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同流合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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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信安坦誠地說:“我和陸塵沒有個人恩怨,都是為了競爭魏家的投資。”
蔡邵傑點點頭,他知道趙信安說的是實話。
趙信安是個賣筷子的,玩具市場打的天昏地暗也和他沒關係。
之所以趙信安自願卷入,隻是為了搶奪魏寧玉的投資合作機會。
趙信安接著說:“其實,我大不了放棄競爭,陸塵再狠,也不會難為我。”
“我純粹是看不慣陸塵的目中無人,前輩在他眼裏,屁也不是。”
“不蒸饅頭爭口氣,我不能讓咱們這一撥人的臉都掉地上。”
蔡邵傑不由自主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果然受刺激了。
他沒想自己的問題,陸塵對他不客氣,是因為他先羞辱陸塵才被打臉。
他隻是想到陸塵在他麵前的囂張和狂妄,心頭怒火又被點燃。
看到已經有了效果,趙信安點上煙,露出難以覺察的微笑。
“蔡總,說句實話,王紅秉如果沒有我支持,他早翹辮子了。”
“但是王紅秉是什麽貨色,怎麽值得我這麽去幫他?”
蔡邵傑接過趙信安遞來的香煙,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趙信安為他點煙:“我那是因為想幫蔡總啊。”
蔡邵傑被徹底整不會了。
幫王紅秉是為了幫我?這是哪跟哪啊。
趙信安臉不紅心不跳。
“王紅秉在我眼裏隻是耗材,隻要不斷消耗陸塵,你才有機會實施反擊啊。”
蔡邵傑端起酒杯:“那就謝謝趙總照顧,我老蔡感激不盡。”
他不能確認趙信安說的是不是真的。
但王紅秉確實起到了耗材作用。
從這一點上,趙信安說的也沒錯。
趙信安喝完酒,繼續添油加醋。
“你我都是年產值五百萬的大企業了,合在一起就是一千萬。”
“陸塵別說現在,就算幹一輩子也沒有這個實力。”
蔡邵傑驕傲地“嗯”了一聲。
他也相信陸塵沒這個本事。
趙信安繼續說:“蔡總,咱們合作就應該推心置腹,坦誠相待,對吧?”
“我想助戰,但如果不知道你的打算,我都不知道該使多大的力。”
話說到這份上,蔡邵傑如果還藏著掖著,實在說不過去。
而且剛才趙信安的話打動了他。
他們兩家加在一起,從實力和體量上絕對碾壓陸塵。
這麽好的合作者,才是他最需要的。
“趙總參觀了我公司,親眼看到了我的生產能力。”
“不誇張的說,超過綿發五倍不成問題吧?”
趙信安奉承道:“我看六倍都不止。”
但作為本市頭牌玩具公司,
景辰的名聲絕不是浪得虛名。
不但設備先進,工人熟練程度很高,而且秩序井然。
蔡邵傑接著說:“陸塵公開放話,要擴大規模生產仿製玩具。”
“但陸塵再怎麽擴大,也趕不上我的生產能力……”
趙信安馬上恭維:“我絕對相信他沒有能力。”
蔡邵傑笑了。
生產能力強代表規模大。
更快更多的產品製造,可以將生產成本不斷攤薄。
成本降低,意味著景辰玩具的利潤空間就會變得更大。
“因此,陸塵想要給我打價格戰,那就讓他放馬過來。”
“我一點兒也不擔心,甚至很樂意和他一決勝負。”
“仿製玩具是老子的強項,陸塵想衝擊市場,簡直是以卵擊石。”
蔡邵傑越說越得意,似乎勝利就在眼前。
自我暗示的結果,讓他的戰鬥欲也在急速提升。
趙信安鼓掌大笑:“蔡總霸氣,這麽說來,我可以靜待佳音了。”
他這一次不是恭維,是真的高興。
就憑蔡邵傑的分析水平,就比王紅秉不知道強多少倍。
不愧是涪陽市玩具行業奠基人,確實有兩把刷子。
蔡邵傑擺擺手,那意思是別高興太早。
“我雖然有一定把握,但也有擔心的地方。”
趙信安忙問擔心什麽。
蔡邵傑答道:“價格戰打的就是財力,誰能撐到最後誰贏。”
“綿發的銷售隻是我的零頭,這一點上我不擔心。”
“陸塵有信用社的授信額度支持,這也不算什麽。”
“我最擔心的是魏寧玉會出手幫他。”
蔡邵傑苦笑一聲:“我的財力比起魏家,差距實在太大,根本打不起。”
趙信安沒有馬上回應。
他仰頭長出一口氣,手指依次快速點擊著桌麵。
他在快速思考。
怎麽樣給蔡邵傑一個合理的理由,讓他充滿信心和陸塵拚命。
蔡邵傑也不再說話。
他耐心等著趙信安回答。
如果趙信安真的要助戰,那就拿出真金白銀,別隻是耍嘴皮。
不多時,趙信安用力對桌子拍了一掌:“這個場子我幫定了!”
蔡邵傑馬上追問:“你打算怎麽幫我?”
趙信安再次端起酒杯,笑道:“喝了這杯酒,我再告訴你。”
那還用廢話。
蔡邵傑快速地一杯酒倒進嘴裏。
趙信安這才胸有成竹地說:“我用三招,幫你消除擔心。”
蔡邵傑不由佩服起趙信安。
這小子就是腦子活。
還沒有幾分鍾,他就能想出三條計策,難怪是筷子大王呢。
蔡邵傑滿懷期待地問:“哪三招,說出來我聽聽。”
趙信安伸出一根手指:“首先,我會專門給魏寧玉打電話,讓她不要卷進來。”
蔡邵傑皺皺眉:“這……她能聽你的?”
“魏寧玉不會聽我的,但我能製住她。”
“這位大小姐性情孤傲,向來公平辦事。我稍微用話激一激她,絕對沒問題。”
蔡邵傑覺得很有道理,又問:“第二招是什麽?”
趙信安低聲說:“我向上級部門舉報綿發參與洗錢,暫時凍結他們的銀行賬戶。”
“能有這麽容易嗎?”蔡邵傑疑惑地問。
趙信安拍拍胸脯:“我上麵有人,絕對能辦他。”
蔡邵傑笑了。
隻要仿製玩具大戰打響,凍結綿發賬戶一個月,那就必定贏了。
趙信安又端起酒杯:“這第三招,可就是老弟我出血了。”
蔡邵傑來了精神,等了半天,終於說到他最關心的話題。
他也馬上端起酒杯:“老弟的意思是……”
趙信安樂嗬嗬地說:“玩具大戰開始後,我給你補虧五十萬。”
蔡邵傑的手一抖,杯中酒灑到了褲子上。
他來不及擦拭,激動地問:“你真的可以給我五十萬?”
這可不是小數目。
他的廠雖然產值五百萬,但去掉所有成本和開銷,一年利潤也就六七十萬。
趙信安忙搖手:“不是給你五十萬,而是補虧五十萬。”
“你如果因為價格戰出現虧損,雙方財務對賬後,你虧的錢,我給你補上。”
“但是我的資金也有限,五十萬真金白銀,是我盡最大努力了。”
蔡邵傑笑的合不攏嘴:“夠意思,夠意思。五十萬已經足夠了。”
杜絕魏寧玉參戰,又給他輸血五十萬,再偷偷使絆讓綿發賬戶凍結。
這三招發揮的作用,就算花三百萬都換不來。
趙信安微笑著說:“怎麽樣,蔡總要不要再來一杯?”
蔡邵傑很痛快地又一杯酒下肚。
他抹抹嘴,哈哈大笑:“痛快,這是我喝的最好的酒。”
但他很快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趙信安隻是口頭說說,萬一到時候他不承認了,該怎麽辦。
蔡邵傑知道趙信安靠敲竹杠、忽悠起家,會不會這一次……
蔡邵傑把椅子朝趙信安身邊拉了拉。
“趙總,咱們兩家既然要合作,你看是不是應該簽個協議?”
趙信安心知肚明。
蔡邵傑不相信他的人品,想用法律文書捆綁他。
趙信安麵不改色,揮了揮手。
“必須要簽,不然就是沒誠意。但是……”
蔡邵傑心裏一沉。
會不會趙信安又要找理由推脫?
趙信安微微一笑:“在商言商,我給你補虧,蔡總是不是也應該表示表示?”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
錢不能白出。
趙信安需要有對等的好處。
蔡邵傑沒有責怪,反而放心了。
趙信安能開口要好處,說明他沒有忽悠。
“趙總,咱倆是兄弟,什麽都好說,你幫了我,我也不會過河拆橋。”
“你想要什麽,盡管開價,隻要我能辦到,我一定答應。”
趙信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給你補虧的錢是借,完事要連本帶息還給我。”
蔡邵傑盤算了一下。
天底下沒有那麽好的事,誰也不會平白無故給你五十萬。
這麽大一筆數額,想從銀行貸款,就算是能辦到,也要走漫長的流程。
趙信安願意借錢就已經是大好事了,而且還能隨用隨借。
蔡邵傑試探著問:“你說的在理,當然要還,……你想要多少利息?”
趙信安雙手合十:“那我就先小人了,能不能按銀行貸款利息算?”
蔡邵傑拍了拍趙信安的肩膀,笑了起來。
“我還以為多大的事,沒問題,我答應了。”
他心裏可不是這麽想的。
五十萬隻要進了景辰賬戶,那就不是趙信安說了算。
趙信安還想要利息,想的美。
惹急了老子,一分錢也不還了。
那個年代的人對合同並不重視,簽完就不承認的,大有人在。
蔡邵傑雖然喝了一斤的酒,但他正處於高度興奮狀態,仍意猶未盡。
他再次拿起酒杯,誇下海口。
“趙總拔刀相助的情義我永生難忘,你就是我的命中貴人。”
“請放心,我一定會把陸塵殺的片甲不留。”
賓主都豪情萬丈喝下壯行酒,盡興而散。
坐車返回綿縣的路上,趙信安沒有醉意,也處於高度興奮狀態。
他坐在後座,翹著二郎腿,叼著煙,一副盡在掌握的派頭。
開車的蔣二濤突然問:“今兒蔡總喝了多少啊,我看他上車就吐了。”
趙信安笑了:“要是有人給我五十萬,我也能喝到吐。”
蔣二濤咋舌:“您的意思是,您給了蔡總五十萬?”
趙信安吸了口煙:“差不多吧。”
蔣二濤一臉懵逼:“他憑啥拿咱五十萬?”
他是趙信安的頭牌打手兼保鏢,對老板忠心耿耿。
狗腿子往往比主子更操心利益,這樣才能博得主子的歡心。
趙信安平靜地說:“我要讓他死磕陸塵,不給點甜頭,那老狐狸能玩命?”
蔣二濤似懂非懂,但也不敢再問下去。
他知道輕重。
老板願意和你聊,是因為他心情好。
如果你太嘚瑟,沒完沒了,那就是沒事找抽。
但蔣二濤越想越不平衡,喃喃自語道:“實在是太便宜那個二貨了。”
趙信安哼了一聲:“他倒是想要,我能給他嗎,給他根毛!”
他這次來見蔡邵傑,隻是慫恿他硬剛陸塵,但壓根沒有想要拿一分錢。
所謂的三招都是他臨時編的。
趙信安沒有那麽傻。
如果魏寧玉知道是自己背後搗鬼,那就別想拿到魏家的錢。
蔡邵傑雖然是老油條,但哪裏是他的對手。
憑借三寸不爛之舌,就為陸塵設立一個死敵。
趙信安越來越欣賞自己的聰明才智了。
他望向窗外,想著在景辰公司看到的奧特曼樣品,覺得有點意思。
趙信安忽然問:“奧特曼要是做成筷子,會是啥樣子?”
蔣二濤無語了。
……
過了一段時間,各種仿製奧特曼玩具,已經出現在涪陽縣市的大街小巷。
因為正值暑假,電視台又在複播奧特曼,很快就掀起購買奧特曼的熱潮。
不出意料,景辰玩具公司出貨量隨之爆發式增長。
工廠即使三班倒生產,依然趕不上市場需求。
提貨的車輛從倉庫已經排到了廠門口。
蔡邵傑站在辦公室窗前,看著下麵人氣爆棚的景象,笑的合不攏嘴。
僅僅一周的銷售額,已經是平時的一個月收入總和。
這一次賭對了。
老天爺讓你發,擋也擋不住。
更讓他開心的是,根據市場調查,綿發的出貨量隻是他的六分之一。
蔡邵傑背著手,得意地在辦公室來回踱步。
到底是規模出效益,小小的綿發廠還想和我鬥,真是自不量力。
涪陽玩具市場,景辰依然是老大。
“哈哈哈,估計這回陸塵這小子傻眼了!”
趙信安特別發來賀電:“恭喜蔡總!之前是讓這王八蛋狂一陣。你看,你這一出馬,直接丟盔卸甲!”
“他現在不僅原有產業寵物蛋賣不出去,仿製玩具每天隻能出個一兩車貨!”
“看這樣子不要多久,陸塵徹底玩完!”
綿發現在的狀況,趙信安說得是一點沒誇張。
商業無情,在洪水猛獸麵前,陸塵這種小體量的廠,資金弱勢凸顯無疑。
再加上玩具行業的其它公司,都會給蔡邵傑幾分薄麵。他們也參與仿製,在市場上不同程度的給予陸塵造成衝擊。
蔡邵傑神氣的不行,跟趙信安客套幾句後,竟然直接一通電話打到綿發玩具廠。
正好陸塵在跟李博學商量事,接起電話後傳來聲音:“我,蔡邵傑!讓你們老板陸塵出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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