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小白已經十九歲了。”
    “沒錯，它已經十九歲了，狗狗能活這麽大，如果類比咱們人類的話，那都相當於一百多歲了，所以，它已經到了壽終正寢的時候，不管你們多麽傷心，它都會走到那一步，就像幾年前的黃毛，還有它和黃毛的幾個孩子，小白已經累了，它需要休息。”
    “爸爸……”
    “嗯？”
    “那……那這幾天我們能不能請假在家裏陪陪小白，我害怕……害怕我們上學去以後小白走了，那樣我們就不能送它了。”
    看著眼睛裏閃爍著淚光的大兒子，以及另外兩個眼中充滿了希冀目光的老二和老三，李恒想了想點點頭說道：“這樣吧，今天是星期三，這周剩下的幾天就不去上學了，你們可以在家陪陪小白，但下個星期一必須去學校。”
    家裏其實各類老師都給孩子們請來了，絕對比他們在學校裏學到的東西要多的多，讓孩子們去上學，主要就是去享受那種集體生活的氛圍，多認識一些朋友。
    他們去的學校是港島非常著名的一所私立學校，在那裏麵上學的孩子都是非富即貴，那些權貴們沒有一個傻子，讓下一代贏在起跑線上的心思他們比誰都清楚，一個個都是憋著勁的努力培養孩子。
    “謝謝爸爸！”
    三個臭小子歡呼了一聲又噌噌噌的重新跑到了小白身邊，隻有兩個閨女乖乖的坐在爸爸的腿上，靠在他的懷裏。
    “爸爸，哥哥們為什麽哭啊？”
    小逸清還沒忘記三個哥哥剛才流淚的模樣，揚起小腦袋好奇的問道。
    李恒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兩個女兒都還太小，對於死亡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跟本就無法理解，他也不想過早的讓小孩子了解這個殘酷的事情。
    隻能是打著哈哈隨便解釋了一下，就開始轉移話題，給她們講起了別的故事，目光卻落在了躺在那裏的小白身上，眼神中充滿了悲傷。
    這隻陪伴了他們十九年的黑狗，終於走向了它生命的倒計時階段，這段時間方小雅隻要看到小白，就會像剛才三個孩子那樣，不自覺的眼淚就掉下來。
    十九年前，是她親自從趙明霞那裏把小白挑過來的，它陪著他們從北邊來到港島，經曆過路上的暈車暈船，然後陪伴著家裏的小主人一個個出生，現在它終於累了，堅持不住想要休息了。
    此刻小白身上的毛發已經失去了它本身該有的光澤，甚至有的地方已經都掉禿了，看上去並不好看，但沒有一個人嫌棄它，三個孩子盤腿坐在它身邊，輕輕的在身上撫摸著，仿佛想把自己的身上的力量分給它一些似的。
    “先生……”
    這時門外走進來了一名傭人，手中還捧著一個熱氣騰騰的大盤子。
    盤子裏裝的是李恒剛才在廚房裏做的大盤雞。
    這道來自於祖國大西北的菜，在這個年代可能還沒被發明出來吧，他也是有一次心血來潮就自己琢磨著到廚房裏做了一下，剛開始幾次都沒做成功，就這也給方小雅和依柔倆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尤其是方小雅，她可從來沒想到自己男人竟然還會做菜，做出來的還是一道沒聽說過的菜。
    家裏那廚師也納悶呢，他雖然學的是川湘菜，但對其他菜係的菜就算不會做好歹也聽說過，可這個什麽大盤雞到底是什麽鬼？
    後來李恒研究了三五次之後，做出來的大盤雞就十分好吃了，在這期間廚師當然也學會了。
    可不知道為什麽，廚師做出來的和李恒自己做出來的，對於方小雅和依柔來說，味道就是不一樣，其他人倒是沒嚐出來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可能是因為做飯人的身份不同吧。
    今天依柔就想吃大盤雞了，這是昨晚提前說好的，早上一大早李恒就親自跑到菜市場去買雞，算是難得的一次體驗生活吧。
    他做的話肯定不會隻給依柔一個人做，家裏今天的晚餐就是大盤雞拌麵。
    “啊，已經好了啊，你給二夫人直接端上去吧。”
    “好的先生。”
    “爸爸，我也餓了。”
    “等大媽回來咱們就開飯好不好？”
    “爸爸，大媽快回來了嗎？”
    “嗯，快了。”
    “那我和姐姐到大門口去接大媽。姐姐，走，咱們到門口等大媽去。”
    “去吧”李恒把小逸清和逸琴放到地上。
    “大哥二哥三哥，我們去門口等大媽，你們去不去？”
    兩個小丫頭嘴上問著，卻已經直接都跑到門口了。
    小逸晨一聽扭頭便喊道：“等等，咱們一起去。爸爸，我們去門口玩了。”
    “爸爸拜拜！”
    “爸爸我出去啦。”
    家裏著五個已經長大了的孩子，就沒一個讓人省心的，包括那倆丫頭，看似文靜，但其實都淘的要命，門口的傭人見狀趕忙跟了上去，這要是不跟在身邊看著，指不定一會兒又能作出什麽妖來。
    等孩子們都出去後，李恒走到小白身邊蹲了下去，伸手在它的身上摸了摸。
    小白努力睜開眼睛看了看，它現在已經看不太清身邊的人到底是誰，鼻子輕輕的嗅了嗅，嗓子裏哼唧了一聲，它聞出來了，是主人。
    從八年前方小雅懷小逸晨開始，它就不黏糊著男主人了，尤其是後來兩個女主人一個接著一個懷孕，算是操碎了它的心。
    可在生命的最後關頭，它好像還是對男主人比較依戀一些，在聞清楚身邊人到底是誰後，努力的抬起頭，把腦袋放在了他的手心中，還上下動著蹭了蹭，就這簡單的動作仿佛都用盡了它的力氣，在動了兩下後，就吐出舌頭大口的呼吸著。
    看著把腦袋放在自己手心的小白，李恒陷入了回憶中，這一刻他好像又回到了四九城那座三進四合院的前院，那間小屋中。
    小白剛來的那天的晚上，哼哼唧唧的叫了一晚上，從那天以後，這隻小黑狗就成了他們家的一員，給他們家帶來了無數的歡聲笑語，同樣也讓方小雅裝作惡狠狠的威脅了它無數次。
    現在它就要走了，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流過眼淚的李恒，此刻鼻子有些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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