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紀雪薇如今不再是以前的紀雪薇了，王家的人雖然不喜歡她，可是為了孩子，還是會天天逼著她喝補湯，大半夜地都會強迫她喝，這導致紀雪薇現在沒有從前的一點瘦弱，手膀子上的肉都變得結結實實。

    這麽遠看，真像是三四十歲的中年大媽了。

    紀雪薇這一來就是本著魚死網破的，她的日子已經這樣了，大不了就是一死！隻是要她看著栗小寒活得好好的，比她幸福千倍百倍，她就忍不住想要再下一次狠手！

    栗小寒一點防備也沒有，驟然被人撞倒在地，她的本能就是護著自己的肚子，可是身體笨重的不行，早已支配不了太多，很快身下就見了紅。

    她的渾身都在顫抖，如果她的孩子出了半點事，她會讓紀雪薇知道什麽叫生死不如！

    她艱難地想要站起來，尤其是當她感覺到身下瘋狂湧出的濕意，眸子變得通紅……

    在看到周悅開車過來的時候，她嘶啞著聲音大叫，“悅姐，救我……孩子……”

    周悅不明所以，不過也立刻就下了車，看到地上的一灘紅色，她的眸子冷不丁一縮，當即也沒問發生了怎麽回事，就立刻撥了電話，讓人抬擔架出來……

    心下擔憂不已。

    尤其看著夫人沒有一點血色的臉頰，她的心越來越沉，也不知道那兩個孩子會不會有事……

    此時的淩瑾淵，正在參加授勳儀式，像他這樣活著的特等功，可是少之又少，一時豔羨的嫉妒的，比比皆是。

    授勳結束，淩瑾淵被一幫子年輕一輩的幹部拉著去酒樓喝酒，這是突然接到了周悅的電話，聽著聽著，他的臉色漸漸鐵青。

    “白叔叔，我家裏有急事，現在必須回去，今天這頓飯，過兩天我一定親自賠回來。”淩瑾淵和眾人道了一聲歉，立刻驅車離開。

    有好事者借機挑撥離間，“這淩三也太囂張了，不就是一個特等功，現在就不把大家看在眼裏，就更別說以後了。”

    總有人覺得把高位者是靠關係靠手段，隻要把他們拉下來，自己就能後來居上，事實上呢？

    白奇偉不動聲色的眯起眼睛，看得說話的人瑟縮起來，才樂嗬嗬的開口：“瑾淵可是小一輩裏極難得的人才，五人的名單裏，隻有他是全票通過。何況誰能沒有私事呢，現在的應酬也是私事呢。”

    聽懂了話外音的人紛紛離席，留下那些嘴碎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卻隻能強撐到最後。

    ……

    淩瑾淵趕到醫院的時候，人已經進了手術室，隻留著周悅一人在手術室門外，眼睛裏全是通紅的紅血絲。

    “到底怎麽回事？人好好的，怎麽會被人推下去？”淩瑾淵隻覺得自己隨時都有可能失控。

    他想把自己升銜的好消息和妻子分享，可是還沒想到自己說出口，妻子已經出了事。

    周悅死死地咬著下唇，臉色也是一陣慘白，“我去地下車庫拿車回來的時候，夫人就已經給人算計了，有人從後麵用力推了一下，夫人的身體不穩就摔到了地上，雖然夫人一直用手護著肚子，可是從地上起來的時候，我隻看到地上有一攤血水……”

    淩瑾淵一拳頭狠狠地砸在牆上，臉色陰沉到了極點，黝黑的眸子冷冷地眯起，“知道是誰嗎？”

    他根本不敢想那時候究竟是什麽樣子，光聽著周悅的描述他的心已經揪起來了，萬一小寒和兩個小家夥真出了什麽事，他一定不會饒了那個凶手！

    周悅眼中閃過一抹殺意，咬牙切齒地道，“那人跑的很快，不過夫人知道是誰！好像是一個叫紀雪薇的女人！”

    同樣是姓栗，卻是如此心狠手辣，周悅從來不是什麽善茬，如果那個女人被她撞見，不說以牙還牙這麽簡單了，她或許不會殺了她，可是折磨人的手段她可是比誰都來得精通！

    “紀雪薇？”淩瑾淵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說出這個名字的，這個女人還真是禍害遺千年，當年這個女人也做過不少齷齪事，要不是看在侄子的麵子上，自己早動手解決了！現在即便她還在淩家，他也不會輕易地放過！更何況這個女人早不是淩家的人，要動手也要方便的多了！

    這筆賬他先記在心裏，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祈禱小寒和兩個小家夥平安無事。

    兩人站在手術室門外等了許久，直到淩老太太和淩老爺子都趕了過來。淩老爺子急吼吼地問道，“不是說還是一個月才生嗎，今天是怎麽回事？”

    老太太的眼中也閃過一抹急色。

    “小寒被人撞倒了，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為之。”淩瑾淵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淩老太太就差點破口大罵了，“是什麽人查出來沒有？要是我寶貝孫子有什麽意外，我要叫他陪葬！”

    “陪什麽葬？阿英，你這個烏鴉嘴！萬一兒媳婦什麽事都沒有不是更好，先等等吧，看醫生怎麽說……”

    兩個老人俱是麵露疲憊之色，天知道他們等了好幾個月，就是盼著寶貝孫子孫女出生，誰知道這種時候出了這種意外……多來幾次這樣的意外，心髒也吃不消。

    老爺子身後還跟著保健人員，隨時注意老爺子的身體狀況，這種大起大落對於上了年紀的人來說是最要不得的。

    不多久。

    一名白大褂的醫生從手術室裏走了出來，還沒多走兩步，自己就被一堆人給圍住了，他摘下口罩，點了點頭，心裏也清楚這是病人的家屬，便道，“病人的情況不太好，有大出血的跡象……你們也知道的，這還有大半個月的預產期，突然因為這一跤提前了，對母體和胎兒總是有些影響的，所以希望你們做好準備。”

    淩瑾淵臉色一沉，“你指的是什麽準備？”

    “有可能兩者隻能保一個了，保大人或者保孩子……當然這也是在實在不行的情況下才給出這兩個選擇，正常的情況，我們會盡力讓母子平安。”醫生說的已經夠委婉了，可是聽在淩瑾淵和淩老太太幾人心中卻是另一種感受。

    隻能保一個？

    淩瑾淵從未想過會是這種結果，雖然他也很想見一見他未出世的孩子，龍鳳胎？一對小兒女應該是有多可愛，他曾經想象過，可是現在，如果真要他做一個決定，那麽，隻有一種。

    “保大人吧。”

    淩老太太一臉哀色，動了動嘴可是卻又欲言又止，她想要這對孫子孫女已經多久了連她自己都記不清楚了，可是如果她說一句保孩子，估計老三會再也不認她這個媽吧……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擺擺手，“就按老三你說的，保大人吧，國輝，你是怎麽想的？”

    淩老爺子沉默著苦笑，“這時候還是老三拿意見比較好，我們兩個老的還是就坐在這裏，什麽也別說，或許真的能母子平安呢？”

    淩瑾淵能看得出父母眼中的苦澀，他歎了口氣道，“爸媽，孩子就算這次真的沒有了，以後還是會有的……隻是小寒隻有一個，我不可能讓她為著孩子冒生命危險。”

    他賭不起，唯一這個，他不敢賭。

    “現在情況還沒定，也許是有奇跡發生的。”

    當手術室門再次被打開、關上的時候，門外的四個人全都是將神經繃到了極點，淩老爺子的臉色一直不大好，站在他身後的保健人員隨時都處於‘備戰’狀態，生怕老爺子一個想不開，會有什麽反應。

    淩瑾淵靜靜地靠在牆邊，眸子緊緊地閉著，這時候他的腦海裏似乎一片混亂，他能想到妻子醒來以後會是什麽表情，失落、悲傷、難過、自責……

    都說女人生孩子是世界上最痛的一件事，他真的難以想象難產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有多痛苦，他現在能想到的，就是恨不得將紀雪薇碎屍萬段！

    他在自責，自己當初為什麽就放過了這個禍害？如果早處理了，也就不會出現今天的這種狀況……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所有人都覺得時間過的很漫長，淩老爺子的身體雖然沒什麽事，可是如果悲傷過度還是會有影響，身後有人悄悄地問了一句，“領導，您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離手術結束恐怕還有一段時間。”

    淩老爺子擺了擺手，“不用，我現在哪裏有心思去休息……兒媳婦還在手術室，我就在這等著挺好，你不用覺得我受不了刺激，要說我的預感很少有出錯的，前陣子老三失蹤我就覺得這臭小子一定會回來，最後他還不是回來了。這一次我也有預感，我的兩個小孫子都會平安無事。”

    “我和你想的一樣……小寒這丫頭雖然遇到的事情多，可是每次都吉人天相，我相信這一次她也一定不會有事。”老太太心裏一片忐忑，可是聽著丈夫的話，她也忍不住自我安慰了一句。

    周悅沒有說話，可是心裏卻在默默地祈禱著，如果夫人和少爺小姐能平安無事的話，就是老天問她要五年壽命都沒關係。

    至於淩瑾淵。

    他靜靜地看著手術室的大門。

    心裏暗道：隻要他們母女平安無事，他寧願一命換一命，老天可以拿走他的一切，隻要小寒和兩個孩子安然無恙就好。

    啪嗒……

    手術室的門打開了，手術燈也熄滅了，有白大褂陸續從手術室裏走了出來，淩瑾淵和淩老爺子一人堵了一個，把白大褂堵在了當場。

    “醫生，大人還平安無事吧？”

    聽著兒子問出的話，淩老爺子有些底氣不足，聲音竟然有些顫抖，“醫生，我兩個小孫子還活著沒……”

    淩老太太坐在位置上，連問話的勇氣都沒有，心髒卻是砰砰砰地跳的飛快。

    白大褂被人領著領子，差點就要被勒得窒息了，臉色有些發紫，這時候主刀的那位走了出來，把他解救出來。

    主刀醫師額上還有一些細汗，她是早在好幾個月前淩家人內定的主刀醫師，此時她看著一臉緊張，恨不得把醫生們都生吞了的淩瑾淵，臉色有些微妙，“淩三少，淩老先生，其實……”（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