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煉化掌控

    “拜見掌門！”

    在眾修恭迎中，金色遁光的耀眼光華斂去，落到半空。

    身著玄袍大衣，威嚴沉穩的張天楓，來到眾修身前。

    “張掌門，那任務之事，難不成……”

    苗長老等人驚愕，措手不及，有種荒謬之感。

    剛閉關不久的張掌門，居然破關而出，承認了陸長安的鬼話。

    “陸長老，一別百年，遠遁貧苦沙漠之地，辛苦你了。”

    張天楓正視玄水大龜上的白衣故人，表情鄭重，拱手一禮。

    隻有他知道，陸長安過去百年所做的事。

    提供魔道內鬼的關鍵信息，讓金雲穀避免很大損失。

    擊殺黑鴉真人，祭奠死去的趙思瑤。

    孔雀聖女落網受伏的幕後推動者。

    “不辛苦。張掌門經營山門，對抗魔道入侵，才是勞苦功高。”

    陸長安語氣輕鬆，坦然道。

    他在風元國過得不錯，百年時光，如同一段美好假日，如此短暫。

    有張天楓這位宗門首修背書，在場幾位真人集體啞口，沒有再提“陸烏龜跑路”之事。

    張天楓晉升結丹後期後，在金雲穀的威嚴，超過去世的大長老。

    張掌門在戰場上威名赫赫，堪稱梁國第一結丹修士。

    除了個人實力，其經營手段亦是不俗。金雲穀經曆魔道戰亂，依舊蒸蒸日上，整體實力達到數百年的新高。

    而且，張天楓出自執法堂，為人公正嚴明，賞罰有度，備受宗門眾修的尊敬。

    “陸長老百年未回，張某為你介紹宗門裏新加盟的真人。”

    張天楓與陸長安聯袂而行，沒有過多寒暄。

    二人有說有笑，言語樸素，沒有任何架子。

    仿佛褪去修仙掌門、傳奇真人的身份光環，時光倒退到兩三百年前的普通修士，在修仙界初出茅廬，彼此合作照應。

    望著張天楓和陸長安毫無隔閡的關係，在場的真人神情複雜，或羨慕，或深思。

    “聽聞，張掌門與陸真人是同屆入門考核的仙苗，自少年時期便結識，曆經梁國舊時代、金陽北遷戰爭、魔道入侵……”

    “難以想象，二人一位成為宗門首修，一位成為散修界的傳奇真人。”

    “唉，幾百年的交情比不了。張掌門關照此人，無可厚非。”

    山門裏的真人高層，包括客卿，紛紛出來見禮。

    “恭迎陸真人榮歸！”

    某個假丹真人喊了一句，不少修士應和。

    饒是陸長安的厚臉皮，暗道一聲“離譜”。

    明明是跑路百年，隻因宗門首席的態度，居然讓他成為凱旋的功臣。

    “這位是恒國遷移過來的祝玉婷，祝道友。”

    張鐵山麵帶笑意，介紹道。

    那是一位體態婀娜，清麗淡雅的紫色紗裙女修，真丹初期修為。

    “長青真人的名號，妾身聽聞已久。”

    祝玉婷巧笑倩兮，欠身一禮，以某種瞻仰、好奇的目光，打量陸長安。

    “原來是祝道友。”

    陸長安頷首，沒有過多交流。

    此女是當年在望月仙城，與他一同結丹的恒國女修。

    不過，陸長安那時用的聶遠的馬甲。

    此女初見時，對“聶遠”的見死不救，印象不好，有幾分矜持高冷。

    在聶遠結成不朽金丹後，祝玉婷態度大為改變，在阿婆撮合下，主動與“聶遠”攀交，甚至取出貼身佩戴的信物，讓陸長安日後有時間去恒國做客。

    沒想到，在恒國敗亡後，祝玉婷遷移到梁國，還成為金雲穀的客卿長老。

    ……

    金雲穀最中心的主峰之巔。

    這裏是金雲穀曆代首修的洞府所在，亦是整個金雲穀靈氣環境最好的地方。

    陸長安和張天楓佇立山巔，將連綿幾百裏的金雲穀山門風光盡收眼底。

    這一刻，昔年的兩個仙苗少年，曆經兩三百載的攀登，仿佛將高高在上的修仙宗門踩在腳下。

    “金雲穀的靈脈規模，發展如此快。張道友可是有培育靈脈的方法？”

    陸長安收回目光，饒有興趣的道。

    同品階的靈脈，也是分規模的。

    譬如金雲穀的三階靈脈，幾乎達到超大規模，可容納十幾位真丹同時修行，毫無壓力。

    “張某確實有加快靈脈培育的方法，不過需要大量的珍貴資源。”

    張鐵山沒有否認。

    執掌一個修仙宗門，戰場上殺敵立功，這些年來，張鐵山搜集了不少高品階的金鐵礦石。

    靈寶殘片的修複進度，大幅提升，已具備真靈寶的十分之一完整度。

    器靈的恢複程度更高，帶來不少有用的閱曆學識。

    方才閉關時，器靈感應到一絲威脅的氣息，發出示警。

    沒想到是陸長安歸來。

    其人隱瞞修為，被器靈察覺，竟然是結丹後期。具體品質，由於法力收斂隱晦，沒有鬥法，尚難斷定。

    張鐵山想來，至少是上遊真丹，與自己一樣，否則很難晉升結丹後期。

    “需要多久，能培育出四階靈脈？”

    陸長安目光輕閃，對金雲穀的發展，隱隱有所期待。

    “很難！突破至四階靈脈，需要很久，累積的資源遠超培養一位元嬰真君。這與大青的天地氣運，地脈分布有關。”

    “除非能截取其他四階靈脈的一部分，才能顯著加快進度。”

    張天楓目光厲然，在陸長安麵前並無隱瞞，包括暗藏的野心。

    陸長安笑了笑，等待舊有秩序顛覆的人，遠不止自己一個。

    張天楓下品靈根，即使意誌頂尖，機緣在身，能有今日的成就，在修仙界其實很顯眼。

    不過，其人氣候已成，作為宗門掌舵人，影響力非凡，背後疑似存有元嬰前輩。

    周邊的元嬰真君，出於種種顧忌，就算對他有想辦法，已經不好下手了。

    陸長安推測，張鐵山擁有的靈寶相關機緣，縱然被元嬰暗中下手，也有自保能力。

    他在戰場上的表現，多半還有保留。

    “陸道友這次歸來，打算待多久？”

    張天楓略有期待。

    金雲穀若是再得一位結丹後期大修，而且是深不可測的陸長安，有望成為梁國第二宗門。

    “應該不超過十年。”

    陸長安輕歎一聲。

    “如此倉促？難道陸道友完全不看好魔道戰爭。”

    張天楓一怔，沒想到才十年不到，隱隱有些失望。

    若能得陸長安之助，金雲穀百年內成為元嬰宗門，並非奢望。

    陸長安知道張鐵山想法，其實也有幾分心動。

    他不介意在一個可靠宗門，一口氣修至結丹巔峰，甚至在自家四階靈脈晉升元嬰。

    之所以有這般決定，與天師的密談有關。

    離開風元國，天師送行之時，給陸長安算了一卦。

    為此，陸長安還欠了那老狐狸一個承諾。

    兩人之間，另有約定。

    “與此無關。”

    陸長安搖頭，沒說緣由。

    衛道盟如今縮減至三國地盤，每國鎮守修士更多，其實防守壓力相對小了些，尤其在應對頂端戰力上。

    ……

    當日，陸長安在金雲穀腹地的一座主峰洞府入駐，享有三階上品的靈脈環境。

    這座主峰，名為大日峰。

    結丹中期修為，在三階上品靈脈修行，效率會更高，陸長安不擔心因此泄露真實修為。

    以客卿長老的身份，享受這般“越級”的待遇，在金雲穀也是開了特例。

    不過，作為金雲穀首修交情最深的故友，其他真人也不敢提出異議。

    次日清晨。

    陸長安去祭拜了趙思瑤的陵墓。

    接下來數日。

    陸長安應酬一些真人的拜訪。

    明眼人可以看出，以陸長安的實力和關係，有望成為金雲穀的二號人物。

    大多真人，願意與陸長安交好關係。

    同為客卿長老的祝玉婷，也過來坐了一個時辰，對陸長安表現出一定的興趣。

    祝玉婷的修為，美貌，作為唯一的女真丹客卿，在門內結丹圈子，頗受歡迎。

    然而，陸長安對她沒有任何優待，一視同仁。

    “陸長老，這是過去寄往雲萊峰的信物。”

    這日傍晚，一名築基後期的宗門管事，將一些物品信件，送上洞府。

    雲萊峰，是陸長安一百年前在金雲穀的洞府。

    陸長安查看那些物品信件，大多來自梁國各地的故人，晚輩。

    有些是請求幫忙。

    譬如巫祁山的葉飛，幾十年前結丹，試圖聯係陸長安，沒有成功，最終結丹失敗身亡。

    其中還有夏文月的信件，最早的來自一甲子前。

    陸長安隨手看了一下，回想夏文月近些年的情報。

    夏文月晉升結丹中期，是多年前的事了。

    此女甚至在烽國的防守戰中，初顯身手，有擊殺魔道結丹真人的戰績。

    對此，陸長安並不感到驚訝。

    先天道體的優勢，並不在於修煉速度，而是具備某些天賦特質，或者神通法術的加成。

    夏文月的“冰魄玉髓”，在冰係法術神通上，有不小的加成，鬥法實力天然比大部分同階強。

    理論上說，陸長安現在就可以去烽國，找夏文月索取太陰玉液。

    “再等等……”

    陸長安準備收服準四階的傀儡，再做考慮。

    畢竟，索取太陰玉液，容易招人嫉恨。

    據他所知，夏文月在烽國的追求者可不少，個個是人中龍鳳。

    其師尊更是傲月宮如今的元嬰真君。

    陸長安擔心，一個沒操作好，引來元嬰真君的追打。

    多攢積點實力，再去烽國更穩妥。

    ……

    大半年後。

    趙檀兒作為援兵，從荊國戰場歸來。

    得知陸長安回來的消息，趙檀兒自是驚喜。

    然而，她在洞府內躲避了數日，似乎生著悶氣，又不肯見陸長安。

    初時，陸長安以為她心裏有怨氣。

    如果一百年前，陸長安不跑路，與趙思瑤結為道侶，或許能改變那個悲劇。

    直到這日清晨。

    陸長安來到趙思瑤的陵墓，“巧遇”祭拜的趙檀兒。

    趙檀兒青絲如瀑，身段嫋娜輕盈，眸光靈秀，宛若兩點星淚，此時卻水霧朦朧，怔怔望著師尊的陵墓。

    “陸叔……”

    乍然看到身後的陸長安，她眼角紅潤，鼻子一酸。

    “不必自責。”

    陸長安聲音溫和，輕拍她的肩膀，安撫道。

    經過打聽，他得知趙檀兒對師傅趙思瑤之死，一直心生愧疚。

    並不是與自己置氣，而是愧於見麵。

    “陸叔，都怪檀兒，拿了您贈予師傅的保命遁符……”

    趙檀兒眼中輕漾淚水，自責道。

    見到世間最親近的長輩，積鬱幾十年的情緒，仿佛找到宣泄口。

    她青絲飄舞，清香彌散，回身擁住陸長安，將頭埋在後者懷中，低聲啜泣，傾訴良久。

    “陸叔、你師傅，都不會怪伱。況且，你師傅作為假丹真人，今生看到盡頭，不如期許來世……”

    陸長安估算過，即使沒有當年之事，趙思瑤會在近幾年壽盡。

    “陸叔，修仙者真有輪回來世？”

    趙檀兒抹幹眼淚，抬起頭，眼波泛起亮光。

    “有。”

    “這麽肯定，您別說見過？”

    “見過。”

    陸長安篤定的回答，讓趙檀兒心情舒緩許多。

    盡管她知道，陸叔多半是開導，哄自己。

    良久後，趙檀兒情緒穩定，鬆開擁抱陸長安的雙手，俏臉泛起微霞。

    想到師傅臨終留下的遺言。

    她凝望眼前青春不老的白衣男子，形同半個師父的長輩，張了張嘴，不知如何啟齒。

    墓碑前，陸長安和趙檀兒聊了很久，直至傍晚。

    “林陸？”

    期間，趙檀兒提到早年在烽國戰場失蹤的故人晚輩。

    林陸，是小侯爺林奕的兒子，當年浪子回頭，對陸長安很孝敬，築基中期時，參加了宗門對烽國的出征。

    不知經曆怎樣的曲折，林陸並沒有殞命，居然轉修魔道功法，晉升假丹，在魔道陣營安家，娶妻生子。

    “還有什麽話和陸叔講？”

    臨別前，陸長安看出趙檀兒有些心思。

    “說完了。”

    趙檀兒搖頭，語氣輕快，轉移話題道：“百年未見，同為結丹中期，陸叔可要陪檀兒好好切磋一番。”

    曾經在金雲穀，最溫馨的二三十年，陸長安與她鬥法切磋，傳授實戰經驗，在戰場上有所幫助。

    幾個月後，張天楓和趙檀兒先後去了魔道戰場。

    張天楓委托陸長安，坐鎮宗門，煉製符籙，放心去戰場殺敵，賺取戰功。

    陸長安贈予趙檀兒保命的三階上品遁符，讓她不要貪功冒進。

    ……

    一年後。

    陸長安重回金雲穀兩個年頭，年滿313歲。

    長青真人的歸來，在梁國引發一時的熱議。不過在魔道入侵的大環境下，各大勢力並沒有過多關注。

    這日，大日峰洞府。

    閉目靜修的陸長安，忽然睜開眼睛，淡淡一笑：

    “道友總算醒來了。”

    手指上儲物戒指白光一閃，地麵顯出一具形如僵屍的青甲男子傀儡。

    數年前的群毆一戰，準四階傀儡的累累傷痕，隻是外殼損壞，陸長安將其修複好了。

    “小輩，老夫身上的傷，可是你修複的？”

    青甲男子眼眶亮起幽綠鬼火，醒來的第一時間，渾身不適，語氣不善的道。

    “沒錯，在下手藝如何？”

    陸長安淡笑道。

    “狗皮膏藥，亂打補丁！”

    青甲男子大為惱火，正想發作，卻發現身體動彈不得，且鬼靈意識所在傀靈，傳來陰冷詭異的危險氣息。

    其內蘊含的禁製，超乎想象，生死皆在對方一念之間。

    “閣下先了解眼下形勢，再開口也不遲。”

    聞言，青甲男子冷靜下來，回想此前一戰的經曆，悔不當初。

    良久後，他艱難開口：“道友生擒老夫，打算如何處置？”

    “嗬嗬，這就看道友要苟活，還是徹底灰飛煙滅，失去輪回再世的資格。”

    陸長安輕描淡寫的語氣，毫不在意對方生死的模樣。

    青甲男子心頭凜然，轉為鬼修的代價，便是無法輪回再世。

    鬼靈形態可在世間延續更久，但要承受陰濁之氣的侵蝕，對性情造成扭曲，可能徹底失去本性，淪為純粹的凶鬼惡靈。

    “老夫的意識與傀靈不分彼此，道友若是強行扼殺，會導致傀靈崩潰，損壞傀儡中樞……”

    青甲男子點明要害，也是陸長安避免出現的情況。

    他最多修複準四階傀儡的外殼，中樞核心無能為力。

    這個層次的傀儡，都需要煉化傀靈核心，才能掌控發揮實力。

    重新培育傀靈，需要很長時間，麻煩之極。

    前世神魂之力，並不等於傀靈，形同一張白紙，能否轉化為傀儡，如何實施，都是個未知數。

    “嗬嗬，道友既然申明要害，討價還價，那便是選擇苟活咯。”

    陸長安調侃道。

    此言卻刺激到青甲男子，惱火道：

    “老夫不是苟活！不惜化作鬼靈，便是為了打造成真正的四階傀儡，報血海深仇……”

    陸長安暗自好笑，此人轉化為鬼靈，情緒不穩定，稍微撩撥，就容易失去理智，被套出話來。

    雙方沒有利益衝突，反而都需求四階傀儡。

    在明白對方底線後，隨後的談判，陸長安掌握主動權。

    青甲男子生前姓魏，乃是千機教的傀儡天才，以結丹巔峰修為，耗盡畢生精力，打造出四階傀儡，結果被“資助”的同門摘了桃子，還淫掠殺害他的妻女。

    半個時辰後，雙方達成協議，並立下心魔之誓。

    魏傀師答應，全力協助陸長安打造真正的四階傀儡，並傳授畢生的傀師技藝。

    魏傀師擁有的傀儡傳承和經驗，遠超此前交易的兩枚玉簡。

    陸長安承諾，未來這具傀儡晉升為真四階，允許其人去報仇，並提供相應的協助。

    隨後，魏傀師主動配合陸長安，煉化掌控這具準四階的傀儡，抹除此前殘留的印記。

    ……

    終於，陸長安成為這具準四階傀儡的主人。

    他在洞府布下幻陣禁製，幾番測試，感到滿意。

    由於傀靈的意識，生前就是四階傀師，不需要陸長安刻意操控，就能發揮強大實力。

    青甲傀儡的材質，距離真正的元嬰級品質，差距不大。

    反倒是傀靈，與四階傀儡差距比較大，不足以發揮傀儡完全威力。

    如果能彌補這點，青甲傀儡的戰鬥力，將不弱於獸王穀的四階獸王。

    正麵破壞力或許不如，但靈活智慧更高，作戰手段也豐富些。

    陸長安想了想，讓第二世結丹巔峰的神魂烙影降臨，美其名曰“種魂傀術”，嚐試融合到青甲傀儡的傀靈。

    魏傀師半信半疑的配合，結果出乎預料的順利。

    “如此純粹的神魂！嗯？這股波動是……”

    魏傀師的意識，控製傀靈，成功接納了降臨的第二世神魂之力。

    霎時間，傀靈之力暴漲，對傀儡的掌控，法術神通發揮，提升一個小層次。

    陸長安心下一喜，如此相當於一具隨身四階獸王，與孔雀聖女當年相同的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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