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自立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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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父子是要造反嗎?”
    挨打的正是鶴慶候,就是他剛剛出言譏諷。
    不知分寸。
    聽到朱元璋的質問,朱樉沒有說話呆站在那,不見以往的放蕩不羈像塊木頭似的。
    淮西勳貴戰戰兢兢,他們不敢再開口說這對父子。
    冒著龍顏大怒的風險都要動手,這種人他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還沒解決完朱樉這事,朱尚炳跪下來但腰卻挺得筆直向朱元璋開口,聲音回蕩在大殿內落入美人耳中。
    “皇爺爺,孫兒不過是個沒娘的,缺乏教養高攀不起鶴慶候嫡女,倘若成婚定不美滿,隻怕這輩子離不開鳳陽高牆。”
    他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模樣,仿佛在說件無關緊要的閑話。
    但什麽樣的嘴會進鳳陽高牆呢?
    張婉之眼中帶著驚恐,她望向朱尚炳時無意間四目相對,裏麵的殺意翻湧似乎要將她吞噬般。
    她心有餘悸地捂住胸口,冷汗直冒。
    鶴慶候與秦王的梁子徹底結下了,即便成婚也沒辦法改變。
    而且……
    世子動了殺心。
    朱元璋眼睛微眯看著底下這孫兒,在凝視下沒有絲毫變化,終究是他小瞧了此子,他本來準備開口誰知有人忽然出列,跪在地上求情。
    “皇爺爺,還請您收回成命,另為尚炳擇良配,依兒子看來此女德行不佳,配不上尚炳。”
    今日有許多人都在評價朱尚炳與張婉之。
    卻隻有朱允炆一個人說,張婉之配不上他,那眼神中的堅定做不了假,他笑著看向前者不知該如何開口。
    豈料下一秒。
    “此事已定,天子一言九鼎豈能更改,簡直胡鬧!”
    “另外朱尚炳聽令,朕封你為岷王,封地便選在遼東,至於秦地便由第二子繼承。”
    滿朝文武無不麵色呆怔不敢置信,一門兩藩王看似無比尊貴,但朱尚炳被封為岷王說的好聽是封地在遼東。
    但那個地方苦寒無比,說是流放都不為過。
    “父皇不可!”
    秦王聽到這句話後麵色難看,連忙出聲想要製止,但當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時,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身邊的鄧鎮滿眼煩憂,心想這絕對是親父子,都不要命了。
    而淮西勳貴則擺出看好戲的態度,個個幸災樂禍,他們巴不得秦王出盡洋相。
    在這宴會中竟隻有朱尚炳麵不改色,仿佛此事與他無關般。
    “哢擦。”
    張婉之的杯子被捏碎在手心,鮮血淋漓。
    本來嫁給秦王世子沒什麽,好歹也是藩王加上秦地富庶,她還能接受。
    但現在,還沒嫁過去未來夫婿便被流放。
    而且剛剛朱元璋的態度也十分明確,是不可能停止賜婚的。
    記得她與張翼捉耳撓腮。
    就在此時朱尚炳站了出來,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他抬頭仰視高坐在上的那位,大聲地開口。
    “今日大喜,不知孫兒可否向皇爺爺討個恩典?”
    見他這樣,朱元璋終歸沒有製止,任由他說話。
    杜安道卻心知肚明,秦王世子估計是又有了鬼點子。
    否則不會這麽說話。
    豈料……
    還沒等杜安道反應過來,朱尚炳便開了口。
    隻聽他說。
    “多謝皇爺爺賞析,孫兒懇請您收回成命!”
    本來還喧鬧的謹身殿瞬間安靜,眾人齊刷刷跪倒在地不敢抬頭打量。
    豈料還沒有等朱元璋放話,另外一個喝多的便來了。
    朱允熥搖搖晃晃站起身來,走到朱尚炳跟前指著鼻子怒罵。
    “你個臭小子以為會騎射了不起嗎?還不是個庶子出身,憑什麽看不起婉之,你以為你什麽東西。”
    因為背對的原因,他錯過朱元璋愈發黑的臉。
    就連與其不和的父子二人,都不由得在心裏豎起大拇指。
    這才是真正的勇者。
    杜安道忍俊不禁,背對著朱元璋肩膀一抖一抖。
    就差沒把我在笑三個字寫在身上,而那不安分的朱允熥居然搖搖晃晃從禁衛手裏搶來了劍,把這個橫在朱尚炳脖子上。
    稍有不慎,血濺當場。
    而朱尚炳做出了令所有人都驚訝的舉動,他站起身來用手握住劍引領著朱允熥往胸口刺去。
    這出,把朱允熥的醉意都嚇散了。
    他將手中的劍丟下,愣愣地跪在朱元璋腳邊。
    誰知下一秒。
    “啪——”
    一記清脆的響聲,不是朱元璋也不是朱尚炳。
    更不是呆呆站在眾人身邊的朱樉,那滿臉書卷氣分明是仁厚至極的朱允炆,那雙素來含笑的眼充斥著失望。
    這巴掌徹底把朱允熥打醒,想起方才做的事情,他又無話可說。
    耳邊傳來朱允炆的勸告。
    “熥弟,我本以為會兄友弟恭,不曾想你居然連有血緣關係的兄弟也要動手,稍有不慎便血濺三尺,你能否保證在酒醉下發狂不殺人?”
    這番話說的天衣無縫,沒有為朱尚炳求情也並沒有落井下石。
    兄友弟恭四個字更是說到朱元璋心坎上。
    看著這糊塗皇孫向朱尚炳示好,他麵露笑意,心中已經動了殺心。
    齊泰、黃子澄,危!
    將這幾個人除去,再將朱允炆帶到身邊教習,假以時日定有所成。
    也不枉費他那句兄友弟恭。
    興許削藩也能免了。
    “我說的沒有錯!朱尚炳現在都要去遼東,那裏苦寒無比而且有危險,哪裏是當藩王明明是活受罪,婉之與我青梅竹馬,為何要棒打鴛鴦!”
    朱允熥口無遮攔說出這番話,無論是淮西勳貴還是文臣個個戰戰兢兢。
    再次跪在地上,心中暗道。
    這一個兩個都不要命了嗎?什麽都敢說,心裏知道便好還非要說出來。
    話音剛落,迎麵就是一巴掌,是杜安道動的手。
    那鮮紅的掌印與白嫩的臉形成鮮明的對比,沒過多久便腫起來了。
    “朱允熥,你那話是何意?”
    朱元璋冷聲質問,渾然不見與他相助時的模樣。
    他,先是九五至尊,再是朱元璋。
    藍玉看在眼裏急在心裏,終於上麵那位發話了。
    “幾月後朱尚炳去就藩,你,朱允熥便禁足三月,杜安道會教你什麽是規矩。”
    這是真的動怒了,不過好在隻是禁足。
    淮西勳貴懸著的心可算是放下了,他們再度將目光放在朱尚炳身上。
    在文武百官的注視下,他神色淡然不卑不亢對著朱元璋說道。
    “孫兒請皇爺爺,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