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風雲錄 第一百零六章 妖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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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地獄穀北側是一望無垠的大漠,洛秋、簡星走在大漠上,留下兩排很遠的腳印,延伸到盡頭。
    此時,紅日西墜,地平線上,一片殷紅,磅礴中亦有種落幕之感。
    簡星好奇道:“世叔,妖獸是人類同等壽元的幾倍到十幾倍,你怎麽就大限將至了?”
    “生與死,隻是最基本的輪回規則,除了壽命之外,能決定生死的還有天數,我造孽太多,自該有此一劫。”
    “那要是跳出三界之外,不就可以超脫生死輪回?”
    “三界之外?六界之外都沒用。”
    “六界?”
    “神界、仙界、人界、妖界、魔界、鬼界。”
    洛秋隨口說來,梅雲庭那個老妖怪,住得還真遠,自己腿都要走斷了。
    簡星就跟個好奇寶寶一樣,問道:“世叔你們怎麽在界人啊?不是應該在妖界?”
    “廢話,本土的妖族,不在人界,在你家啊?”
    洛秋差點被氣死:“天地無永恒的主角,荒山的主角並非人族和人教,而且妖界的所在並不是固定,人間也有妖類聚居的妖界存在。”
    “有句話說得好,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凡人仰觀蒼天,不知自己身在井底,狂妄地封自己為萬靈之首。”
    “不過,人為神的寵兒,而妖並不是眾神的寵兒,為萬物化身,並不被其他種族接納,結果總是悲慘。”
    “你在地獄穀看到的弟子,他們的出身都很平凡,並沒有強大的血脈,也不是神獸仙禽的後裔,隻是無知無識的走獸草木,因靈光一現,或是偶然的機緣而幻化成妖。”
    “妖獸已經是盤中餐,而那些沒有化形之物,你說是啥?”
    簡星一想還真的如此,相比起來,妖的確悲慘。
    “當然,神仙魔也是忌諱妖族強大起來,因為妖族是天地的寵兒,天地開辟之前,誕生的神魔之類,都可以說是妖,那些妖是看不上六界眾生,在它們眼裏,身體一動,六界都會滅亡。”
    “你世叔我已經看破看透了,該來自然來,該去自然去,緣聚有緣散,緣散亦緣聚。”
    “世叔你的心靈已經到了無窮之境,小侄……小侄……”
    洛秋白了簡星一眼,自己是為分身祭天找個借口而已,居然還當真了?
    你一言我一語,二人來到梅雲庭閉關的地方,也就是梅雲庭開辟的洞府,方圓十萬裏都是領域。
    通常來說,神識能達到之處,就能瞬移到達,天地靈氣也能為之所用。
    簡星道:“靈氣好濃鬱啊,隨便種一些花草樹木,都能開啟靈智。”
    洛秋說道:“渡劫之地,要是靈氣不濃鬱,那才有鬼了。”
    簡星不解道:“世叔,梅穀主渡劫,千萬裏都能感覺到,怎麽我們一點消息都沒有?”
    通常來說,超塵脫俗之下,隻有人仙、靈仙、地仙需要渡劫。
    普遍的雷劫有一九、二九、三九、四九、五九、六九、七九、、九九,多數都可以避過,隻有特殊的條件,才會不由分說降下雷劫。
    大教弟子更是一路綠燈,不需要渡劫也比渡劫的強大,就連三災九難、天人五衰都可以躲過,比如孫悟空的師門,強大得一逼。
    梅雲庭都是仗著天賦,一次次扛過雷劫。
    前幾次的天劫,僅僅虛影就鎮壓住整個小世界,就連梅雲庭的本命法寶,也被轟得跌落下來。
    “他就渡了一重仙劫,意思一下,眨眼就結束了。”
    “仙劫?”
    簡星神色凝重,凡是修士的雷劫,沾了一個仙字,必定震古爍今,亂天動地,席卷一切,蒼宇四裂,萬物俱滅。
    洛秋恨鐵不成的說道:“你以為渡劫就得挨雷劈啊?什麽腦子啊?愚不可及。”
    簡星倔強的說道:“我看他們渡劫的時候,都是劈裏啪啦帶閃電的啊。”
    “切。”
    洛秋滿臉不屑的說道:“那就是過家家而已,有些人還天天挨雷劈,比如煉氣的鬼才,一層劈一次,還有那破限者,真正的天劫,可能來自四麵八方,比如五髒六腑,比如三魂七魄,比如你的敵人。”
    “啊……”
    “你能看到的天劫,都是小意思,而你都看不到,那才叫大恐怖,好了,進去。”
    梅雲庭感覺到洛秋的到來,自動打開洞門,裏麵是一個“小世界”,非常簡單,空間也有限。
    “老魔,慚愧啊。”
    “穀主,你聽說過殺手戒律嗎?”
    洛秋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梅雲庭揮手就在桌上擺上茶水,點頭說道:“略有耳聞。”
    洛秋品了一口,問道:“說說看。”
    梅雲庭道:“第一量力而行,第二謀定後動,第三婦人之仁……”
    洛秋道:“一個殺手都知道的事情,你居然搞砸了,修為隻是一個參考,你以為你無敵不成?”
    “莫說你才區區是斬靈之境,就算你超凡入聖又如何?我有的辦法對付你。”
    一時間,梅雲庭的臉黑了下來,說道:“大長老,我才是穀主,你越界了。”
    “怎麽?”
    洛秋紋絲不動,霸氣的說道:“你想跟我動手不成?要知道,與我為敵者,墳頭草都有兩丈高了。”
    “放肆。”
    梅雲庭一拍桌子,龐大的氣勢席卷而來,瞬間刮起颶風,洞府都在劇烈的搖晃起來。
    “哼……”
    洛秋的氣息也在迅速提升,一股逼人的劍勢衝天而起,直接將空氣真散,頃刻兩股氣勢碰撞,恐怖的雷爆聲向外擴張出去,就連吃瓜群眾簡星都受到連累。
    “世叔,你別打了。”
    “穀主,你別忘了,吃水不忘挖井人。”
    “哼……”
    梅雲庭不爽的收回氣勢,而洛秋隻是拿起桌上散落的茶葉。
    “大長老,你來找我有什麽事情?”
    洛秋道:“第一就是告訴你,手裏的武器永遠要比嘴鋒利得多,快要成功並不等於成功,無論是誰,得意忘形者,死亡會提前對你吹響前奏。”
    “第二,荊軻刺秦王的事情,我不想發生。”
    “第三,動手的時候,就不要有感情,出手一定要幹脆利落、行雲流水,我看過你的劍法,威力大,卻存在致命一擊,那就是自傲。”
    “殺人不是遊戲,也不是藝術,能趁人不備就趁人不備,能先發製人就先發製人,能一招斃敵就一招斃敵,能趕盡殺絕就趕盡殺絕,其他都是扯淡,死了,一了百了,空有虛名有什麽意義?燒去給誰看?”
    簡星道:“世叔,我看有人殺人的時候,還會說我要殺了你,然後認真地回答死者,我是認真的。”
    洛秋道:“那是他已經無限高於死者的層次,簡稱無敵了,如此,你自然也可以。”
    “可是,這裏是修行界,一旦選擇殺戮,就不要有感情,否則你出刀的速度會慢,也就是說,你的性命到頭了。”
    “哪怕你無限逼近無敵,可你隻要不是無敵手,選擇拔劍的瞬間,目的隻有一個,活著。”
    “你爹難道沒有告訴你,兵者,詭也,出兵打仗,盡可能占據天時地利,沒有也要創造出來,因為你的失誤,可能會導致全軍覆沒。”
    “縱然你的目標是一位半身癱瘓的乞丐,你也要把他當成絕世高手對待,乞丐很可能就在釣魚執法。”
    “手段不重要,隻要能贏,比如那些將士,沒有將軍的陰謀詭計,沒有統帥的不擇手段,他們就是一具無人問津的屍體。”
    “過去,有個低武世界的高手,僅僅十七歲就打敗成名多年的前輩,每一次挑戰都要提前告知,敗者無不心悅誠服,承認他是天下第一高手,更是將牌匾掛在他家門上。”
    “可你們知道他怎麽死了?”
    梅雲庭、簡星異口同聲問道:“怎麽死了?”
    洛秋道:“死在女人身上。”
    “這……”
    “另外一個低武世界,也有一位高手,被譽為天下劍首,一手創建聞名於世的鹿山劍場,幾次救好朋友於危機之中,更是以一己之力覆滅三國,可在他好朋友稱帝的時候,遭到兩人的背叛,灰飛煙滅。”
    “他們死後,各種流言蜚語都冒出來,這話告訴我們,曆史都是由勝利者書寫。”
    “穀主,我可是對你寄予厚望啊,甚至不惜拉下老臉,去求我老弟……”
    “這……”
    梅雲庭聽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回頭想一下,還真的就是如此,一陣汗顏,趕緊說道:“老魔,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這次是我錯了。”
    洛秋搖頭說道:“穀主,我隻是想告訴你一件事,盯著對那八位地仙,以及防備地上仙界插手。”
    梅雲庭有些驚愕的說道:“地上仙界都是真正的神仙,不可能吧?”
    “清酒紅人麵,財帛動人心,隻要足夠利益,一切都有可能,而且誰告訴你們,地上仙界的是神仙了?”
    “一直都是這樣流傳。”
    “可笑,區區螻蟻而已,也能稱為神仙?所謂的神仙、天仙都是封號,不過,他們的確也強大。”
    “未此,我特地為你尋來一件武器。”
    “這是何物?”
    “細雪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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