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反派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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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死相逼?”
虞夢歡眸中閃過一抹寒芒,“我就這麽入不得你的眼?”
察覺到她身上洶湧的怒意,顧輕言輕歎口氣,頭一次主動拉過虞夢歡的手,張嘴便先將她一頓誇,“我知道郡主文武雙全,才華不輸男子……”
“但郡主,同性之好有違大意。若是郡主強行公之於眾,皇上和駙馬舍不得責怪你,我自然而然就會成為帶壞郡主的狐媚子。到那時,郡主護得住我嗎?”
眼見虞夢歡神色鬆動,顧輕言趕緊接著勸,“我知道郡主對我是真心誠意,我也知道郡主好。不如這樣,等駙馬回來,便將我們之事告訴駙馬,若駙馬同意,我沒有意見。”
先拖著。
在駙馬回來之前,他必須把康王那邊的事查出來,然後假死脫身。
要不然隻怕是難辦了。
經過顧輕言好一陣勸說,虞夢歡才打消念頭,又帶著他回後院歇息去了。一夜之後,等顧輕言醒來,外麵已然天光大亮,嘈雜聲不絕於耳。
“外麵怎麽了?”
“郡主邀請的賓客都來了,正在院子裏遊戲。”
想到昨日看到的投壺、箭靶子……顧輕言微微點頭。
他其實都沒準備出去,畢竟他這張臉實在是不方便出現,從前在長公主府一藏八年不怎麽見外人,今日也不好打破規矩。
更何況今日世家子弟頗多,他父親的事若要鬧到皇帝跟前,讓他被人認出來,難免就會把駙馬牽扯進來,此非他所願也!
他思慮良多,但虞夢歡沒給他機會。
眼見前頭越發熱鬧,虞夢歡便叫扶柳直接把顧輕言帶過去,用一塊麵紗將人遮擋的嚴嚴實實,又將他引到隱蔽之處,自然沒什麽注意到。
顧輕言垂眸一看,虞夢歡正在人群中熠熠生輝,左一個國公之子,右一個親王之女,全京城用金玉養起來的世家子弟都圍著她打轉。她就在正中央笑著,是那樣的張揚明媚、肆意嬌豔。
和從前一模一樣。
而自己,也一如既往的沉寂在角落之中,無人問津。
顧輕言指尖輕捏起酒杯,眼神中閃過一抹厲色——當初若非父親被栽贓出事,我而今隻怕也是興城少年驕傲的小將軍,而非……
“哢吧~”
微不可查的一聲響後,酒杯裂開絲絲縫隙,酒水順著裂縫打濕他的掌心,他垂眸掏出手帕輕輕擦拭,頃刻之間又恢複成柔弱模樣。
這頭世家子弟們玩著投壺、打馬吊,那頭一群喝高了的文人墨客撫琴作畫,詩興大發,對著院子裏的灼灼桃花張嘴就吟誦出來。
“山上層層桃李花,雲間煙火是人家。”
“春來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處尋。”
“桃花春色暖先開,明媚誰人不看來。”
文人嘛~
誰能服誰?
你寫的好,我寫的比你更好,一來二去外加上麵大儒看著、旁邊幾個世家公子起哄著,現場氣氛更是熱烈。
“趙兄、趙兄,你來。”
一個舉子將手搭在趙文舉肩上,兩頰飛紅,醉態橫生,聲音含糊道:“從方才到現在,你一語不發,可是在構思什麽千古之句,也好叫我們開開眼呐~”
“都說趙兄詩才可壓全大宴風流才子,我很是期待趙兄大作。”
此話一出,就連被邀來的大儒也不由得將目光投向趙文舉,眼神中皆帶著讚同之意。
趙文舉搖了搖折扇,謙虛一拱手,“那學生就獻醜了。”
說罷,他神色一正,“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
見人群安靜,他又笑道:“我還有一首——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裏桃花仙……車塵馬足富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好!”
國子監祭酒、當今大宴人盡皆知的大儒韓城子猛一拍桌子站起來,狂笑三聲,“好一個“車塵馬足富者趣,酒盞花枝貧者緣”。聞名不如見麵,趙文舉,果真是不負盛名!”
“接連兩首佳作,論詩才,你當數大宴第一,”坐在韓城子身側的大儒一撫長髯,興致勃勃的問道:“不知你可有興趣拜我為師?”
“要拜師,也當是拜我才對,你個老迂腐可別教出個小迂腐來。”
“哼~他跟你學能學到什麽,老夫名下三千子弟個個成才,你才教出一群迂腐書生來。”
眼瞅著一群大儒為了趙文舉,直接對吵起來,在場的學子無一不對趙文舉投去羨慕妒忌的目光。
趙文舉自己也麻爪了。
拜師?
他敢嗎?
他肚子裏就這麽點墨水,一拜師用光了,豈不是就要成欺世盜名之輩?
但不拜師……瞧瞧這些大儒,國子監祭酒、急流勇退的老太傅、弟子遍天下的儒學大家,哪一個他敢、他能得罪?
琢磨片刻,趙文舉還是決定以“已有師傅”為由拒絕,這樣既維護好自己的名聲,又能掩藏自己真正的本事。
就在他要開口時,人群裏忽而傳來一句,“且慢。”
有人解圍了!
趙文舉微微鬆了口氣,隨眾人一並望去,便見虞夢歡從人群裏信步悠然的走出來。
虞夢歡對上趙文舉感激的眼神先是一愣,而後嗤笑一聲,“諸位想收徒,但我這卻有個問題想問問趙舉人。”
“郡主盡管問。”趙文舉信心十足的說。
“好,”虞夢歡眼底一冷,“請問趙舉人,這些詩真的都是你寫出來的嗎?”
這是個什麽問題?
眾人皆為不解,趙文舉卻是驚得心頭一跳,尷尬的笑兩聲說,“郡主此言何意?不是我寫出來的,難不成還是我抄的旁人的嗎?”
怎麽回事?
溫寧郡主不應該被他的才華所迷嗎?怎麽會懷疑他?
難不成、難不成……不可能的~肯定是他想太多。
“郡主,這種能遺傳千古之作,是我等親眼見趙兄現場作出,如何能是抄襲?誰又會舍得拱手讓人?郡主可莫要冤枉了人。”
“是極是極。”
麵對學子們的辯解,虞夢歡隻是輕抬抬手,那種突然而來的淩人姿態瞬間讓學子們感受到一陣壓力,紛紛不敢再言。
原本嘈雜的院子瞬間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