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攪動風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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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眾人,“……”
他們都是福喜公司的人,有收割隊的,有行動隊的,還有總部的。
顏若凝在魏朝陽收運成功之後,便通知堵門的武館眾撤退。
這麽大的場麵,要是不見好就收,後患無窮。
沒了人堵門,福喜公司的人總算是衝了出來。
可是衝出來,他們也不知道要幹什麽。
明明之前還能接收到毛保利的指示,可是地運被收走,毛保利的手機就再也打不通了。
去辦公室找人也沒找到。
這麽大個副總,原地失蹤,能相信
毛保利這一失蹤,遠在新加坡的薑哲威又一直聯係不上,諾大個的福喜公司群龍無首,所有部門都是各有想法,其它管理層更是一個個都老老實實,沒有一個想出來搞什麽力挽狂瀾的。
畢竟這時節站出來,那就很可能要跟毛保利一起背鍋的。
最後,茫然無措的眾人唯一的共識就是跟著顏若凝,隻要跟住她,就能找到魏朝陽,到時候仗著人多勢眾,還不能把地運再搶回來嗎
他們最開始的時候,甚至還有綁了顏若凝的想法,但敢上去動手的,都被打趴在地,剩下的也就都老實了。
理由嘛,也是現成的,魏朝陽才是正主,得保留實力來對付他!
可現在,魏朝陽出場先聲奪人不說,還立刻就說地運已經給了滕文彥!
這就讓在場的福喜公司眾人有些坐蠟了。
要說麵前這兩人公然搶走了公司地運,那是必然要報複回來的。
可怎麽報複,那得公司高層說了算,他們現在屬於私自行動,贏了不見得有功,敗了肯定有罪!
要是地運在這裏,還得值得豁出去搶一搶,可現在地運也沒有了,動手的意義就全都沒了。
眾人一時彷徨無措,隻能繼續圍著,頭頭們則縮在人群裏拚命打電話。
這時節,必須得有個能出頭做主的人才能決定接下來怎麽辦。
相比福喜公司眾人,魏朝陽和顏若凝就輕鬆多了。
聽到魏朝陽這麽說,顏若凝就笑了出來,指了指桌上的手機,“直播沒觀呢。”
魏朝陽一口將整杯咖啡喝盡,才道:“我知道,事實如此,沒什麽不能說的。滕前輩向來敢做敢當,豪氣蓋天,哪能讓我們年輕人背這個鍋”
顏若凝道:“這個我不太懂啊,不過他這麽個煉運師,真想要福喜公司的地運,自己動手來搶不就得了,哪還用著借你的力”
魏朝陽道:“人家前輩高人,安排我們做什麽,就做什麽唄,他自己留在海城不走,肯定是那邊有更重要的事情。”
於是遠在玄女峰頂的滕文彥氣急敗壞地摔了手機。
他不是沒有想過魏朝陽在知道自己泄露消息後,會采取什麽樣的報複,想來想去,不外是打上門來之類的討還公道,哪知道魏朝陽這操作完全出乎意料,居然把福喜公司的地運給了自己!
這麽一來,傻子都會以為魏朝陽這麽操作的背後是自己的示意!
如果解釋不清楚,福喜公司和背後的勢力,肯定要把主要目標定在他這個縱橫三百年的大高手身上,而被認定為前台操作的魏朝陽最多也就是個順便目標罷了。
特麽的,黑,真是太黑了!
這一對小年輕的心眼兒倒底是怎麽長的,不怕是天生的壞種吧!
居然能這麽輕鬆的反手就把黑鍋扣到他這麽個老前輩的頭上!
他自然是不怕委員會找他麻煩,可問題是,這個說法一旦傳開,之前他透露消息的做法就變成了無用功,反而會讓他準備對付的目標提高警惕!
可以說,魏朝陽這一招連消帶打,輕描淡寫地就把他的小算計給抽了回去!
正狂怒的當口,小白從天而降,把脖子上掛的玉牌一亮,“魏朝陽給你的,感謝你之前給他的幫助!”
地球人都知道,人運有價,地運無價!
尤其是這種完美收割的地運,絕對是一等一的稀有寶貝,答謝什麽幫助都足夠了。
魏朝陽以地運酬謝滕文彥,擱到哪裏都說得過去。
這卻讓滕文彥有苦說不說,心塞到極點,氣急敗壞地道:“你是不是傻給你就要啊,這玩意燙手的。”
小白氣哼哼地道:“你背後泄露消息,魏朝陽認為你出賣了他,打算跟你好好說道說道,這地運是用來跟你斷絕之前那點交情的,我不要,他就不會給你了我給你帶回來,才真正有回轉於地,要是讓他親自給你,那就是決裂了!”
滕文彥道:“他剛在直播上當眾說把運給我了,還說是我在背後指使他們這麽做的。這是直接要讓我變成東北亞運靈師豪門世家的公敵啊!”
小白呆了一呆,然後看著滕文彥,極為誠懇地道:“老滕,聽我一句勸,你鬥不過魏朝陽,更何況還有顏美女幫他,你去認個錯道個歉吧,回來的時候,魏朝陽可是留了個話頭,不聽我解釋,而是要你自己去解釋!”
“我滕文彥縱橫天下三百年,從來就沒怕過誰!”滕文彥喝道,“區區兩個小輩,加起來不到我六分之一的年紀,想讓我對他們服軟,想都別想!”
小白歎氣道:“這第一呢,你剛拿到長命百剛的時候,比誰都怕死,見勢不妙,該溜就溜,該軟就軟,一百多年都這樣,而且你現在怕的人也好些呢。這第二呢,魏朝陽不是什麽小輩,而是奉運仙使,當年一招割了好幾百煉運師腦袋的奉運仙使不是他本人,也絕對是他師長,那一次幾乎就殺絕了煉運師的傳承,對著這樣的人,別說你這個混了三百年的前輩,就算是雲島的楚韻仙見了也一樣該認慫認慫。這裏也沒別人,你這吹牛逼給誰看呢”
滕文彥麵孔漲得通紅,“我,我,我不是吹牛……我,再怎麽說我也是前輩,利用一下他們些後輩怎麽了如今的年輕人真是一點尊老敬長的好習慣都沒有,就算懷疑我,至少也應該來當麵問問,確認是不是我,問問我是不是有苦衷,哪在這麽直接上來就下黑手的。我要是這麽認慫了,還有什麽麵子可言我絕對不會向他屈服!”
小白把玉牌甩到地上,不高興地說:“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要非一條道走到黑,那也無所謂,放心吧,到時候我會幫你收屍的,反正我已經收了幾十回屍了,這業務也熟。”
說完,一展翅膀就要飛。
滕文彥趕緊一把抓住它,“哎,哎,你別走啊,咱們再商量商量……”
“泄露消息的時候,你也沒跟我商量!”小白梗著脖子道,“現在又不聽我勸,還有什麽可商量的”
“唉,唉,我這不也是沒辦法嘛,這些天了,折騰得這麽大動靜,那老妖婆紋絲不動,跟縮進殼裏的王八似的,連頭都不露,我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機會,眼瞅著約定時限就要到了,我這不是著急嘛。”
滕文彥苦著臉歎氣,看著小白道:“你也知道,我這幾年就這麽點念性了,要是能贏了這一局,拿到那東西,便是把長命百歲賠出去,也絕對值當。”
“你魔怔了。”小白道,“長命百歲不好嗎人間帝王夢寐以求的長生不死,還滿足不了你嗎為什麽非得求那種虛無飄緲的東西我活了那麽多年,就沒聽說過什麽人能做到!”
“可是,貝加爾湖底下的東西你也看到了,那就是明證。既然知道了,我就不能這麽渾渾噩噩的活下去!”滕文彥的語氣變得深沉了起來,“無論如何,我也要先完成這一局。這個我不能跟魏朝陽說,說了,就算是贏了,那老妖婆也絕對不會承認。”
小白翻著眼睛說:“以那兩人報複不過夜的風格,我就怕你還沒跟老妖婆做這一局,就先被他們兩個給玩死了!”
“所以,小白,你得幫我啊!”滕文彥立時變得可憐巴巴,“我可是你從小看著長大的,也不希望我就這麽死得莫名其妙吧,你跟魏朝陽和顏若凝處得都不錯,幫我解釋解釋唄,至少幫我拖延一下時間。”
“你死了我就省心了,跟著顏若凝絕對比跟你好。”小白又翻了個白眼,抬起爪子,把滕文彥的手推開,一展翅膀騰空而起。
滕文彥看著小白遠處的身影,不由重重歎了口氣。
小白蛇鬼頭鬼腦地從領口鑽出來,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臉。
滕文彥輕輕拍了拍它,看著天科大方向,呆了片刻,突然道:“不對,不對,就他們兩個的心眼兒,如果沒有我這事兒,難道就會老老實實地背了強搶地運的禍那他們原本是打算讓誰來背這個鍋”
一念此至,不由得打了個冷戰,趕忙又把摔在地上的手機撿了起來。
屏幕雖然裂了,可還能用,直播也依舊在繼續。
隻是畫麵上,已經不僅是那些進退維穀的福喜公司工作人員,還多了好些人。
空中甚至還能看到直升飛機在盤旋。
雪亮的探照燈柱正罩在安然穩坐的兩人身上。
大批穿著黑色作訓服,背後印著“運監”兩字,帶著明顯作戰風格的人員已經從四麵將咖啡館團團包圍。
前麵的人帶著近戰器械,而後麵的人則已經背上了槍械。
“我們是琴洲委員會第一安全支隊,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立刻放棄抵抗,接受拘捕!”
帶隊者舉著高音喇叭大聲呼喊。
相對於海城,琴洲與連城直線距離更近,隻隔了一個海灣,所以最快趕到現場。
公然收割地運,嚴重違反委員會規定,琴洲派人來抓捕,名正言順。
隻是以前他們可沒有對連城這個三不管的地界上發生的事情反應得這麽迅速!
在這前所未有的效率之後,是直播後續影響在快速的擴散,各方都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應。
琴洲委員會不是反應最快的,但卻依靠著距離優勢,成為第一個到場的。
帶隊的,不是安全支隊的隊長,而是琴洲委員會最高十二人之一,董成國。
不過,他並沒有幹預現場一線行動,而是站在後方高處,麵無表情地注視著前方。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略有些昏黃的路燈和咖啡燈的霓虹交映,將店前那一方小小天地映得光影斑駁。
咖啡店前那一對年輕的男女的悠閑輕鬆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那絕對不是偽裝出來的。
是什麽給了他們信心,讓他們在強取福喜公司地運後,不但沒有立刻逃走,反而留了下來。
董成國的心情可不像臉上表現得那麽平靜。
上午的時候,琴洲委員會就接到了海城委員會的發函,最高十二人為此特意召開了一次會議來討論。
與會眾人雖然各有立場,但卻一致認為,絕不能按海城方麵的意見去辦,反而應該堅決表達出對福喜公司的支持。
最終拿出來的意見是,複函海城委員會,對他們的指控提出疑問,並且在進一步調查之前,拒絕查封琴洲的福喜分公司。
他們甚至在複函的同時,向本地福喜分公司和連城總公司發出了通告。
而從隨後掌握的消息來看,燕京、江戶、漢城委員會基本做出了類似的反應。
這讓琴洲委員會一度認為事情已經回歸了正軌,再大的事情,在繁複重疊的程序調查之後也會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算福喜公司做了出格的事情,但隻要東北亞地區多數委員會意見統一,願意保它,最多也就是受到些象征性的懲罰。
海城委員會勢單力孤,在東北亞地區五個主要委員會中,本身實力也較弱,別說在總會,就算是在亞洲區委員會都沒有足夠支持的力量,根本掀不起任何風浪!
而且琴洲委員會的判斷是,海城委員會也隻是做做樣子,不想得罪滕文彥這個老資格的煉運師強人。
至於那個也號稱煉運師的魏朝陽,實在是太過年輕了,而且從滕文彥的浮誇吹捧來看,不過是個沒什麽真本事的二世祖罷了,並沒有被琴洲委員會重視。
可萬萬想不到,卻是這個魏朝陽捅出了這麽個天大的窟窿。
數十萬人在線觀看的直播收割地運。
絕對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這其中表現出來的囂張和對委員會規定的蔑視,簡直就是裸的毫無遮掩。
不得不說,放眼全球,也很多年沒有出現這樣的事件了。
如果不能妥善處理,整個東北亞五家委員會的顏麵都將徹底掃地。
所以琴洲委員會在第一時間就由董成國帶隊出發。
這個時候,哪個委員會反應最快,在公眾麵前和總會方麵的印象就會越好。
隻是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董成國的意料。
魏朝陽居然沒有跑,而是公然留了下來,這已經不是挑戰委員會的尊嚴了,而是在扇本地委員會的臉!
可越是這樣,越是讓老成持重的董成國心生疑慮,尤其是在得到魏朝陽公開說地運給了滕文彥之後,這種疑慮更是攀升到了頂點。
與突然冒出來的不知根腳的魏朝陽相比,滕文彥這個成名三百多年的老牌煉運師,絕對令人在意,尤其是滕文彥的威名本身就靠著打歐洲區委員會打出來!
會不會是滕文彥要搞什麽事
會不會是滕文彥背後的煉運師群體已經不甘寂寞,準備做點什麽
會不會是福喜公司這背後還有更深層次的陰謀詭計
琴洲委員會就這樣衝在最前麵,會不會有被人當槍使的可能!
所謂江湖越老越怕事,不是說膽子變小了,而是見多識廣之後,想到的方麵就多了。
董成國如今正值壯年,屬於琴洲委員會最高十二人中的青壯派,一直謀求著繼續向上發展,當此委員會換屆的敏感時刻,凡事都會多考慮幾方麵。
所以,當支隊長向董成國通報,準備按計劃發起抓捕的時候,董成國明確表示了反對,告知前方,暫時不要輕舉妄動,等待進一步明確指示。
他想要跟琴洲的其他常務委員再討論一下,同時摸一摸還沒有到場的幾家委員會的意向。
更重要的是,他想要弄清楚福喜公司的想法。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福喜公司的總經理薑哲威一直都聯係不上,主持公司事務的常務副部毛保利下落不明,以至於諾大的公司亂成一團,簡直就是離譜!
這讓董成國更加憂慮。
薑哲威和毛保利同時失聯,會不會也是某個陰謀的一部分
如果真要是這樣的話,那這起事件背後的陰謀可就很讓人不寒而栗了。
僅靠幾個煉運師,可做不到這一點。
要知道,薑哲威可是正在新加坡的委員會總部呢!
這說明什麽
很可能總會高層有參與其中!
董成國還在緊張的思考,前方情況卻再度發生了變化。
魏朝陽向著琴洲第一支隊喊道:“你們以什麽身份,什麽理由,來抓我們”
支隊人員按以往習慣回喊:“你們違反了委員會收割地運的相關規定,我們代表琴洲委員會,前來拘捕你們,回去接受調查。”
魏朝陽就道:“既然這樣,你們抓不抓福喜公司的人他們未經備案派遣收割隊進入海城,企圖收割天科大地運。
這起陰謀已經被我們挫敗,海城委員會按規定查封了海城福喜分公司,而且向你們發函要求協同采取行動。
可我怎麽聽說你們拒絕了海城方麵的提議”
支隊的一線人員哪知道上麵這些彎彎繞,但既然魏朝陽問了,卻不能不回答。
他們已經注意到魏朝陽的直播一直開著沒關。
此時在線人數已經突破四十萬。
也就是說,現場被幾十萬人圍觀,這麽嚴重的指控,如果不正麵回答的話,輿論方麵的後果不堪設想。
“你的問題並不能代表你的行為沒有觸犯委員會規定,如果你有任何疑問,可以等到了琴洲後再提出!現在,放棄抵抗,雙手抱頭,走出來!”
魏朝陽哈哈一笑,“我還聽說你們琴洲委員會不僅拒絕了海城方麵的提義,還向福喜公司通報了海城方麵的意見,這也是委員會工作流程的一部分嗎”
在後麵的董成國聽到這裏,心中不由劇烈一跳,終於可以確定,不僅有委員會內部人員參與了這件事情,而且包括琴洲委員會的工作人員!
魏朝陽在這裏滯留不走,顯然帶有更深層次的目的!
至少,他現在這些話,不僅僅是說給琴洲委員會聽的,還是說給幾十萬在線觀眾聽的。
委員會強勢不假,但還做不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一旦掀起輿論風暴,總會方麵也不會坐視東北亞五委員會隨便瞎搞而不管。
福喜公司的事情這下真是鬧大了!
支隊人員大聲喊道:“魏朝陽,你不要亂說這些沒有根據的內容,現在我們說的是違反委員會規定的事情!”
魏朝陽道:“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最高十二人做出的決定,跟你們沒關係,也不會通知你們,不過你們琴洲委員會最高十二人來的一位董委員,他應該知道吧。為什麽不過來跟我說兩句”
董成國暗暗罵了一句,轉頭即下令,“告訴越支,立刻拘捕魏朝陽,讓武裝組做好準備!”
他有些後悔之前的猶豫了。
早知道有委員會內部人員給魏朝陽透露消息,他應該到場就立即動手
現在動手不是好時機,可卻不能不動手。
他絕對不能上去對跟魏朝陽對質!
接到命令的支隊立刻列隊上前。
在國內不能輕易動用火力武器的大背影下,各委員會的作戰支隊人員不僅都是精挑細選搏擊高手,而且都練習過合擊的陣法。
一旦決定動手,便立刻各亮家夥,有棒子,有鏈子,有鉤子,有網子,還有泰瑟電擊槍,全都做好準備,務求一擊成擒,絕對不會魏朝陽掙紮逃竄的機會。
天下盤旋的直升機可不是為了好看的,而是帶著射網器,防止他飛行逃走。
魏朝陽站了起來發,攤開雙手,大笑道:“怎麽了,敢做不敢當,敢明目張膽的違反委員會自己定下的禁令,卻不敢讓我再說下去嗎還是你們覺得福喜公司是你們養起來的,是自己人,而我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煉運師是外人,所以肆無忌憚的來對我下黑手那麽,我很好奇,你們琴洲委員會的立場在哪裏是執行委員會的宗旨,還是隻是為了利用運氣來掙錢為了掙錢,甚至連臉皮都不要了,明知道福喜公司嚴重違規,也要不顧一切的袒護他們!”
沒有人再回答他,最前麵的數十支隊作戰人員緩慢而謹慎地維持著陣型,向魏朝陽和顏若凝緩緩靠近。
人群外卻突然有爆發出一聲呐喊,“說得好!委員會所宣稱的維護運氣平衡呢福喜公司搶地運看不到,人家魏朝陽自己給自己尋求公道就一定要抓起來!”
董成國猛得扭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可是那一片人太多了,所有人都舉著手機在拍攝,根本看不出是誰喊的話。
這些圍觀的,可不是普通人,而聞風而來的連城本地的閑散運靈師,主要是圈子裏最底層的運數獵人,他們人數最多,不能進入委員會體係,卻又受著委員會和大型運氣公司的雙重壓迫,隻能自己結社爭取權益,一直就看委員會和福喜這類的大型運氣公司不順眼,如今聽到魏朝陽如此公開質問,登時覺得感同身受。
雖然隻有一人發聲,但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心有戚戚。
董成國心底就是一沉。
現場人的表態,可不僅僅代表他們,而是可以代表其餘幾十萬在線觀眾。
這些觀眾可不僅僅是無足輕重的運數獵人,有其他委員會成員,有各地豪強世家,有大型捕獵組織,有各類運氣公司,有各職業的運靈師……基本可以代表著整個運靈師圈子所有成份的人員!
輿論風暴眼看就要成形了!
“屏蔽這一帶的信號,終止他的直播,立刻把他抓起來!”
董成國做出決定。
他現在勢成騎虎,已經沒有退路了。
可是這命令沒等傳出去,突然遠處傳來汽車鳴笛的聲響。
圍觀人群騷動著,向兩旁退散,閃開一條道路。
一隊車子緩緩開進來,沿著眾人閃開的通道,一直開到咖啡館前作戰支隊設立的防線前。
隨著車門砰砰打開,大量穿著筆挺西裝的精幹工作人員跳下車,而後麵幾輛跳下來的,卻是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
真全副武裝。
斜挎胸前的槍支上已經裝了彈匣,持有者更是將食指搭在扳擊一側,隨時可以開火。
董成國一眼就認出了這一隊人馬的帶頭者,是海城委員會外聯部有郭家興。
這是老資格的海城地頭蛇,一輩子都是在做外聯工作,在東北亞五大委員會員中都是人頭精熟。
郭家興也看到了站在後方的董成國,便衝他招了招手。
董成國暗暗罵了一聲,示意手下人把郭家興等人放過來。
郭家興到了近前,笑嗬嗬地招呼道:“董委員,你們琴洲動作挺快啊。”
董成國陰著臉說:“魏朝陽直播收割地運,簡直就是公然挑釁委員會權威,我們琴洲可不像你們海城那樣沉得住氣,自然要第一時間趕過來。怎麽,郭部長這是調到行動部了嗎居然帶隊來執行抓捕行動”
“什麽抓捕行動”郭家興笑嗬嗬地道,“魏朝陽是我們海城委員會的顧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我是來請他回去協助調查的,我這個外聯部長可不是正合適”
“他自己拍的視頻,證據確鑿,還有什麽可調查的”董成國冷冷地說,“你們不是想包庇魏朝陽吧。”
郭家興道:“哪能呢,我們連福喜公司都不會包庇,哪可能包庇個煉運師不過這事兒不調查清楚怎麽能行,沒聽他說地運是滕文彥拿走了嗎那可是打得歐洲區委員會顏麵掃地的真正強梁,這要不查清楚,後患無窮啊。難道董委員會覺得光靠你們琴洲委員會就能對付得了滕文彥”
“那也得先把人抓起來才行!幾十萬人看著,我們絕對不能表現出軟弱!”
董成國話音未落,咖啡館突然爆起混亂的響起,激烈的打鬥,連續的慘叫,卻是作戰支隊已經正式動手。
他和郭家興都立刻停嘴,看了過去。
隻是就這麽短短一瞬,咖啡館前的戰鬥卻已經停了。
地麵上躺了二三十人,抱著胳膊腿,翻滾慘叫,卻全是衝上去的支隊作戰人員。
魏朝陽好整以睱地站在原地,臉色不變,大氣不喘,捏了捏拳頭,衝著後方沒有衝上來的作戰支隊人員招手道:“再來!”
卻是沒人敢上了。
太凶了。
這麽多久經訓練的高手,卻沒有一個能擋得住魏朝陽一拳一腳的。
那簡直不是人,而是某種人形的凶獸!
真難以想像普通人類可以隨意一拳就能把人打得飛起來!
簡直就好像動漫裏的誇張情節!
可魏朝陽卻做到了!
圍觀的人群突然爆發出一陣喝彩,便有人大聲喊道:“好樣的,魏朝陽,天下無敵!”
這一聲迎得了多人的應和,迅速擴散出去,最終變成了整齊的呐喊,“魏朝陽,天下無敵!”
直播屏幕上再次刷起了一波火箭橫幅。
隻不過這次全是喝彩叫好的,再沒有一句噴人的。
魏朝陽微笑著向四周拱了拱手。
董成國臉色鐵青,拿起步話機,便下令,“武裝組……”
沒等說完,就被郭家興一把按住了。
“董委員,不能一錯再錯啊,這種情況下,你敢動用武裝組這是給委員會掙臉呢,還是抹黑呢幾十萬人看著呢,難道你要當場把魏朝陽擊斃他可是煉運師,而且還是根腳不淺的煉運師!你是想代表委員會向煉運師開戰嗎”
董成國氣急敗壞地道:“難道就這樣放過他嗎郭家興,你們海城委員會倒底站哪邊的”
“反正我們站在委員會這邊,不是站在福喜公司這邊!”郭家興一句話懟過去,沒等董成國發怒,便又緊盯了一句,“董委員,總會方麵有意向派出一個的緊急處置小組,由部長級高層擔任,過來處置這件事情!”
這個消息,還是明見章透露給傅通的,而且要調查的也不僅僅是魏朝陽收割地運這事兒,但郭家興此時卻是含糊了過去,以至於董成國聽了便以為委員會要專門為福喜公司的事情派一個高級別處置小組過來,當時就臉色大變,“郭家興,福喜公司可是我們費了好大力氣才捧起來的,難道就看著總會來人插手”
郭家興淡淡道:“董委員,福喜公司是我們捧起來的,可不能起來之後就想給我們當爹,這一點你們琴洲委員會可要站穩立場啊!這個消息才剛剛傳過來,回去商量一下吧,魏朝陽我就帶走了。其他一切都等總會處置小組到了再說吧!還有,我要是你們琴洲委員會的話,就會告誡自家管轄區內投資福喜的各家都消停呆著。這件事情水深著呢,淹死幾個地方豪強世家跟玩一樣輕鬆!”
他停頓了一下,輕輕拍了拍董成國的肩膀,把湊到他耳旁低聲道:“淹死幾個地方委員會的常務委員也跟玩一樣輕鬆!”
董成國臉色就有些發白,惡狠狠地看向郭家興,“你在威脅我嗎”
“哈哈,我隻是說個事實,董委員不要急著對號入座嘛。”
郭家興哈哈一笑,帶著人手下,破開重重人群,徑直來到咖啡館前,向著魏朝陽和顏若凝招呼道:“魏顧問,顏先生,我們回海城吧,相信委員會,一定會給這件事一個公開公開公正的處置結果!”
魏朝陽點了點頭,轉身對著手機道:“這次直播就到這裏了,各位我們下次再見!”
顏若凝關閉直播,起身挽著魏朝陽的胳膊,就那麽大大方方的跟著郭家興向外走去。
圍觀人群裏爆發出一陣陣的呼喊聲。
“魏朝陽,好樣的!”
“魏朝陽,我們支持你!”
董成國臉色鐵青地看著遠去的魏朝陽,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這簡直就是在打琴洲委員會的臉!
可他又不能公然與郭家興發生衝突。
他可是有遠大前程的常務委員,比不得郭家興這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即將退休的老油條!
正氣著呢,旁邊有手下湊過來,低聲道:“委員,福喜公司還是沒有任何動靜,薑哲威一直聯係不上,倒是毛保利……說是在地運被獵走後不久,有人看到他提著個大箱子從後門離開了公司。”
董成國猛得回頭,兩眼血紅地看著那手下,“毛保利跑了”
那手下沒敢回應,隻道:“福喜公司這麽大的事情居然一直沒有任何反應,倒讓我們琴洲打頭陣,這事兒不對!”
董成國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沒錯,福喜公司到現在沒有反應,肯定不對!
為什麽身在總會的薑哲威會沒人能聯係得上
一念於此,他不由渾身冰寒,郭家興那句話隱隱然再次在耳旁響起。
“這事兒水深得很呐……”
幽幽然,仿佛九淵地獄而來,帶著徹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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