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鮮衣怒馬少年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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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秦王朱樉,他正騎著黑色駿馬,不知是否得益於在麟德殿看了不少書,穿著白袍居然有幾分才子的模樣,看上去英姿颯爽。
    坑兒賊!
    朱尚炳在心裏怒罵,麵色不善地望向便宜老爹。
    把他和建文一起賣了,這事也隻有秦王能做得出來。
    不可否認的是,便宜老爹的騎射了得,手挽雕弓如滿月,直擊滄空,隻聽鷹隼一聲哀鳴,它被射了下來。
    拿朱允熥與其相比,班門弄斧。
    朱樉故意望向藍玉那邊,兩人隔空對視火星四濺,劍拔弩張。
    看得隨行的人膽戰心驚,又不敢上前勸架,站在旁邊幹著急。
    見狀,朱尚炳在心頭默歎將過錯都怪到藍玉頭上,隨後開口詢問朱允炆的意見。
    “殿下,要不就試試,在這偌大的馬場幹站著,那豈不是對不起胯下的駿馬?何不放手一搏。”
    “若非不可,我邊去縱酒放歌,揚鞭策馬闖江湖,肆意九州五嶽。”
    那眼中的豔羨無法做偽。
    朱允炆見狀雖未開口,但還是欣然點頭,勒緊韁繩朝他這邊走來。
    寥寥幾句,說出少年意氣。
    誰不想過得恣意?
    朱尚炳初來的確是抱著這麽個打算,當個富貴閑散的王爺又或者是浪跡江湖的遊俠,無憂無慮肆意闖蕩。
    隻是鄧氏之死,讓他明白了許多。
    忽然腦海中浮現個人的名字,鄧鎮,他麵沉如水仔細思索。
    來此許久居然忘了大事,他的舅舅鄧愈長子鄧鎮,洪武二十三年,他因為妻子是李善長外孫女被連坐,因為他的到來產生蝴蝶效應,現在都二十五了,這群人還在,不過李善長已經在為丁斌求情了,該來的還是要來。
    麻了,徹底麻了。
    現在才想起來這件大事,他恨不得在此刻仰天長嘯質問外公鄧愈,是不是得罪朱元璋了,兒女這麽淒慘。
    不過舅舅待他不薄,能幫則幫。
    至於李善長……
    還未想完,便被人打算思緒,隻聽耳邊傳來熟悉的嘲諷。
    “世子怎麽還不上前?莫非是臨時有事要先走一步?”
    藍玉。
    他就差沒把敵對寫在臉上,朱尚炳白了他眼在心裏暗罵莽夫。
    行軍打仗小能手,但闖禍惹事也第一名。
    作為攜帶上一世記憶的人,他可是知曉不少藍玉的把柄,隨便都能捏死他,但這種事不能自己做。
    隻要朱元璋不開刀,藍玉便是朝中重臣。
    他要做什麽在應天怎麽可能逃過那位的法眼,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眼見著朱允炆揮鞭,錦袍飛揚雖不如旁人那般瀟灑。
    但也騎得中規中矩,值得一提的是,在騎術上朱允熥自詡不錯,誰知反倒因太用力夾馬腹,出盡洋相,讓淮西勳貴無言以對。
    “尚炳!”
    朱允炆笑著向這邊揮手,成功將仇恨也轉移到他的身上。
    本來還喧鬧的馬場忽然靜下來,視線皆聚攏於一身。
    朱樉暗道糟糕,他仔細想來還不知道自家臭小子武藝如何,成天捧著書本和個悶葫蘆似的。
    八成要涼。
    好不容易嗆到藍玉,現在……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出來混的早晚要還的。
    就在他做好被反諷的準備時,耳邊忽然傳來少年清脆的叫聲,一陣風從眾人身邊掠過,竟沒有停留一頭栽進森林裏。
    眾人麵色大變,或擔憂或暗喜。
    朱允炆看著那遠去的背影,眉心緊鎖也騎著馬向森林去。
    眼見著其餘二位都進去,朱允熥猶豫不決,怎麽也無法下定決心。
    “諸位,我這腿……”
    正好他摔下馬腿上還有傷,借著這個躲過一劫。
    在朱允熥投機取巧竊喜時,淮西勳貴麵如土色,他們知道這一比已經輸了。
    ……
    森林內。
    朱尚炳一往無前衝到腹地,這裏的危險比想象中要少。
    並沒有很多野獸的痕跡,除卻幾個小動物根本看不到什麽,他本想策馬離開此處。
    就在這時,馬突然大叫驚慌失措。
    在翠綠的遮掩下,有道黑影慢慢逼近。
    是隻獨眼大熊,腦中李世民忽然起了興趣,催促著他。
    “小朱,你快去。”
    聲音雀躍,夾雜戰意。
    幾位擅長騎射的大佬紛紛下場發話,六位中李二、李存孝與霍小將軍三人最擅長騎射,陳慶之更擅謀略,力不足無法拉弓,而李靖用兵如神但若論箭藝略遜三人一籌,而張良不必多說。
    那大熊與他還有不小距離,朱尚炳與幾人想法不謀而合。
    他拿出弓箭,對準黑影。
    身後響起馬蹄聲,有人正往這邊趕來,黑瞎子急了奮力向這邊衝來。
    隻見長箭離弦,音爆聲響。
    朱允炆趕到時,恰巧撞見朱尚炳射瞎大熊完好的那隻眼,目瞪口呆。
    時候不等人。
    朱尚炳飛身下馬,拔出腰間長劍刺向黑瞎子,後者狂躁不斷對著四周捶打,難有可乘之機。
    “看來是沒機會了。”
    見狀朱允炆眼中閃過幾分惋惜,若是那箭直接射殺便好,可惜剛剛那擊因為箭矢並非精良無法一擊致命,否則朱尚炳必定拔得頭籌。
    就在他以為要敗興而歸時。
    隻見朱尚炳身輕如燕,腳踩大樹躍上枝幹,冷眼看向那躁動不安的黑瞎子。
    他沒有選擇使用弓箭,而是跳下劍對準它的頭顱。
    “吼——!”
    森林響起黑熊痛苦的嘶吼,外麵等候的人徹底慌了神。
    裏麵進去的兩個出了問題,他們死罪難逃!
    別說是朱允炆,即便隻是秦王世子,他們也難辭其咎。
    這群人戰戰兢兢,身子抖個不停臉上寫滿絕望。
    殊不知此時他們擔憂的人,將劍從頭顱裏拔出嫌棄地擦在熊的皮毛上,再收回劍鞘。
    朱允炆還沉浸在剛剛的戰鬥中,朱尚炳僅用幾招便解決這麽彪悍的野獸。
    猶如探囊取物般輕易。
    “尚炳之勇武,吾遠不如。”
    他不禁發出聲感慨,看著渾身沐血的身影,隨後下馬幫他將熊拖走。
    此時森林外,藍玉看向林深處,眼底藏著些許笑意但不顯。
    若兩個都折在裏麵,那不僅太孫之位能拿到,更能拔掉眼中釘。
    尤其是……
    他的目光望向朱樉那邊,後者像丟了魂般呆在原地。
    天空中飛來兩頭鷹,尖銳的叫聲仿佛在嘲諷他。
    見此他忍不住唇角上揚,但還未高興多久。
    一支長箭破空,不懂的人隻覺得厲害,但淮西勳貴多武將,他們麵色凝重,篤定此人是個用箭高手。
    而方才叫喚不停的老鷹,死於箭下。
    一箭雙雕!
    當他們順著箭矢來的方向看去時,登時呆怔無言以對。
    來者鮮衣怒馬,俊俏的麵龐染血平添幾分戾氣。
    而在他旁邊麵露笑意的,不是朱允炆還會有誰。
    這並非重點。
    那在他們馬後被拖著的,貌似是頭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