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和建文抵足相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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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從龍潭虎穴走出,他還未來得及呼吸新鮮空氣,便被堵在那不知該往哪邊走,隻能用怪異的目光看向眼前這些人。
    為首有兩人,其中一位此時身著錦袍溫文儒雅,像極了話本子裏的白麵書生,他笑著對朱尚炳說道。
    “沒想到今日皇爺爺居然讓尚炳來陪同用膳,倒是少見。”
    此人正是朱允炆,未來的建文帝。
    在他身邊那位是朱允熥,與前者眉眼間有七分相似但他更英氣些,見他出來後壓根沒正眼看過。
    朱尚炳見之恭敬地向兩位行禮,笑著開口。
    “不知兩位兄長來此,失敬失敬。”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句說說的不假,那朱允熥雖瞧不上他,但此刻也不再拿鼻孔看他,隻是眼裏的輕視不加掩飾。
    朱尚炳不禁在心裏嗤笑,難怪活不過三集。
    這活脫脫的紈絝子弟,不過他身後的勳貴集團也是真的豪橫,以藍玉為首全是大人物。
    惹不起。
    較之這邊朱允炆那邊,就顯得友善許多,就連身後的官員都個個彬彬有禮,兩人無形中已對立起來。
    他不禁長歎口氣,朱允熥為已故太子妃常氏所出,乃是開國大將常遇春的後人,本身就尊貴無比,藍玉更是寵的無法無天。
    而朱允炆雖然母親呂氏是繼室,沒有前者尊貴,但勤奮好學,由大儒教導,加上為人善良不似朱允熥那般氣盛,反倒謙遜有禮自然得文官偏愛。
    這朱允炆主動上前搭話,擺明了是拋了橄欖枝,想與他交好。
    這……
    “尚炳無需多禮,還請你代我問二皇叔安。”
    這如沐春風般的笑容,朱尚炳看見了也不好意思拒絕。
    剛想要開口答應,誰知旁邊便傳來聲音。
    是朱允熥,他見朱允炆主動靠近,眼裏滿是譏諷說話也夾槍帶棒的。
    “我還以為兄長會先進去看望皇爺爺,擔心寵愛被分,但轉念一想也是,這小子不過是側妃所出,能掀起什麽風浪?”
    這句話不單是對準朱尚炳開火,更是針對朱允炆。
    他下意識望去,果然看見後者唇角的笑容僵硬,即便母親呂氏已經當上太子妃,仍舊改變不了原先的出身。
    見兩人沉默,更助長朱允熥的氣焰,他毫不猶豫開口。
    “你們兩個好好擔心自己吧,哪天要是丟了皇爺爺的寵愛,可就什麽都不是了。”
    朱允炆的拳頭攥緊,但終究沒有動手。
    即便斯文如建文尚且如此,更何況朱尚炳,他怒火中燒險些出手,雖鄧氏做的事情並不好,但終究生養他。
    烏鴉尚且知反哺,更何況人。
    “不知皇兄這是何意,人不孝其親,不如草與木,嘲他人之母有違人道,倘若皇爺爺知曉你以此發難兄弟,隻怕會為難吧。”
    論嘴炮,他可沒輸過。
    脫口便站在道德的製高點,朱允熥要是接下去就涼了。
    更何況還有朱元璋,他不敢說懂洪武大帝,但無論是史書還是親眼目睹,都能看出他非常在乎親情,更不會讓這種事情成為兄弟爭端。
    果然,此言出朱允熥麵色難看,張嘴還想要說什麽,但有人提前開口了。
    朱允炆長歎口氣,隨後開口好言相勸。
    “熥弟,你萬不該以此嘲諷旁人,切勿一錯再錯。”
    兩人同仇敵愾,朱允熥自知理虧冷哼一聲向裏麵走去,見到朱元璋後馬上改掉那副趾高氣昂的模樣,笑著走向他。
    朱允炆見之,無奈的搖首緊隨其後。
    至於身後的人,分成兩方站在那,像是對峙般。
    唯有朱尚炳,他像個異類站在中間,隱約嗅到一絲不妙的氣息。
    再留下來豈不是要卷入皇太孫大戰?
    朱元璋看好建文,為了讓他安穩坐在皇位上,勢必要除去絆腳石,而藍玉就是最大的那塊,想起洪武晚年的那些事。
    他就有些站不住了,剛剛裏麵的那位就在不斷試探。
    倘若被知曉牽著進這事,豈不是當場涼涼?
    他剛想要往外跑,殿內的兩位便走了出來,建文的視線已重新落在他身上,笑著走來想邀。
    “尚炳,不知等會你可有事?”
    聞言朱尚炳隻得停下離開的步伐,將眼中的無奈隱去轉身看向他。
    心裏千萬頭羊駝奔騰。
    他隻是個秦王庶子,要是被朱允熥盯上就完蛋了。
    看建文這樣,大有與他抵足相談的打算。
    估計是方才的那句話,以及母親同為側妃有了惺惺相惜之意。
    想到這可能朱尚炳唇角抽搐,感覺今天是老天故意整他。
    但當務之急是離開是非之地,淮西勳貴他可惹不起。
    剛想離開,有道身影闖入視線中。
    來者氣勢洶洶,玄袍下那半截柳條已經禿了。
    看見朱尚炳還在殿外,當即大喝。
    “尚炳!居然還不回去!”
    他二話不說把朱尚炳拎起,轉身就要離開。
    誰知身後突然傳來聲嗤笑,朱樉腳步一頓轉過頭去。
    是藍玉。
    他臉上寫滿嘲諷,眼睛直勾勾看著他,就差說笑的就是他了。
    貴為秦王,他的脾氣在兄弟裏可不算好。
    除卻爹娘,也就太子朱標能壓住,藍玉此舉他怎能不窩火。
    朱樉麵色陰翳,還未開口對方便搶先一步嘲諷出聲。
    “不曾想秦王還在,其餘藩王都回去封地,您還在臣甚是欣喜一時難以自抑笑出了聲,相信秦王殿下不會介意。”
    話是尊敬不假,但那含笑的眼卻充斥譏諷,擺明是故意的。
    依秦王的性子換做尋常早已動手,誰知今日卻一反常態,眼睛自上而下打量了番笑道。
    “你們先洗幹淨自己身上的東西再說,一身晦氣。”
    明眼人都能看出,淮西勳貴已經開始被打壓,縱使秦王回京不久,卻也知曉這件事,他並非不氣而是不屑。
    在他眼中,淮西勳貴早已風燭殘年,隻差一口氣。
    朱尚炳麵色凝重,他所讀的明史並沒有提及淮西勳貴與秦王有衝突。
    思及此處眉心緊鎖,眼神複雜地看著自己的爹。
    雖然知道動腦子懟人沒直接動手是好事。
    但……
    一句話得罪整個淮西勳貴,萬一多攛掇幾個老嬤嬤。
    他怎麽救!
    對麵藍玉的臉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