武器,準備和顧阿姨對峙,然後醬油瓶拿反了,淋了她一身。”
“後來顧阿姨在旁邊,盯著桐桐把衣服洗幹淨。”薛楚楚想到那個畫麵,仍是有點好笑。
薑寧:“桐桐還挺可憐的。”
薛楚楚享受微燙的水溫,一顆顆粉嫩的腳趾在水中顫動。
薛楚楚:“不盡是。”
“嗯?”
“顧阿姨收拾她是有原因的,一開始顧阿姨給桐桐10塊錢,讓她去買一瓶香油,但她貪了5塊錢。”
薑寧瞧見消息,笑著回複:“10塊錢一瓶香油,她隻買5塊錢的,那隻能打半瓶香油,很容易露餡吧。”
薛楚楚平靜的臉色,起了些笑意,“你擔憂的地方,桐桐自然不會忽略,她倒了水進去,把瓶子灌滿。”
“但是呢,香油的密度沒水大,所以一旦混合,油跑水上麵了,就被顧阿姨發現了。”
薑寧:“的確該揍。”
他算是明白,為什麽顧阿姨總是喜歡收拾桐桐了,她太皮了。
他又和楚楚聊了幾句,提醒道:“早點擦擦腳吧,別讓水涼了。”
“嗯好。”薛楚楚答應。
結束對話之後,薛楚楚微微閉上眼睛,放空思緒,享受這愜意的一刻。
等到水不那麽熱了,她將腳從水中拿出,因為熱水的嗬護,原本白皙的雙腳此刻渲染了一層薄薄的紅,如同粉紅的桃子。
薛楚楚收起膝蓋,用毛巾拭去水珠,旋即,她蹙起眉,有不解之色:
‘他怎麽知道我在泡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