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楚漠寒眉頭皺了起來。
    「不用擔心她，現在的她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女人。」楚晚湘笑道，「她不會害我們，你聽我的話。」
    見楚漠寒遲遲不吞藥，楚晚湘急忙催促道：「快吞了啊，我沒事的。你快吞了藥丸，我們一起對付他！」
    楚漠寒歎息一聲，服下了藥丸。
    藥效立即發作。
    楚漠寒痛得悶哼一聲，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
    「你、你……」黑衣人震驚地看著他。
    楚晚湘捂著嘴笑了笑：「你是不是想問，明明是你們給我下的毒藥，為什麽我還可以救你？」
    黑衣人咬牙切齒：「賤女人，果然卑鄙！」
    「我不僅卑鄙，我還狠辣呢。」楚晚湘緩步逼近黑衣人，「你知道嗎，我一點也不喜歡他。你殺了他，正好替我除掉他這個隱患。」
    黑衣人臉色大變，「你胡言亂語什麽？」
    楚晚湘嘲諷地勾了勾唇角，忽然拔出劍刺進了黑衣人胸膛，用力一攪！
    「唔……」黑衣人痛苦地悶哼一聲。他低估了她的決心。
    楚漠寒站在不遠處，看著黑衣人痛苦掙紮，眼睛猩紅。
    黑衣人掙紮了一陣，突然停止了動彈，倒在了地上。
    楚晚湘收回長劍，慢慢坐了下來，閉上眼睛喘息。
    黑衣人的武功比她高強太多，她差點就沒撐住。幸而黑衣人輕敵，給了她一個機會。剛剛那一劍，是她用了全力。她的身體裏，擁有了另一具靈魂，是她借由靈魂控製了黑衣人的行動。
    黑衣人死了。
    外邊傳來嘈雜的聲音，很快有禁衛軍破門而入。楚漠寒扶起楚晚湘。
    楚晚湘搖搖晃晃地靠在楚漠寒身上：「我們快走。」
    他們退到窗戶邊，將窗戶撞開跳下去，落地後迅速向遠方撤退。
    「追！絕不能放過他們！」禁衛軍首領舉刀喊道。
    楚漠寒和楚晚湘跑了好久，確認沒人追上來，便尋找山洞藏匿。
    兩人躲到了樹叢中，楚漠寒將楚晚湘抱在懷裏，低聲詢問：「湘兒，你感覺怎麽樣？」
    「我沒事。」楚晚湘虛弱地回答，「隻是肚子疼得厲害。」
    「我抱你回去。」楚漠寒背起楚晚湘飛奔起來，幾次險些摔跤。
    「我們回京都吧，那裏有大夫可以治療，我不想留在這裏。」
    「好，我帶你回家，我馬上帶你回家！」
    兩個人回到京都城門附近，守城士兵看見楚漠寒，嚇得跪地求饒：「三殿下！屬下不知是您，請恕罪！」
    楚漠寒看都懶得看他們一眼，直徑走出城門，沿路遇到巡邏的士兵，也隻是恭敬行禮，絲毫不敢怠慢。
    楚漠寒帶著楚晚湘騎馬疾馳。他的腿受了傷，騎術並不嫻熟。
    楚漠寒不顧一切狂飆了兩天兩夜，終於趕到了京都，卻意外遭遇了埋伏。楚漠寒護著楚晚湘往宮廷密道跑，途中被人攔截。
    「皇兄，是皇嫂！」一個聲音響起。
    楚漠寒側眸望去，看見了楚楓，楚楓身旁站著楚慕辰、楚沐月，他們身後則是數百名弓箭手。
    「皇兄，不想連累皇嫂，放棄吧。」楚楓說。他雖恨極了自己的親哥哥，但如今楚漠寒身負重傷，他也沒必要再趕盡殺絕，畢竟楚漠寒曾待他不薄。
    楚漠寒沒理睬楚楓，抱緊了楚晚湘。
    楚慕辰盯著楚漠寒：「二弟，不想連累楚晚湘的話，就放下她！」
    「我是她夫君，我不會丟下她。」楚漠寒淡淡道，「你們要殺便衝我來吧。」
    「冥頑不靈！射殺他！」楚慕辰怒吼，一聲令下，箭雨紛紛射向楚漠寒。
    箭雨傾瀉而來，楚漠寒抱著楚晚湘滾倒在地，將她護在身下，箭矢從身後射入。
    楚晚湘趴在他身上，渾身發抖，眼淚洶湧而至：「你別怕，我沒事。」
    「嗯。」楚漠寒低應了一聲，忍著劇烈的疼痛，翻過身，擋在她身上。
    楚晚湘抬頭，對視上楚漠寒含笑溫柔的雙眼，頓時怔愣，腦海裏浮現起前世最後的畫麵：她與楚漠寒相攜而去，身影被陽光拉得老長老長，仿佛要融為一體。
    楚晚湘哭得更加淒慘。前世的悲痛和悔恨，再次席卷而來，她拚命地捶打楚漠寒，撕心裂肺地叫著他的名字：「漠寒……」
    「晚晚……你別難過。」楚漠寒吃力地安慰她，「我會陪著你……一輩子，永遠陪著你。」
    「嗚哇！」楚晚湘大哭不止，眼淚浸濕了他肩膀的衣服。
    楚漠寒握住她的手：「你看，咱倆牽在一起了。」
    楚晚湘哭泣地抬起手，發現兩隻手真的牽在了一起，心中又是激動又是酸澀，她哽咽地喊他：「漠寒……」
    楚漠寒微微一笑：「晚晚，不管怎樣我都會保護你，誰也不能欺負你。」
    「嗯，我不怕。」
    楚晚湘擦幹淨眼淚，露出一抹笑容。
    楚漠寒看著她的笑顏，忽而感到一陣頭昏眼花。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起來，耳邊嗡嗡作響。楚晚湘似乎察覺了他的異樣，焦急道：「漠寒，你怎麽了？你堅持一下啊，我們已經進了城，馬上就到王府了！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楚漠寒勉力睜開眼睛，對她說：「沒關係……我沒事……」
    他話未說完，眼睛徹底合上，栽倒在地。
    楚晚湘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大叫：「漠寒！漠寒你醒醒！」
    楚暮雲聞訊趕來，將她抱起放到床榻上。
    楚晚湘撲在他懷裏，哭得像個孩子：「父皇，救救漠寒，求你救救漠寒。」
    楚暮雲撫摸她的頭發，沉聲道：「我知道。」
    「那……你快救他。」
    「湘兒，別怕，你父皇已經在準備救援了，不會讓漠寒死掉的。」
    「謝謝……父皇，我愛你。」楚晚湘喃喃道，「我愛你……」
    楚暮雲聽著她虛弱無力的聲音，心髒驟然收縮，他俯下身，親吻了她冰涼顫栗的唇瓣。
    楚晚湘閉上了眼睛，嘴角緩緩流出血跡，楚暮雲慌亂地替她拭去血跡，心疼得要死。他轉身吩咐宮婢拿藥箱，轉過身卻發現楚晚湘已經斷了氣，臉色蒼白如紙，眼神空洞而渙散。
    「湘兒！」楚暮雲嘶吼，「楚慕辰！你殺了朕的皇後！朕絕對不會放過你！」
    「嗬……」楚漠寒躺在床上冷哼了一聲，隨即暈迷不醒。
    他們的車隊停在驛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