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高考前的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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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0年,填誌願是先填,陸塵和李初禾第一誌願填的都是蜀都大學。
    這個時代對學生很殘酷,因為先填的原因,導致無法匹配到自己心儀的學校。
    如果第一誌願沒考上,第二誌願,第三誌願的學校,哪怕你考的分高,對方也隻願意要第一誌願的學生。
    可謂風險極高。
    當兩人都填完之後同時默契地笑了笑,路過徐秋澤的時候,驚訝的發現他的臉竟然還沒消腫,整個人的狀態宛若癲狂。
    ?
    陸塵輕笑,自從被校長收拾之後,徐秋澤再也沒任何資格能跟陸塵來上一回合的。
    填誌願是大事,臨近放學,班上的同學都愁眉苦臉的,劉珍珍還在一對一和苦惱的學生交流,給出建議。
    填完的已經走了,陸塵cue住李初禾:“晚一點我在商超後麵等你。”
    傻憨憨臉蛋紅了一圈,點頭算是回應,離開的時候一步三回頭去看陸塵,幾天不見,思念又快融成了水。
    她是很想跟陸塵再待一會兒的,不過馬上高考,她也不敢當著父親的麵太明目張膽,還是偷偷的跟陸塵見麵吧。
    倒是陸塵要走的時候,陳飛叫住了他,挺不好意思地說:“晚上我們班幾個男生聚一聚吧?就鎮上的小館子。”
    “行。”
    現在回招待所也沒意思,再說上次蔣二濤來鬧事,陳飛很義氣地站了出來,陸塵算欠了他一個人情。
    幾個不是那麽熟的男生去到小飯館,陸塵這時才訝然人生真是變化無常,記憶緩緩地浮上心頭。
    前世陸塵狡兔三窟的時候,沒有一個朋友,如今高考即將分別,竟然還有七八個男生來一起吃飯。
    大家未來大致怎麽樣陸塵已經記不清了,隻知道陳飛因為父親的事過的很不好。
    大家聊些無關痛癢的話,小鍋上來,陳飛急促地呼吸著,撬開幾瓶啤酒給每人遞去。
    “今天請大家吃個飯,是因為我不參加高考了,決定去南方和我爸一起搞事。”
    “這一去,以後大家可能沒什麽機會見麵。在這裏的兄弟,可能之前我們打過架,吵過嘴,但是大家心眼絕對都不壞。”
    這消息太突然,幾個跟陳飛玩的要好地霎時說:“再怎麽也得考一考啊!”
    陳飛舉起酒瓶,故作灑脫:“害,我這大字都不識幾個,來學校完全是混日子的,考也考不上。”
    “不說那些,我陳飛,感謝各位三年來的擔待,感謝你們包容我的虛榮心。特別是陸塵,感謝你能原諒我這小孩子的脾氣。”
    還未高考就分別,一圈人心裏頓時五味雜陳。
    啤酒瓶撞在一起,濺出的啤酒花在燈影裏急速下墜,直至消散在空中。
    “前程似錦!”
    “飛哥發達了記得別忘記帶兄弟們一起發財。”
    青春仿佛都是帶著遺憾和眷戀,陸塵暗自點頭,他覺得陳飛這段時間是真的成長了。
    無論對方之前做過什麽,陸塵在這一刻都覺得能釋懷。
    氣氛在幾瓶啤酒下肚後變得更為熱鬧,陸塵一直收著隻喝一瓶酒,陳飛也沒勸,隻是到最後摟著陸塵的肩膀,五迷三道地說:
    “陸哥,真的得謝謝你,你讓我見識到什麽叫渺小。”
    “我陳飛囂張跋扈慣了,早年我們發生那場矛盾的時候,其實我就應該明白的。”
    陸塵拍拍他後背,淡淡說:“過去的事還提幹嘛。”
    “今晚上你能來,其實我挺意外……”
    陳飛似乎真喝的多了,迷迷糊糊說了一串話。
    到他家門口,陸塵才突然說:“讓你爸別幹那行當,就做正規的人力資源中介也差不了。”
    “犯法的事,任何時候都不能幹。”
    呃?
    陳飛瞬然間清醒了不少,還記得三個月前,陸塵就在課堂上點過他。
    當時還很震驚陸塵為什麽會知道陳家當勞力黑中介的秘密。
    酒醒大半,陳飛好好記了下來。
    陸塵又補上一句:“如果勸不動你爸,至少保證你自己不去參合。”
    “咱們有緣再見。”
    就這樣一句簡單的告別後,陸塵行走在去商超的路上。
    這個時代每個人每天都在變化,唯獨不變的是小鎮的清涼。
    6月份的雙陽鎮,仍舊限著電,幾盞不怎麽亮的路燈搖曳著,好似風中殘年。
    高考這道分水嶺對每個學生其實都挺沉重的。
    陸塵也不例外。
    雖然重生擁有先知這麽大個bug,但仍然感覺在時代的麵前,自己渺小的猶如一粒塵埃。
    在縣城立足如何?
    去蜀都又如何?
    這些都是未知的。
    誰能在時代洪流中屹立不倒?
    誰能不被這盛世衝昏頭腦?
    ……
    商超後麵。
    晚上十點,夜色已涼。
    兩個小水塔的高度對陸塵來說不算什麽,翻上去,輕輕敲了敲玻璃。
    隻聽一陣窸窣,窗戶被輕輕打開,李初禾探出了那張溫著月色的臉蛋,出奇的溫柔。
    “你來啦~”李初禾好高興,迫不及待從窗外去抱著陸塵的脖子。
    “噓,小聲點。”陸塵已經沒那麽怕李長勝了,不過如此高調也不太好。
    將她抱了下來,相比上次李初禾自己翻牆扭了腳,這次穩穩落地。
    兩人很順其自然地就牽了手,小憨憨的手微微涼,柔的像麵團一樣,夜風撩起李初禾的長發,緊緊地貼著陸塵,一句話不說也感覺無比幸福。
    從家裏偷跑出來的刺激感刺激著李初禾的心跳。
    是呢。
    這一晃眼就要高考。
    不出意外能和陸塵上同一所大學,自由自在,再也沒有家庭的束縛,想想這就是極為美好的未來。
    就這麽憧憬著,李初禾不由僅僅地握了一下陸塵的手。
    兩人順著月亮照耀的地方,沒敢在大街上走,而是朝著埡口的土路方向。
    “陸塵,離開父母是件好事嗎?”李初禾輕輕地問,她說這話明顯是對李長勝耿耿於懷。
    陸塵揉著她的小腦袋:“未必是件好事,獨立很苦的,我聽之前的學長說,去到外地第一天就會想家,第三天就會止不住流眼淚,一周就忍不住打電話給家裏。”
    “我不會!”李初禾氣哼哼的。
    這倒讓陸塵訝異,這小乖乖女是咋啦?幾天不見變化這麽大。
    “說真的陸塵,我,爸爸那段時間做的事,真讓我恨透了他。”
    “有那麽一瞬間,我都不想待在這個家了。”
    “我隻想跑出來跟你在一起,哪怕是去流浪,哪怕日子過的很苦……”
    陸塵停住腳步,坐在別人家的台階上:“我小時候又何嚐不想像你這樣?”
    “我還真離家出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