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大型社死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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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陸家的,你還站在那愣著幹什麽呢?就是這間病房,你快點進去吧!”
    年初,雲北縣第一人民醫院。
    許喃站在病房門口目光呆滯,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她右手上拎著一個年代感十足的鐵皮暖水壺,綠色的壺身上印著兩朵嬌豔欲滴的芙蓉花,喜慶極了。
    腦海中陌生的記憶撲麵而來,讓她不得不認清這個事實,她穿越了。
    明明上一秒她還在直播間整理著後天需要用到的食材,下一秒她就倒黴催的穿到了一個陌生的房間裏,還多了個便宜丈夫。
    當時她正翻閱著原主留下來的物品,想著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到什麽線索時,房門被敲響了。
    再然後,她就被眼前的中年婦女給帶到了醫院,說她丈夫因為加班過度勞累而暈倒了,就在眼前的這間病房裏躺著。
    這證明了什麽?
    不要加班,會變得不幸!
    可能因為原主有些癡傻,所以留給她的有用信息並不多。
    原主與她年紀一般,也叫許喃,是個孤兒,從小養父母雙亡,在二叔家裏長大,成年後被二嬸逼迫著與隔壁村的二傻子訂婚。
    美其名曰傻子配傻子,絕配。
    婚期將至,隔壁鄰居家的嬸子實在不忍心看著許喃羊入虎口,便勸著她逃婚。
    許喃聽後,果斷收拾東西從二叔家裏跑路,不料途中墜了河,被在附近打魚的陸家父母給救下。
    許喃在陸家父母的幫助下,退了禮金,與隔壁村的二傻子解除了婚約。
    本以為能逃過一劫的她,誰成想二叔一家貪得無厭,竟然還想將她嫁給村裏的老光棍。
    陸母一共有三個孩子,可偏偏都是混小子,這輩子沒有閨女的她,見了許喃簡直喜歡的不行。
    看許喃被欺負,又見許喃二叔一家蠻不講理的嘴臉,簡直心疼壞了。
    心想得想個辦法,斷了許喃二叔一家想將許喃嫁人的念想。
    陸母眼珠子一轉,看了眼自家休假在家的大兒子,又看了看一旁自己稀罕得不行的許喃,拍了拍大腿表示,這個兒媳婦她要了。
    問了許喃二人的想法後,見兩人都沒有疑義,大手一揮,直接將婚禮給操辦了。
    婚禮過後,陸南洲便回到了縣城繼續上班,許喃則繼續留在陸家和陸父陸母一起生活。
    原主也是前幾天才來到縣城。
    許喃歎了口氣,心想還好這兩口子不太熟。
    這樣相處起來即使生疏,也不容易露出馬腳。
    在李嬸的呼喚聲中,許喃回過神來,她的視線停留在病房門上看了一會兒。
    良久後,她抬起頭看向自己正對麵的中年婦女,女人年紀不過五十,笑起來眉眼彎彎,麵目柔和,讓人心生好感,此時正麵露擔憂的看著自己。
    許喃腦海中飛快的回憶著與眼前人相匹配的名字,幾秒鍾後,準確無誤的叫出了一聲“李嬸”,並朝她微笑致謝。
    然而內心卻有一萬隻小羊駝飛奔而過。
    這邊李嬸子還在安慰她:
    “喃喃啊,你也別太擔心,小陸他就是加班太累,休息一段時間就能恢複好了,不要擔心哈。”
    許喃內心暴風哭泣:我不擔心他,我擔心我自己!
    李嬸子邊說邊拉開病房的門,將許喃推進了病房內,然後揮揮手大步離開了。
    許喃站在病房門口,看著屋內的場景,隻覺得頭大。
    李嬸過來敲門時,她剛好翻到了原主的結婚證,隻匆匆掃了一眼,便被拉到了醫院。
    八零年代初,彩色膠卷稀有且珍貴,對平民老百姓來說,價格更是貴的離譜,原主的結婚證件照是黑白色的,畫質甚是感人,模糊的估計連原主都認不出來是誰,與實物嚴重不符。
    所以,隻憑借著原主那些模糊的記憶,她也不知道她的便宜丈夫到底長什麽模樣,隻知道他叫陸南洲。
    腦海中關於陸南洲的記憶並不多,僅知道他是這家醫院的胸外科醫生。
    思緒回籠,病房內充斥著刺鼻的消毒水味,她的視線從屋內的五張病床上一一掃過。
    與現代醫院的病房不同,屋內醫療設施陳舊,隻有簡簡單單的幾張鐵架床,還有幾把給陪護用來休息的凳子,床尾也並沒有看到用於記錄病人信息和用藥記錄的卡片。
    她隻能用排除法一一排查,她從一號床開始,仔細的端詳起來。
    視線掃過一號床,是位40來歲的中年婦女,首先排除。
    二號床是位老大爺,滿頭白發卻精神抖擻,一點也不像是生病的模樣,許喃不禁多看了兩眼,結果一不小心和老大爺來了個深情對視,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朝著老大爺笑了笑。
    老大爺躺在病床上被她盯得渾身發毛,默默的將原本蓋在腰間的被子扯到了脖子處蓋嚴,瞪的滴溜圓的眼珠子謹慎的盯著許喃,生怕她對他動了些什麽歪心思來禍害他。
    許喃見此嘴角抽了抽,扭頭視線默默轉向三號床,三號床上是個老太太,現下正扯著護士的袖子,手指向四號床,嘴裏振振有詞,仿佛在爭議著什麽。
    隻見年輕的小護士起初還耐心十足的和老人家交談,而三號床上的老太太卻情緒逐漸暴躁,激動不已,聲音也越來越大。
    離得太遠,許喃聽不清她們的對話,隻好上前兩步,將二人對話收入耳中。
    小護士遵循著職業操守,仍舊麵露微笑的安撫著老人,和她說病房內靜止喧嘩,還有其他病人在休息。
    然鵝許喃覺得,那微笑中仿佛還帶著一絲猙獰,笑的比哭還難看。
    “護士,你相信我,四床他真的死了,都好幾個小時了,他躺在那一動不動。”
    “你快叫人來把他拉走,快拉走我害怕。”
    “我可沒有亂說啊,你還年輕,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大米都多,活人死人我還分不清嗎?你要相信我!”
    許喃:“……?!!”
    許喃隻覺額角三條黑線閃過,她看向護士,麵露同情。
    她突然想起了網上流傳的一個段子,講得是:
    “如果我有罪,請讓法律來製裁我,而不是我說羅氏芬,患者跑過來問我,今天中午是吃螺螄粉嗎?那可不可以多加一個豬腳和炸蛋?”
    等等!
    許喃的小腦袋瓜突然靈光乍現,想起來自己今天要辦的“正事”來。
    仿佛想到了什麽,她猛地看向五號床。
    空的!
    沒有人!
    她倒吸一口涼氣,張大了嘴巴,扭過頭,眼睛眨了又眨,滿臉震驚的看向四號床。
    李嬸來找他的時候,說陸南洲暈倒了?
    暈倒了=躺平
    那四號床上躺著的…是陸南洲?
    草,一種美麗的植物。
    不是吧不是吧!
    剛穿過來的第一天就要當寡婦?
    還有誰比她慘?
    那她是不是要表現得悲傷一些來表達自己的喪夫之痛?
    剛剛還在同情護士的許喃,瞬間變臉堪比翻書,她滿臉悲傷,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
    不顧病房內其他人怪異的目光,許喃直接衝到四號床前,將手中拎著的暖水壺隨意往地上一扔,不顧形象的趴在病床前大聲痛哭。
    “啊啊啊,陸南洲,你死的好慘啊!”
    “你怎麽能拋棄我自己走了,你這個負心漢,說好了要陪我白頭到老呢?你騙人啊啊啊啊!”
    病房內氛圍瞬間變了,就連三號床上情緒失控的老太太都不說話了,愣愣的看向她。
    二號床的老大爺猛地從床上彈起來,一臉你看我就知道她要搞事情的模樣。!
    病房內變得嘈雜,場麵一度混亂。
    護士眼皮一跳,趕忙出來控場,看向許喃,急忙說道:
    “那個…陸大夫家屬是嗎?”
    “陸醫生他…”
    護士話還沒說完,就被許喃打斷了:
    “不要說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不用安慰我,不用和我說節哀,我想的很開,你們醫院窗戶很高,我爬不上去,你不用擔心。”
    “接下來怎麽辦,送太平間還是火葬場?”
    “工傷死亡你們醫院報銷喪葬費嗎?”
    護士:“……”
    這位家屬腦回路出奇的驚人。
    護士扶了扶額,想和許喃開口解釋,目光突然看向病房門口,眼神瞬間亮了,仿佛像看到了救星一般。
    許喃循著視線望去,對上了一雙俊美無比的臉,男人身穿白大褂,身材高挑,模樣俊美,薄唇輕啟,看著她的方向,淡淡的叫了一聲:
    “……許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