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茉寧和邱月東扯西掰的，又聊了幾句後。
    才掛斷電話。
    她收起手機。
    扭頭，微微歪著腦袋，看向坐在身側，正專注開車的男人。
    車窗玻璃外，是燈火闌珊。
    男人的側顏，在暖黃的路燈下，顯得愈加溫柔帥氣。
    「在想什麽？」
    感受到她的視線。
    路燚側眸，瞥了她一眼。
    顧茉寧抿抿唇。
    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指，撓了撓他的手心。
    「我在想…」
    「你那個時候，為什麽不讓我跟邱月玩啊！」
    雖然已經知道答案了。
    但她還是很想再聽男人說一遍。
    路燚聞言，眉峰微挑。
    他沒立刻回答。
    而是麵無表情的輕咳了聲。
    隨後，瞟了眼窗外。
    沉默片刻後，才淡淡出聲：「你倆的性格，不適合一起玩。」
    「……」
    男人的回答，在她意料之中。
    但就是，多少有點太直接。
    「為什麽呀？」
    顧茉寧還沒聽到，自己想聽的答案，又問。
    「真想知道？」
    男人斜睨她一眼，勾唇，反問。
    顧茉寧點點頭。
    路燚又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猶豫。
    良久。
    他薄唇輕啟，「不告訴你。」
    顧茉寧，「……」
    這個男人…
    她的臉頓時拉長，雙眸微眯。
    嘴一癟，佯怒。
    氣鼓鼓的從他手裏，將自己的手抽回來。
    掏出手機，低頭，刷小視頻。
    路燚看著她的動作，忍俊不禁。
    但很快，他就收斂了笑意。
    深邃漆黑的眸中，劃過絲絲縷縷複雜的光芒。
    顧茉寧其實，也不是真的生氣。
    原因，她也聽邱月說過。
    但她就是想聽男人親口說。
    因為從別人那聽到的，那都是別人認為的。
    他怎麽想的，他不說。
    她就永遠都不會知道。
    車廂內，又恢複了最初的寧靜。
    顧茉寧翻翻微博，刷刷某音。
    看到好看的照片，或剪的好的視頻，她都會同往常一樣，悄悄的保存下來。
    路燚則專注的開車。
    偶爾，會偏頭，觀察她一眼。
    兩人都很安靜。
    淩晨的道路上，車輛稀少。
    窗外的景致飛速掠過。
    不知過了多久。
    路燚忽然開口。
    「顧茉寧。」他叫她。
    觸不及防聲音，嚇了她一跳。
    顧茉寧手上的動作頓住。
    抬頭看他，「幹嘛？」
    車緩緩靠邊停下。
    路燈透過車窗，照射進來，將他的輪廓襯得更加分明。
    路燚打開雙閃，側身，麵向她。
    「我們去看日出吧！」他說。
    「…啊？」
    顧茉寧怔住了。
    這麽突然？
    她扭頭看了眼窗外。
    夜色濃鬱，星辰寥落。
    城市的霓虹燈，也早就暗了下去。
    周圍黑漆漆的一片，除了路燈，再難看見其他亮色。
    方圓百裏，更是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
    而且現在…
    「這不是馬上就要到家了嗎？」
    男人輕哼了聲，好似在說，然後呢！
    「你確定？」顧茉寧問。
    路燚點頭。
    「就我們倆？」她手在兩人中間，來回指了指，又問。
    路燚又點了點頭。
    顧茉寧看他一副，非去不可的摸樣。
    然後，就沒說話了。
    她靠在椅背上，猶豫。
    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
    三點多，快四點了。
    於是…
    點點頭，同意了。
    路某人平時很忙，加上兩人又是公眾人物，出門的幾率更是少之又少，而邱月又去國外深造了，自己身邊除了她，再沒什麽其他的朋友，她也便不怎麽出門了。
    所以像看日出，這麽有意義的事情。
    她還真沒做過。
    主要應該…還是得看跟誰。
    見她點頭。
    路燚立馬發動車，掉頭。
    一副生怕她會突然反悔的摸樣。
    等他們都走出一截路了，顧茉寧才猛地反應過來。
    「我們要去哪看啊？」她轉頭問道。
    「不知道。」
    男人的回答，簡短、利落又坦誠。
    「……」顧茉寧抿緊唇。
    不知道？
    好樣的。
    她望著他的側臉，眨巴眨巴眼睛，腮幫微微隆起，捏著小拳頭。
    想生氣！
    她可以打他嗎？
    他連去哪都不知道。
    就帶著自己走。
    顧茉寧剜了他一眼。
    路某人依舊神色不變。
    彷佛，根本不曾察覺女孩兒的不滿一般。
    顧茉寧歎了口氣，開始自我。
    算了，男人都這樣。
    新年第一天，不生氣。
    「你想去哪看？」顧茉寧繼續發問。
    「都行。」
    「……」
    行…吧！
    「那就我來決定咯！」
    「好。」
    路燚應了聲，偏頭看她一眼。
    回正頭，薄唇邊不由微微勾起了一抹淺笑。
    這種感覺真不錯。
    彷佛隻要有她在身邊，不論做什麽都行。
    看日出，那肯定要爬到山頂上看，才震撼。
    兩人這是臨時的決定，也沒時間提前做功課。
    顧茉寧就隻有在某書上看看，距離他們最近，又最適合看日出的地方是哪裏。
    她看來看去。
    最後還是被網友發的一組圖，給吸引住了。
    「路燚，這個地方好看，我們去這兒吧！」
    她興奮地舉著手機遞到他麵前。
    路燚順勢掃了眼屏幕，便收回目光，他沒意見。
    「聽你的。」
    「好，那就去這兒了。」
    顧茉寧在中央控製屏上，點出導航，輸入目的地。
    她指著導航的終點說：「木蘭雲霧山。」
    「我剛在網上，看了網友們分享的圖。」
    「滿山遍野的杜鵑花，好看得不得了。」
    她說得眉飛色舞，路燚也被她的情緒感染。
    他目視著前方，唇角勾起。
    「唯一不足的就是，有點遠。」顧茉寧癟癟嘴。
    她選的這個地方。
    距離他們現在的位置，有近八十公裏的樣子，但這個地方，也是距離他們最近的一個了。
    「沒事兒。」他溫聲開口。
    車子按著導航，朝著目的地駛去。
    一路暢通無阻，不到一個小時，他們就抵達了目的地。
    車子停穩。
    顧茉寧先一步拉開車門下車。
    四處都是高聳入雲的大樹，和蒼翠茂密的樹林。
    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
    耳旁，除卻風聲，就剩下蟲鳴鳥啼。
    夜晚，空曠而寂靜。
    讓人心底生出一股涼意。
    她站在車子旁邊，仰頭望著漆黑的天空。
    一陣涼颼颼的寒風吹來。
    顧茉寧裹緊衣服，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路燚從駕駛座下來，繞過車子，走到她麵前。
    「冷嗎？」
    她點點頭。
    「有點點，但是等下爬山，應該就會熱了。」
    她的小臉凍得紅撲撲的。
    白皙的皮膚在黑夜裏，顯得格外嬌嫩誘人。
    他喉結滾動。
    眼神微深。
    「走吧。」
    他伸手牽起她的手，帶著她往裏走去牽。
    「嗯，」
    顧茉寧乖巧的點頭，跟在他身後。
    路邊的燈光很昏暗。
    偶爾有幾盞燈亮了一會兒，隨即又熄滅。
    他們根據指示牌，沿著古道上山。
    周圍樹木蔥蘢，涼風習習。
    晚上的山頂，還是有些嚇人的。
    特別是時不時地一陣風吹過，帶動樹葉嘩嘩響。
    聽著人毛骨悚然。
    周圍一有點什麽動靜。
    她就倏地握緊路燚的手。
    然後男人就會，將她往自己身後拉拉，再柔聲哄她。
    兩人就這麽一路往上。
    顧茉寧平時都有在運動。
    體力雖談不上有多好，但也還不賴。
    可是這…
    這山也著實太陡了點。
    才到半身腰，她就已經累成狗了。
    她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氣。
    一張小臉憋的通紅。
    路燚見狀，像變戲法似的，從外套包裏掏出一瓶水，擰開瓶蓋，遞給她。
    「慢點喝。」
    顧茉寧喘著粗氣，接過。
    仰頭，猛灌了一大口下肚。
    結果其中有幾滴水，比較任性，它們沒隨著大部隊從食管滑進胃裏，而是中途跑到了她的肺管子裏，戳得她生疼。
    「咳咳咳…」
    顧茉寧咳了許久，直至咳出生理性淚水了，才終於將那口氣，緩過勁兒來。
    她扶著膝蓋，蹲在路邊大口喘氣，狼狽不堪。
    路燚蹙著眉頭，彎腰，輕拍她的背脊，幫她順氣。
    「都喊你慢點了。」他沉聲責備。
    顧茉寧充耳未聞。
    蹲在原地緩了緩，感覺稍微好些了。
    她抬手擺了擺，示意他不用拍了。
    將手中的水遞給他。
    「我沒事兒了。」
    剛才那口水，她喝得太著急了。
    然後一個不小心…就翻了車。
    路燚接過。
    擰上瓶蓋，揣進衣服兜裏。
    「真沒事兒了？」
    顧茉寧點頭如搗蒜，「嗯嗯嗯！真沒事兒了。」
    「要我背你不？」路燚問。
    他們爬了快一個小時。
    這才到半山腰，眼瞅著時間一點點在往前走。
    天也開始有些要亮的意思了。
    顧茉寧站起來，揉了揉蹲的有些酥麻的腿。
    一張小臉通紅。
    她從羽絨服裏，摸出一根橡皮筋。
    兩手抓著頭發，往後一攏。
    橡皮筋在上麵纏繞了兩三圈。
    披散的頭發就被她紮成一馬尾，服服帖帖的垂在腦後。
    她微抬頭，眯著眸子，看了眼，一眼望不見頭的山路。
    熱了個身。
    「不用。」
    「這點路，jstsoso。」
    路燚失笑。
    無奈的搖了搖頭，沒吭聲。
    顧茉寧慶幸，自己從會場出來的時候，換了衣服。
    不然這會兒，鐵定完蛋。
    見路燚不吭聲，她用手肘，撞了撞他。
    揚揚頭，「比比？」
    她眼眸裏閃爍著明亮的光芒，熠熠生輝。
    路燚凝著她，眸光微暗，頷首，「嗯？怎麽比？」
    「就比咱倆誰先到山頂，誰贏，怎麽樣？」