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寂寥的組織與冷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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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桓陵剛躺在沙發上,就聽見身後傳來了走在地板上的聲音。他將頭伸出沙發的邊緣,仰著頭倒吊著腦袋看去。在這個“顛倒的世界裏,緩緩朝這邊走來的是一位栗色短發、鼻梁上有疤痕的眼鏡男子。顯然,他似乎有一些故事。
“瀨戶宗一...是你啊...結衣去哪了,她不是跟你一起去的源儀院嗎,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
葉桓陵看清了來者,便縮回了腦袋,抓過一個靠枕壓在腦勺下,同時出言問道。
“她還留在那,反正我是呆不下去了。都是些小打小鬧,毫無參考的價值。不知道有什麽待的必要,自然得走咯。”
瀨戶宗一回道,說著還打了個哈欠,接著便徑直走向裏側的一個小吧台。
“喂喂喂,把她一個人留在那外麵是不是不太好啊,到時候不知道又要多久才會回來了。”
葉桓陵躺在沙發上,揚起了頭說道。
“不回來又怎樣,你還管得著她了”
瀨戶宗——邊從吧台的櫃子裏拿出了一個密封袋,一邊說道。袋子的下半部分鼓鼓的,從包裝來看應該裝的是咖啡豆。
“我管不著,但沒了她,左蔡典可就要寂寞了。”
葉桓陵說完,便側過身子背對著瀨戶宗一。
“左蔡典...嗬....”
聽到葉桓陵的話,瀨戶宗一似乎想起了什麽。旋即他便不屑地冷嗬一聲,轉而繼續泡自己的咖啡了。當然,葉桓陵並沒有注意到這細小的聲音,他早已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睡覺這一件事之上。此時,大廳裏突然的沉默讓人覺得有些詭異,碩大的空間裏,卻隻有這麽兩個各自為政的人,顯得格外的不協調。
“唉,太冷清了。”
葉桓陵似乎是覺得太過安靜就反而睡不著了,他便突然間蹦起來朝著瀨戶宗一喊道。而時機正好,隨著“叮”的一聲,煮好的咖啡正冒著熱氣從口子裏涓涓流出,剛好裝滿了瀨戶宗一拿出來的杯子。
“隻有我們倆了麽其他人呢”
瀨戶宗一順著他說道,然而其實對於他們來說,這已經算是家常便飯了。這裏的人經常外出,動輒就很長一段時間不回來,而且都是忽然之間就出去了。雖然能夠互相聯係,但這個基地的存在就變得愈發可有可無了。
“隻有菲還呆在房間裏,唉.......自從‘她’走之後,這裏就變樣了,沒了之前那種感覺了,像是缺了點什麽......
葉桓陵說著說著,便自己沒了聲。倒不是因為說錯了什麽,隻是單純地有些感慨萬千。他帶著幽怨的眼神看向瀨戶宗一,後者此時正將杯子湊近鼻腔,享受著咖啡的醇香。
“現在不也挺好的嗎?怎麽,你喜歡那樣的女人麽原來?而且說到底,我們這個組織的性質本就決定了這樣的結果。如果你要是覺得寂寞了,那也學著出去跟人交際唄。”
瀨戶宗一坦言道,旋即拿舌頭試探性地觸碰咖啡的表層。然而剛接近一點,那股熱氣就撲麵而來,看來溫度還是挺高的。
“硬要說喜歡還是討厭的話,自然還是喜歡吧....看來我也得找個能夠讓我努力追求的目標了。”
葉桓陵躺平身體,思考著說道。
“什麽硬要說,我可沒逼你從這兩個感情當中選一個,是你自己透露心聲了吧?”
瀨戶宗一把杯子放在桌上,白了他眼說道。
“誰知道呢,不過相比之下,我似乎確實是有些閑了。組織裏哪個人不都是有自己的事情麽,好像就我最無所事事了?不過等那個時期到了,應該就沒有閑的時候了吧,即使是我......”
葉桓陵望著天花板,把手交叉背在腦後,悠閑地翹起一隻腳,低聲呢喃道。瀨戶宗一又拿起杯子,用嘴吹動著杯中的熱咖啡,靜靜地聽著葉桓陵的話,若有所思。
“戰爭就要開始了,我們沒有誰能夠避免,我們沒有誰能夠不被改變。”
這是某人跟他說過的一句話,他在心中細細品味著這番話語,一時間有些啞然。於是他轉而看向葉桓陵,少年依舊是擺著腿,雙手置於腦後,嘴裏在哼著什麽歌曲,尤顯寂寥。瀨戶宗一抿了一口咖啡,仍然有些燙,但並不至於達到不能接受的地步。他端著白色的瓷杯,一邊朝著入口走去,一邊對葉桓陵說道:
“無論你做什麽我都無權幹涉,但作為前輩我想奉勸你一句--要走屬於自己的路。”
“還有,別被左蔡典帶偏了。”
瀨戶宗一說完這兩句,就走出了大廳。然而這兩句話對於葉桓陵來說過於意義不明了點,特別是後麵那句——被左蔡典帶偏?就他?葉桓陵轉過頭望著那個自信且從容的身影,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不過很快的,這裏歸於了真正的寧靜,隻有一人的死寂。
“唉。”
葉桓陵無可奈何地輕歎一聲,旋即拿出手機拿了一眼時間。
“星期三......已經快一周了嘛.....繼續呆在這裏也是閑...感覺差不多可以回去上課了。”
葉桓陵無力地關掉了手機的屏幕,心中想道。他已經拿正當理由向學校請假近一周了,原因很簡單——無聊。然而雖說學校裏沒有什麽能夠提起他興趣的事情,但相較於整天在這裏無所事事地帶著,學校貌似也變得有趣了起來。葉桓陵側躺著,轉而看向麵前那台掛在一側近50寸的電視,接著伸手就拿起了玻璃桌上的遙控器。當然,他並不是想看電視,他隻不過是想聽聽人們說話聲音,製造點熱鬧的假象,讓這個大廳裏顯得不那麽冷清。
“雅提繆斯合眾國輝古公司的ceo西蒙·克雷斯在16日晚的新聞發布會上稱:將正式投入大量資金給予位於源夏的輝古公司分部,其具體數額保守估計將達到百億美元。除此之外,西蒙·克雷斯還聲稱會將新型研發的智能技術和尖端產品送入中國市場,以便於....
電視裏正報道著新聞,但葉桓陵可並不打算看這些新聞,更何況是跟他連邊都搭不上的無用新聞。很快,他就開始覺得無趣了,便翻了個身繼續睡他自己的。
“近日,據世界寶藏協會於16日發布的消息,有關專家推斷一年一度的世界珍品博覽會將在20日左右開展,而協會所選的場地有很大概率會是在我國的新源城。作為新誕生但卻充滿著生命活力的一線城市,自然會帶來諸多便利以及遊客量,而其在......”
似乎有些新聞作為背景音,的確讓葉桓陵心中得到了安撫。隨著一段段的新聞被主持人播報完畢,葉桓陵在這片安詳之中陷入了夢鄉。當然,這也算是他這渾渾噩噩的一周的最後一天了,作為最後的機會,葉桓陵想象著明天的校園生活,心安理得地進入了睡眠狀態。
“說曹操,曹操就到。”
瀨戶宗一剛走出大廳沒多久,正沿著廊道朝電梯走去。卻見遠處電梯突然動了起來,在當前樓層停止了。他能預感到,接下來從裏麵走出來的會是誰。
“叮咚——”
電梯門緩緩開啟,一名穿著深藍與淡白相間的格子襯衫的男人從裏麵走了出來。
“果然......”
瀨戶宗一低聲道,看來應驗了他的猜測。然而他此刻卻沒有什麽好臉色,端著咖啡杯,站在原地,麵無表情地凝視著來者。而後者自然也看見了站在麵前的瀨戶宗一,表情先是有些驚訝,接著很快就恢複到了那種陰險小人的笑容。從其舉止以及神態來看,應該是個紈絝子弟。那人沒停下腳步,一邊朝瀨戶宗一走去,一邊地招呼道:
“哦,這不是宗一桑嘛,真巧啊。”
他擺著手,保持著那副不可一世的笑容。瀨戶宗一的年齡明顯要比麵前的這個目中無人的年輕人要大上不少,然而對麵卻選擇不帶敬語地直呼其名,不知是資曆夠高,還是隻是單純的目無尊長。
“......”
瀨戶宗一卻並未回應他的問候,而是不動聲色,端起咖啡小酌了一口。
“你還是喜歡喝這個苦玩意兒啊,真是無法理解呢。”
左蔡典拉長著聲音說道,完全不顧人與人間交際的最基本禮儀。不過當然,瀨戶宗一依舊沒有選擇回應他的一句話,而是眼中閃過一抹不屑的神色,邁開步子從左蔡典身旁擦肩而過。
“結衣去哪了,你知道嗎”
見瀨戶宗一完全不理睬自己的話,左蔡典便直入主題地詢問道。不過自然,前者連頭都沒回,隻是原地頓了一下,便再次邁步向前走了,自始至終都沒有跟左蔡典說過一句話。
“艸,裝你x的,就你這樣子,還長了道疤也就隻有一輩子打光棍了。”
隨著瀨戶宗一走進電梯離開這層樓後,左蔡典便開始朝著電梯的方向咬牙切齒地罵道。.而且他感覺似乎罵完還不痛快,待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後,這才插著褲包弓著腰朝大廳的方向走去。當然,到抵達大廳之前,他都是一臉不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