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秦淮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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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淮河上停著無數畫舫,絲竹聲靡亂,玉臂被輕紗半藏。
    “哥幾個,走一趟?”
    朱尚炳看著身邊的李家兄弟與鄧銓,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
    他很想把嶽南山和李寒山兩個人給帶過來,但是他們聽說是來秦淮河畔,二話不說便跑遠了,仿佛身後是洪水猛獸。
    其餘人等忍不住在她們身後暗啐,人不好色那還是人?
    今日是蘭桂樓的盛事,花魁海棠以詩會佳人,誰寫的最好便能春風一度,來這的有自詡才高的文人墨客,也有附庸風雅的官家子弟,皆想一親芳澤。
    麵對眼前這些人,朱尚炳拿起折扇率領身後諸位上前。
    一行人浩浩蕩蕩,在這待著的客人頓時議論起來。
    “這不是秦王世子嗎?怎麽今日還來了,這莫非也是為了一睹花魁海棠芳容?”
    “堂堂世子要什麽美人沒有,我看今日來勢必是有把握。”
    “胡說八道,依我之見估計是恰巧遇見,還記得世子殿下作的詩嗎?在場所有人有那個能比過?”
    ……
    角落中一位身著藍衣的公子捏緊手中筆,麵色不善的望向那道白色身影,眼中劃過一絲妒意,但被很好的掩飾下。
    他抬起頭來與身邊的姑娘談笑風生,全然不見方才那陰鬱的模樣。
    姑娘被他幾句話逗得咯咯直笑,再望向朱尚炳那邊不由得感慨。
    “世子殿下也會前來?不愧是海棠妹妹。”
    蘭桂樓裏屬海棠來的最晚,但名聲最響亮,從來都是賣藝不賣身,不像別的清官來了樓裏還要戴上麵紗,她的容貌傳遍應天府。
    引得無數貴人來,更是有在朝為官者悄悄趕來,冒著風險隻為親眼目睹。
    同一個樓裏的姑娘是看得心癢癢,說不妒忌是假,但她的出現也吸引了很多客人。
    思及此處,芳月望向解縉麵露笑意,開口誇讚道。
    “不過依我之見世子殿下的才名比不過解公子,無需在此事上勞神。”
    聽到這句話,後者麵色不顯但,心中暢快不少餘光,望向朱尚炳那邊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將這個人踩到腳底下。
    察覺到這麽不善的目光,朱尚炳側目望向角落發現來自於陌生人。
    就在思索時,上麵忽然傳來琴音。
    身著白裙的女子緩緩登台,她如雪的肩頭上披著一層紗,襯得膚白如玉,眉眼間將著滿樓的胭脂俗粉給壓下。
    美人如畫,隔雲端。
    “小女海棠,見過諸位。”
    若非這聲輕呼,還不知有多少人沉浸在美貌中失神,朱尚炳淡淡的看了一眼略微點頭,這般容貌在外麵的確稱得上是美麗。
    可後宮佳麗三千,仙姿玉骨者數不勝數,哪個不是佳人。
    他興致缺缺的望向台上與身邊眾人形成鮮明對比,海棠的目光落在下方,也注意到這特殊的客人,展顏一笑又迷了不少人的眼。
    而朱尚炳……
    “琴不錯。”
    若沒有幾年的學藝,彈不出那樣的曲子,身為過來人,他自然聽得出來,而身邊諸位皆用詫異的目光看向這人,原因無他。
    別人都在看美人,隻有他在聽琴。
    身邊的幾位了然,這是因為未過門的世子妃。
    角落的解縉見狀冷哼一聲,嗤笑他故作清高,隨即站起身來對著台上的海棠開口。
    “海棠姑娘聽聞隻要做出您滿意的詩,便算拔得頭籌。”
    本來還在打量朱尚炳的那位回過神來,想到方才窘態她俏臉微紅,隨後對著角落站著的解縉點頭稱。
    “如公子所言。”
    見她這冷淡的模樣,後者心頭難免升起幾分惱意,但卻將這些都怪在了朱尚炳身上,鄙夷其不過徒有虛名。
    他少有才名,狀元及第,於洪武二十四年罷官,不曾想才走了不到一年,此子便以詩成名,甚至於他有來往者,對此也是讚不絕口。
    如今解縉倒要看看究竟有幾分這本事在身上。
    “小人鬥膽,傳聞秦王世子郎才豔豔,可否與在下鬥詩。”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眾人紛紛側目好奇此人是誰。
    朱尚炳循著聲音望去,看到那藍色身影略微皺眉,最開始感受到的敵意便是從此人身上傳來。
    看來是早有準備。
    不過……
    “你誰?”
    他不想比到最後連這個人叫什麽都不知道。
    可這態度換在別人眼中卻大不相同,簡直是赤裸裸的輕視,解縉聽聞咬牙切齒卻又不得不壓抑著怒火答複。
    “在下解縉,字大紳。”
    解縉?聽到這個名字朱尚炳愣了片刻。
    此人的確有才,但是品性不佳,在建文手下時,本以為是個忠臣,誰知轉頭便投奔永樂,實打實的二五仔。
    參與過永樂大典的編撰,但因為不滿意被朱棣革職,究竟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史書的記載撲朔迷離。
    朱尚炳對這樣的人沒有好感,既然他送上門來也不客氣,直接開口問。
    “誰先來?”
    如今的蘭桂樓可比剛剛花魁出現時熱鬧的多,眾人都在議論紛紛,一個是狀元,一個是世子,兩個人都有才名在外,紛紛押注賭誰能贏。
    海棠的眼中帶著笑意,並未開口阻攔,兩位才子為她鬥詩,這事情傳出去得意的是她,自然樂意的很。
    而朱尚炳方才一瞬的沉默,讓解縉誤以為是慌張,心中已經十拿九穩,斷定可以勝過他,便大手一揮。
    “世子請。”
    朱尚炳也不扭捏,拿起筆墨略微沉思,便開始寫。
    中間沒有停頓一氣嗬成,其速度快到旁人砸舌。
    對此,解縉更是不屑。
    這麽短的時間想到的詩,能有什麽好的。
    當他俯身去看時,人傻了。
    “海棠花開終凋零,粉妝玉琢入紅塵。生在枝頭埋汙渠,本是傲骨掩平庸。春風漸隱花卻亡,可恨風兒太無情。”
    輸了。
    以海棠開頭,看似描寫的是花,實際在以花喻人。
    雖然還沒有寫完,但解縉光看這些便能斷定,他不如此子。
    眼見打臉這位,朱尚炳還不忘湊到前麵來繼續補刀。
    “解狀元這是怎麽了?詩還沒有寫完,何必如此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