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痛一會兒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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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方叔直接把機票給陸塵,去不去隨他。
可想到欠著這人情,魏寧玉覺得還是親自過來一趟比較好。
陸塵,是領情呢?還是會拒絕?
視線中,那抹素色飛入魏寧玉的眼中。
她頓住腳步在原地愣了幾秒。
劉珍珍?
嗯……雙陽鎮,陸塵的高中老師。
她有印象,而且還不淺,曾經為了助學名額,跑到綿縣大酒店據理力爭,質疑助學組委會的公平。
“劉老師?”
剛從溫德姆酒店拉著行李箱出來的男人瞠目結舌。
陸塵先是看到了魏寧玉,沒理會。再是將目光轉向劉珍珍,隨即小走過去。
“陸……”劉珍珍呆住了。
“怎麽跑盛海來了?”
嗬……
魏寧玉突然想到陸塵之前在前台留鑰匙。
手中的機票,被魏寧玉狠狠攥在手心,揉成廢紙。
她轉頭就走。
這個視角,劉珍珍根本沒看到魏寧玉的出現,再加上此時大腦一片空白,眼神裏隻有陸塵一人!
“我……我。”
劉珍珍支支吾吾。
麵前的陸塵,依然是那麽熟悉和溫暖,仿佛記憶把她拉扯回夏夜的那個晚上。
宿舍,少年,書櫃縫隙中,倔強的身影……
劉珍珍看著陸塵的那一刻,整個人的身子都要癱軟了。
他鄉遇故人。
那些之前的欺騙仿佛都化為泡影。
內心中無數的委屈忍不住要爆發出來。
不過在人來人往的大廈前,她不好意思當下發作。
隻是眨巴著眨巴著眼睛,兩滴淚珠湧下,充滿無聲的委屈。
“好,先不說話,我帶你先落腳。”
本來兩個小時後出發,陸塵不得不改變計劃,提著劉珍珍的編織袋,領著她辦入住。
此前劉珍珍隻見識過綿縣的富麗堂皇,可跟溫德姆比起來,簡直就是鄉鎮改造房。
這裏的一切,巨大的水晶吊燈,都無一不再次刷新自己對陸塵的認知。
前台禮貌為陸塵辦理,侍者還為劉珍珍端來熱水,提醒她:“小姐慢用。”
陸塵穿的是魏寧玉給他買的另一套西裝,深灰色,亮皮鞋,胡茬掛的幹幹淨淨帶點青。
他帶著劉珍珍等電梯,不乏有出入前後,姿色姣好的女子看過來。
先是看陸塵一頓,再挪過來看劉珍珍,眼神裏不是輕視,而是略帶不甘的羨慕。
因為他,周圍的人似乎都對她很好,沒有輕視,尊敬的不行。
這跟劉珍珍中午剛來盛海的景象。
完全不同!
想想自己遇到的什麽?
被時髦女性看不起。
被六甲大爺碰瓷還被摸了錢。
褪去老師這層身份的劉珍珍,似乎在陸塵麵前嬌小許多,就這麽跟著陸塵,慢吞吞。
房間打開,劉珍珍還處於失語狀態,小心翼翼坐在柔軟的沙發上。
陸塵見狀也沒開口,就這麽有默契的一言不發。
隨意將腋下的版權合同放在桌上,便自顧自地燒水,給劉珍珍倒一杯:“看你嘴唇都白了,喝點水潤潤。”
捧著水杯,思維的漩渦又將她扯到橙心小學的事當中,不由眼眶濕紅。
她不傻。
雖然這次父母閉口沒提相親的事。
但卻早就念叨著她要回蜀都。
先把雙陽鎮體製內的教師工作辭了……失去最大依仗。
再到蜀都,看橙心小學環境,見校長,筆試……
校長可以找人假扮配合。
筆試也可以。
至於北河教育集團……嗬。
在信息不發達的千禧年,想要查公司信息太難。換到後世信息時代,這種當以劉珍珍根本不會上。
所以前麵都鋪墊的很好,劉珍珍怎會有懷疑?
思來想去,她終於明白,這有可能是父母醞釀已久的陰謀。
“陸塵,我好心疼。”
劉珍珍捂著胸口一陣陣抽泣,她甚至都不敢找父母證實自己的猜測。
此時陸塵不了解前因後果,沒有逼她,隻是緩緩說:“如果老師願意說,我願意聽。”
劉珍珍終於忍不住自己的情緒,大哭起來。
“陸塵!我這一路過來真是太憋屈了。”
劉珍珍一邊抽泣著,一邊把自己這路上的經曆都和陸塵說了一遍。
她辭了職,輾轉幾路,這才到了盛海麵試。
沒想到壓根就找不到這個教育集團。
還發生了碰瓷的事情,自己的身份證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傾訴中,劉珍珍卻對相親的事閉口不言。
陸塵拿著紙放在她的麵前,抽出一張。
“所以你一直心心念念去蜀都發展,完全是個騙局?”
劉珍珍捂著胸口,心中無比委屈的說道:“雖然沒證實,但我猜測的應該不會錯。”
在陸塵這個旁觀者的視角裏,他一眼就發現了劉珍珍有所隱瞞。
劉爸劉媽騙自己的女兒來這裏,絕對有貓膩。
絕非是單純的讓劉珍珍離開雙陽鎮那個窮鄉僻壤。
想到這裏,陸塵試探的問:“老師,我是你學生,永遠都是。所以不用隱瞞什麽,你大可跟我說實話,否則我怎麽幫你?”
劉珍珍抬起頭看著陸塵。
陸塵那不摻雜其他企圖的真摯眼神攝人心魄。
臉龐明明是稚氣的。
可言語和行為,卻成熟的不像樣。
她好像因為身份的原因,忘記陸塵本就是個大男人了。
“我……”
她說起了三年前的事情。
“他們在我20歲的時候就開始幫我安排相親了。”
“幾年前,幫我找了個公務員,他們很喜歡,但是我對他實在沒感覺。”
“為了逃避,我才報的鄉村教師計劃,去到雙陽。”
劉珍珍喝水抿抿嘴,繼續說:“這些年就因為這個事情,我和爸媽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好到哪裏去。”
“聽街坊領居講,他升正科了。如果我沒猜錯,這次……很可能還是因為他。”
“我!嗚嗚。”
沒有忍住的劉珍珍這一次真的是崩潰了,趴桌上痛哭。
有什麽比被父母欺騙,還要難受的?
她已經25了。
可卻像從來沒逃脫過父母的掌控似得。
“打電話,證實!”
陸塵的聲音響在耳邊。
她怕,拚命的搖著頭。
“老師,還記得那天嗎?”
劉珍珍:?
她抬頭望向陸塵,射燈正好照在頭上,灰蒙蒙的,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魅力。
“那天馬振邦揚言要砸我家,你聽到風聲,特意想借留堂的理由把我留下來,當時我留了一個小紙條。”
劉珍珍聽後瞳孔一收。
她記得,她當然記得——
【當你沒有傘的時候,麵對風雨,跑是沒有用。因為前麵還是風雨,與其跑不如勇敢麵對】
“痛,也是。”
陸塵灑脫地笑了:“痛一會兒就好了,沒什麽大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