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白三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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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內的毒,除了那日吃下去時有痛感外,到現在她沒覺得身體有任何的異樣。
為此她還做了一道月曆,就掛在她的床頭,每過一日,就往上麵的數字射一枚飛鏢。
瞄準,一擲,一枚飛鏢擦著邊,定在了‘三’字的邊上。
聽見裏麵傳來動靜,屋外有丫鬟婆子魚貫而入,端水淨帕,備衣備首飾,薑韶還不習慣被人伺候,洗臉描妝這種瑣事,大多時候她都是自己來。
而這些活計,也都用不著桑羽和風禾,一個薑韶自己都不太敢指使,另一個舞刀弄劍慣了,也做不來。
而兩人的地位,甚至是可以與小姐同桌共食得存在,這事在嵐院人人心知肚明,都隻有敬著。
秋山,阜朱,薑韶的護衛。阜朱還沒回來,秋山現在算是嵐院的領頭侍衛。
領頭侍衛在嵐院大小也是個官,這個官自那日後,撇去了浮躁,越發變得沉穩。
薑韶望著院外忙碌的身影,道:“秋山,你來。”
“去向王管家要個地址,你去打聽打聽扈三娘。”
秋山頷首,“是,小姐。”
“嘶”桑羽皺眉,“我怎麽感覺這小子變了。”
風禾想了想,也點了點頭。
薑韶道:“人嘛,總是會成長的。”
自昨日知曉薑韶中毒一事後,風禾一直在與自己做鬥爭,她覺得此事應該告知國公爺,特別是在昨夜後。
沉思良久後。
風禾低聲道:“小姐,或許國公有法子可解毒。”
薑韶搖頭,“對方是丞相什麽人,尚未可知,現下不宜打草驚蛇,昨夜,也算是賣了個好,暫時沒有大礙。”
“若老爺子知道了,估計得單刀匹馬闖去丞相府要解藥,到那時......不可不可。”
永慶帝愛重大丞相,甚至隱隱超過了國師,就算晉國公有舊功,這麽些年,也早磨盡了,薑家現在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不好再去得罪一個大佬。
風禾:“......可是,萬一這毒提前發作,又或是留下了隱患,這又該如何......”
薑韶喝完最後一口粥,道:“事在人為,若真有那天,你和桑羽就自行出府謀出路吧。”
見風禾還要再說,桑羽連忙拉了她一下,做了個“噓”的動作。
薑韶道:“我現在身體並沒有異常,他那邊這兩日估計也不會好受,就當是提前討的利息了。”
兩人並不知曉薑韶做了什麽,隻知道昨夜那人差點沒命,也知道她並非是任人宰割的菟絲花。
風禾也便不再多想,小姐既不願告知國公,那自己便瞞著就是。
薑韶自昨日見到了繡莊送來的成衣,便萌生了新的想法。
這樣大膽的配色及手藝,若是再稍加改良,定會在滿京掀起一股跟風狂潮。
說幹就幹,當下,她便擬定了一些細節方麵的改良,如,沒有腰線寬大的裙身,繡品單調的花樣,還有更重要的妝容配飾方麵。
模特她都想好了。
舍施娘子還有其誰?
薑韶就連她的翻紅之路,都有了打算。
一邊幹勁十足,一邊可謂憂愁。
“......主子,要不我再跑一趟?”
軟榻上人影手裏的小棍飛了出去,“去吧,不要個十瓶八瓶別回來。”
知南又將小棍子雙手奉上,“要不,我再去求求白神醫?”
“去吧,去了就留在那兒。”
知南不說話了,滿臉苦澀的瞧著陸老板一下又一下敲打著癢痛的地方。
門外卻有聲音急切傳來。
“小子,聽說你又活過來了?”
一個身影闖了進來。麻衣布鞋,一截灰帶束滿頭白發,個子不高,聲若洪鍾。
“托你的福,我還沒死。”
“好說好說。”白三雀熱切道:“快給老頭兒說說,那個回春丹長什麽樣子?”
陸老板瞥一眼知南,輕哼一聲,“我倒不知,我這屋裏還被安插了眼線。”
“那個黑煞老子還看不上,你說你說。”白三雀急的拍腿,幹脆坐在榻邊,“誒呀呀,別記仇嘛。”
陸老板:“無可奉告。”
白三雀氣得咬緊了後槽牙,憤憤道:“活該受罪。”
見自家主子將人氣走,知南忍不住道:“主子,你幹嘛非得氣白神醫,胡謅兩句,不就少受點罪了。”
以白神醫對奇藥的癡迷程度,您隨便說個兩句,他都會留下個兩三瓶膏藥。
陸老板:“我樂意受。”
知南搖頭,歎氣。
錦舍。
“薑小姐怎得這個時辰來了?”施棠露驚喜道:“我還以為是萃喜那丫頭誆我呢。”
薑韶施施然道:“既應下了將施娘子推至人前,又怎能耍賴啊。”
施棠露便笑,將薑韶和風禾請到了自己的小院。
錦舍占地頗廣,除了前邊有個二樓的樓閣外,後麵還有好幾房小院,施棠露這院略偏,好在她喜靜,故並不嫌偏僻。
分給她這院時,她還是剛從華圩錦舍上遷到這兒的花魁舞娘,不過,華圩的人聲鼎沸洶湧熱情,卻始終在皇城熱烈不起來,她最終也沒有在這兒大放異彩,漸漸地她也便凋零了。
錦舍可並不是個暖心的溫柔鄉,沒有地位的舞娘,是沒有資格擁有自己的小院的,也不知怎的,文娘竟也沒有收回的意思。
再次踏進這方小院,上次錦舍管事文娘一腳踏破人咽喉一幕,到現在仍讓她記憶猶新。
萃喜也是個純良的。
施棠露看著溫婉似菊,不顯山不露水,卻也不是個能任人拿捏的。
施娘子給兩人斟了茶,萃喜又去端了小食來。
施棠露道:“薑小姐,可是有了計劃?”
薑韶微微點頭,看一眼屋外,道:“今晚,可有晏春的戲台?”
聞言,施棠露搖頭,“近幾日,晏春老板都在華圩巡場。”
薑韶便笑:“人少些也無事,你隻待今夜上場。”
文娘這邊,聽說了施棠露今夜要上場,垂了下眼眸也沒說什麽。
萃喜塞過去一個錢袋,鼓鼓囊囊,文娘失笑,“上便上吧,給我這個幹什麽。”
萃喜:“施娘子說了,感謝文娘這兩年的幫扶與照顧,若不是文娘寬憐,哪裏還有她的容身之處。”
文娘掂了掂手裏的錢袋,道:“得了得了,漂亮話少說。告訴她,亥時上場,好好準備著。”
萃喜喜道:“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