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 第二十七章 驚聞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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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返回厚起鎮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原本下午就應該能回到鎮上,但是路上出了些狀況。
李天回程的路途是先要翻過兩座山,再經過三個村莊。
這三個村莊都很大,人口比李天他家那小山村多太多了。三個村莊相距不遠,最靠近厚起鎮的那個村子規模最大。
在經過那最大的村子的時候,正好遇到了村民自發組成的送貨車隊。
車隊是馬車拉貨,拉車的不光有馬,還有驢有騾。
馬比較有力氣,能抗起來較重的貨物,但是耐力不足。驢和馬是相反的,耐力強但是不能扛起太重的貨。
騾子是馬和驢雜交生下來的品種,兼具馬和驢的優點,是拉車的一把好手。但是騾子不能生育,再想培育騾子,就還得需要馬和驢一起生。
車隊送的貨也五花八門什麽都有,其中最沉最累的貨物,一般都是由騾子拉車馱著的。
這些貨物都是要拉到厚起鎮去賣的。組成車隊村民心地很善良,在知道李天是來自小山村,並且也是要去厚起鎮之後,就邀請李天上了驢車,一路往厚起鎮趕去。
狀況就出在了半路上。
這裏還得再提一句,李天家住的小山村在厚起鎮的偏西北方向,翻過了兩座山之後,是到了厚起鎮正北方向,而穿過三個村子之後,便來到了厚起鎮的東北方向。
從東北方向會有條小路,並入到厚起鎮東邊的官路大道上,最後李天就可以從厚起鎮的東大門進入小鎮了。
至於李天為什麽不選擇從厚起鎮的西門出發,直接走到西北方向的小山村裏呢?
很簡單,沒有路!
厚起鎮西邊是鐵礦山,這裏和李天家住的小山村之間,隔著一片陡峭的山體,從這邊走一不小心就會出現危險,跌落下山崖。
所以李天想回家,隻能繞路走。
就在李天跟隨車隊從小路要走到官路大道上的時候,前方連滾帶爬的跑回來很多人,其中不乏與車隊眾人中同村居住的村民。
車隊中的人一打聽,原來是前邊官路上出現了一夥馬匪,這夥馬匪出現的十分突然,直接就包圍了從其他鎮子趕來的商隊。
據說,起初馬匪們對商隊承諾,隻要商隊交出錢財和貨物,便可以帶人離開。
但是商隊那邊帶了不少護衛,自然不會白白放棄那些貨物。
商隊不僅沒有放下錢財貨物,反而擺好了陣勢要與馬匪們硬碰硬。
這下可惹怒了眾多馬匪,當下就與護衛們廝殺在一起。
最開始護衛們還能與馬匪勢均力敵,但是馬匪這邊有不少戰力高強的好手,廝殺了一會兒之後,這些馬匪中的高手找準機會,殺了幾名護衛,隨後這些馬匪又去支援其他馬匪,這一下商隊的護衛們再也抵擋不住,雙拳難當四手的情況下,被一個個擊殺。
而有些一開始沒逃走的,膽大的行人,這時紛紛四散逃去,再也不敢圍觀。
李天所在的車隊就是碰到了這些後來才逃走的行人。
聽到這裏,車隊的人再也不敢向前,後隊轉前隊向後走了好幾裏地,停駐了兩個時辰才敢派人去官路上探聽消息。
在聽說了官府衙門已經派兵趕到現場之後,車隊這些才敢繼續向前。
這是李天從來沒見過的場景,路邊一張張白布蓋著的,都是被砍殺而死的商隊護衛。具體護衛們的屍首慘狀如何,李天不知道。
但地上左一片右一片深紅發黑的痕跡,這些全是廝殺時噴濺出的鮮血留下的。
單從這點看來,廝殺之時就很慘烈。
路的另一邊是一些哆哆嗦嗦的商人,正在被官府盤查詢問。路上還有商隊要運送的一些貨物,這些貨物都是過於沉重的,一眼看上去就不方便運輸的。
而那些值錢的、便於攜帶的貨物已經全被劫掠一空。
李天很好奇,為什麽那些護衛死了個幹淨,而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商人卻都活了下來。
李天一打聽這才明白了原委。
這也是馬匪們約定俗成的規矩,對於那些聽話的商人,留著他們的命。
對於那些不識時務的,想要反抗到底的商人,那殺了就殺了。馬匪們也不會手軟。
而且,商人們要想從事商業,總會要采購要運輸,馬匪留著這些人的命,是為了以後還能再搶他們。這一點對商人們來說也尤其寶貴,畢竟不是每一次行商都會遭遇到打劫,即便是十次中被打劫了四次,那還是有利可圖,商人們還是會繼續組成商隊行商。
下一次這些商隊一定會雇傭更多的護衛,那一次基本上也就沒有馬匪敢動他們。
李天估計眼前這些商人,就是為了保命,到最後選擇求饒的那類人,隻是可惜了那些護衛的命,如果這些商人一開始就認清事實,選擇求饒,那些人就不會慘死了。
想到這裏,李天不由得摸了摸胸口,感覺到那把他爹送給他的匕首還在,李天的心稍稍鬆快了一下,如果要是有人想要加害於他,他就會拿這把匕首去跟人拚命。
這麽一耽誤,等到李天進到厚起鎮裏邊,已經是傍晚快天黑的時候了。
李天這一趟回家,把自己上個月賺的月錢和芳麗姐給他的打賞錢都花光了。晚上回到住舍之後,也就沒再出去,收拾收拾東西,再用嬸子燒炕時候燒好的熱水洗了洗身子,就早早的睡下了。
期間有些奇怪的是,嬸子好像有什麽話要跟他說,但是,嬸子看李天風塵仆仆地趕回來很辛苦,最後也就沒說。
李天也是因為太累了,想早點休息,雖然看出來嬸子有些話想說,但是也沒想太多,早早地睡下了,就連酒樓的夥計們集體下工回住舍休息,都沒吵醒李天。
李天這一晚睡得不太好,做了好幾次夢,有時候他覺得他自己醒了,但是最後發現還是在夢中。終於天快亮的時候,李天完全醒過來了。
醒來後的李天坐起身來,卻發現一旁侯平的鋪蓋卷疊的好好的,而且另一個夥計都睡得占據了侯平大半個位置。
李天知道了侯平昨晚並沒有回來住。
李天心裏挺奇怪的,之前有一次侯平沒沒回來住,那是因為當時天氣還不冷,柴房還能住人。可是現在這天氣,柴房壓根就住不得了,侯平晚上沒回來,那他能去哪?
難道是休息回家了?可是之前也沒聽侯平說他這幾天要休息啊。
雖然李天心裏非常疑惑,可是看到旁邊那些酒樓的夥計睡得正香,李天也不想打擾到他們,李天輕手輕腳的穿衣疊好被子,然後起身下炕,就要去方便。
出了裏屋門,李天看到外屋這塊,嬸子正在燒火暖炕。
這也正是嬸子的工作,每天酒樓夥計們下工之前燒好火炕、早上夥計們上工之前,嬸子也要燒好了洗漱用的熱水。
“小天啊,醒的這麽早啊,不再多睡會兒了?”嬸子看到李天出來,跟李天打了聲招呼。
“嬸子早啊,昨天我回來後睡得早,現在已經不困了,嬸子等一會我幫你添火吧,正好現在我也沒啥事。”李天回複了一句,想著現在時間還早,等出去上茅房方便一下之後,回來幫嬸子生火。
“小天啊,沒事,我也就這點活兒,我這熱水也燒好了,一會兒你收拾收拾洗個臉,早點去酒樓看看吧,你回家這兩天酒樓出事兒了。”嬸子沒讓李天幫忙,反倒是讓李天早點去酒樓。
聽到嬸子這麽說,李天心裏咯噔了一下。
連忙問道:“嬸子,怎麽了?”
嬸子卻不直接回答,讓李天直接去酒樓就知道了。
這一下李天心裏就更加疑惑了,侯平昨天一晚上沒回來,今早嬸子也說酒樓出事了……
李天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覺。
李天這邊趕緊洗漱收拾,緊接著就趕去了酒樓。
酒樓後門還和以前一樣,沒什麽變化,後院、柴房、廚房這些都還是老樣子。
由於夥計們都還沒有來,李天在後堂這邊找不到人就決定往前堂那邊看看,一般晚上守夜的都是在前堂一樓放個火盆,晚上一邊烤火一邊值守。李天就想著找守夜的人問問情況。
一路上也都還好,看著很正常,可是,等李天進了前堂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冷,前堂格外的冷,這溫度和外邊一樣的溫度。按道理來說,酒樓前堂不應該這麽冷。李天四下張望,酒樓前堂一樓看起來沒有什麽損壞的地方。
李天感受著冷氣,發現冷氣是來自樓梯,準確的說是來自樓上雅間……
李天順著樓梯往上走,來到樓梯口後,眼前這一幕驚得他呆住了。
原本這裏是二樓的一個雅間,屋子裏的桌椅已經被清空了。現在這間屋子的房頂破了一個大洞,地麵上都是一些準備用來修補的磚瓦,很明顯這間房的屋頂起碼昨天就有這個大洞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冷風呼呼的往酒樓裏灌,吹得李天的衣袖不住地飄動,吹得李天的心裏異常冰涼。這個屋子,這間雅間,正是芳麗姐負責的呀……
這時,從樓下又上來一個人,正是掌櫃的。
“掌櫃的,你……”李天看到掌櫃的又是吃了一驚,掌櫃的平時意氣風發,對發生的事應對起來遊刃有餘。可是現在掌櫃的看起來非常滄桑,是那種心一下老了的感覺。
“掌櫃的,究竟發生什麽事了?”李天還是忍不住問道。
掌櫃的歎了口氣,對李天說道:“下樓說話吧。”
李天忍著好奇,一路跟掌櫃的來到了賬台,隻見掌櫃的在裏邊翻找了一會兒,然後拿起來記錄著夥計們月錢的賬本向著李天走來。
“先坐下吧!”掌櫃的指著旁邊的椅子,然後把賬本放在桌子上。
兩人都坐下之後,掌櫃的又歎了一口氣。
李天這時候就更著急了,他入職酒館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月了,這一個月李天都沒看到過掌櫃的歎氣,可是今天,掌櫃的不停地歎氣,今天見到的這些都讓李天感到害怕,心中更是惶恐不安。
“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采用這種用女子來招乎客人的方法,如果不是這樣,酒樓也不會造此一難,石芳麗也不會……哎……”掌櫃的無比自責的說著,一邊說一邊不住難過地掩麵歎息。
李天這時也忍不住了,站起來一聲大喝:“芳麗姐到底怎麽了?你說話呀!”
李天這麽一喊,掌櫃的再也繃不住了,無比悲痛地說道:“石芳麗……死了。”
掌櫃的這句話宛如清空霹靂,把李天劈地跌坐在了椅子上,李天這時腦子一片空白,隻是嘴裏還不斷地說著:“不可能……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