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和王叔二人從茶館出來後，又在村子裏其他鋪子轉了許久。
    一路聊下來，打聽到不少的消息。這裏邊有真有假。
    畢竟這些商鋪的夥計們也沒進過礦洞，都是聽其他礦工說的。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礦洞裏肯定是有不小的危險，基本上每天都有人失蹤。具體是天災還是人禍這就不得而知了。
    二人今天沒有下礦，不能去領免費的吃食，再加上李天和王叔兩人也沒帶多少錢來，最後就沒在村子裏吃午飯，回到住處吃起了幹糧。
    在這裏，下礦的礦工不用擔心沒飯吃，為了保障挖礦的效率，鎮主在礦洞外搭了一片亭子，分隔為兩片，一片是普通礦工吃飯的地方，另一片是那些犯人吃飯的地方。
    另外，鎮主還專門雇人負責礦工們的夥食。
    由於礦工體力消耗大，分為早中晚每天開飯三次，有粥有饅頭還有一份湯菜。
    實際上，基本中午也沒有礦工選擇出來吃飯，都是早上吃完了早飯，再帶上一壺水和整天的幹糧。
    這樣省的來回來去折騰，要不然時間都浪費在路上，最後挖不了多少礦石。
    正是因為礦山有這樣的舉措，鎮上好多乞丐、逃難的難民、作物欠收的農民紛紛前來報名挖礦。
    有吃的，有住的，還有錢賺，錢賺的少點沒關係，有一定的危險也沒關係。
    比起被餓死、凍死，礦山這裏已經非常好了。
    下午，李天和王叔兩人沒什麽事，也不知道該做什麽。好不容易屋裏回來了個礦工，但也沒搭理他倆，累的倒頭就睡。
    李天和王叔兩人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去礦山上瞧一眼，最好是進礦洞看看情況。
    先熟悉一下，明天也好開始做工。
    拿定主意後，李天和王叔二人歸置好物品，拿好腰牌，直奔礦洞。
    別看這礦山不高，倆人爬了好一會兒才看到礦工們吃飯的亭子，而且這一路上戒備森嚴，僅是二人看見的，就有三處哨崗，這還不算那些暗崗和巡邏的士兵。
    李天和王叔兩人出示礦工的腰牌後，士兵這才允許通行。
    現在已經過了吃午飯的時間段，亭子裏沒有人。
    兩人在亭中稍作休息，而後邊走邊打聽，最後來到礦石稱重登記的地方。
    這裏有幾間石屋，屋子外有不少守衛，不讓外人進去。
    據說石屋裏存的是賬本，每個礦工每個月應該挖多少礦石、已經挖了多少礦石，這些都有記錄，每月中旬都會按照上個月的挖礦量下發工錢。
    每個礦工的工契上都會有一個編號，是多少號到這就報多少號，記錄的時候還會再確認一遍身份。
    如果自己的工契號記不清，自己的名字也記不清，那白幹也怨不了別人。
    石屋外搭了很多棚子，李天看到不時有礦工背著簍子過來登記入賬。
    李天和王叔選了一個空閑的棚子走了進去。
    “嗯？”李天進到棚子，下意識的哼了一聲。
    在外邊沒注意看，到裏邊才發現，原來負責給礦工登記入賬的都是一些女子。
    每個棚子裏都有一男一女，男的負責給礦工稱重，女的負責記錄賬目，棚子後邊那幾間存放賬目的石屋，也隻有這些女子才能進出。
    李天和王叔說明了來意，並報了一串標在工契上的編號。
    那女子聽完之後，對李天二人說了句稍等就轉身去石室裏尋找李天和王叔對應的賬本。
    趁著女子不在，李天向一旁負責稱重的男子問詢了一番。
    這一打聽才知道，原來這些女子是厚起鎮錢莊大公子的私人丫鬟，都是錢莊從小培養的，知書達理，各個都是算賬的一把好手。
    錢莊大公子很是信任他們，礦山記賬這一塊隻能她們來做，不容別人插手。
    而這些負責稱重的男人，則是鎮主府的人。彼此兩個人相互配合，也相互監督。
    仙人下發旨意，需要加速挖掘礦山。
    但也不能光顧著挖寶，把那些鐵礦石扔在一旁不顧。
    不過，人手就那麽些，專門去挖寶就顧不上開采鐵礦石。
    而擴招人手又沒有多餘的資金。
    在鎮主兩難的時候，錢莊的公子聯係上了鎮主府，說是願意出資和鎮主府一同合作開采礦石。
    簡單來說就是錢莊負責出錢，鎮主府負責招工，仙人們要的寶物得挖，鐵礦石也得開采。
    挖出來寶物之後，仙人們賞賜的錢財需要先分錢莊一份，販賣鐵礦石的錢，錢莊也得有分成。
    若是放在以前，鎮主哪裏容得下其他人來分這塊大蛋糕，不過仙人那邊下旨意要他加快速度，無奈之下，鎮主也隻好同意了這個合作模式。
    鎮主也不是個吃虧的主，雖然同意了卻也狠狠宰了錢莊一筆。包括山下礦工居住的房子、燒的木柴、山上的這些石屋與亭子、挖礦的工具、礦工們的飯食消耗，這些錢全都由錢莊來出。
    這些花銷讓錢莊肉疼了好久，可隨著鐵礦石產出激增，錢莊慢慢收回了本錢，收入與日俱增。
    而促成這件事的錢莊大公子更是穩穩坐實了他接班人的身份。
    聽到那負責稱重的男子這麽一說，李天想起來了。
    前些日子，侯平從樓上雅間拿到後廚一桌好菜。
    這些菜和酒客人都沒怎麽動過，都便宜了後廚這些夥計。
    當時侯平說的就是錢莊的大公子宴請鎮主府的千金。
    說是宴請，但基本上就是在談事。
    看來，就是那一次，鎮主府和錢莊達成了共識，合作開采礦石。
    沒一會兒，負責記錄的女人回來了，手裏抱著一摞厚厚賬本。
    女人翻找到李天和王叔二人的編號，有些疑惑的抬頭看了李天一眼說道：“這上邊寫著你們倆每月需要上交的礦石比其他勞工多一半，需要連續上交三個月，還沒有工錢，這沒記錯吧？”
    顯然女子並沒有見過李天和王叔這樣的工契條約。
    李天憤憤道：“沒記錯，殺了兩個人該死的販子，還沒落得個好下場。”
    李天對於鎮主大人這個判決還有點不服氣，憑什麽他和王叔為民除害，除暴安良，最後還要接受懲罰？
    王叔在一旁捅了一下李天，對那女人回答道：“我這侄兒不懂事，姑娘勿怪，鎮主大人判我倆過來挖礦，煩勞姑娘說一下規矩。”
    那女子沒覺得李天無禮，她也覺得李天二人做的很對，為民除害，也算是造福一方百姓了。
    至於被鎮主懲罰過來挖礦，這隻能說現在鎮主的量刑標準就是挖礦，犯了多大的罪，就挖多少礦！可能有人偷個狗被逮住了，都得送過來挖幾天礦……
    在知道了賬本上關於這李天和王叔二人的記錄沒有錯誤之後，女人點點頭，拿起筆在賬簿上寫了當天的日期，並打了個勾。
    這個勾和日期代表著李天和王叔二人今天過來報過道，三個月期限正式開始。
    可能是覺得李天和王叔二人做了件大快人心的好事，負責記錄賬簿的女人耐心地給李天二人解釋了一下李天二人的任務量。
    “其他普通礦工每天需要上交半簍礦石，也就是兩天一簍礦石，但是你們兩人要比他們的任務量多一半，就是說，你們兩人各自每兩天要上交一簍半的礦石。
    也就是說其他人一個月至少要上交十五簍礦石才有工錢，而你們二位，一個月至少要上交二十二簍半的礦石才能完成任務。
    另外，如果當月完不成任務量，那就往後延期，什麽時候挖完六十七簍半的礦石，什麽時候可以離開礦山。
    還有，按簍計數也隻是個大概的數量，每簍礦石都要拿到我們這裏篩選一遍，隻有達到要求的礦石才可以稱重計數。最終也得靠總共的礦石斤數為準。”
    李天問道：“倘若我們兩個月就完成這六十七簍半的任務量了，到時候怎麽辦？我們能提前回去麽？”
    那女人笑了一下：“不可能的，現在礦洞附近的礦石越來越少，想得到品種好一點的礦石都得去深處。
    普通礦工一個月能挖到十五簍礦石拿到工錢就不錯了，你們倆一個月要挖二十二簍半已經非常困難了，想兩個月挖完是不可能的！
    況且我這可是要純礦石才能上稱，帶點泥土都不可以。”
    那女人顯然是不相信李天和王叔二人能提前完成任務，居然連完成任務後會有什麽安排都沒說。
    王叔在一旁聽得明白，負責記錄賬簿的女人也是出於好心才給他們倆解釋了這麽多。說了這麽久已經算是對他們倆很好了，沒必要不知進退的，惹的人家煩了。
    王叔見李天還要再較真，忙拉了一把李天然後岔開話題說準備下礦先看看。
    李天和王叔二人領了完挖礦工具後，就離開這裏直奔礦洞。
    挖礦的工具最主要的是鎬頭和背筐，還可以攜帶錘子和長釘。
    鎬頭和背筐不比多說，一個用來挖礦一個用來背礦。
    錘子和長釘也是同樣的用法，如果鐵礦石太過於緊密不好用鎬頭硬刨，那就用錘子把長釘順著縫隙砸進去，然後再狠砸長釘，這樣就會起下來一大塊礦石。
    領取的挖礦工具是算在個人頭上的，上交礦石的時候也要一並歸還，下次下礦再次領取。工具損毀可以，隻要拿回來就不會追究。
    但如果把工具弄丟了，那就會扣除一些礦石斤數抵債。
    總總限製導致挖礦的礦工們也就能維持生活，混個飯吃，想攢下太多的工錢都不可能。
    而且挖礦的確是個苦差事，這些工具本身就不輕巧，錘子、長釘、鎬頭再加上攜帶的水和幹糧，一般力氣不大的人背上這些東西就是極限了，哪還背得動礦石。
    看來那些普通礦工每天上交半簍礦石，也差不多達到極限了。
    工具拿好，水壺灌好，李天和王叔二人就挑了個礦洞走進去了，他倆想著，第一天也不圖挖上來多少礦石，熟悉一下路線就可以。
    礦洞口很大，李天和王叔二人剛進礦洞時，甚至都沒感覺到光線變暗。
    接近洞口處的礦道也很平坦。
    這裏有一些人在嚐試著用鎬頭挖開礦壁，不過收獲甚微，挖下來的都是一些泥土和石頭，並沒有鐵礦石。
    鐵礦石顏色偏紅，很好辨認。
    隨著逐漸深入，光線一點點變暗，雖說視野還算清晰，但李天發現路越來越不好走了，兩側越來越窄，礦壁越來越低，路麵也開始向下傾斜。
    這裏挖礦的人比礦洞入口那多了不少，但是好像也沒什麽收獲。
    再往前走，出現了岔道，岔道後邊一片漆黑，沒由來的會讓人覺得害怕。
    之前王叔和茶館老板閑聊的時候，老板提到過，岔道之後才是真正能挖出大量鐵礦石的地方，也是開始有危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