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宮中禦醫院的一名禦醫，據說他是個老學究，從未遇見過這樣的病症，便認定你的脈象和體溫有問題。」楚漠寒語氣涼薄，「當初母後也是這麽認為的，還特意召了太醫院所有禦醫一同為你診脈，最後確定你的身體並無異狀。後來母後將你送進宮外的寺廟，拜了幾年佛，漸漸好轉。」
    「難怪，我的病症一年比一年好，還以為是菩薩保佑，原來竟是這樣。」楚晚湘喃喃道，心中卻掀起滔天巨浪。
    那個庸醫誤診她的脈象，導致她被迫離京。這麽說來，是她害了自己。楚晚湘閉上雙眼，淚水順著臉頰滾下來。
    「湘兒，」楚漠寒憐惜的吻了吻她的額頭，「你怎麽哭了？我是說你的病症好了，你不該開心嗎？」
    「我是該開心啊，可是……」楚晚湘泣不成聲，「我好恨！」
    楚漠寒皺眉：「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楚晚湘仰著頭看著他，目光悲痛欲絕。
    「你恨誰？」
    楚晚湘哽咽著吐出四個字：「二姨娘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楚漠寒一怔，隨後哈哈大笑：「湘兒，你瘋了吧？你是楚國公府嫡長女，她隻不過是個庶女，怎麽跟你爭？再者，她的身世不詳，你又何苦為難自己？」
    楚晚湘擦了擦眼淚，說道：「你是我丈夫，我為難自己，也是為難你。」
    楚漠寒的笑容僵硬，他看了她許久，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臉頰，逼迫她與自己對視。
    「楚晚湘，我警告你，休得胡言亂語！」楚漠寒冷聲道，「不許妄議長輩！」
    「我沒有胡言亂語。」楚晚湘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隻是說實話。你和你那二弟兄妹倆感情甚篤，我不希望我們的關係受到影響。」
    楚漠寒鬆開手，嗤笑道：「你在乎這個？你若真的在意我這個夫君，就該知道什麽是婦德。你連這個都不懂嗎？你還敢指責我不喜歡你、不尊重你？」
    楚晚湘沉默良久，才艱難啟齒：「你愛我嗎？」
    楚漠寒毫不猶豫地答道：「我愛你。」
    「既然你愛我，又怎忍心欺負我？」
    「我何時欺負你了？」
    楚晚湘冷哼道：「你在青樓裏養了兩個歌姬，我雖未瞧見過她們，卻知道那兩個女子必然生得美貌，否則你怎肯花銀子買她們。」新
    楚漠寒眯了眯眸，似在回憶往昔：「那兩個女子，確實姿色傾城。」
    「是嗎？」楚晚湘勾了勾唇角，「聽聞她們一個叫碧玉，一個叫翠珠。」
    「碧玉、翠珠？」楚漠寒微愣，「你怎會知道她們？」
    「因為我曾偶然撞見你和她們卿卿我我，我很生氣。後來我命人查探一番，才曉得她們原來是你的通房丫鬟。」楚晚湘諷刺地看著他，「你果然是風流多情之人。」
    楚漠寒怒道：「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那兩個賤婢居然膽敢冒犯你，死有餘辜。湘兒，我對她們沒興趣，你若喜歡……」
    「我不稀罕。」楚晚湘截口道，她抬起手抹掉臉上的淚痕，淡淡道，「現在我明白了，你娶我，是有目的的。」
    楚漠寒一陣心慌，忙道：「湘兒你誤會了，我真的隻是想彌補你，你相信我……」
    「你不必解釋。」楚晚湘打斷他的話，搖了搖頭，「是不是彌補，我心裏清楚。你不需要跟我解釋這麽多，我不願意聽。」
    「湘兒……」楚漠寒握著她冰涼的手，放在掌心，柔聲道，「湘兒，我承諾你，我會對你始終如一，我隻愛你一人。你要相信我。」
    「可是你不止娶了她們，還有了妾室。」楚晚湘抽出自己的手，「你別忘了，你已經有兩個側
    妃了，還納過三個妾，這些年來，她們都在替你生兒育女。」
    「湘兒，你誤會了，那三個妾，都是父親安排的，我從未碰過。你也知道，父親寵愛我母親，總希望我能繼承爵位，所以給我塞幾個美妾，這些都是父親的旨意，我無能為力。至於納妾，也都是因為父親賜婚，我拒絕不了，我……」
    「我不想聽這些廢話。」楚晚湘捂住耳朵，低吼道，「我不管什麽理由，我隻知道她們三個，分別取代了我的位置。我是你的妻子，卻被另外三個女人壓了一頭，換作任何女人也無法接受。」
    「湘兒……」楚漠寒抱緊她，「你是我的妻子，永遠都是。」
    楚晚湘靠在他懷中，淚水肆虐而出。
    楚漠寒摟住她，一遍一遍輕拍她的背。楚晚湘趴在他胸前哭了許久，才緩過勁來。
    她推開他，站直了身體，冷冷看向窗外。楚漠寒坐回床邊，拉她到自己腿上坐下，歎息道：「湘兒，不是我不想要你，而是我……」
    楚晚湘打斷道：「是你自私。」
    楚漠寒一噎，頓時啞然無言。
    楚晚湘站起來，說道：「既然這樁婚約不合規矩，我便解除婚約吧。」
    楚漠寒急了：「湘兒，這是為何？你若解除婚約，豈不是將楚家的名譽置之度外？父親和祖母一定會怪罪於你的。」
    楚晚湘嘲弄道：「名譽？楚家的名譽在哪裏？當初你要退婚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名譽？我的名譽呢？你的心思全用在那些狐媚子身上，可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楚漠寒垂首：「對不起。」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你想辦法，立刻去退了這門親事，我們再行計較。」楚晚湘道。
    楚漠寒皺眉道：「可是，父親那邊怎麽交代？父親最近正準備為我迎娶太子側妃，倘若在此節骨眼上退婚，勢必會影響父親的計劃，到時候太子殿下恐怕不會善罷甘休，我不想惹麻煩上身。」
    「我會跟爹商量。你快點去找人把這件事解決了。」
    「湘兒，我不想違逆父親。」楚漠寒苦惱極了，「我不想退婚，這門親事不僅僅是為了權貴的利益，更是為了楚家。我們楚家是武將之後，不比文官世家高貴，楚家的榮辱存亡與皇帝聯係密切，如果皇帝登基後忌憚楚家，或者不能容忍楚家，隨時都可能鏟平楚家。」
    「我知道。所以楚家不能有汙點。」楚晚湘堅持，「如今我就隻剩一張臉能拿得出手，你毀了我的臉，就是逼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