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康心中悲痛，但是此時此刻他又怎麽敢說不滿呢？

    於是他咬著牙說道：“母後，這孔桀身為前太子國師，意圖叛上作亂，現在是死有餘辜。”

    姬氏的聲音再度緩緩響起：“你知道就好，我這泱泱大國，最不需要的就是自作聰明的亂臣賊子。當然，自作聰明的孩子也是一樣，你明白嗎？”

    乾康身子一顫。

    他自以為一向隱藏的很好，但是姬氏卻早就識破了他的偽裝。

    “母後，康兒知道。”

    “很好，康兒，開年將至。朝廷即將封假，你可不要忘了書寫福字，祝朝中各位大臣安康如意。還有，過年之時祭祀等事情也交由你處理，這樣你可滿意了？”

    聽到這裏，小皇帝乾坤心中有著莫大的苦楚。

    書福字，祭祀行禮......

    也隻有這些表麵上的事情姬氏能夠交給他這個皇帝了。

    但他也不敢反抗，隻能回答道：“母後安排，康兒覺得十分滿意。”

    直到他在地麵之上跪了一炷香左右的時間，上吊的孔桀氣息全無之後，乾康才發覺身後的姬氏已經離去。

    乾康看著麵前被姬氏逼著上吊自盡的孔桀，臉上帶著無力的慘笑。

    “這天下，不是我的天下啊！孔師，我對不起你啊！”

    ...

    ...

    李墨和燕赤霞等人一路結伴而行。

    因為大家都知道黑山老妖隨時隨刻都會恢複力量來找李墨複仇，所以一路之上眾人都是全力趕路，連多餘的閑談都沒有。

    李墨是從深秋季節來到這個世界的，如今幾個月過去，時至隆冬，一路之上遇到大雪紛飛，眾人卻連厚衣都沒有換。

    連續趕了四五天路，便趕回了上京城。

    不過即使已經到了深冬時節，上京之中還是那麽繁華。

    上京城外還是有大批遊人旅客，駝隊馬隊商販不斷來往。

    除了上京城之外，就連上京城附近的大城之中都有妖魔作亂。

    可唯獨這上京城有姬氏存在，皇宮之中妖氣鎮天，沒有宵小妖邪來犯，反倒是成了人族的一片享樂之地。

    李墨和左千戶帶路，看守城門的守衛隻是隨意掃了兩眼燕赤霞等人的容貌之後便將眾人放行進去了。

    寧采臣等人從未來過上京，如今來到這偌大的上京城，眼中一片新奇。

    繁華的上京讓他們見足了世麵。

    來自各地的特色美食，沿街飲酒作詩的才子佳人，傳自西域的雜耍馬戲......

    天下雖大，上京之中卻幾乎要將全天下的繁華全都融入其中，讓人大開眼界。

    各種新奇事物不斷出現，讓幾個沒見識的年輕人都有些應接不暇，一時間樂於其中。

    燕赤霞雖然不願意來上京，但是來都來了，也隻能隨遇而安了。

    他看著這上京的繁華景象，粗眉低垂歎息道：“天下繁華聚上京，白骨累累大坤朝！”

    李墨聽出了燕赤霞這話裏的意思。

    上京雖然繁華，但是這繁華卻是靠著整個國家其他千萬人的白骨堆疊起來。

    燕赤霞有一顆憂國憂民的大俠之心。

    這一點，燕赤霞跟鎮守襄陽城的郭靖有幾分相似。

    但是郭靖麵對的敵人隻是蒙古韃子，而且郭靖身邊有武林人士相助，可以聚集力量抵抗蒙古。

    燕赤霞要麵對的則是整個大坤朝和全天下的妖魔鬼怪。

    要想改變這種生靈塗炭的現象，唯有推翻大坤朝才能實現。

    但就算是燕赤霞推翻了大坤朝，這世界的妖魔鬼怪還是依舊肆虐。尤其是國家改朝換代，普通人隻會更加遭受折磨。

    三界混亂，天下無道。

    就算是他燕赤霞被稱之為天下第一劍，手中又有軒轅劍這種神器，他也無法挽救時時刻刻正在經曆死亡災難的人們。

    有心救世，無力回天！

    這或許才是燕赤霞隱居蘭若寺的真正原因。

    李墨看到燕赤霞眼中的表情，平靜說道：“燕大俠，凡事要往好處想，不然做人就太累了。對於這上京的人們來說，世間生活還是十分美好的不是嗎？”

    燕赤霞心懷寬闊，想裝下天下人的安危，所以看到這繁華的景象心中反而感覺到不安。

    可像是知葉一秋，寧采臣等人，他們看到這上京繁華，心中隻會覺得天下竟然還有如此美好的地方。

    “有時候擔憂太多，也會困住人的心神。你看，像他們幾個一樣多輕鬆？”

    燕赤霞看著幾個無憂的年輕人，苦笑著搖搖頭：“罷了，反正我也沒那本事，想很多事情也是於事無補。”

    此時剛剛接近黃昏。

    知葉一秋和寧采臣想要在城中逛逛，傅家姐妹也是好奇，想要四處看看。

    李墨便同意了。

    反正在這上京皇城之中，除了皇宮十分危險，其他地方還真沒有什麽可注意的。

    李墨和左千戶還有燕赤霞便去了上京的驛站。

    李墨前腳剛剛回到驛站，後腳就有一個皇宮中的傳話太監找上了李墨：“李墨大人，皇太後有旨，命你前去覲見。”

    李墨聽到這傳話太監所說，表情一愣。

    他剛剛回到上京城就有傳話太監前來，說明這皇太後姬氏一直派人在盯著自己的動向。

    李墨想了想之後問道：“可以明日再去嗎？今日時間已晚，我恐怕皇太後不方便。”

    聽到李墨這麽說，傳話太監沉默了一下，然後壓住了聲音，小聲說道：“李墨大人，你還是不要找理由推辭為好。”

    “為何？”

    “因為凡是拒絕了皇太後聖旨的人，活著的沒有幾個了。”

    傳話太監說完之後大聲說道：“李墨大人，皇太後有旨，命你現在就去覲見。”

    “行吧。”

    左千戶看到李墨被傳話太監帶走，表情有些擔心。

    但是一旁的燕赤霞卻說道：“放心吧，李墨他做事有把握，應該沒問題的。”

    ...

    ...

    鳳祥宮。

    作為皇太後姬氏的寢宮，鳳祥宮建築豪華，占地廣闊。

    僅僅是一個宮前走廊，就皆用羊脂白玉和燦爛黃金鑄造，長達數百米。

    更不用說鳳祥宮之中各種奇巧建築，還有無數珍貴的裝飾。一眼望去，幾乎窮盡世間珍寶稀奇之物。

    傳話太監將李墨帶到鳳祥宮的宮前走廊之後，悄然退了下去。

    這鳳祥宮除了皇太後姬氏，平時沒有允許是沒有一個人能踏入其中的，就連小皇帝乾康也是如此。

    李墨看著鳳祥宮之上的漫天紫色妖氣，深吸了一口氣，便沿著走廊走了進去。

    穿過三道大門之後，循著那龐大的氣息，李墨來到一處山石雅間。

    這裏有溫水從山石之間流淌而下，從房間內隨意堆疊的圓潤山石之中穿行而出，原來是在房間內以能工巧匠之術打造了一處室內天然溫泉。

    李墨此時眼神一縮。

    因為他看到了一個背如白玉，肩如白雪，在四周水蒸氣之下顯得如夢似幻的纖長背影。

    皇太後姬氏竟然正在泡溫泉！

    她的過腰長發隨意的搭在兩肩，明明這裏濕氣陣陣，但是她的長發卻顯得整齊靚麗，沒有一點浸水的亂意。

    一對筆直的玉腿就那樣任憑溫泉水流過。

    這一幕有些讓李墨猝不及防。

    姬氏不回頭，隻是笑著說道：“李墨，你來了？哀家可是等你等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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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軟糯纏綿且夾雜著嫵媚妖嬈的聲音從前麵傳來。

    隻要是個男人聽到這聲音心頭都會一軟，甚至會陷入沉淪之中。

    這姬氏的媚意渾然天成，幾乎是一舉一動都能勾人心神。

    連聲音也是如此。

    李墨要不是前一陣子偶然煉化了聖蠱蟲，強化了靈魂，或許就要被這姬氏一聲問候破了心神。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心中默念冰心訣，李墨穩住道心後平靜回應道：“回皇太後，幸不辱命，在下除掉了在朝中作亂國師普渡慈航。”

    “很好，你果然不凡，哀家沒有看錯你。”

    她的手臂緩緩抬起，雙手捧著溫泉水，那完美的身材以一種極其自然的方式在李墨麵前展示了出來。

    “不知道你立下如此功勞，想要哀家獎勵你什麽呢？”

    “為太後效力，乃是本職，卑職不敢索要獎勵。”

    “唉，你又何必如此見外呢。”

    姬氏緩緩轉過身子，但是此時水霧四起，將其身體上下所有要害部位全都擋了起來。

    當她看到李墨那清澈無比的眼眸之後，那絕美威雅的臉上表情倒是一愣。

    姬氏足以為一個背影能夠拿捏李墨。

    但是現在看來，她好像有些小看了李墨坐懷不亂的能力。

    “有趣...”

    她將額頭上的幾縷碎發整理過去，隨後輕笑道：“本來我是想讓你當北境府定遠將軍職位的，但是有人對此不滿。我隻能退而求其次，給你以國師的位置了。”

    李墨聽到姬氏這話，心中一驚。

    姬氏竟然要賜予他國師之位？

    本來這位置是好位置。

    畢竟一國之師，有權有勢，可以算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但這件事從姬氏口中傳出，怎麽聽著都不像是好事。

    尤其是定遠將軍不像是能跟國師相比的樣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

    於是李墨微微低頭，拱手說道：“卑職能力低微，怎能擔任國師如此重要的職位呢。而且既然有人不滿，在下也不求官職，安心當一個千戶也好。”

    姬氏平靜一笑：“有人在朝為官，貪慕錢財。有人征戰八方，貪戀權柄。有人浪跡紅塵，沉迷女色......李墨，你呢？在朝為官，不圖權柄，不圖錢財，不近女色...你倒是讓哀家好生琢磨啊。”

    李墨聽到姬氏這話，心中一凜。

    當一個人毫無追求躺平的時候，也就代表著這個人根本無法被掌控。

    姬氏需要這樣的人嗎？

    這個問題，姬氏問起來表情看似漫不經心。

    但實際上這是一個極其尖銳的問題，李墨一旦回答的稍有紕漏，說不定就會引起姬氏的攻擊。

    李墨腦海之中各種思路迅速反應了一下，然後回答道：“在下追求的事情不多，大道漫漫，吾將上下而求索。”

    姬氏聽到李墨如此回答，眼中神光一閃：“原來是這樣，哀家明白了。在藏寶閣中有一株紫氣靈果樹，對你的修為大有好處，明日哀家便安排人給你送來。”

    “多謝皇太後隆恩。”

    “不過這紫氣靈果樹隻是對你拒絕了康兒請求的賞賜，國師之位...哀家也要你來坐。一隻精怪當國師當久了，哀家也想看看人來當國師。”

    姬氏這話說得輕飄飄的，但是李墨心頭卻是一緊。

    之前小皇帝乾康來找自己相助的事情，看來是被這姬氏知曉了。

    好在他之前沒有隨口答應那小皇帝的求助請求，若是真的答應了，或許就沒有今日的姬氏的好言好語了。

    人生就是如此奇妙，每一個選擇都會帶來不同的結果。

    這姬氏恩威並施，一對鳳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墨，覺得已經拿捏了李墨之後澹澹說道：“退下吧。”

    “是。”

    ...

    從鳳祥宮走出之後。

    一個麵容白皙，樣貌諂媚的大太監已經在外等候李墨了。

    他一臉高興的自我介紹道：“李墨大人，我是這皇宮中的太監總管，何忠勇。讓我來帶您去國師府上，以後還望您多多提點。”

    何忠勇的名字雖然大氣，但是他這太監的樣貌實在是陰柔，配不上他的這個名字。

    但是當李墨看到這何忠勇之後眼神微微一眯，心中另有想法。

    人不可貌相。

    這何忠勇除了身上陰氣重一些，但是這家夥是個人，而不是什麽精怪。

    能在這大坤朝做到太監統領這太監之中第一人，這何忠勇顯然是也是有些本事的。

    尤其是李墨前腳剛出鳳祥宮，後腳就已經知道李墨得到了國師的職位，這家夥是有些門路的。

    於是李墨笑著說道：“何大人，以後都是互相照顧，還要你多多關照。”

    兩人一路交談。

    李墨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之後，向這何忠勇問了一個比較緊要的問題：“何大人，本來皇太後是要給我定遠將軍的職位的，不知道為何，有人不願意。我想問到底是誰，有如此大的能量，能讓皇太後拒絕我當定遠將軍？”

    何忠勇聽到李墨問這個問題，表情一驚。

    隨後他側著腦袋小聲對李墨說道：“李墨大人，您怎麽連這件事都不知道啊？北境府乃是先帝賜姓王乾廣王爺的領地，他擁兵數十萬，鎮守北境異族，乃是實權王！而且現任定遠將軍就是他的手下，要你做定遠將軍，乾廣王爺自然是不同意。”

    隨後何忠勇補充道：“那乾廣王爺和普渡慈航乃是大敵，如今你當了國師，不知道他會不會交惡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