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貧道區區一介遊商，小友不必以前輩相稱。”
    天樞道人笑容溫煦，有種商人的圓滑。
    說罷，他從背後的箱籠裏取出三樣物品，分別是：
    一顆碧幽半透明靈丹，一件火鐮法寶，一枚古樸玉簡。
    “化嬰丹！”
    黑膚青年看到那顆靈丹，心頭大跳，難掩目中的炙熱。
    “這位小友，可願與貧道做一筆交易？”
    天樞道人直接進入正題。
    經過交涉，黑膚青年得知交易方式。
    天樞道人想交易他身上的一塊無名礦石。
    精品化嬰丹、極品火鐮法寶、一門頂級功法傳承，可任選其一作為交易。
    他作為結丹修士，對化嬰丹自然渴望無比。
    同時，後二者極品火鐮法寶、頂級功法傳承，都很契合他的功法靈根。
    他作為散修，傳承隻能算中等。那玉簡裏的頂級傳承，可修至化神期，吸引力也頗大。
    黑膚青年目光閃爍。
    那塊無名礦石看不出來曆，對自己沒有用，但對天樞道人必然有大用途。
    他想到天樞道人的相關傳聞，
    這位宇內奇人，以遊商身份在人界各地隨機出現，與各階層的修士交易。
    下到煉氣築基，上到元嬰化神。
    據說，其可能是遺落在人界的一具真五階傀儡，擁有高靈智的特殊存在。
    天樞道人不參與勢力之爭，保持絕對中立身份，追求公平交易，童叟無欺。
    口碑沒得說。
    沒聽說坑害弱小修士的事跡。
    “道長，這三樣物品，在下能不能都要。”
    黑膚青年心頭泛起一個大膽念頭，不由試探道。
    他功法傳承不足，護道手段欠缺。
    若僅得一顆化嬰丹，功法底蘊不夠，未必能晉升元嬰期。
    如果三樣物品都得到，屆時晉升元嬰期，堪稱十全十美。
    “也行。”
    天樞道人略作思忖，點頭同意了。
    “謝道長成全！”
    黑膚青年狂喜，鞠躬道謝。
    當即交出無名礦石，與天樞道人完成交易。
    他暗自得意，果然是餓死膽小，撐死膽大的。
    天樞道人作為商人，果然是可以砍價的。
    這一點，恐怕隻有他這種膽大心細的修士能發現。
    黑膚青年收起三樣重寶，告辭離去。
    然而，他剛準備轉身，對麵的天樞道人隔空點出一指。
    滋！
    一道紫色電弧擊中黑膚青年胸口，焦黑之色快速蔓延全身。
    “不！說好的公平交易……”
    黑膚青年含恨大吼，聲音未落，全身化作一堆焦黑齏粉。
    “小友付出的價值，不足以交易三樣物品，餘下的便由身家性命抵扣吧。”
    天樞道人拾起絲毫無損的儲物袋，語氣淡漠的道。
    完成這場交易，天樞道人看向遠方海域。
    好多年，沒有去海外之地。
    這位遊商道人，踏著海浪，風塵仆仆，慢悠悠前往海域深處。
    ……
    七日後。
    數百丈的深海巨艦，宛若暗青色的巨鯤，進入東臨海域。
    這裏是人類修仙文明在海外的群居地之一。
    東臨海，屬於海外區域，已遠離陸地勢力的影響。
    尋常元嬰修士，單靠飛行，需要好幾年，才能抵達真正的東臨海。
    這還是不遭遇意外的情況。
    海上天災、荒海貧瘠、法力恢複，各種因素都會限製高階修士的遠行效率。
    東臨海的外圍，靈脈貧瘠，島嶼分布稀疏，修仙勢力比較少。
    直到半個月後。
    海域上的靈脈島嶼、修士的遁光、靈寵坐騎漸漸多了起來。
    二三階的靈脈，相對常見。
    四階靈脈，在修仙界各地都稀少，東臨海也不例外。
    陸長安佇立甲板上，迎著鹹濕的海風，打量海外修仙界的風土人情。
    與他搜集的情報差不多：
    東臨海的修仙文明層次，與大青、大坤相仿。
    不過，海域地界浩渺無垠，版圖極大，算是地廣人稀。
    除了海上環境惡劣，此地資源獲取比大青、大坤之地，總體要稍強些。
    這日。
    深海巨艦在東臨海一座繁華大島停留。
    “東萊島到了。”
    不少海商修士，一掃疲倦風塵，心情振奮，迫不及待的下船。
    東萊島，方圓萬裏，是這片海域最繁華大島之一。
    由於特殊的地理位置，來往途徑東臨海的商船，大多會在此島停靠。
    “諸位船客，本商盟的巨艦，將在東萊島停靠兩個月。”
    碧海商盟的元嬰長老，傳聲囑咐：
    “在此期間，還未到目的地客人，可在‘東萊島’自由活動，采購交易，切莫在當地惹是生非……”
    “兩個月後，巨艦將會準時起航，過時不候！”
    深海巨艦抵達東萊島，很多海商船客已經到達目的地，算是安全落地。
    ……
    陸長安所扮的中年文士，在人流的後方離船。
    重甲包裹的魏傀師，以鏢衛的身份，落後一步，護持他這位東家下船。
    初臨海外大島，陸長安沒有急於搜集情報。
    “東萊島有大型四階中品靈脈，高階修士眾多，不乏元嬰中期的巨頭，不可小覷。”
    陸長安跟其他海商修士一般，在東萊島上出售一些物資。
    陸地上的物產，在東臨海輕鬆賣出高價。
    陸長安根據此刻的身份修為，隻出售了一小部分物產，作為幌子。
    因為，天星海更遙遠，賣出的價格隻會更高。
    售賣交易，慢慢的進行，討價還價。
    陸長安借此機會，適應海外修仙界的“方言”。
    東臨海的本土修士，通過服飾、氣息、語言等，能敏銳察覺外界修士的身份，會有意無意的壓價。
    在此過程，陸長安的情報搜集，潤物細無聲的進行。
    到了這方海域，天珩大陸或大淵的信息，已經非常少了。
    關於大淵的一些情報，大多很滯後，不太準確。
    東臨海與大淵，相當於兩個遙遠的州界，信息交流閉塞。
    隻有強大的商盟勢力，穿梭於大陸、東臨海的海路，才能獲知大淵上一些情報。
    碧海商盟的這艘四階巨艦，二十年才來往大陸一次。
    如雲霞宗這樣的修仙大派，在東臨海這邊，無人聽聞。
    倒是鎮海十六宗，在東臨海有一定傳聞。
    尤其是“覆海真君”，這位鎮海大修士，在海外名氣不小。
    一來，鎮海十六宗把持了近海附近的主要海路，與海外商會勢力打過交道。
    其二，覆海真君喜歡出海，曾在海外闖蕩，與海外一些強大妖王、同階大修士交過手。
    大淵另外兩大修士，海商修士最多聽說過名號，不怎麽了解。
    至於大淵雙龍，影響力未至海域，普通修士接觸不到。隻有消息靈通的大勢力或高階修士，才可能有所耳聞。
    東臨海域的局勢，陸長安也有大概了解。
    此地的頂級勢力，跟大青的魔道六宗、玄門十宗差不多。
    元嬰勢力更多，但在海域之地，更為分散，沒法有效抱團。
    此地縱然偶爾誕生元嬰大修士，也不會逗留太久，要麽去天星海，要麽去天珩大陸。
    東臨海的本土商貿，被天星海各大霸主勢力間接的影響、操控。
    天星海的四大商盟，在東臨海都有分舵。
    譬如碧海商盟，在東萊島就有一處商盟分舵，因此會在此島停留較長時間。
    對所乘坐四階巨艦的商盟，陸長安也獲悉到一些情報。
    四大商盟，正常都有元嬰大修士坐鎮。
    不過，碧海商盟的情況比較特殊。
    數百年前，該商盟的元嬰大修士去世。
    直至如今，沒有大修士接力。
    但幸運的是。
    碧海商盟培養的一頭四階水係聖獸，名為“碧睛獸”，在那位大修去世不久後晉升四階後期。
    那頭碧睛獸，從小在商盟長大，建立了深厚感情。
    作為水係聖獸，在海域作戰得到增幅，同階的大修士也討不到便宜。
    該商盟當年的危機，從而得到化解。
    ……
    幾十天後。
    陸長安在約定時間前，返回碧海商盟的深海巨艦。
    停靠東萊島，四階巨艦上的船客海商離開超過一半。
    雖然補充了一些新船客，依舊騰空不少客房。
    這是由於，從陸地到東臨海，商貿來往，足以賺到很大差價。
    而從東臨海到天星海，作為相鄰海域，物產上就沒有多大的差價。
    為此承擔遙遠路途的時間成本和更多風險，性價比不高。
    巨艦四層，上等客房裏。
    陸長安盤膝而坐，整理在東臨海得到的海量情報信息。
    他取出幾樣卜卦奇物，推算趙思瑤的這一世。
    外海的大量信息媒介，大大增加卜卦的成功率。
    “咦！趙仙子這一世的身世，居然與碧海商盟有關。”
    陸長安露出意外之色。
    碧海商盟，由一眾海商家族共同結盟，壟斷一些產業。
    規模較大的海商家族，有元嬰真君坐鎮，在商盟總舵擔任長老，擁有不小的話語權。
    中等規模的海商家族，至少有真丹修士坐鎮，作為商盟的中間基石。
    趙思瑤這一世出身更好，來自“碧海商盟”旗下一個中等規模的海商家族，還是直係血脈子弟。
    “看來，可以與巨艦上的碧海商盟長老交流一二。”
    陸長安思索道。
    這艘深海巨艦，有兩位元嬰期的商盟長老坐鎮，執掌巨艦上的陣法禁製。
    此外，還有些結丹期的商盟掌事，負責巨艦上的具體事務。
    商盟長老很少露麵，大多在閉關修煉。
    隻是偶爾現身，與同為元嬰期的貴客交流。
    ……
    一年後。
    深海巨艦離開東臨海域，再次進入環境更惡劣，海上天災不斷的荒海。
    巨艦上剩下的船客海商，目的地都是天星海。
    其中包括在東臨海新登場的修士。
    巨艦上每隔一段時間，會有高階修士的交流會。
    甚至，商盟在船上舉辦過小型拍賣會。
    由於目的地一致，每次交流互動，話題都與“天星海”有關。
    某次交流會上。
    一位中年遊商，曝出一個驚天大瓜：
    “幾位道友可曾聽聞，天星海第一勢力的‘星月宮’，前些年出現一件大事，一直對外隱瞞。”
    “哦？星月宮會出什麽事？”
    幾位結丹修士看向這位發福的中年遊商，顯出不信的神色。
    幾人私下傳音交流，卻瞞不過陸長安強大的神識。
    發福遊商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道：
    “這個消息，若是進入天星海域，在下決計不敢議論。”
    “據傳：星月宮的‘星王’，幾十年前晉升化神期失敗，遭到反噬，受了重傷，險些丟了性命……由此，實力壽元大損！”
    此消息一出，身邊幾位結丹修士，大吃一驚。
    或是質疑真實性，或是露出深思之色。
    亦有膽小者，噤若寒蟬，當即離開這個圈子，不敢參與討論此話題。
    窺探到“秘密情報”的陸長安，也是大為錯愕。
    竟能吃到這等大瓜？
    星月宮，那可是海外人族第一勢力，威名傳到內陸。
    早年在風元國、河源綠洲時，陸長安甚至得到星月宮絕學《星月絕》殘篇內容。
    後來傳給了雲氏兄妹。
    這門絕學，心靈相通的二人合修，法力神通遠超同階。
    星王、月後擁有極為罕見的星辰類道體，修煉《星月絕》，在心意相通的基礎上，威力還有巨大增幅。
    雙聖聯手之下，可抗衡傳說中的化神天君。
    眼下聽到此消息，陸長安半信半疑。
    “幾十年前，似乎與天一大劫的時間節點相近。”
    陸長安心頭一動，不由看向那發福的中間遊商。
    在他大修士的神識感官下，此人偽裝的很深，卻無所遁形。
    魔修？
    陸長安心裏一樂。
    八成是“深淵城”的魔修崽子。
    偽裝手段高明，可以瞞過元嬰初期的修士。
    天星海“一宮、二城、三島、四盟、七海宗”，十七個頂級勢力。
    其中，深淵城作為二城之一，是僅次於一宮的霸主勢力。
    倘若星月宮衰落，被死死壓製的深淵城，必然樂意看到。
    陸長安懶得揭穿那魔修遊商。
    深淵城宣傳此消息，絕非空穴來風，毫無根據。
    說起來，陸長安與星月宮也有一絲淵源。
    當年景無楓重返大淵，從海域得機緣歸來，償還人情之餘，附送陸長安一枚“月牙玉佩”。
    據景無楓說，他在海外有幸進入太陰幻境，與星月宮一位俊俏書生合作。
    期間，星月宮的俊俏書生，被神秘修士刺殺。
    景無楓出手，救了其人一命。
    出於好感與報恩，俊俏書生臨別前，將玉佩信物送給了景無楓。
    將來在海外遇到麻煩，可持此信物去星月宮。
    客房裏。
    陸長安取出材質奇特的月牙玉佩，感覺此物更像女修的飾品。
    他遙望天珩大陸的方向，呢喃道：
    “景道友……此信物你果然是用不上了。”
    ……
    大半年後。
    深海巨艦在荒海中橫渡一段路程。
    這日。
    陸長安正在蘊養【裂天斧】，忽然察覺附近海域有強烈的鬥法波動。
    深海巨艦響起警報聲。
    “前方出現劫掠船！”
    “各位道友莫要驚慌，做好防範。”
    深海巨艦內的船客，大多是跑商的高階修士，見多識廣，隻是小小的騷亂，並沒有亂套。
    眾人透過巨艦舷窗，查看情況。
    附近海域。
    一艘三階上品靈艦，正被一艘鬼霧繚繞的白骨艦船掠奪。
    三階靈艦是商船，陣法禁製被劫掠艦攻破，火光衝天，慘叫聲傳來。
    靈艦商船向碧海商盟的四階巨艦發出求救。
    嗖！嗖！
    也有一些高階修士，燃燒精血壽元，施展強大遁速，朝深海巨艦的方向跑來。
    “白骨鬼舫，十大海劫王之一。”
    深海巨艦上，不少海商修士認出那艘劫掠船的來曆。
    白骨鬼舫上，不止一股邪道元嬰的氣息。
    “嘖嘖，原來是碧海商盟的巨艦。”
    一道森然的怪笑聲傳來，來自一位元嬰中期、暗金骨骼的邪道男子。
    其身形被鬼霧幽火繚繞，看不出真切。
    深海巨艦的眾修，頭皮發麻，不敢直視白骨鬼舫的海劫王。
    陸長安眯眼打量，發現白骨鬼舫上的海盜，沒幾個生靈氣息，大多是骷髏僵屍。
    碧海商盟的兩位元嬰修士，保持沉默，沒有進攻白骨鬼舫，營救那艘商船。
    白骨鬼舫搶奪了整艘三階商船，滅殺不少反抗者，也擒獲一批奴隸。
    商船上的女修大多被生擒，哀求聲隱隱傳來。
    逃到深海巨艦的一些高階修士，白骨鬼舫沒有刻意去追。
    “碧海商盟的前輩，行行好……”
    “能否搭載我等一程，事後必有重謝。”
    商船靈艦逃過來的修士，苦苦哀求。
    碧海商盟的兩位元嬰長老出麵，嚴格檢查這些幸存者的身份後，準許他們進入深海巨艦。
    正好。
    深海巨艦離開東萊島後，多出了一些空置客房。
    “多謝前輩收留。”
    登船的商會修士，如蒙大赦。
    每人交了一筆高額的船票，感恩戴德。
    什麽，船票費不夠？
    巨艦上的海商們，大發仁慈，提供變賣法寶、靈石貸款的服務。
    更甚者，逃亡過程丟了儲物道具，隻得與海商簽訂賣身靈契，以工抵賬。
    遠處的白骨鬼舫，冷冷看著這一幕，並未阻止。
    既然碧海商盟沒有插手，讓其喝口湯，倒也無妨。
    海域上，詭異的一幕出現：
    相隔幾百裏。
    搶掠完的白骨鬼舫，與深海巨艦交錯而過。
    眾修寂靜無聲，隻聽到海浪風暴的聲音。
    二者皆得利，
    井水不犯河水！
    這是海域世界的遊戲規則。
    ……
    “唉，怎麽不打起來……”
    船艙內，陸長安暗道可惜。
    他原以為商盟與海盜水火不容，可能爆發一場海上大戰。
    畢竟，深海巨艦上除了商盟的兩位元嬰長老，明麵還有兩三名海域元嬰修士。
    完全有一戰之力。
    雙方一旦交火，陸長安在不暴露身份底細的情況下，可以渾水摸魚，幹掉白骨鬼舫一兩個邪道元嬰，大發一筆橫財。
    半個時辰後。
    深海巨艦恢複了輕鬆的氛圍。
    四階深海巨艦，耗費巨資打造，消耗天量靈石運載，堪稱海上巨無霸，很有安全保障。
    經過方才的“小插曲”，船上修士對劫修艦、十大海劫王的話題談論多了不少。
    海外十大海劫王，至少都擁有一艘靈活的四階劫掠艦。
    每位海劫王，要麽是元嬰中期，要麽是戰力達到這個層次。
    其中的佼佼者，能在大修士的追殺下，勉強保命逃走。
    海域廣闊無垠，這些劫掠艦機動性高，可隱藏在深海之中，難以追查。
    海外勢力分散，彼此距離遙遠。
    在茫茫大海中，追殺海劫王的難度很大，費力不討好。
    何況。
    十大海劫王的幕後，或多或少有海外頂尖勢力的背景，可能相互勾結。
    譬如剛才的白骨鬼舫，據傳背後有三島之一“屍王島”的影子。
    有人揭露，白骨鬼舫疑似從屍王島“進貨”，但是沒有鐵證。
    ……
    一年後。
    深海巨艦漸漸離開荒海，進入天星海的外圍。
    不同於大淵沿海，或者東臨海。
    天星海的夜幕，群星璀璨。
    夜空中的星辰，格外明朗，清晰可見，尤為壯麗。
    從大淵到天星海，以深海巨艦不知疲勞的遁速，橫渡了五六年時間。
    若換作正常的元嬰初期，算上補充法力，歇腳休息，往往要十多年。
    當然，元嬰大修士遁速快上數倍，幾可無視海上天災，則不能以常理衡量。
    “這就是天星海？”
    陸長安佇立甲板上，仰望夜空。
    群星璀璨的景觀，在天珩大陸大部分地方難以看到。
    天星海的天氣，比其他海域穩定得多。
    天地靈氣濃鬱，超過了大淵之地。
    陸長安作為四階卜卦宗師，略通星象，察覺這片海域的群星景觀，不單單是天星海的自然條件，還有人為因素。
    星月宮，星辰流派傳承，在這片海域誕生，顯然是契合天地自然環境的。
    “不愧是海外人族修仙文明最璀璨的明珠。”
    陸長安暗道，沒有來錯地方。
    天星海的範圍，數倍於東臨海。
    離天珩大陸足夠的遠，相距不止億萬裏。
    也足夠的繁華。
    海外人族大部分頂級勢力，匯聚在這片海域。
    到了這片廣闊海域，陸長安就算露出真實容貌，也沒有人能認出來。
    此時此刻。
    陸長安有種進入新世界，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豁朗感。
    ……
    “這位道友，可是第一次來天星海？”
    澄澈平緩的男子聲，從陸長安佇立甲板的側方傳來。
    聲音的主人，是深海巨艦上商盟的兩大元嬰長老之一。
    “原來是韋真君。”
    陸長安回身，不動聲色的行禮。
    來者是一位身材勻稱的青年男子，鼻梁極高，麵部輪廓分明。
    石青色的長衫，下身同色修身綢褲，外罩墨灰色披風。
    左手戴著一枚白玉扳指。
    露出的膚色，有種常年未經日曬的冷調白。
    其人服飾精良考究，有種內斂的從容與貴氣。
    “道友怎麽稱呼？鄙人韋東君，碧海商盟長老。”
    韋東君正式回禮，語氣謙遜。
    陸長安暗忖，自己是哪裏露了餡，被其人察覺元嬰期的修為。
    如若不然，這位商盟長老不會這般客氣的對待。
    此前在商船上，結丹後期的海商家主，想拜會韋東君一麵，都難得一見。
    眼下，這位年輕的元嬰長老，卻主動與陸長安攀談。
    “在下姓陸，來自遙遠的天珩大陸。”
    陸長安念頭一轉，不再用項大龍的身份。
    項大龍的身份，在天星海有極低的概率被人認出。
    而原本大青的陸姓身份，則無人知曉。
    至於燕東來，站在長青功的上遊，若執意跨海過來，隱藏身份與否沒有什麽區別。
    “哈哈！原來是陸道友。”
    韋東君爽朗一笑，說明緣由：
    “若非韋某與水係聖獸熟悉，且精通追蹤之術，怕是根本不知道，本盟船上還藏著一尊大佛。”
    即使現在，韋東君依舊看不透陸長安的真實修為。
    但他可以確定，陸長安身上有四階水係聖獸的氣息。
    “原來如此。”
    陸長安笑了笑，沒有否認。
    看來，玄水君的斂氣之術還需勤加修煉。
    地岩君修為更高，早年就勤修隱匿之道，配合陸長安伏殺敵人，因此沒有被韋東君察覺到。
    否則，得知真相的韋東君，不會這麽淡然平靜的站在他麵前。
    甲板上，韋東君與陸長安閑談片刻，講到天星海的風土人情。
    其間，試探陸長安的來曆，到天星海的計劃。
    “陸某來自內陸，被魔道勢力聯盟追殺，實在混不下去，這才被迫轉戰海外。”
    陸長安半真半假，麵露無奈的道。
    韋東君對他的來曆說辭不甚在意。
    從大陸到了天星海，相當於斬斷過往，重新開始。
    過往的背景來曆，意義不大。
    隻要是務實做事的高階修士，商盟都願意接納，成為客卿長老。
    “陸某初臨天星海，還需了解一下貴地形勢，再作考慮。”
    麵對商盟的邀請，陸長安沒有立即給出答複。
    如此才符合常理。
    韋東君沒有強求，給了陸長安一件信物，將來有意可以去碧海商盟總舵聯係他。
    陸長安目送韋東君的背影，感覺此人身份不簡單。
    在他認識的元嬰初期裏，這位算是很年輕，且不是那種新晉元嬰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