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柔發髻有些散亂，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
    沈楚然見紀小柔竟然如此行事，一時啞然，竟是不知該怎麽訓斥紀小柔才好了。
    但是想到她想要害栩若雪，沈楚然頓時有些寒心。
    他忍不住緊緊皺起了眉頭，將栩若雪擋在身後，看著一旁傻愣的秋兒：“還愣著幹什麽，趕緊送你們小姐去清洗汙穢！”
    秋兒聽了沈楚然的話，趕緊從原本呆愣的樣子中恢複過來，拉著紀小柔的胳膊：“小姐息怒啊！”
    現在周圍都是人，若是紀小柔丟臉，最後受罰的還是她。
    紀小柔一個千金大小姐，自然沒有一個幹粗活的丫鬟有力氣，直接六被秋兒給拉走了。
    走得時候眼睛死死地盯著栩若雪，嘴裏嘟囔著：“我的玉……”
    眼看著紀小柔被人拉走，周圍的人也漸漸散去，沈楚然緊皺的眉間卻是絲毫沒有放鬆。
    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麽算了。
    栩若雪看著紀小柔癲狂的模樣，想到未來還要在書院裏共處，心裏有些無奈。
    “你還好吧？”沈楚然關心地問道。
    栩若雪搖搖頭，嘴唇緊抿：“不好。”
    “嚇到了？”沈楚然立刻拉著她上下打量，“我讓人送你回去，下午的課不上了。”
    栩若雪歪著頭，看向她：“沒被嚇到，隻是覺得以後和紀姐姐和平相處有些難了。”
    沈楚然聞言，並沒有覺得和紀小柔相處不好有什麽問題。
    “這件事情不用介意，她想傷害你在先，不必委屈自己原諒她！”沈楚然十分灑脫地說道。
    “這……”栩若雪有些猶豫，畢竟是幹娘的親外甥女，若是因為自己惹得兩家人生分，心裏倒是有些過意不去。
    沈楚然似乎看出了她的顧慮，輕聲安慰道：“放心吧，爹娘都是明白事理的人，更何況你是將軍府護著的人，怎麽能讓人欺負你！”
    “嗯。”栩若雪點點頭，“今日多謝五哥。”
    “你我兄妹何必說得如此客氣！”沈楚然揮揮手，渾不在意。
    “下午講學要開始了，我們回去吧。”栩若雪提醒道。
    “好，我先送你過去。”
    說著兩人並肩而行，誰也沒有再提紀小柔的事情。
    回到女子學堂後，和紀小柔交好的人憤恨地看著栩若雪，但是礙於沈楚然在場並不敢出來說話。
    紀小柔已經提前離開了書院。
    栩若雪神情坦然地掃了一眼那幾個人，隨後便將這件事置之腦後。
    沈楚然確定她安然無恙，這才轉身離開。
    這一來一回沈楚然回到自己的學堂上課時遲到了。
    “沈楚然！”夫子厲聲道，“你竟然遲到！”
    “學生剛剛有事耽擱了。”
    “不要找什麽借口！”夫子嚴肅地說道，“就算是有天大的理由也要按規矩辦事，罰抄《國策》十遍！”
    “夫子我……”
    “十遍不夠？”
    沈楚然立刻閉嘴。
    夫子冷眼看著他：“快回到你的座位上去！”
    “是。”沈楚然低著頭，回到自己的位置。
    夫子繼續開始講授課業。
    老四沈楚嵐和他是雙胞胎，兩人同在一處。
    沈楚寒雖然年紀小了些，但是聰穎過人，便和他們一起學習上課。
    沈楚嵐低聲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散學後再說。”沈楚然閉口不談。
    沈楚嵐是急性子，見他半天不開口，有些著急，“到底怎麽回事，你現在不說，我這心裏靜不下來，怎麽聽老師講學啊！”
    “雪兒被人欺負了。”沈楚嵐也知道他性子跳脫，要是不告訴他，恐怕這堂課別想好過。
    沈楚寒在不遠處聽到兩位哥哥的對話。
    一開始並沒有放在心上，不過聽到“雪兒”二字的時候，頓時呼吸一滯，身子不由自主地朝著兩人說話的方向靠了靠。
    “什麽？”沈楚嵐聲音有些大，周圍的人紛紛側目。
    夫子也微微皺眉，眼神淩厲地掃向他，隨即繼續講授。
    沈楚然瞪了他一眼，沒有發聲，口型示意：“閉嘴。”
    沈楚嵐張了張嘴，抬起頭正好對上夫子的目光，立刻不敢說話。
    他這一節課都恍恍惚惚的，和他一樣沒有聽課的還有一個人。
    好不容易挨到課業結束，沈楚嵐立刻拉著沈楚然：“老五，到底是怎麽回事，雪兒被誰欺負了？”
    沈楚寒也走了過來，眼睛一眨不眨看著沈楚然。
    沈楚然歎了一口氣，看著兄弟兩人：“是紀小柔她想給雪兒潑狗血，被我攔下來了。”
    “怎麽又是小柔？”沈楚嵐的聲音帶著一絲疑惑。
    沈楚然輕輕歎了一口氣，將昨天她們比試的事情告訴了兄弟兩人。
    沈楚嵐皺著眉頭：“昨天怎麽沒聽妹妹說啊，要是我知道是這樣的話，我早就去找紀小柔算賬了！”
    沈楚然除了對下廚感興趣之外，其他的事情對他來說都不是什麽大事，因此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但是如今自己多了一個妹妹，心裏便對她上心了許多。
    他和沈楚嵐雖然是雙胞胎，性格卻截然不同。
    沈楚嵐對什麽事情都很好奇，做事衝動，總是毛毛躁躁的。
    現在聽說栩若雪被氣欺負了，恨不得立刻去找紀小柔算賬。
    嘴裏還忍不住說道：“紀小柔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呢，雪兒好歹也是她表妹啊！”
    “不行，我得去找紀小柔問個清楚！”
    沈楚寒也站起身來，也準備去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
    沈楚然連忙將沈楚嵐拉住：“紀小柔已經不在書院了，早就回去了！”
    “回去了？”沈楚嵐一臉可惜地說道，“真是便宜他了！”
    “老六，你怎麽看？”沈楚然覺得指望不上這個四哥了，隨即問道站在一旁的沈楚寒。
    沈楚寒眼神幽深，似乎在思考什麽。
    “兩位哥哥覺得紀小柔如何？”
    沈楚然歎了一口氣：“原本我以為表妹隻是刁蠻任性有一些，這倒也沒什麽，但是如今看來似乎行事極端。”
    沈楚嵐聽完，冷哼一聲：“你說得還真是客氣，這小柔哪裏是行事極端依我看明明是惡毒！”
    “怎麽說也是我們的表妹，這麽說……”
    “還不讓人說實話？”沈楚嵐打斷他的話，“上一次老六查出是她打碎父親的花瓶栽贓給雪兒，如今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潑黑狗血，下一次指不定幹什麽！”
    沈楚寒聽完沈楚嵐的眼神陡然犀利，似乎已經有了決斷。
    “這件事情還是告訴父親母親一聲。”沈楚然想了想說道。
    隨即看向沈楚寒：“老六你覺得呢？”
    “可以。”沈楚寒淡淡地應了一聲。
    但是他心中另有打算，這個紀小柔已經接二連三地針對栩若雪，看來上次的教訓還不夠。
    三兄弟商量後，準備晚上回去的時候告訴沈縱夫婦。
    栩若雪剛一散學，就被幾個哥哥團團圍住。
    他們已經知道了栩若雪今日在書院發生的事情，對她噓寒問暖。
    栩若雪再三表示自己沒事後，才上了馬車。
    剛一到了將軍府。
    沈楚嵐拉著栩若雪便下了馬車：“走咱們去找父親！”
    栩若雪無奈，隻好跟著眾人一同去了沈縱的書房。
    “雪兒你有沒有受傷？”沈縱關切地問道。
    栩若雪笑著說道：“多虧了有五哥在，我沒有事。”
    沈縱點點頭，看向沈楚然：“這次做的不錯！”
    沈楚然臉上帶著微笑：“謝謝爹！”
    說完朝著栩若雪眨了眨眼。
    栩若雪朝她微微點頭示意。
    沈楚寒看到這一幕，心中有些不舒服，上前走了幾步，將沈楚然擋在身後。
    “父親，這件事情應該讓母親也知道才行。”
    “嗯，老六說的沒錯。”沈縱點點頭。
    隨即朝外喊了一聲：“來人，將夫人請來。”
    就在等著徐嫣到來的時候，管家匆匆來到沈縱麵前：“老爺，紀家來人了。”
    沈縱眉頭緊鎖，沒好氣地說道：“他們還有臉來？讓他們滾！老子現在不想看見他們！”
    長子沈楚言站出來：“父親息怒，紀家此次前來應當是為了妹妹的事情，我們正好向他們要個說法！”
    沈縱雖然生氣，但是也不糊塗。
    兩家是姻親，更是自夫人的姐姐，就這麽趕出去也會遭人詬病。
    “讓他們進來！”沈縱怒氣衝衝地說道。
    門外，徐嫣和紀家人碰麵。
    “姨母……”紀小柔眼淚汪汪地看著徐嫣。
    徐嫣來的時候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看著自己從小疼愛的外甥女心中一陣悲涼。
    “小柔，我真沒想到你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我知道錯了……”
    紀小柔身後站著當朝兵部尚書紀群，看向徐嫣，一臉歉意：“今日貿然登門還望見諒。”
    “姐夫，且進屋再談！”
    徐嫣並沒有和他撕破臉，兩人站在書房門口說話也不妥，徐嫣便將人請進了房間。
    “好。”紀群點點頭。
    剛一進屋，就看到書房中幾位公子和一個小姑娘站在一處。
    沈縱則陰沉著臉看著他。
    “沈將軍。”
    “紀尚書前來，當真是稀客啊！”沈縱陰陽怪氣地說道。
    紀群臉色白了白，尷尬地說道：“今日是為小女之事而來。”
    今日紀小柔滿身血汙回到家，就已經從丫鬟秋兒口中知道事情的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