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世點水半山腰,歎命作橋競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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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皆知,鬆宗一派,有兩絕披靡天下。一是那神器問天機,可以諸天之界為身,斷測萬象,盜窺天機。這二嘛,便是老君山上的一道天脈。
這天脈從何而來,已經不可追溯。隻是自鬆宗一派行走世間之時,兩者就已經不可分割了。這道天脈名為界淵,自虛空處而來,落於這老君山五峰之上。或纏繞,或穿透,或並行。脈流順著山體,沿走而下,直至廣袤大地。天脈界淵與山勢同生,如今,已是不可剝離。
在老君山約莫半腰處,有一湖泊,名為隔世水。這湖泊有些狹斜,好似帶狀,剛好將老君山上下半分。其上呢,有一橋,名喚歎命,一般若是有人想上山去,便要自此橋而過。
此時,在這歎命橋的一端,已經是聚集著好些人影了。粗略看去,都是些年歲不大的娃娃,衣衫簡樸,身無細物。大的,不過舞勺之年,小的,也不過幼學之歲。他們一個個似虎仔豹子,雖是都有些狼狽之態,但也難掩各人風彩。
“此次是我鬆宗新弟子入門考核,若是為此而來的,可留下稍做休整,如有誤入者,就請原路回去吧。”一個男子,著墨青長衣,年紀不大,弱冠年華。看向眾人,他這樣說道。
聞聲,一眾人也都停了口中話語,看向這人。見得沒有人出聲退走,男子微微點了點頭,才又說道:“我叫衛央淮,便是你們此次在這隔世湖的監考了。”男子出聲儒雅,不急不緩,悅耳動聽。眾人聽完,看向他,眼中便是升騰起羨慕之情來。
突然多了些眼睛圓溜溜的瞪著自己,衛央淮一時也是有些尷尬,幹咳一聲後,他讓開身子,眾人移神,這才看見他身後不遠處,有個奇怪的香爐。
那香爐三足而立,皎白如雪,大可抱懷。其身如蓮花,花瓣各分,重重疊疊,順延而上,至爐口處,得九九之數。此時,這香爐中有隻奇香,如蓮蓬之形,蓬身似陰陽之魚,兩分其身,一側各有一枚翠綠蓮子,如魚首之眼。這香爐燃的香,便是這上麵的蓮子。
“這是奇蓮香,等它燃盡,你們便可開始渡橋啦。”衛央淮看著眾人,耐心的講解著。“敢問衛大哥,這香是否就是代表上山的時間啊?”人群中,有人出聲問道。
“沒錯,這香燃盡,代表的正是一路散,一路來。”看著那問聲的人,衛央淮回答道。“果然是這樣嗎。”那問聲的人,喃語著,看向山下的方向,眼中有些焦急,想必他是有朋友還未上山吧。
此刻,在山路上,一個人影還在費勁的走著。隻見他雙手捏著兩片樹葉,不住的打扇,在他的後領口,還插著幾片大的,遮擋驕陽,看起來就像是個移動的茅廬子。這人正是上山來的周葉青。
“怎麽還沒到啊,爬山都去了半條命了喲。”一邊費勁貪涼,一邊嘴裏還不忘小小抱怨幾句。看來還是不夠累啊。
湖泊處,不多時,隨著最後一絲香煙飄遊而去,周葉青也剛好上來。移動茅廬子的出現,也吸引住了眾人的目光。
“這?!還可以這樣?”
“不是吧,真是個會享受的家夥........”
“害,我怎麽沒想到呢。”
人群中爆發了一陣私語,目光都投向了周葉青。身體奮力扭了扭,後領裏夾的葉子就落了去,周葉青抬頭,就看到一片眼睛盯著自己,頓時讓他有了些臉紅羞澀的感覺。
“那個,太陽是挺毒的哦......”看著那一幫人紅臉紅胳膊,跟挨了毒打似的。周葉青憋了半天,摳摳索索,吐出這麽一句話來。
一聽這話,眾人就不樂意,你這小賊,得了便宜還賣乖,在這膈應誰呢?看向周葉青的眼神也多了些哀怨。
“咳~”眼看著這情緒有些跑偏,衛央淮輕咳了一聲,又將眾人拉了回來。他也瞟了瞟周葉青,那個人形茅廬子,心中也是有些好笑,“這小子........”
“好啦,時辰到了,你們可以開始過橋了。”“但是切記,每次隻能一個人,勿要同行。”衛央淮囑咐完,便退至湖邊,他拂袖半揮,湖泊猶如退潮一般,水線開始退卻,不一會兒,那橋才露出頭來。
這歎命橋很是普通平常,不過藤木之材,並無奇異之象。唯一有些稱怪的,也隻是它在湖中的位置而已,幾乎被湖水浸沒,看這樣子,走在這橋上,大概跟走在湖水中也差不了多少,反正鞋是幹不了了。
周葉青來的晚,站的位置已經靠後,但是他好奇心又重,不太看得清那橋的模樣。於是他踮著個腳,伸著個脖子,跟甲魚要咬人似的。但他腦袋晃得太過,一個沒站穩,身子不聽使喚的便向著前方撲去。千鈞一發!在即將摔倒的片刻之間,周葉青跳動的眼神,很雞賊的瞟到前方是個膀大腰圓的主兒。好一個彪形大漢!
“嘶~”眼珠子都快兜不住了,為了規避未知的毒打,他情急之下,用盡全身的力氣,向著側方偏倒,用力之極恨不得腳趾頭都繃直了。
“嘭~”一聲啞響。
“呀!好討厭啊,這個人真討厭!”聲音尖細靈巧,在人群中響起。周葉青倒在地上,仰視著那“大漢”,嘴角不負責的抽了抽。“姑娘,你.......你好啊.........”
“你這個人好生無禮,怎麽趴在地上偷看人家裙底呢?”那“大漢”這樣說道,皺著眉頭。周圍眾人也都被這話吸引了,全都看向地上的周葉青,那些眼神中,透露著幾分悲壯,幾分傾佩,還有幾分難以訴說的柔情。周葉青渾身一顫,想都沒想就連忙道歉,他不想解釋,他隻想快些躲開這尷尬的地方。
“你的同夥呐,你不管他啦。”“大漢”看著一個人起身躲開的周葉青,又說道。“啊?什麽同夥?”周葉青一臉疑惑,哪來的什麽同夥。他回眼一看,好家夥!果然在他剛才摔倒的地方,還有一個人。
“你在這幹嘛呢?”周葉青苦著臉看向那個人,都快哭出來了。居然真的有同夥?!這不就坐實了嗎,哪怕全身是嘴也說不清了,真是丟人丟大了啊。地上那人呢,紅著臉,垂著個頭,半晌說不出個字來,眼見看向這裏的人越來越多,周葉青臉皮再厚,也架不住了。也沒心情再問,於是一把將他拉起,兩人跌跌撞撞的逃離現場,走到略微遠離人群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