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天,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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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那是什麽?”隨著武廟內一人的驚呼,眾人抬頭看去。
雷雲沒有一點消散的意思,陣陣金光在翻滾的陰雲中若隱若現。
“這齊睦什麽情況?先是展露出賢人境的修為,更是引出天道異像。”
“幾位莫忘了,齊睦的年齡,他是二十一歲的賢人!”
天空雷雲翻滾,金光頻繁迸現。
不好,斷不能讓這股天降功德落下,若是齊睦能借此功德鑄就玲瓏心,後果不堪設想。
陸行當機立斷,手中古刹離手,直朝天上的雷雲衝去。
“三叔,你去泯滅天上雷雲,我來拖住他們。”
楚褚也不含糊,縱身往九天而去。
陸行以指為劍,用自身劍意攔截住空中落下的功德餘暉,一道碩大的金色劍氣於空中匯聚。
劍氣在空中散為數千道,如落雨般朝齊睦身前的天賜寶劍殺去。
“陸行,你在阻我踏入大儒境?”齊睦暴怒,他未曾想到天上會降下功德。眼看著就有跨入大儒境的希望,卻要被陸行攪和了。
麵對即將落下的劍氣,齊睦根本騰不出手來,天賜寶劍中的劍靈極其霸道,甚至想反客為主,企圖讓齊睦成為它的劍奴。
公孫倡和四名武夫迅速來到齊睦身前,拳腳齊出,以自身命數為代價,將落下的劍氣盡數打散。
“眾將士聽令,結血煞戰陣,助力公孫倡踏足武道第七樓——山巔境!”齊睦咬牙下令,古老劍靈和他的爭鬥陷入了白熱化。
“血煞陣!”有所聽聞的武廟眾人紛紛變了臉色,東冉當年敗退大周伐軍的便是靠的此凶陣。
天下有一傳言,八千血煞,可退半品儒聖!
“紅甲士卒,願為小王爺赴死,祝我東冉長存!”紅甲士卒變幻陣型,一個個麵目通紅,五髒似是在燃燒,血煞在戰陣中匯聚。
公孫倡麵色動容,聽到血煞二字,半眯起一隻眼。世人皆知血煞之威,驚天動地,卻不知血煞之後,少有生還。
公孫倡來到陣中,血煞之力將他托起,一副血色鎧甲的虛像浮現在他的身後,隨著時間的推移,血色鎧甲愈發凝實。
“喝!”公孫倡悶哼一聲,血鎧合體,渾身上下除了腦袋,其他都被血甲附著。
他的腳下憑空出現一個血色階梯,公孫倡咬牙往上走,費勁渾身氣力才走了五步。
終此,血道定形,而公孫倡身上的氣息以驚人的速度躍升,登臨山巔境。
見此,陸行臉色微變,一拳打出,些許冰寒劍氣離體,將圍攻他的四個中三樓武夫震退。
“決不能讓公孫倡擁有真正的山巔境,否則將耗費更大的代價。”
血煞陣之威力,陸行豈能不知,方才將古刹丟出時,亦留了不少的冰寒劍氣,便是為了對抗血煞陣。
趁著幾名武夫被冰寒氣息拖延,陸行一個箭步衝到公孫倡身前,冰寒劍氣盡數祭出,如一條條鎖鏈朝周遭的血氣蔓延開。
血氣遇冰而退,被止住了衝天而起的勢頭,陸行終於是微鬆口氣:血煞陣的最後一個動作便是溝通天地大道,隻要打斷這一過程,那公孫倡的就隻是偽山巔境。
“怎麽回事?為何血氣不受控製。”公孫倡麵色難看,冰寒劍氣過於霸道,使得血氣不敢上前。
公孫倡再起拳式,有萬斤力道的右拳打向薄如蟬翼的冰晶,拳意尚未觸及便被一股無上的劍意壓下,絲絲寒氣便讓拳勢化為烏有,幹硬的鐵拳落到冰晶上,連個聲響都沒發出。
“這不是劍意,是劍道,是道韻!”公孫倡徹底明白過來,為何血氣一退再退,為何血道無法調動。這股來自上位者的大道餘暉,絕非自己腳下的五步血道所能應對的。
公孫倡當機立斷,選擇放棄這被困住的血道,跳出血煞陣中,他不認為近身作戰,區區陸行會是自己的對手。
武道第六樓,力無極、氣無窮,一式破萬法。
陸行臉色鐵青,沒想到公孫倡竟如此果決,能放棄窮其一生都想登臨的山巔。
此刻的陸行有些強弩之末了,冰寒劍氣已經用光,本命劍氣尚留在古刹內,頻繁的動用劍意讓他泥丸宮內的靈識也消耗殆盡。
“陸行,受死吧!”公孫倡身形極快,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就穿過了冰寒劍氣的封鎖,血紅的拳頭就要朝著陸行的麵門砸來。
“哎,但願書院別記恨我……”陸行不著調地輕歎,甩出左手中捏著的兩道字符,字符上金光如芒,輕飄飄的紙張被拳風吹得晃動,同時也讓公孫倡的拳頭再不得寸進分毫。
“文”、“道”二字向外散發著大道餘暉,如水波一般將周遭的天地靈氣化為浩然正氣。
天空的雷雲尚未消散,文廟上空一道金色的光芒撕開,一個巍峨的身影出現在雲海上,一隻由雲霧匯聚的金色大手朝著“文”“道”二字壓下。
“何方宵小,敢竊我儒教大道!”
公孫倡雙目圓瞪,他想不通陸行是如何請到儒聖虛影的,還有竊道是什麽意思?
他想脫身遠離“文”“道”二字,卻被無數浩然正氣所束縛,而雲霧匯聚的金色大手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身上,“文”“道”也隨之黯淡光澤。
陸行微眯著眼,嘿嘿,趁著文道遺跡開啟,天道露出一絲縫隙的功夫,他書“文”“道”竊取儒門道韻,自會引得儒道震怒。
三百丈外的文廟。
一眾應天書院的弟子麵帶憤恨,竟會有人敢覬覦儒家大道,豈有此理。
廟內數千書生仰視著天空,仍未從儒聖虛像中回過神來,看巍峨的背影,頸上的鬢發,似極了孔夫子的石像。
“這小子……”楚修明咂咂嘴,心中不停絮叨:怎麽這麽大膽,真不怕儒道拍死他啊。
“不過……”
楚休明的右手摸向腰間,卻摸了個空,忽想起古刹已經贈出了,無奈之下負手而立,目光眺望著南邊的天空,聲音微顫。
“這小子好像弄巧成拙了,收拾了個破萬法的武夫,卻招惹了一位更惹不起的存在。”
楚修明連忙收回目光,生怕被這位儒教中最離經叛道的夫子盯上。
文廟上空的儒聖虛像剛剛消散,極南的天空有一抹金光閃過,如一輪冉冉烈日。
“是誰在阻攔天賜祥瑞?連我孟仲的弟子都敢欺負!”
一柄墨黑的戒尺劈開雷雲,露出了其中阻攔祥瑞的楚褚和古刹,再是一下,堂堂山巔武夫楚褚被拍落。
古刹也是被這下拍落,裏邊的劍靈腦袋嗡嗡,陸行留下的劍意也被拍散,本命劍靈隨即脫困而出。
本命劍氣瞪了一眼偷取劍氣的古刹劍靈,隻是現在沒功夫與它一般見識,一個念頭控製住古刹劍身,再度騰空而起,朝著天上的墨衣虛影而去。
“喲,不錯的劍,隻可惜……”
墨色戒尺再度落下,似乎打算一下將古刹劍身打折。
一股冰寒劍意從古刹劍身中爆發出,四周雷雲和祥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成一個個小塊的冰晶,霜雪掛於九天,好似劍身一個抖動,便會落下滿天霜。
墨色戒尺在古刹的前方頓住,似乎在忌憚前方的霜寒氣息。
“陸行,打還是不打?”
語氣冰冷,聲音稚嫩如三歲孩童,以心念的方式在陸行泥丸宮中響起。
“你怎麽會有靈智?為何我久久不知?”陸行眯眼問道。
“唉呀,你在龍虎山靜修三載,我也就修了三載,自然能誕生靈智。”本命劍氣的聲音有些焦急,似乎對陸行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很不滿意。
“怎麽打?長姐的全力一劍若是落下,整個賈城都會被夷為平地,打不了。”
陸行皺著眉頭,本命劍氣威力太大,一但施展,怕是整個賈城,除了自己和楚褚沒人能在劍下存活。也是因為這個,他才會聯合古刹劍靈一點點地竊取。
“能打的,以我為代價。蟬蟄七載鳴一候,曇花一歲盡芳華……”
本命劍氣的聲音很小,被楚褚的一聲怒吼蓋住,它忿忿不平地欲重複一遍,卻被陸行的輕聲呢喃止住。
“先看看吧,別心急。”心念之聲豈會聽不清,隻是陸行很不舍這道聲音——姐姐說話時也是這般語氣。
“管你孟仲是何人,先吃我記重拳。”
楚褚蹬步衝天,右拳夾風雷變化,越是逼近,身上的紋路愈發明顯。
“嗬,”孟仲淡笑一聲,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拳勢停在了墨袍三寸前,楚褚再一發力,硬生生拉進了兩寸的距離。
“轟!”如一道隕星墜落,楚褚被一股驚人的力道打落,在地上砸了個大坑。
隨即,在滿天煙塵中,楚褚跟個沒事人一般走出,他昂首看向雲端上的孟仲,咧嘴而笑:“同你等儒門打架真沒意思,不絕生死、不以大道作賭的話,還真傷不了你們。”
活落,楚褚盤腿而坐,五心向天。而天,裂了……
一道紅光燃遍大半個天空,烈火的溝壑裏,血液模樣的火往外流淌。
這般一來,不止文武兩廟,更不止十裏賈城,大半個幽州都看到了天空之上有一條烈火溝壑,甚至有一滴滴血液模樣的火焰搖搖欲墜,似乎隨時低落。
“老天爺饒命?求求不要燒到稼樁。”山野的農夫跪倒在地,一遍一遍磕著響頭。
“天生異象,莫非是有妖邪降世?”茶樓的書生驚愕道,翻遍腦中書海也不解其象。
“別盯著看,看久了,會被此道所吸引,對你以後悟道百害而無一利。”紫衣女子牽著一個不高的丫頭,行走在放眼白茫的鹽堿地。
……
孟仲的墨衣起了幾道褶皺,抬手將戒尺丟進烈火溝壑中,平淡的語氣有些無奈。
“武人,都這般脾氣嗎?不過今日,此道不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