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出茅廬 番外 (怪?力?亂?神?)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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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涼州自古以來就是絲綢之路上重要的一環,早在四五千年前,就有戎、崔、月氏、烏孫等北方民族聚族而居。
及至漢武帝時期,驃騎將軍霍去病率軍擊敗匈奴,將河西走廊納入西漢版圖,自此,立河西四郡涼州為四郡刺史府,從此也打通了中原和西域之間的聯係。《漢書·地理誌下》稱:自武威以西,本匈奴昆邪王、休屠王地,武帝時攘之,初置四郡,以通西域。
唐,開元二年,涼州郡府。彼時,因為開元盛世的影響,萬國來朝,絲綢之路愈加的繁華,各國之人經過涼州府前往中原,涼州府街頭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作為涼州府最繁華的賢孝街,你可以看到膚色各異的人往來不絕,路邊的茶館人影錯落,仿佛是為了襯托這盛世美景,二樓閣台中西伎涼曼妙的身姿若隱若現,時不時傳來的西涼樂和西涼詞,更是惹得館外的人不時駐足傾聽,並附和著館內的富商大戶們鼓掌喝彩,端的那叫一個自在、快活。可就在如此繁華的地段,緊臨著有一家店。
店麵不小,為三層樓閣式建築,門楣上用小篆掛著“來去閣”三字大匾,頗具古意。但是讓人奇怪的是,這家店終日門窗緊閉,外人竟無法透過門窗看到裏麵的一絲景象,隻有門口灑掃後留下的水漬,向旁人宣告著此地並非無主之宅,而我們的故事也是從這裏開始。
正月十四,立春。
北方的開春還是挺冷的,塞北的風起自於更遙遠的昆侖山、天山一帶,刮到祁連山腳下就像刀子一樣,街上的行人出門,皆是以巾遮麵,否則稍有不慎,臉上可能就會裂出一道口子。盡管天氣依舊寒冷,但是街上的行人卻絲毫不見減少,原因無他,隻因明天是三元八節裏最重要的一天:上元佳節。
上元佳節,自西漢伊始,便是華夏民族盛大的節日,是華夏傳統意義上的情人節,隋初稱為元夕,及至唐朝初年,因受道教文化的影響改稱上元節,故這天,又有“天官賜福,百無禁忌”的說法,所以在頭一天,家家戶戶都會采買香燭花果,以待次日,拜神祈福。
更有信佛之人,亦會於正月十四日晚上,點長明燈供養“燃燈古佛”來消災解厄、祈求平安。
傍晚時分,街上的行人逐漸減少,這時“來去閣”的門卻被輕輕的推開。屋主人剛點起一盞燈,聽聞有人推門進來,愣了愣神,轉頭向門口看去,一位身著黃色僧伽黎的僧人走了進來,屋主人見狀便又轉過頭去繼續點燈,僧人也不在意,自顧自的掩上房門,動作很輕,像是怕打擾到主人一般,隨後站定,靜靜的看著主人。
夜愈深也愈靜,僧人從進門後便在那兒一動不動,不知過了多久,主人家終於點完了最後一盞燈,看了看門口的僧人開口道:“尊駕遠道而來,殊為不易,請坐。”說罷,便來到榻榻米旁,倒了兩杯茶,僧人見狀走過來,坐在主人對麵,摘下了頭上一直戴著的鬥笠,鬥笠下是一張年輕的麵孔,或許是長途跋涉的緣故,亦或是塞北寒風侵襲所致,他的臉色黯淡無光,麵焦唇燥,唯一不同的是雙目清澈明亮,神光若隱若現。
待僧人坐定,端起茶潤了潤幹裂的嘴唇,隨後又定定的看著主人。主人見狀,又給他倒了一杯茶,緩緩開口:“尊駕不遠千裏來此,不會隻為了討一杯茶水吧。”
僧人搖搖頭說道:“我曾於夢中,見昆侖山下,天地變色,城牆倒塌,房屋皆傾,佛國眾人流離失所,一片地獄火海景色,便自東向西而行,想救萬民於水火。但於路上遇一道人,他告訴我,涼州府內有一高人,以王朝更替作春,日月輪轉作秋,可知世間滄海桑田一切變換,可解他人輪回之苦,所以,我便臨時改道來到此間。”
主人看了看眼前人,說道:“既然尊駕是為夢中之景而前往西方救度眾人,其心可賀,其勇可嘉,但是我又能幫你什麽呢?”
僧人指著旁邊一排排的供燈說道:“我來此間,亦是為點燈而來。”
“點什麽燈?”主人平靜的問到。
僧人站起來,向主人雙手合十,施了一禮,隨後又坐下說道:“我點燈有二,其一為凡燈,聽道人言語,您應是有大德之人,我想求萬盞燈,為我夢中那陷入地獄的數萬佛民點明西方之路,不致淪沒三塗,萬一我此去西方,夢中景象成為現實,那此番前去定是有去無回,所以早早打算,以備後患。”
“那其二呢?”主人一邊拾起木炭投入火爐,一邊問道。
“其二,是求一盞心燈。”
“此話何解?”
“我此番前去,僅是因為夢中所感,若夢中諸景皆為現實,我又當如何才可救諸於萬民呢?這一路走來我也想了一路,可終究沒有想出辦法,這也是我改道而來的原因之一,想請您為我點亮這盞心燈,解除我心中的迷茫。”
主人家歎了口氣,指著爐內正在燃燒的火焰問道:“雙手可熄爐中火否?”
答:“未可”
主人又問:“以風力則可滅火,但飛蛾振翅,可滅火否?”
答:“亦未可”
主人長歎一聲:“既如此,不如東返,否則此番前去,亦不是飛蛾撲火?”
僧人聽罷,不再言語,少傾,複問:“難道真無應對之策嗎?我曾聽聞上天有好生之德,佛祖又以慈悲為懷,可是這數萬人的性命,為何就沒人來救呢?”
主人看了看僧人,沒有作答,而是反問道:“佛家有個詞語叫因果,你既是僧人,我便以佛理問你。佛教有四大菩薩,我聽聞佛教觀音大士,號稱救苦救難大慈大悲,但為什麽尊位在大勢至菩薩之下?”
僧人答:“因為因果之久遠,非神通可改,一切神通在大勢之下,皆著於空處,故大勢至菩薩為第一尊位,這也是我佛家之人,不沾因果的由來。”
“那不就是咯,既知無法改變,又何苦強求改變,而且,此間因果由來已久,個中是非亦非你我可以決斷,豈不聞‘人力有時盡,力所不能及’?”
僧人聽罷,沉默良久。許久,起身,重新帶好鬥笠,向主人雙手合十再做一禮,“盡管如此,但我還是想去試試,不為別的,隻為這二十年來在長明燈前念過的佛經,我要親自去看看,我心中的佛,能不能救這天下蒼生。”
說完這番言語,頓了頓,又說道:“先前向您說的萬盞供燈,還請您幫幫忙,我是出家人,身無餘財,隻有這一串念珠,乃是祖師傳下來的,就當資費吧,請您不要嫌少。”
說罷,取下脖子上的念珠,把它放入主人的手裏,像來時一樣,輕輕地拉開門,向遠方走去,直至隱入夜色。
主人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伸出手,張著嘴,仿佛想說些什麽,可是許久也沒能說出來。於是,他收回手,把它揣回袖子,轉身進屋,就在他回頭的一瞬間,夜中似有佛光乍現,可扭頭一看卻什麽也沒有,隻有無盡的黑暗。於是,他便自顧自的走回了屋子,嘴裏還嘟囔著:光想著給別人供燈,那你自己呢?
說著,又從櫃子裏拿出一盞燈,點上,和之前的燈並排放在一起,做完這一切,他便搖著頭向樓上走去。
唐玄宗開元二年714年)八月二十,吐蕃將領坌達延、乞力徐率領十萬人馬進犯臨洮,人馬駐紮在蘭州,入渭源地區掠取牧馬;唐玄宗命令薛訥以布衣之身出任隴右防禦使,郭知運為隴右防禦副使,與太仆寺少卿王晙一起率軍十餘萬迎擊吐蕃軍隊。十月初十,薛訥與吐蕃軍隊在武街作戰,取得了大勝,吐蕃軍被殺俘者達數萬人。)
〈作者按:
有唐一代,軍功卓著。在其前期的鼎盛階段,唐朝外服諸夷,內鎮群雄,取得了非常大的軍事成就。但是,在唐王朝的戰爭史上,卻始終被“吐蕃”這一新興的王朝所困擾。吐蕃雖然是一個來自相對比較貧瘠的高原地區的奴隸製政權,但在公元七世紀到九世紀這段曆史時期內卻異軍突起,成長為一個強大的地區政權。唐朝與吐蕃的恩怨故事甚至改變了整個河湟乃至西域地區的曆史命運。
雖然我們一直在肯定由文成公主入藏帶給漢藏兩國文化交流的曆史貢獻,但要承認的是,吐蕃與唐朝從來就沒有建立真正的和平。
根據《唐蕃戰爭年表》記載,唐朝和吐蕃之間一共發生了一百九十二次戰爭。而《冊府元龜》《舊唐書》等典籍的數字統計為一百零九次,其中重大戰役多達八十八次。可以說,整個唐、蕃交流史中戰爭扮演了一個主要角色。〉
〈正所謂,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曆史功過因果纏繞,隻能留待後人,細細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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