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智多近妖姚廣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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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兀的話令燕王父子不解,他們望向麵前人想詢問。
    但後者並未給二人機會,轉身向禪房走去並不想多言。
    無奈下,朱棣主動跟上與他一起禮佛,隨後三問才得到答案。
    “燕王難道覺得秦王世子贏了藍玉就能避免嗎?”
    這聲反問落下,朱棣恍然大悟。
    老爺子的算盤打得他在北平都聽得見,怎麽會善罷甘休,但眾目睽睽下輸了豈不是很沒麵子。
    他仍舊不解地看向姚廣孝,後者長歎口氣再度開口解釋,眼中帶著一抹欣賞。
    “此招叫做以退為進,隻有讓那位鬆口才能行。”
    怎麽才能鬆口?
    即便答應成親也沒辦法與那些勢力站在一起。
    這便是唯一的方法。
    能看出那位希望朱尚炳與文官交好,那偏要反其道行之。
    可……
    如今的秦王世子已經得罪淮西勳貴,莫非還要與文官之流交惡?
    想到此處朱棣已是滿臉無奈,他最煩那言官,動不動就彈劾。
    在應天沒少受這苦。
    若是惹的那群瘋狗不痛快,隻怕桌上會堆滿折子。
    至於老爺子那邊。
    “不可能這麽簡單就鬆口。”
    朱棣可了解那位的牛脾氣,若是馬皇後在世也還好,有個人能勸得住,但現在……
    可真是個難題。
    姚廣孝隻是搖頭,無奈在心中感慨是否原先看錯,朱樉的表現不像以往那般放蕩不羈,更像是藏拙。
    父子二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思及此處,他麵上帶笑對著朱棣說。
    “山人自有妙計,王爺慢慢看。”
    ……
    東宮內。
    兩人對坐品茶,青色衣衫的那位將杯盞放下笑看對麵那位。
    “原先竟不知尚炳喜歡穿紅色衣袍,是真好看。”
    是朱允炆與朱尚炳。
    他們四目相對已與當初不同,眼前像蒙了層無形的紗,再難窺見當初的真摯與欣賞。
    聞言朱尚炳點頭看著身上這襲紅袍搖首,無奈地說明緣由。
    “原先喜歡白衣,覺得著它更顯瀟灑,但上了戰場白衣變紅,索性就換成紅袍,也免得再洗上麵的血色。”
    這番回應大出朱允炆所料,他一時不知如何開口,但很快便反應過來,笑著將錦盒推到朱尚炳跟前來。
    裏麵擺放著的,是尊玉佛。
    呂氏喜歡玉、信佛,朱允炆自然如此。
    看到此物朱尚炳臉上笑意凝固,且不說他不信鬼神,光是收下這禮物就已經不成,他不想參與黨派之爭。
    他本想推拒,怎料……
    “如今你我兄弟,連送禮的情分也沒有了嗎?”
    時過境遷,他們都以不同的身份麵對彼此。
    朱允炆貴為皇太孫,是儲君。
    而朱尚炳,是臣子。
    後者聽聞一愣,隨後躬身行禮以四字回應。
    “不敢逾矩。”
    踏入東宮他便知道朱允炆打得什麽算盤,朱尚炳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爺孫二人抓著他不放。
    他隻想乖乖回封地。
    正在懊惱時,有人推門而入,見兩人麵色不善劍拔弩張,非但沒有覺得尷尬反倒露出笑容。
    “參見兩位殿下。”
    此人正是方孝儒,他剛從奉天殿回來,得了上位的命令。
    要與朱尚炳結交,最好籠絡到麾下。
    他正愁無計可施,怎料便送上門來,怎能不歡喜。
    原先還覺得秦王世子不過如此,但當立下赫赫戰功後,頓時明悟上位的一片苦心。
    雖然方孝儒憂心文官是否會排斥朱尚炳,但那都是之後的事。
    “時候不早了,臣先行告退。”
    朱尚炳見他前來便起身,對著朱允炆行禮準備離去。
    豈料話音剛落,一隻手便將他攔下,衣袖上繡著雲紋仙鶴,攔人的正是方孝儒。
    他從身上掏出一塊玉牌想遞給眼前人,但被後者靈敏地躲開。
    “方大人,於禮不合。”
    朱尚炳眼神冷淡,足以告訴二者他的選擇。
    說罷徑直向外麵走去。
    被落在後麵的朱允炆平素掛著笑的麵容也升起幾分怒意,對朱尚炳頗有成見,他轉頭想要說什麽。
    此刻方孝儒突然長歎口氣,似要將心中所有不滿以此宣泄。
    他望向朱尚炳的背影目光幽幽,想到朱元璋對其評價,更是後背直冒冷汗。
    世間無兩。
    “太孫殿下,此人不能為己所用,必要殺之而後快。”
    ……
    應天長街茶樓內。
    說書先生手上拿著把舊紙扇對著底下人吆喝,故作姿態地坐下學貴客品茶,隨後才起身笑著對看客說。
    “你們可知京中最厲害的紈絝是誰?”
    這一問倒讓許多人不明所以,官員遍地走,勳貴多如狗。
    在應天什麽樣的達官貴人紈絝子弟他們沒見過,但要說最,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是誰。
    見底下的人都不知道,說書先生拿起折扇敲了下手掌笑著說。
    “自然是秦王世子。”
    “這位爺放話要在應天與所有文官比比詩才。”
    此言出,饒是不知道秦王世子的都瞪目結舌,他們萬萬沒想到居然這麽敢,在百姓嚴重,文官無一例外是學富五車之輩。
    豈是那麽容易被比下去的。
    就連說書先生也是唏噓不已,開始歎氣在戰場上的戰績。
    而此刻茶樓角落裏,身著白色儒袍的學士拍桌而起。
    身邊坐著的無一例外都是穿著儒袍的斯文人,他們聽到外麵的話氣的牙癢癢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
    “秦王家的世子好生威風居然敢這樣,渾然未將我們放在眼裏。”
    “狂妄小兒,居然想讓我們當他的墊腳石!”
    “無論如何,明日一定不能遂了那家夥意願。”
    ……
    本來文人清貴不屑於與旁人結黨,自命不凡。
    朱尚炳倒好。
    原先略有分歧的文官竟因為此事沆瀣一氣。
    殊不知此刻的朱尚炳,正躺在床榻上聽著腦中的聲音。
    不近日來張良不斷為他出謀劃策,本來上次要在便宜老爹那丟臉。
    張良像場及時雨,忽然出現。
    為朱尚炳捋清楚便宜老爹的思路,提出邀戰所有文官。
    若這件事成了,必定與文官決裂還狠狠打了朱允炆的臉。
    雖然建文愛才,但不會上趕子來。
    哪怕不成,他與文官也會水火不容,到時候有人招攬也得先掂量夠不夠格。
    “成敗自此一舉,小朱放心按我說的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