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冬九胡思亂想的時候，他身後傳來一道溫柔的聲音。
    隻看一道倩影出現在自己身後，婀娜的身姿在月光下顯得有些單薄，原來是靈兒過來了。
    “我就是散散心，倒是師姐大晚上來這幹什麽？”
    林冬九偷偷調整一下表情，起身道：
    “晚上風大，師姐又穿的這麽少，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我也是出來散散心呀！”
    沐靈兒拉著林冬九的胳膊又讓他坐了回去，她親昵的坐在林冬九身旁，用那雙會發光的大眼睛撲靈撲靈地盯著他：
    “我以前不開心的時候總會來這山崖旁坐坐，看看星星，然後心情就會好啦。”
    “那你過來看星星豈不是說你心情又不好了？和我說說...”
    林冬九怕靈兒著涼，連忙脫下外衣給她披上。
    沐靈兒撅著嘴巴輕哼道：“哼，還不是因為師弟你在外麵沾花惹草！我都聽如雪妹妹說了，你還去參加什麽打擂，就是為了和那個花魁一度春宵呢！如雪妹妹說要不是她攔著你，你都去了。”
    林冬九差點從山崖上跌下去，他哭笑不得道：
    “嘿，這個臭丫頭！師姐你可不要信了她的話，那個小丫頭是故意說瞎話整我呢。”
    林冬九信誓旦旦道：“天地良心，我去參加打擂純粹是為了掙點靈石，來補貼家用，可從沒想過要和什麽花魁一起共度春宵之類的。”
    “好啦，我在逗你呢。如雪妹妹也沒說過那樣的話，她說你能禁得住誘惑，可好一頓誇你呢。”
    沐靈兒禁不住笑出聲來，她那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眼角的弧度也似月牙般完美，看得林冬九不由一陣失神。
    沐靈兒沒注意到林冬九略顯熾熱的目光，她雙手托著下巴遠眺星空，眸子裏卻散發著比星星還要多的點點光芒，幽幽道：
    “那師弟因為什麽要出來散心呀？”
    “這個嘛...”
    林冬九回過神來，他直視著沐靈兒的眼睛，道：
    “因為師姐有些事情故意瞞著我，我今天才知道師姐其實每天都會受寒氣侵擾，苦不堪言。而且一個月後就要離開這裏，但是師姐卻沒告訴我，隻是藏在心裏默默忍受。”
    林冬九明顯能感覺沐靈兒聽到他的話後身體輕顫了一下，她語氣有些不自然：“師弟...你都知道了啊！”
    林冬九的聲音有些低沉，說道：“是啊，我今天要是不提，師姐是不是要等走的那天才會告訴我呢？”
    “不是這樣的...”
    沐靈兒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深深低下頭，有些委屈道：
    “我不是要刻意瞞著你的，可每當我想跟你說的時候，我的心就會好痛好痛，最後連張口的勇氣都沒有了。”
    “我知道我不去飄渺仙池的話很可能會喪命，但我真的不想離開師傅和師弟，你們兩個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啊！如果再也見不到你們就算活下來還有什麽意義...”
    沐靈兒挽著林冬九的手臂，整個人無力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她閉上眼睛想阻止湧出來的眼淚，但怎麽也止不住兩行淚水劃過她的臉龐，沒有一點哭聲傳出，卻比嚎啕大哭來的更加壓抑。
    林冬九握住靈兒一直在顫抖的小手，幫她擦幹臉上的淚水，語氣變得柔和起來：
    “如果你去縹緲仙池的話，能享受的待遇不下於落霞宗百倍，甚至還很有可能像她們第一任宗主一樣，百年內飛升仙界，你真的不願意去嗎？”
    百年內飛升仙界！試問哪個修士能夠拒絕這種天大的誘惑！
    “你怎麽還不明白！”
    沐靈兒的聲音變大了些，抓住林冬九的胳膊使勁咬了上去。
    林冬九吃痛，但他並沒有把手抽回去，而是任由沐靈兒咬著。
    等沐靈兒鬆口時，一排整齊的紅色牙印出現在他的小臂上，上麵還沾著她的口水。
    沐靈兒紅著眼眶道：“我想要的不是去縹緲仙池或者飛升仙界，而是可以永遠陪在你們身邊。如果以後我總是孤身一人，就算明天飛升仙界又能怎麽樣呢！”
    林冬九聽完久久無言，他呆愣著看著靈兒，情不自禁道：
    “師姐，你真是我的小天使啊！”
    他不禁在想，像靈兒這樣的女孩子是真的存在嗎？他到底花了多大的運氣才會遇到靈兒，難道他上輩子那麽短命，就是為了讓他遇到靈兒嗎？
    靈兒心疼地揉了揉剛才咬林冬九胳膊的地方，哽咽道：
    “師弟，到底什麽是小天使啊？”
    “小天使就是...算了，這不重要！”
    林冬九搖頭，他雙手抓住沐靈兒的肩膀，認真道：
    “靈兒你聽我說，我既然知道了你的想法，那我不可能會讓你一直留在縹緲仙池。
    不過一個月後可能要委屈你去縹緲仙池待一段時間，我猜她們會用寒仙泉來幫你壓製天陰體的反噬，但這種方法治標不治本，沒有五十年根本就離開不了縹緲仙池。
    但你給我三年時間，我會幫你徹底根治天陰體的反噬，到時候我去親自接你，管它什麽縹緲仙池還是什麽，都讓它見鬼去吧！”
    “你願意相信我嗎？”
    沐靈兒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重重的點了點頭：“我相信！我永遠相信師弟，不管師弟說什麽我都相信！”
    “到時你一定要來接我啊，一定要...”
    林冬九擦了擦沐靈兒臉上的眼淚，鄭重道:“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接你回來。”
    “人小鬼大...”
    沐靈兒破涕為笑，似解開了心結一般，眉間隱藏著一絲陰霾徹底消散，就連露出的笑容都比原來多了幾分開心。
    她忽然道：“師弟你還記得嗎？”
    “你剛到閑雲峰的那一年，師傅帶我們倆去葬龍山脈采藥，後來師傅去了葬龍山脈深處，留下我們在外圍采藥。沒想到突然出現了一頭一級靈獸，那個時候你就默默站在我的身前張開雙臂護著我，讓我快跑，當時我真的好感動呀。”
    “我那時已是練氣境八層的修為，你才剛剛開始修煉。我剛想讓你躲在我身後，卻沒想到你突然衝了過去，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你被靈獸一掌打成重傷，到現在我還記得你當時趴在地上，還拚命的讓我快跑呢。”
    “是呀，當時我也沒想到那頭靈獸如此殘暴，一巴掌就給我拍飛了，要不是師姐你及時出手，可能我就被那頭靈獸殺掉了。”
    林冬九讀取這段記憶，笑道：
    “那個時候我護你心切，腦袋一熱就衝了上去，完全忘記你對付這頭靈獸輕而易舉，最後我受傷太嚴重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反倒還連累你照顧了我半個月。”
    “嘻嘻！才不麻煩呢！”
    沐靈兒的笑容中溢滿了溫柔，或許隻有在林冬九麵前，她才會把自己最溫柔的一麵展現出來：
    “那段時光真的好開心，可以每天都能見到師弟，和師弟聊天。
    隻是師弟那時對我愛答不理的，完全不像現在這個樣子，會在我受欺負的時候擋在我身前，會在我難過的時候安慰我，還會變著法的哄我，送我小禮物。”
    “我好喜歡現在這樣的師弟，你不要再變回原來的樣子好不好。”
    沐靈兒的眼中愛意流淌，薄唇輕啟，傳遞的話語，是世間最極致的溫柔。
    林冬九心頭一顫：“好...我答應你。”
    可能靈兒隻是無意間說的話，但卻解開了他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結，也讓他的心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此刻他終於明白，他從不是某人的替代品，也沒有代他人而活，肉體是無限的，而靈魂卻是唯一的。
    林冬九是他，他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