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晏春相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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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棠露是一路小跑回來的,到現在她仍然心跳如鼓,心情久久難以平靜。
    兩年了。
    她終於再一次登上了熱烈的漩渦。
    而今晚之功,來自於身前這個永遠波瀾不驚,萬事籌幄在心的女子。
    若說之前的種種懇求跪拜,不過是逆境中的不得已,那今晚,便是她徹底歸伏,甘願為薑韶所驅使的一個節點。
    施棠露再次一拜,心境卻是大有不同,她對薑韶道:“薑小姐,謝謝你。”
    薑韶笑道:“好了,這麽客氣,日後,我若有事找你,你這樣,倒叫我開不了口了。”
    施棠露聽出了薑韶話中的調侃,便也不再客氣。
    文娘繞著施棠露好好打量了一番,而後道:“薑小姐,可真是生得一雙妙手。”
    若這手能得錦舍所用,那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這樣的施棠露。
    思索片刻後,文娘拉了薑韶出去院外說悄悄話,她低聲道:“薑小姐,不如與我錦舍合作,讓我錦舍遍地生花,我錦舍與月滿樓若能並駕齊驅於皇城位列翹楚,也是一番佳話。”
    薑韶就著整理衣襟的空隙,將手不動聲色的抽了回來,她笑道:“文娘多慮了。錦舍早已是第一,不管是在滿京還是其他州郡,都不可比擬。”
    “佳話早成,我月滿樓就不來拖後腿啦。”
    這便是婉拒了,文娘還想再說什麽,忽聽院門口有聲音傳來。
    “我家公子相邀施娘子與薑小姐,一見。”
    院門口,一男子身穿白衣,腰環玄帶,躬身一禮。
    “原來是長風小哥啊。”文娘轉而笑道:“來,施娘子快來,帶著薑小姐跟長風小哥走吧。”
    施棠露疑狐片刻,在文娘的招呼聲中,緩緩走向薑韶。
    正好薑韶對晏春的真容也很是好奇,既然有機會,自然要去瞧瞧。
    “既然晏春公子相邀,那我便去瞧瞧吧。風禾,你也跟著,也好一睹公子的芳容。”
    風禾早在文娘與薑韶說話之時,便跟了出來,眼下,小姐點名,不過是給個她跟去的由頭罷了。
    前頭晏春的人沒說什麽,文娘自是不會阻攔。
    風禾暗自鬆了口氣。
    幾人三拐兩拐,居然在離施棠露小院外不遠,就來到了芭蕉林。
    那個妖裏妖氣彌漫著白霧,還掩藏著限製行動力的芭蕉林,薑韶有些頭皮發麻。
    她可是在湯池裏邊吃了人家的豆腐。
    還是吃完就走,順帶蹬腿拽頭發的那種。
    原來這是晏春的小院,難怪那日出去後,在門口見著了左顧右盼不住徘徊的施棠露。
    隻是這小院卻是施棠露的數倍,除了院門口兩側有芭蕉林外,院內更是湯池假山之物應有盡有,與大戶人家的後院相比,並不差。
    沿著草地中間的石板一路至一處院落,此院落簷角飛懸,直邀長月,就連窗欞都是用了價格不菲的琉璃麵,琉璃窗旁一溜隨風張揚的紗簾,很有一番空前自由的意境。
    “公子,人來了。”
    長風進門一禮後,便退至到了簾後一角。
    裏麵並沒有擺設桌椅,薑韶也不怵,就這麽背手與簾後那道身影對視。
    施棠露倒是從進來就一直垂眸絞著手指。
    一道極輕的笑聲,飄飄然傳到了薑韶耳邊,在這一刻,她暗暗吐出口濁氣。
    “這人確實不一樣了。”
    “薑小姐還真是生得一雙巧手。”
    “原來這世上竟真有人能做到化腐朽為神奇,還真是讓小生驚歎不已。”
    “公子謬讚了,我還真沒有這神賦。”薑韶拱手,道:“這得多虧了施娘子肌底好,我這便才能錦上添花。”
    簾後又是一身輕笑,晏春道:“薑小姐過謙了。”
    “若沒有薑小姐這一手,縱是天仙的底子,也不過是在角落沉浮的命。”
    施棠露緊緊攥著袖口一角,頭垂得更低了。
    薑韶不想再跟晏春玩文字遊戲,便索性道:“公子何不出來一見?難道最近興起了隔空喊話嗎?”
    長風上前一步,拱手道:“薑小姐見諒,我家公子從不外示於人,便是如此的談話,也是極少有的。”
    原來見不得人啊。
    可惜了。
    薑韶灑脫道:“見諒,見諒。見與不見還不都是晏春公子的自由,我等縱有萬般心喜,總不能強求了去不是。”
    “薑小姐倒是實在。”晏春道:“就是不知此言,晏某可否信之。”
    “字字珠璣,都是肺腑之言......”薑韶話還沒說完,屋內忽而飄起了風。
    風自庭院生,一下飄進屋內,卷起了曠室中間橫在房梁底下的長紗,長紗下,男子身著一襲月牙白,腰間垂著一穗杏白流蘇將花白的粉玉扣在中間,而晏春翹腿而坐,手裏把玩著一根金簪。
    “......呐。”一句整話終於說完,風去簾覆,紗簾後麵的半截身體已經看不見。
    薑韶卻是眼皮一跳,不說話了。
    晏春輕笑,道:“哦?”
    這次,薑韶沒有再接話。
    他手裏那支簪子,是薑韶被藺月如拉來看戲那天戴的,後來她也沒注意到少了一支,然而,就在風起的那一刻,她便闃然,心也如明鏡了。
    原來人家早就知道了,一句句話引子,不過是將她引成了跳梁小醜。
    薑韶歎氣一聲,滿懷歉意道:“那日誤闖公子庭院迷了路,哪知怎麽走都走不出去,偏生又起了霧,我腳一滑就落了水,還好後來抓著藤蔓上了岸。”
    “說來,也是與公子有緣。晏春公子不介意喝了你兩口湯泉水吧?”
    好半天,後麵才又傳來了聲音,這個漫長的空隙間,她瞧見了角落裏一身白衣的長風,緊皺了眉頭,以及抿緊了唇線。
    晏春:“薑小姐愛好,晏某又怎會怪罪。”
    這便是在說她有偷嚐人家洗澡水的癖好了。
    對於晏春的揶揄,薑韶充耳不聞,隻笑道:“如此,我那日掉落的金簪,可還我了嗎?”
    晏春卻像是聽了什麽了不得的笑話般,低笑開口道:“你說這金簪啊?也不知是何人的打賞,我在眾多個箱子裏就挑中了這一個。”
    “薑小姐既看著眼熟,那想必是薑小姐丟到了台前,總不是現下......又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