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夢歡說的也沒錯。
    自從昨晚上得知她中了毒，心生防備和疑慮的秦玄知就讓福全連夜徹查後宮，再加上虞夢傅被放出來，後宮而今是一片亂。
    前朝也沒好到哪兒去。
    朝臣得知秦玄知要封雲錦瑟為貴妃，當即上折子反對，卻全被秦玄知否決。
    下朝後，便有人尋到司謙言，“丞相，雲錦瑟一個罪臣之女，如何能坐得了貴妃之位，這不是……”
    “皇上執意如此，本官也沒辦法。”
    司謙言穿著紅色官袍溫和一笑，緩步回家去。他看似無所謂，心裏卻又不禁閃過一絲狐疑。
    秦玄知，到底又在玩什麽把戲
    難不成宮中那位貴妃娘娘，當真是什麽紅顏妖姬，將秦玄知給迷昏了頭
    這般想著，司謙言倒是對雲錦瑟生出兩分好奇心來，便聯係上宮中暗線，讓他去打探一二。
    不過這暗線，司謙言卻是隔了三天才見著。
    “主子勿怪，皇上最近在嚴查滿宮上下，屬下也是趁著皇上今日出宮才能混出來，”暗線歎口氣道：“這一回，有好幾個暗線都折進去了。”
    司謙言輕捏著杯子道：“他為何會突然查你們”
    “聽聞是有後妃給貴妃娘娘下毒，惹得皇上大怒，才會招來此禍患。”
    下毒
    司謙言譏諷一笑，“我看他是怕有人對他下毒吧堂堂一代天子，行事手段卻下作卑賤，實在可笑。他出宮做什麽”
    “屬下還沒查出來，但他是帶貴妃娘娘一並出宮的。”
    司謙言眉尾微挑，“還帶著雲錦瑟”
    正說著，忽而聽見樓底下一陣喧鬧聲，司謙言推開窗往下望，便瞧見兩輛馬車在路中央撞上。
    左邊馬車裏下來一人，是當朝德國公府嫡次子，右邊馬車的主人連麵都沒露，駕馬車的車夫從懷中掏出一塊金牌，在德國公府嫡次子麵前晃了下，趾高氣昂的嫡次子就嚇得麵如金紙。
    司謙言輕挑起眉，倒是巧了
    能讓國公府嫡次子都這般退讓的，除了出宮的秦玄知隻怕也沒別人了，也不知道雲錦瑟在不在馬車裏
    他正想著，就見馬車緊閉的窗口被打開一條不大不小的縫，露出半張臉來。
    那半張臉白皙溫潤，每一處都像是被細細打磨過一樣的精致，尤其是那雙靈動的眼睛更是勾人。
    冷不丁的他便跟那雙眼對視上，司謙言下意識的彎起眉眼笑著——這便是雲錦瑟嗎這般漂亮的人兒，難怪秦玄知喜歡。換做他也喜歡。
    馬車裏虞夢歡的目光，也直直落在司謙言臉上，準確的來講，是落在他那雙眼尾處泛著微紅的狹長鳳眸上。
    這一雙眼睛，和上個小世界裏池晟的眼睛重疊在一起，好似時空錯亂一般。
    “這裏，現在有我的位置嗎”
    虞夢歡忽然便從記憶裏翻找出，池晟臨死之前含笑問她話的樣子，他眼尾處依舊帶著些微紅，隻是容顏蒼老令那抹紅極不明顯。
    她的心髒猛然跳動兩下，唇齒間吐出幾個字來，“司謙言”
    “雲錦瑟”
    司謙言含糊不清念了念她名字，偏頭看向一旁的暗線，“去查，本官要知道皇上今天到底帶雲錦瑟去了什麽地方”
    “是。”
    暗線應答著，便起身離開。
    司謙言卻還靠窗站著，目不轉睛的盯著那架馬車走遠。
    “外麵好看嗎”秦玄知看虞夢歡關了窗，略帶關懷的問了句。
    虞夢歡微微點頭，“自臣妾入宮後，這般熱鬧的場景便再也沒見到過了。”
    原來真正的古代街道是這個樣子，小商小販擁擠著，嘈雜的人群和不幹淨的地麵，跟她從前想象的真不大一樣。
    “你若喜歡，日後朕再帶你出來。”
    秦玄知笑著說。
    “臣妾謝過皇上，”虞夢歡收回眼神，又柔聲問道：“皇上，不知錦遠而今如何”
    “他好著呢，雖是住在小莊子上，但朕也派了人照顧他，你放心便是。”秦玄知說。
    今日他們出來就是為了見雲錦遠。
    本來說的是等虞夢歡身體好了再出來，但她覺得夜長夢多，得先跟雲錦遠對一下口供，這才勸秦玄知趕緊動身。
    馬車搖搖晃晃一路直奔郊外，抵達一個小莊子裏。
    莊子外圍站著不少侍衛，進去之後，隻見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正手握弓箭直射遠處的草靶子，“唰”一下，正中靶心。
    “錦遠！”
    虞夢歡聲音微顫的喊了聲，三兩步上前抱住他，趕緊在他耳邊小聲道：“待會兒無論我說什麽，配合我。”
    說著，她還順手塞給雲錦遠一個紙團。
    雲錦遠瞬間明白她的意思，連忙將紙團藏進袖中，眼淚汪汪道：“長姐！”
    此時，秦玄知才走過去，輕拍了拍虞夢歡的背將她拉住，“好了，莫哭，日後相見的時間多著呢。”
    虞夢歡假借擦眼淚躲開他的手，秦玄知也沒懷疑什麽。
    短暫交談幾句之後，三個人就走進屋裏，秦玄知揮手讓人都退下，將場地交給虞夢歡。
    虞夢歡就把給他的那套說辭，又告訴雲錦遠。說什麽雲家出事是司謙言陷害，又問道：“錦遠，你還沒聯係上先帝交給爹的那十萬大軍吧”
    什麽十萬大軍
    雲錦遠眸光一閃，看著虞夢歡的臉色輕搖搖頭，“入獄之前，我送出去幾封信跟幾個叔叔求救。都是我的錯，我沒能看清楚司謙言的險惡用心，冤枉了皇上。”
    “那信還沒送到，我現在再寫信去解釋，應該來得及。”
    虞夢歡眼眸微彎，原主記憶沒騙她，這小子確實聰明，而後她故作慌張的看向秦玄知，“皇上，這可怎麽辦”
    原來真還有十萬大軍！
    秦玄知聞言也不禁暗道一聲“好險”，幸好他來得及時，要不然麻煩可就大了。
    “無妨，錦遠你寫信，朕叫人快馬加鞭送過去便是。”
    雲錦遠微微捏緊了手，不動聲色的又看向虞夢歡，他要給誰寫信
    虞夢歡抬手輕揉了揉他腦袋，“你去書房寫吧，我和皇上在院子裏轉轉。”
    雲錦遠應一聲，連忙轉身去書房，趁無人時迅速掏出虞夢歡給他的紙團來看，上麵寫著七八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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